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休息,起码睡满八个小时。
但一躺下,时岁忽然想到了西奥多。
……怎么会有人那么容易就被气哭啊?
时岁想着想着,心跳快的有点难受,这下又睡不着了。
几分钟后,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少爷尚且年轻,竟然在无知无觉中参悟了眼泪是男人最好武器这个道理。
时岁也怕像上次那样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干脆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随手披了件外套出门。
上学期间,时岁一个人住在居民区,暑假才会去乡下农场陪奶奶住。
这栋房子是爸爸妈妈留给她的,28层的楼高,她住在20层。这里居民密度高,基本上都是自住房,邻居都是挺好的人。
既然猜测学校有血族,时岁买了一套银质刀具和一包大蒜。
由于这里的人大多是无神论者,所以没圣水和十字架,她就没专门去找。
……不过这个设定是某个吸血鬼小黄油里的,能有用吗?
在她思索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阿姨朝她打招呼:“岁岁?来买菜呀。”
“好久没看到时年那孩子了,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时岁笑着回答:“还好,最近开学不是开学嘛,时年他忙着读书呢。”
阿姨了然:“也是,高中很重要的……有空来我们家吃饭,我家那孩子可想你们俩了。”
和认识的阿姨寒暄了几句,时岁拎着买好的东西往家里走。
这一晃荡就晃到了快中午。
时岁把精致的刀具随手放在了床头,再在床边放了几个大蒜,然后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如果这学校里真的有吸血鬼。
希望时年和这些非人生物没有牵扯。
夜幕降临。
时岁睡得正香,阳台上传来巨大的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扑通、扑通。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时岁摸到床头的小刀,小心地挪到阳台和客厅的玻璃门后,身影隐藏在阴影里,没发出一点声音。
时岁看见蜷缩在阳台上的人。
黑色短发凌乱地垂着,他弓着背,呼吸起伏很剧烈,像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
地面上有弥漫开的血迹,暗红色的,看着很不祥的颜色。
时岁在阴影处潜伏了几分钟,阳台上的人骤然卸去了力道,倒进了血泊中。
时岁确定了地上的人暂时晕了过去,才拉开阳台门 。
她将手中的刀扣起来,保证对方一动就能抵上他的喉咙,蹲下身用另一手拨开他的黑发。
露出一张苍□□致的脸。
时岁:“哟。”
这不少爷吗?
荒谬的事情碰见那么多,时岁有时候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真是强到可怕,她视线下移,看向西奥多的胸口。
地上掉了一柄银质的匕首,应该是从他的胸口位置拔出来的,血液几乎浸湿了那件衣领繁复的衬衫。
“……出来寻仇还穿得那么精致啊?”
默默吐槽完,时岁用了点力将他翻过来,很灵活地解开他领口的扣子,看见了伤口的具体情况。
匕首上的纹路非常精致,看着就价值不菲,插入的位置很危险,几乎触碰到心脏——但还差了点距离。
伤口向外泛着恐怖的黑色,像是中毒了的效果。
时岁蹲在旁边分析。
……这还能活吗?
别死在她家里成吗?
时岁惆怅地叹了口气。
顾不上欣赏西奥多还算不错的六块腹肌薄肌身材和漂亮的颈部锁骨线条,时岁起身往阳台外看了眼。
很好,起码他没把追杀的人带到这里。
时岁按照教程把他的双手捆住绑好,确保了西奥多醒了以后行动受限 ,给他处理了胸口的伤,才去清理阳台上的血迹。
这凶杀案一样的现场可不能被人看见了。
西奥多被疼痛弄醒。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捆他的人可能是新手,用的力很大,没有任何挣扎的空间。
房间里有大蒜的气味,恶心。
不过这里显然不是那群猎人的地盘。
西奥多试图用能力将捆住手腕的绳索烧断,但捅入胸口的那柄银制匕首上涂抹了圣水,短时间内他的能力没办法恢复。
他今晚遇到了S级别的吸血鬼猎人。
该死……从遇见时岁开始,他就没碰上什么好事!
就在他忍耐痛苦,继续尝试挣脱的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西奥多猛地抬起头看向来者。
时岁穿着睡衣,她手上拿了杯水,走进来时候还打了个哈欠。
两人措不及防对上彼此的视线。
西奥多瞪她:“……放开我。”
时岁无语:“少爷,是你自己掉在我阳台上的诶。”
西奥多觉得自己又被羞辱。
他眼眶迅速红了,但紧随而来的是胸口的痛感,那柄匕首已经拔出,但圣水顺着血液入侵四肢百骸。
痛。
在这样的状况下,血族的自我修复能力起不到任何作用。
西奥多低下头,喘息声沉重,眼眸的颜色红的吓人,几乎没办法维持理智。
血液……
没有补充血液的话,他会死。
事不关己的时岁慢吞吞问:“要我帮你吗?”
她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一般设定都是喝血恢复,你们是这样吗?”
“说起来吸血鬼算蝙蝠吗?如果被你咬了以后我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西奥多:“……”
他勉强从疼痛中分神,话语从齿缝间传出:“滚。”
呜哇!好恶劣的态度!
但没反驳,就是默认。
时岁撑着膝盖在他面前弯下腰,和他视线齐平。她笑容友好,和这位傲慢暴躁的少爷打商量。
“那这样,给你一点我的血,你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
第10章
西奥多死死盯着时岁的脸。
疼痛让他的视野有些模糊,可这个该死的人类游刃有余、毫不恐惧的姿态却无比清晰。
但很快,一切额外的情绪都被疼痛压制了。
……好痛。
好渴,需要血来修复身体。
这家伙的味道闻起来为什么那么甜?
可在场唯一的人类掌握了主动权,她把他五花大绑,衬衫半褪。
每一次落在皮肤和伤口上的视线,都烧的他浑身发烫。
这对西奥多来说是一种羞辱。
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对待,少爷咬着牙问:“你要做什么?”
时岁看他脸色发白,没有主动给他治疗的意思,但也没故意拖延。
她开门见山地说:“有关狩猎日,我想要你帮我打个掩护。”
时岁倒不觉得西奥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在学校里最后一面他就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
原本想着干脆一刀送他上西天,可到时候尸体怎么处理?况且送上门的少爷不用一下,好像有点可惜。
时岁之前没做过违法的事情。
不知道血族受不受法律限制啊?
时岁毕竟本来以为狩猎日是狩猎动物,但如果是把人当猎物,那只有安德一个合作伙伴大概是不够的。
西奥多被疼痛折磨,圣水蔓延的速度加快了,他挣脱不开绳索,又迫切地需要血液。
时岁看着他伤口附近的肤色迅速灰败下去,她好心提醒道。
“……你看着要死了,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要不然先答应我?”
可惜西奥多状态不好,否则时岁趁血族之危,说不定能问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西奥多终于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时岁还握着刚才落在地上的匕首。
这柄匕首看上去漂亮极了,虽然纹路复杂,但拿在手里并不会觉得不适。
更何况看着无比锋利,还可以防身。
毕竟谁都不清楚西奥多会不会突然暴起。
自己买的刀具和洋葱可能没有用,但这个肯定有用。
西奥多原本垂着头在忍痛,余光瞥见时岁拿着匕首朝着指尖比划。
少爷咬牙切齿:“你有病?你用银器割和给我下毒有什么区别?”
怎么求人帮忙还是大少爷的态度呀!
时岁有些遗憾地放下手中的匕首。
不过不论怎么样,为了不让少爷死在她家里,时岁还是要流点血的。
她换了把干净的小刀,用医药箱里的酒精消了毒,才硬着头皮在食指指腹上划了一道。
不太痛,但没人喜欢受伤。
血液从那一道细细的划痕中溢出,时岁一手握着匕首,朝着西奥多的方向走了两步。
由于不舍得割太狠,她划的口子很小,血珠子像是针管里滴出来,一滴一滴的,少得可怜。
但那种香甜的气味迅速弥漫在空气中,迅速覆盖了令西奥多恶心的大蒜味道。
时岁怕西奥多咬自己,手悬在一个微妙的高度。
她下意识命令:“抬头。”
这个姿势有些诡异,但小少爷真的抬起了头。
他颈部的线条拉伸开,下颚线到喉结的线条感很好看。
每一滴血滴入他的口中,少爷都要做吞咽的动作,由于时岁的吝啬,他显得过于急迫。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从落地窗洒入客厅。
时岁看见西奥多的獠牙。
很长,但很漂亮。
他的唇很薄,血滴在唇上会被他迅速舔掉,抹开后有些色气。
小说漫画里的血族总有能让女主欲罢不能的能力。
时岁之前不太理解,现在懂了。
这张脸配上危险性十足的身份,确实有种难以让人抵抗的魅力。
……真帅啊。
很快,时岁指腹血滴的流速变慢了。
西奥多不知道时岁在想什么,他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只顾着仰头。
比起所有血包都要甜美的味道,一点点的血液顺着喉咙流入胃部,让他产生了上瘾的快乐感。
再多一点,还需要更多一些。
和家系驯养的血包不一样的味道。
碍事的绳索困住了他,西奥多等的有些着急,下意识伸出一小截舌头,舌尖舔到了时岁的伤口,微妙的痒感在指腹蔓延的瞬间,他卷走了那尚未滴落的血液。
西奥多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雾蒙蒙的,看着就不清醒,充斥着迷醉感。
时岁声线颤抖:“……喂。”
这一声唤回了西奥多的理智,他猛地僵住了。
看着少爷呆愣愣明显宕机的模样,时岁默默收回手,在背后擦了一下。
上次安德也是这样。
这些血族这么都喜欢舔人的手指?
胸腹的伤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愈合,有了血液的滋养,西奥多的理智终于回笼。
但他原本就裂开的自尊心彻底破碎。
少爷的眼眶迅速红了。
时岁看着他:“不是,我什么事都没做,是你自己舔我的啊……!”
看少爷这幅娇气的样子,她真害怕从他嘴里听到“你要对我负责”之类的话。
搞什么!明明是她被吃豆腐啊?!
在时岁站立难安、差点第二次看见西奥多落泪时,时岁听到了门铃的响声。
时岁直觉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继续刺激少爷,迅速后撤准备去开门。
出去前,时岁警告:“你别搞破坏啊。”
西奥多的眼睫微颤,由于衣衫凌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破碎感。
一副根本没听进去的游神模样。
时岁踩着拖鞋到了门口,今晚不太平常,她将匕首藏在袖口,从猫眼向外看。
门外是楼下的邻居。
时岁认识他,好像是什么警校的大学生,偶尔对方穿着制服回家,他们能在电梯上碰到。
不过交流仅限于点头问好的程度。
时岁拉开门。
青年穿着宽松的睡衣,遮掩不住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他比时岁高了许多,和她说话时微微低下头。
从外貌上看,这位邻居并不比时岁最近看见过的帅哥差。
邻居的声音沉稳有力:“抱歉,打扰你睡觉了吗?刚才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我上来看看。”
时岁脑子转得快,迅速找了理由:“刚才在挪东西,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邻居敛眸,视线并未越界。
“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这邻居人还怪好的,时岁默默想。
她送走邻居,时岁关上房门回了房间。
座椅上散落着碎裂的绳索,阳台的玻璃门打开了,风灌进来将窗帘吹动,西奥多已经不见踪影。
时岁看着床边放着的大蒜和桌上自己买的银制刀具。
她捻了捻指腹,细小的伤痕还遗留着湿润的、酥酥麻麻的触感。
不清楚血族算不算守信用的种族,口头承诺管用吗?
就算不是,如果在狩猎日前这位少爷的态度能稍微正常点,那也行。
如果还是那样不正常……
时岁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
这是好东西,她决定把它随身携带。
两日后的夜幕降临。
伊莱学院周一晚上开始上课,沉寂了两天的教学楼重新有了点人气。
人来人往的教学楼,有人光是站在那里就万分亮眼。
萨维斜斜靠在二楼的围栏上。
他的领口解开了两颗,衣领敞开露出喉结和锁骨线条。
这副样子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望,一旦对上视线,必定会被他那双蜜色的眼眸勾的走不动道。
不过今天不一样,萨维在看一楼的小花园。
旁边的血族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看见了站在小道上打哈欠的时岁。
还没到交手机的时间,时岁正低头看信息。
这个血族对时岁有点印象:“这不是上次骑射课那个女生吗?又落单了?”
萨维:“我也很好奇。”
“你对她感兴趣?不过还是别掺和新生儿的猎场了,西奥多那样的家伙一定不会放过她。”
简而言之,他觉得她活不到狩猎日。
“比起那个,这周社团就要选人了,德米安要我们物色合格的人选,别忘了。”
十字剑和权杖家系不太一样,虽说都是以纯血血族为主的构成,但只要实力足够,他们可以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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