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的声音有点抖:“……他不会拿我的照片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上次被她看见拿着项圈做奇怪的事,米迦现在在时岁心中的形象带了些奇怪的颜色。
伊芙低下头, 又凑近一些,鬓角微卷的发丝有几缕垂到了时岁的手臂上, 她凑在时岁脸边轻轻嗅了嗅。
“谁知道呢……或许有, 或许没有……”她说话时呼吸洒在时岁的脖颈处, 痒痒的,“如果你想, 太阳出来前来找我,我可以带你去看。”
时岁想婉拒,但心跳忽然加快了。
她察觉到伊芙想咬的意图,手中的匕首从左到右向着她划去。
后者轻飘飘往后跳了一步。
“好甜啊…怪不得。”
怪不得米迦要让当时在场的、所有看见时岁给他佩上项圈的血族失去记忆。
这样能从别的血族手中轻易逃脱、血液气味又香甜的猎物,换做任何一个血族都会有占有欲。
伊芙喜欢漂亮的东西。
要想办法分一杯羹啊,一起也可以,她流血失神的时候一定会很漂亮……
伊芙有些兴奋,并决定不在今天对时岁下手。
阳光要出来了。
那对该死的双胞胎还没受到惩罚。
漂亮优雅的血族在走出空教室前回头,朝着时岁露出炫目的微笑:“对了,你和叛徒在一起,米迦会很生气。”
伊芙走了之后,时岁还愣愣的。
……就这样?
还以为起码要下动手流点血呢。
时岁松开卡缪的手,盯着他幽幽道:“你选的这是什么地方?”
合理怀疑是故意的。
十字剑和野蔷薇的血族齐聚一堂啊,哪有这样刚好的事情!
卡缪狼狈地掩饰着自己,冲锋衣的下摆有些褶皱:“平时这里不会有人来。”
这点倒是没说谎。
卡缪没必要和这两个家族勾连,毕竟他们都不待见奶妈。
不过伊芙最后一句话让时岁有点发毛。
她原本想请假不去戏剧团的演出,但班主任为难地告诉她,这次演出普通学生强制观看,监管不到位的班主任要被批评。
班主任眼巴巴看着时岁,时岁默默点了头。
……哪有这样的强买强卖!
不过除了她以外,其余所有学生的情绪都是高涨的。
毕竟戏剧团的表演一票难求,就算是对此毫无兴趣的人也不会拒绝这样的视觉盛宴。
这场剧目只邀请了普通学生,别的血族们当然没兴趣看野蔷薇家系的表演。
今夜有云。
月亮被隐藏在了云层之后,只有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伊莱学院一年级的学生陆陆续续到达了大剧院,时岁往固定的位置走。
舞台上的布景繁复精美,整体的设计感极强,舞台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木……
这是一出失去自由的公主向邪神献祭,之后获得自由的故事。
知道剧本的时候时岁还有些疑惑,一般来说,主人公获得自由的方式不应该更正能量些吗?
这样在外真的能过审吗?
舍友不知道时岁的心思,她坐在座位上激动地扭扭:“好期待!”
时岁环顾四周。
这里有三百多名学生。上次看见的吸血场面只有二三十人,野蔷薇的人没那么多……
应该不会有意外吧?
各个班级都陆陆续续地到达了现场,周遭的光线黯了下来。
今天这场戏的主角是伊芙。
不得不承认,血族的外貌条件优越到就算只是在台上走来走去,都能令人看的如痴如醉。
况且伊芙的演技确实很好。
时岁听见后座的人在窃窃私语:
“米迦大人饰演了什么角色?”
“好像是邪神……但为什么还没出场?”
“伊芙大人也很漂亮呀……啊!”
在戏剧团上演过的所有剧目中,戏剧团的团长米迦都是人气最高的角色。
期待他出场的人也最多。
时岁撑着脸,她的心跳平缓,并未感觉到太多的攻击性。
但既然是一场向邪神的献祭,演绎过半都还没有指明——
祭品是什么?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下一秒,聚光灯打在了时岁的座位上,美丽的公主直直望过来。
时岁骤然收到了各种各样的注目。
繁复的裙摆并未阻拦伊芙前进的脚步,她就这样来到了时岁身边。
时岁:“……”
她就知道!
“公主”牵住她的手,海洋一般的眼眸注视着时岁,她朝她露出足矣让世界上一切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时岁身侧的舍友已经完全看呆了。
没人觉得这场剧目有任何毛病。
甚至同学在身边死去,他们或许都会觉得是舞台设计、毫无问题。
……是哪个血族用了能力?
时岁被伊芙拉着向前走,她想缩回手,但血族轻轻亮了獠牙,无声地威胁着。
对于血族来说,杀光这里的人类也没什么问题。
她们一路到了巨大棺木的旁边。
“邪神”在棺木中等待已久。
那双浅蓝色、常常带着迷醉感的眼眸含着笑意。米迦握住时岁的手,以不可抵抗的力道将她拽进了棺材中。
邪神接受了公主的献祭。
伊芙坐在高处,金发的公主垂眸注视着棺木中交缠的人影。
遮掩在喉咙上的黑色丝带伴随着吞咽动了动,如果有人在旁边,就能够轻易地看见血族喉咙的凸起。
有声音歌唱庆贺着公主的自由,古怪的吟唱声加入,时岁感到些许晕眩。
……这又是哪个血族的能力?
舞台的所有光线都打到了上方。
时岁当然没兴致去观察高处的伊芙。
偌大如同床铺的棺材内,外貌如同天使般的血族一手环住她的腰部,另一手死死按住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时岁的颈侧。
时岁觉得痒,可人被他完全压进了银白色的棺木中,那双浅蓝色总是微微眯着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像蛇。
“告诉我,好孩子。”
他第一次在时岁面前展露出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生气。
收音器就在旁边,时岁下意识地想要捂住米迦的嘴。但米迦扣住腰的手上下摩挲,冰凉的戒指路过腹部,在那个位置轻轻按压。
“我的弟弟舔了你哪里?”
第57章
心跳的速度还没到令人难受的程度, 但时岁清楚现在的米迦非常危险。
平日里,米迦都以温柔优雅的形象示人。
他知道要用美丽的皮囊诱惑人类,自然也知道哪些情绪不利于诱捕。
既然不屑于伪装直接表现出来, 一定是情绪到达了某个阈值。
人类和血族在力气上有着天生的差距, 时岁的技巧暂时不足矣挣脱, 特殊能力更倾向于控制,她的武器还被米迦控制住了。
好在收音器并未打开, 米迦的这两句话没有向外扩散。
好歹没社死, 时岁想。
棺木是血族的床铺。
野蔷薇整个家系很喜欢花香味,馥郁的香气将时岁包裹,柔软的布匹在身下铺展。
银白色棺材的四周都雕刻着繁复美丽的花纹, 看得出主人的审美, 就是撞到很有可能头破血流。
时岁上台前看了时间。
她现在不担心会死, 就是这种被压制的感觉有点不舒服。
……回去问问能不能做个便携式针管类型的武器, 就藏在袖子里。
可惜刚刚才和夜莺家系搭上线,要是早点获取到这个情报就好了。
血族没有体温,可她感受到接触的位置在很有压力地发烫。
外貌带有神圣感的血族完全不在意这就在光照之下, 肆意地宣泄着食欲。
米迦换了个姿势贴在她的身后,一手扣着她的手腕, 另一手搂住腰腹,完完全全将她包裹在怀抱中, 亲密交缠。
他像是有肌肤饥渴症的患者。
时岁很快就不能分心想别的事情了。这个动作完全限制住了她,找不到其余的施力点。
她用还可以行动的手攥住米迦的手腕, 力道很大。
这家伙一直在往危险的地方摸!
米迦又慢吞吞问了一遍:“卡缪舔了你的哪里?”
时岁说:“为什么那么说?”
“你身上都是那个叛徒的味道……”米迦的指腹在她受过伤的位置打转, 他柔和又轻缓地继续问:“别撒谎, 坏孩子,是不是这里?”
时岁吸了一口气, 她往前挪动腿:“是又怎么样?你又没有为别人治愈的能力,米迦。”
卡缪的能力并不算是秘密。
而米迦的能力作用于大脑,能让人遗忘一部分记忆,可惜这点对时岁没用。
银发血族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他将脸埋进了时岁的颈窝,又一次贴近。
“如果你听我的话,接受初拥,”米迦咬了咬时岁的肩膀,没咬破,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那样就不会受伤,也不需要让那样的废物触碰你。”
尖锐的獠牙擦过时岁的肩颈处,时岁侧目一瞥,能看见他如同霜雪般浅色的眼睫。
米迦本来就不喜欢卡缪。
弱肉强食是血族的生存法则。
逃脱的、背叛的弱者却接触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类。
时岁没被他蹭的失去理智,冷静地用手肘抵住他:“你想吸我的血?”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米迦缓缓道:“我保证,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背景的女声仍在咏唱着,时岁听见了舞台上交错的脚步,他们没有靠近这个棺木,离得不远不近。
咏唱的声调有了变化,原本只是一个人在唱,逐渐各式各样的声线加入进来,时岁感到大脑隐隐约约胀痛。
礼堂内细微的窃窃私语声消失了,脚步声愈来愈多,时岁忽然意识到不对。
米迦亲吻她的耳垂:“别紧张。”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戏剧团,她是被选中的幸运观众,上来还能贴贴,确实是没什么好紧张的。
“冬狩日要到了,”他一下一下地咬时岁的颈侧,眼帘微垂,话语含糊不清,“十字剑的都是疯子,得做好准备。”
米迦不需要,但下属的血族们蠢蠢欲动,能加入野蔷薇的多半也是疯子,总得给他们补充一些体力。
时岁:“……”
原来是战前补血,大型献祭啊。
时岁的手按在匕首上,指腹摩挲:“这里所有人都是猎物?”
米迦安慰她:“不会有人死亡,他们只会觉得这场演出精彩绝伦,离开时会忘记这个小小的插曲……至于那些血液,你可以将它们视作为门票。”
米迦自顾自地喘着,柔软的银发蹭着时岁的颈部:“……岁岁,别说那些了,让我帮你把他的气味都弄掉。”
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时岁感慨道,米迦稍稍有些失神,她将手中的匕首挪了挪,尖端向后——
不过米迦想做的事情并未达成。
轻佻散漫的少年音在寂静的大礼堂响起,米迦眯了眯眼眸。
“啊,就猜到会是这样。”
“哈哈,每次都这样大费周章。”
伴随着两人话音落下,一个陌生血族发出尖叫:“啊——!”
是十字剑的双子,他们带了不少血族,打算来给野蔷薇家系找点不痛快。
剑术社的黑红色制服让他们很好地隐匿在了黑暗中。
时岁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听见背景的吟唱声骤然拔高,尖锐刺耳。
米迦唇角的笑意很冷,他撑起身,银白色柔软的短发垂下,阴影覆盖住那双由浅蓝转变为深红的眼眸。
“我先去处理一点小麻烦。”
在这样的状况下,也没办法进行想要的初拥。
显然,被打扰令米迦感到极度不快。
米迦的指尖沿着时岁的手臂往下滑,触碰到银制匕首的手柄,微微一顿。
“嗯…暂时就让你留着这个危险的小玩具好了。”
时岁躺在棺材里,这些野蔷薇家系的血族和蝙蝠一样从上方掠过,快到基本只能看见一双双暗红的眼眸。
时岁握着匕首。
萨维说双子准备大闹一场,当做是冬狩日的前菜,所以十字剑来凑热闹的血族不少。
相比起出去被一群血族盯上,时岁想,还是在这里先躺着吧。
等到周遭逐渐安静,心跳恢复正常,时岁才撑起身。
灯光打在舞台的前方。
借着那道光线,时岁看见在礼堂内的大多数人类都晕了过去。
还行,没有时岁想象中血流成河的样子,远远能看见舍友歪着头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的模样。
时岁:“……”
何尝不是一种大心脏。
看来打归打,这些血族目标还是很明确的。
高处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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