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狱中的日子主要是在精神上折磨人。十字剑家系的这些血族傲慢,给血包安排的伙食也都不错。
只是他们给餐分量会少一些,必要时候需要和其余人抢。
在分不清楚日夜,面对多重死亡威胁的状况下,好多人晚上睡不着觉,偷偷地哭。
而时岁倒是适应的还不错,她还没忘记做点简单的体能训练。
……不过还好易容了一张凶巴巴的脸,要是原来的脸,大概会被觉得是小孩子然后抢不到饭吧?
时岁心态平和地等待着猫鼠游戏的开始。
这场游戏简单粗暴,和秋季的狩猎日的模式相同,只要能跑出十字剑家系的范围,寻求庇护,那血包就能获得自由。
“……不过基本上都会被抓回来的,”萨维朝着时岁笑眯眯道,一边将几个微型注射器和匕首递给她,“毕竟在这座庄园里的血族很多。”
明明才几天,再摸到自己的武器时,时岁感触颇深。
萨维调侃她:“我听说你都要成那群血包眼里心态最轻松的人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时岁:“这倒不是,只是有武器在身边让我比较放心。”
萨维笑了两声。
虽然在笑,但眉宇间有些郁色,在时岁看去时舒展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时岁:“德米拉揍你了?”
萨维眨眨眼:“这倒没有,不过他受了挺重的伤……这不是要对他用能力,有点透支了嘛。”
庄园内的声响逐渐多了起来,有慌不择路的人类往这边跑,萨维推了推时岁的肩膀。
萨维:“里面总共有四个血族,其中两个没有行动能力……听说当年脑袋都被砍开了,所以陷入休眠状态。”
时岁脚步一顿:“……?”
好吧,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
萨维站在门口的位置,颇为怅然地轻叹一口气:“这里有禁制,我不能进去了。”
他那双狗狗眼中含着笑意,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去吧,这里的血族和人……我都会替你解决的。”
时岁并无留恋,她快步穿过长廊。
建筑物内部弥漫着不详的气息,或许是在此杀害的人类太多,
这些血族的评级大概是A-S级,没西奥多厉害。
只不过参与的战斗多,实战经验比较丰富。但十字剑家系的血族大多受着伤都要打架,到了需要沉眠休息的程度,那一定是受到了重创。
时岁掂量着手中的匕首和注射器,她朝着血族休眠的几个房间走去。
时岁先是看到了两个仍然在沉睡中的血族。
不知道他们修复了多久,乍一眼看上去都还是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看的有点生理性的恶心。
不过死了化成灰就看不到了。
时岁没有犹豫,信步走到棺材边,直接将匕首送入两个血族的心脏。
她出了房间,换了一间继续。
棺材中的血族中年人样貌,肤色苍白,大概伤不是那么重,除了腿部弯折以外,时岁并没有看见其余的伤口。
……真可惜。
时岁想,本来看时年记录的文字里说腿断了很难受,还想先把这几个血族腿掰断以后再杀呢。
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时岁将血液注射进了对方的躯体。
血族似乎怔愣了一会儿,大脑才开始运转,他盯着自己手臂上愈合的伤。
时岁站在棺材边,垂眸问:“你知不知道猎人协会三席,黑发棕眼,名字叫时年。”
“呵呵……哈哈哈……你问我知不知道!!猎人三席,就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把我们弄成这幅样子!!”
时岁:“你们?”
他冷笑:“人类,你以为血族被剁成肉泥这种事,是谁干的?”
血族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个闯入的人类的问题,他像直接出手拧断对方的脖子,让她知道挑衅血族的代价。
但手无法动弹。
这个认知让血族感到错愕,他将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的人类。
……年龄不大,戒备心不强,看着就是个毛头小子,浑身都是破绽。
他好歹也在人类社会活了许久,一眼看出了对方对那个猎人的关心,满腹疑问。
“小丫头,你和那个人类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情侣?”
时岁:“他为什么没直接杀了你?”
血族:“……”
血族磨了磨牙,背在身后的手能动弹了,阴郁的情绪迅速涌上来。
当初十几个血族去围攻那个该死的猎人,结果只是让他的腿受伤。而他们……除了这栋建筑里的四个血族,剩下的全都死了。
想到这里,血族打了个颤。
“因为……”
时岁的心脏忽然重重跳了两下。
血液控制的时间到了!
面容狰狞的血族血口大张,满嘴尖锐的獠牙擦过时岁的袖口,她手中的匕首一转卡在了血族的口中。
匕首削铁如泥,时岁手下施力,匕首割断了嘴边的皮肉。
血族爆发出尖锐的嚎叫声。
这个非人类一手捂着嘴,另一手胡乱地挥动,尖锐的指甲擦着时岁的手背过去。
划破了表层的皮肤,一点血液渗了出来,甜美的血液气味让血族更加兴奋,他的力气更大、但动作也更乱。
时岁“啧”了一声。
她抓住间隙,匕首捅入了血族的心脏。溅开的血液差一点就弄到了时岁的身上,只是在半空中就化成了灰烬。
果然和她想的不一样。
时年这几年究竟是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啊……
她又转道去杀了最后一个血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座建筑物的侧门出去。
正打算一把火烧了这里,一抹金色从余光中晃过。
穿着猎装的年轻血族把玩着手中的弯刀,笑意盈盈。
“哈,竟然在这里。”
第96章
血族生孩子的几率本来就小, 双胞胎更是百年难得一见。
菲尔德和弗拉曼诞生时,他们的父母刚开始还觉得有意思,不过很快就把两个小孩扔给了保姆照料。
双生子并不在意父母是否在身边。
血族的亲缘关系很淡薄, “母亲”“父亲”不过是称谓。自出生起, 一些血族的知识就已经印刻在了他们的脑中。
比如, 人类是最美味的食物。
血族知道獠牙刺破哪些位置可以让人类迅速出血,用最快的速度吸收到大量新鲜的血液。
比如, 血族是个弱肉强食的种族。
对德米拉那样的血族, 最好是避其锋芒绕道走;而萨维那样的同龄人需要忌惮,维持表面的平和比较好。
菲尔德和弗拉曼早早地融入了十字剑家系,漂亮的双胞胎在幼年时刻就展现出了极其恶劣的性格。
——他们非常喜欢捉弄猎物。
在第一次参与血族的狩猎日时, 菲尔德轻松抓住了一个逃跑的血包。
那名人类痛哭流涕, 乞求着只有小少年姿态的菲尔德饶过她, 穿着华丽的血族垂眸注视着趴在地上的人类, 露出一抹怜悯的笑。
这宛如垂下的蜘蛛丝,获得了赦免的人类感激涕零。
她说:“谢谢你小朋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血族了!”
原来血族不全都是嗜血的怪物啊。
那个刚刚进入十字剑家系做血包的人类这么想着,踉踉跄跄地跑远。
菲尔德想, 这种“好人”的标签可不适合冷血的非人类。
在故意把人放走,看着对方狼狈逃跑之后, 双子中的另一个又忽然出现,让以为自己成功逃脱的猎物重新陷入绝望。
诞生在十字剑家系的双子继承了这个家族嗜杀和阴暗恶毒的本性。
他们一致认为, 摧毁猎物绝境中的希望,那时候猎物的表情最为有趣。
——今天也是这样。
他们猜拳决定了谁来应对这个血包, 再玩一次抓了放放了抓的游戏, 最后是弟弟胜出。
弗拉曼掂量了两下手中的弯刀, 唇角上扬。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慢吞吞道:“果然, 这个味道很熟悉……”
弗拉曼凑近了一些,手中形状弯弯宛如镰刀的匕首挡在了时岁有可能撤离的方向。
血族问:“我知道了!你不是西奥多很宝贝的那个血包吗?怎么换了一副长相?”
血液的味道被认出来了。
时岁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武器,一手背在身后将注射器推到掌心。
时岁:“整容了。”
“喔——现在这样凶凶的,不过也不错。”
……这家伙还评价上了。
血族的话锋一转:“你带了银器?看这个构造,你是猎人吧。”
如果说建筑物里那些血族时岁解决起来都没什么压力,那面前这个四肢健全,情绪高涨的血族危险性还是挺高的。
“……那时候果然是你,”他并未把时岁放在眼里,甚至还开始闲聊,“不过真奇怪,西奥多怎么会帮你?”
那时候才开学没多久吧?权杖家系的血族不都眼高于顶……
哎呀!该不会是什么一见钟情为爱改变的烂俗戏码吧?
弗拉曼笑眯眯地凑近:“说实话,我真好奇……”
话音未落,时岁已经抬手抵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弯刀的中央处正好卡在时岁的匕首上,尖端差一点就碰到了她的脸。
刀尖的部分从时岁的匕首上划过,尚未收力向前捅,正好向着她的胸口位置,时岁迅速调转匕首的方向向下扎。
撞开了刺向心脏的攻击。
时岁乘胜追击。
他的金发如同绸带般柔软,伴随着后撤的跳跃动作轻晃,匕首和匕首碰撞时,弗拉曼微微睁大眼。
这个人类…力气好大啊。
时岁觉得有必要速战速决,毕竟她不清楚双子中的另一个在哪里。
血族擅长隐匿自己的踪迹,要是冷不丁出现双面夹击,就算朝暮在暗处也不一定来得及反应。
“我明白了!”他躲闪的同时,佩戴者分指手套的左手握成拳敲在另一手掌心,“西奥多之前差点被前一任亲王制裁杀死,就是因为你吧?”
时岁边进攻,一边寻找着将注射器扎入的契机:“怎么,你对别人的关系这么好奇?”
弗拉曼眼中闪过兴奋:“当然,当然。”
身材颀长纤细,宛如精灵猎手的血族语调轻快无比:“既然你对他来说这么重要,要是让你死在那家伙面前,西奥多肯定会崩溃地大哭吧?”
时岁想,果然是变态啊!
弗拉曼并不在意人类的表情,对他来说,这场狩猎不过是比起平时更有趣一些。
他的匕首和时岁的纠缠在一起,另一手向着时岁打来。
时岁抬手去挡,注射器夹在指尖刺入他的手臂。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都攻击到了对方。
明明已经卸掉了一部分力道,但打在肩膀上这一下还是让时岁觉得手臂要断掉了。
……草,血族的力气也太大了。
血族的动作则是停了下来。
那个小小的伤口自行愈合了,时岁的血液顺着血族的血管流动,温热的感觉蔓延在弗拉曼的身体中。
弗拉曼盯着已经复原的手臂,他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
注射器在刺入皮肤的瞬间就会将血液尽数灌入,时岁用的中等计量。
她咳了一声,随意割下衣服的一角缠绕在手臂的伤上,手臂的痛感让她直冒冷汗。
“……跪下。”
弗拉曼长得太高,跪下的角度比较方便时岁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血族刚想嘲笑,但膝盖一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跪了下去。
弗拉曼:“……”
人类的能力?
弗拉曼的脑子转得极快,迅速联系到了之前疑惑的西奥多的各种行为。
……有多少时效?
“微型注射器,匕首就算了,这东西你是怎么带进来的……啊。”
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亮得惊人,精灵一样的血族咧开唇角:“我明白了……原来萨维那家伙是叛徒。”
时岁咽下喉咙中的血腥味,她的匕首抵在弗拉曼喉间:“真可惜,死到临头了才想到这一点。”
弗拉曼笑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时岁手中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他颈侧的皮肤,血液渗出来。
血族侧着脸,阴恻恻道:“你不会忘记了,我还有个哥哥吧?”
……话虽这么说,但弗拉曼隐隐约约有些心慌。
这种极其罕见的情绪让血族不安,他试着动弹,但渗入躯体中的人类血液让他无法忤逆时岁的任何命令。
事实证明,他的不安感没有预估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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