清水镜笑而不语, 反手摁上了夏油杰的腰腹。用力时指尖泛起一片月牙般的乳白,抵着制服外套不那么柔软的面料,她将夏油杰整个人从自己的背后推开。
其实也没有用很大的力气, 清水镜就是知道, 只要她做出想让他退开一些的动作, 夏油杰就会照办的。这是一条企图伪装成家犬的狼, 在将猎物叼回巢穴之前, 他不会暴露自己狰狞又脆弱的真面目。
果然, 夏油杰后撤了半步, 将紧密相贴的躯体分开。清水镜的头发因为静电的缘故有一部分黏在了他的外套上,夏油杰垂眸时紫色的雾气绕过浓密的睫毛四散溢开,他伸出手将吸附在外套上的几缕头发抚下, 然后捻着那些发丝勾缠在了自己的指节上。
紧围在身后的遮挡突然消失, 两人间氤氲的热气也随之散开, 一旁冷冻柜里的凉意掠过清水镜的后背时,她反而有些有些冷了。腰肢不自觉地绷紧, 清水镜的身躯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她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下,回头看了一眼购物车里面装的食材。
狂超市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明明小的时候总是和妹妹赖到超市关门才会走的,但现在清水镜强烈地想要离开这里。
人类真是神奇的生物, 只要在特定的场景、气味甚至声音中稍稍驻足一会儿,就能够立刻找到自己到底丢了什么。
在她回头的瞬间, 夏油杰就松开了勾着她发尾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发丝缠绕时勒紧的痛感,他看到了清水镜打了个寒颤的动作,俯身揽住了清水镜的肩头:“要回学校吗, 小镜。我也觉得肚子很饿呢。”
不只是肚子饿,他需要一个人将整个身体都填进他空旷的怀抱, 他需要重新侵蚀他和清水镜之间的距离。
从知道小镜和悟之间发生了那样亲密的事情之后,夏油杰的思绪就一直浮动着难易沉积。他控制不了自己那些阴暗的情绪,他也理解不了那些他可疑忽略的问题。
被压抑的情感如数转化为食欲。
他很饿很饿。
胃酸腐蚀着他用来盛放食物的器官,夏油杰的口腔里像是含着硫酸。
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疯狂地汲取着清水镜身上的温度,夏油杰没忍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他怕捏疼了清水镜,但肢体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般将她的肩头揽得更紧。
清水镜被他带着离开了冰冻柜附近,背后的凉气却跟了夏油杰很长一段距离。两具身体重新贴近,不同的衣料同时摩挲着近旁的灵魂载体,夏油杰聆听着这频率觉得自己有些眩晕。
搞清楚未来的自己定下的那个计划之后,他不停地问自己,如果未来的自己定下的这个计划能够完美地拯救清水镜,如果清水镜和五条悟的结合才是正确的事情,如果就连本该死去的清水卷都可以被拯救。
那么,他自己该怎么办呢?
那么,站在这里的夏油杰自己该怎么办呢?
夏油杰的感情是不能有出口的吗,近在咫尺的爱人他不能贪恋吗?
“杰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诶。”清水镜本来想直接甩开夏油杰压着她肩膀的手臂,但是她抬眸间不经意看到了夏油杰将唇线抿直的样子。
他望着购物车里的食材,但视线并没有落到实处。被清水镜的声音拉回注意力的速度比平时晚了一些,他没有注意到清水镜落在他唇瓣上的目光。
夏油杰的嘴唇并不像五条悟那样粉嫩,他大概也没有涂润唇膏的爱好。或许是有心事的原因,他的唇瓣有些干,颜色也不如前几日那样红润。
变成不怎么好亲的样子了啊。
他很少会有这种情绪外泄的时候,夏油杰一贯是笑眯眯的绅士模样,好像只要他在所有的事就都不用担心。
这幅有些失意的样子实在少见,清水镜的好奇心前所未有的膨胀。这实在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方式,她用肩头轻轻地撞了一下夏油杰的身体,连眼底的笑意都真实了几分:“杰有什么心事吗?”
夏油杰单手推着购物车,转头看向她的时候难得没有挂着虚伪的绅士笑脸。睫羽交叠时带起空气中浮动的微尘,清水镜第一次注意到夏油杰眼下压着这么重的青痕。
垂下的刘海和披散的黑发之间交界模糊,他有些冷硬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了几分。夏油杰的视线重新聚焦,凝聚在清水镜的双眼之间:“啊,很明显吗?”
真的有心事啊。
本来是想打趣他几句的,但是人太容易受情绪的影响了。话到嘴边之后突然转了弯,清水镜提起了一件不应该在现在提起的事情:“杰大概不知道吧,我其实一开始还蛮不喜欢你的。”
就像夏油杰从五条悟的口中听说过清水镜一样,清水镜也从五条悟的口中听说过夏油杰。出身于平民咒术师但家庭和睦温馨,不用依仗任何庞大的家族,自己就是和五条悟并称最强的存在。
是一个满心大义的家伙,虽然有些无聊,但是人倒是很不赖。
五条悟说他们是挚友。
从高贵的六眼神子嘴里听到夸赞,可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清水镜说不清楚这情感,但如果硬要找一个形容词的话,大概是嫉妒。她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情绪。
在五条家见到夏油杰的第一眼,清水镜就看出了夏油杰跟她大概能算是一类人。都用某种没有意义的教条束缚着自己,带着虚伪的面具生活。
明明看到她和早川凉子斗殴时脸上最先露出的神情是兴味盎然,但却马上就转变情绪插进了他们之间替早川小姐接下了那一刀。他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和感受,凭借着后天被灌输的规束和教条去待人接物。
这样的人很无趣,清水镜不应该过多接触的。
可是到了和悟喝茶的那次,夏油杰应该看出了她是故意把茶泼到五条悟的衣服上的,但他没有挑明也没有阻止,只是在一旁笑而不语。
一个卡在守戒和破戒之间的人物,有人推一把或是拉一把就会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
夏油杰对清水镜的话不置可否,他并不讶异,反而像是提起了兴趣般挑了下长眉:“一开始不喜欢我的话,那么现在呢,现在小镜也依然很讨厌我吗?”
这样直白的问题,却用这样亲昵又纵容的语气。
看吧,她就说夏油杰是一个把锋利藏在温和之下的人。被柔软的绢布裹着的刀子割人更痛,同时,需要用绢布包裹的刀子也更容易折断。
清水镜从他的手里抢过了购物车,车轮滚动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上半身看他:“说起来现在感觉有好一些呢,毕竟,现在夏油同学肯透露一点自己的内心。我劝你坦诚一些哦,太封闭的人不容易被喜欢的。”
太封闭的人不容易被喜欢吗?
可是明明镜也很封闭吧。
夏油杰察觉到了清水镜的意图,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希望他能稍稍卸下心防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么,他会好好努力的。
夏油杰笑了笑,跟上了她的脚步。
等他们回到高专的时候,五条悟还没有回来。不仅五条悟没回来,就连清水卷和一直待在学校里的家入硝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顿午餐,就只有夏油杰和清水镜两个。
夏油杰系着围裙切菜的时候还得注意锅里的水有没有滚开,比起忙碌的夏油大厨,清水镜就清闲得有些过头了。
她坐在料理台上菜板旁边的位置,手机里塞满了五条悟发来的简讯,清水镜挑着回复了两条后干脆地合上了手机。
并不宽敞的厨房里容纳两个人实在是显得有些拥挤,清水镜的小腿晃荡,鞋侧若有若无地蹭着夏油杰的腿。
夏油杰知道她并不是故意的,但他切菜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
清水镜没有穿小腿袜,光洁白皙的皮肤在他的眼底晃来晃去,夏油杰感受着腿上的感觉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一直想问但却因为不礼貌而没有问出来的问题,就这样不经过大脑的思考直接从嘴边问了出去,夏油杰的脑子里那一截肩头始终挥之不去:“小镜会喜欢吗?”
清水镜被问得有些茫然,她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看向夏油杰:“什么?”
夏油杰看着她,唇角上扬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么不礼貌:“我是说,小镜喜欢和悟做吗?”
啊,这种问题。
简直太失礼了。
清水镜合上了手机,双手撑着料理台的桌面向后靠了靠身子。明明是随口胡诹的答案,偏偏她说得一本正经:“还好吧,就像夏油同学有时候会缺少一点礼貌一样,悟那家伙有点缺少服务意识呢。”
夏油杰大概是听出了她话里对他的讽刺,他停止了处理食材的工作走到水槽边仔细地清洁了自己的双手。
在清水镜的注视下,他走到了她的身前。
带着水珠的双手摁在了她□□的膝盖上,夏油杰的掌心发烫,连带着清水镜的腿也慢慢变热。
他看着清水镜的眼睛在她的身前蹲了下来,潮湿的指腹浸透了她裙摆的衣料。夏油杰眼底的笑铺陈开来,他的动作非常优雅,侧头亲吻了清水镜膝盖内侧的皮肤:“好巧,没有礼貌的夏油同学很有服务意识。”
第38章 谢谢款待
一尾细蛇顺着软腻的肌肤蜿蜒而上, 留下的水渍和深浅不一的印痕一直延伸到最深处的花园。
夏油杰的指尖压着轻薄布料的边缘,将这件小小的衣物扯得有些变形。
蓓蕾完全绽放,花蕊上的凝露被蛇信尽数卷走。清水镜不受控制地仰头, 十指紧紧地扣着料理台的边缘。
黑色的发尾从裙摆下露出, 清水镜的视线有些飘忽。她仰头看向头顶上方, 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还真是奇怪的发展啊。
她和五条悟, 五条悟和夏油杰, 夏油杰和她。他们三个就像一团乱麻一样交织缠绕在一起, 既斩不断又解不开, 所以干脆就就任由这种境况发展。
一下子居然有点说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和谁的关系更不正常一些。
或许,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滩烂泥。
咒术师之间的感情也就更加疯狂且不计后果。
散开的长发在清水镜的膝窝处堆积,神游间夏油杰将她的双腿架到了肩头。一波小小的浪让清水镜短暂地回神, 她忍不住用力揪了一下卷在手掌上并不属于自己的黑发。
发根拉扯头皮的痛感让夏油杰更加清醒, 牛乳般的细腻腿肉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掐得好像有些用力了, 应该会留下很深的指印吧?
肇事者毫无悔改之意,夏油杰将自己的脸埋得更深。
滑腻的信子刺入更深处, 每一寸的深入都瓦解着清水镜的理智。她缓缓松开了手里攥着的黑发,喉咙间卡着的那些诅咒的话语怎么都吐不出来。
垂下的手被重新抬起,夏油杰将自己的头发重新塞进了清水镜的手心。
湖面被揉碎,翻涌的水液激起层叠的涟漪。她在浮动着白浪中凝神, 碎沫除尽后注意力终于落到了夏油杰本身。
和初次见面比起来,他的头发好像变长了。
夏油杰的发质大概是比五条悟更硬一些, 明明平日里散在肩头看起来相当柔软,但刮蹭着她大腿内侧细嫩的软肉时还是带起一大片淡淡的绯红来。
好饿啊,不应该纵容他这种行为的。
后悔的情绪没有在此处蔓延开, 清水镜很快就分不出心来思考其他问题了。
喘息声从唇齿间溢出,后腰处酸涩酥麻的感觉散开。奇异的感觉沿着清水镜的脊椎一路向上, 大脑内缠绕的思绪被暴发的快感冲散。
身体在浪潮的冲击下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撑在身侧的双臂变得绵软无力。
湖畔的杨柳细枝摇曳,和煦的春风也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她侧头,对上了案板上那条鳗鱼呆滞的眼,浑浊的眼珠中央一点漆黑的瞳仁凝视着她的脸。
清水镜想再看一眼那条被开膛破肚后仍旧扭动着残躯的鱼,但下巴上附加的力道强势地将她的视线带回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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