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目睹这副画面,好像也是在“筑野”公司楼下,那时候钟祺还有和许况争一争的心思。现在他的心理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李书妤和许况站在一起的时候,总会给别人一种感觉,他们之间谁也无法插足。
这种感觉很奇怪,钟祺并不了解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可还是会有直观的感受。哪怕不说一句话,他们的肢体语言都在诉说他们才是最熟悉的人。
钟祺一时有些怔然。
戴上头盔,跨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启动时钟祺突然想,李书妤坐许况的车比坐他的摩托好,至少车里暖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钟祺笑着摇了摇头。
……
李书妤坐进车里,许况的电话还没有结束。
车子又在路边停靠了一会儿,安排完一些工作事项,许况才重新启动车子。
一到十二月份,公司要忙碌的事情很多,许况最近一直在加班,有时候晚上李书妤中途醒来,会看到书房亮着灯。
李书妤以前怀疑,所有公司的最高层都像许况这么忙。几天前贺蕴杨来了家里,他和工作室的合作碰到了一些问题,来询问许况的意见。
说起高强度的工作,贺蕴杨说许况这么忙,是因为“远洲”虽然发展迅猛,但各个产业链还没有完全成熟完善,公司正是拓展的阶段。过几年就会好一些。
李书妤也不是很懂,只是觉得按照许况目前的忙碌程度,之前说好的旅行可能要取消。
回了揽星湾,魏濛还有一个研发组的下属已经等在客厅。
李书妤上楼前听他们在说新品研发的事情。
中途的时候,齐思哲也带着很多资料来了公寓。
许况要出差,研发组的事情需要尽快敲定下来,临时在公寓召开了晚餐会。
几个人在会客厅谈了一个多小时。
晚上,李书妤下楼去拿电脑,打算再修改一下辞呈尽早发给公司。
拿着电脑上楼,被从书房出来的许况拉进了侧卧。
他最近作息不太规律,避免打扰李书妤和些许清觉休息,一直睡在侧卧。
床边放着一个行李箱,床上也有几件拿出来的衣服。
“要出差?”李书妤问。
“嗯。”许况随手关上了卧室的房门,走进来抱了一下李书妤。
俯身低头,埋在她的肩颈处,拥抱时身体温热。
时间有点儿久了,过了三四分钟,他还没撒手。李书妤动了下,想要推开。
许况直起身,看着她说:“累。我休息一会儿。”
他带着李书妤走到沙发边,坐下后让李书妤坐在了腿上,继续抱她。
李书妤低头看,矜漠的脸上有些显而易见的疲倦。
“我有事要做,你要累了就睡觉。”李书妤说。
许况短暂放开了她,问清李书妤要忙什么,拿过电脑打开,清冷的视线看向屏幕,不出几分钟就替她拟好了辞职信。
“还有要忙的吗?”他问。
李书妤:“没了。我想去睡觉。”
起身,又被许况拉住。
他自下而上的看着她,建议:“一起睡。”
被他握住的手腕有温热的触感,李书妤低头看他,又移开了视线,“你不是很累吗。还有力气?”
听到她的话,许况很淡的笑了下。
“只是一起睡觉。”他神情带了几分轻松戏谑,“你想到哪里去了?”
李书妤语结。
顿了片刻,声音镇定:“我也在说睡觉。”
她装作无所谓的镇定样子有些好玩儿,他问:“睡觉需要力气?”
“怎么不需要。”
“你教教我。”他像个好学的学生,认真的看着李书妤,“怎么需要力气的。”
虽然说是要李书妤“教”,可真到了那一步,他又是一个做题好手。有条不紊又气定神闲,无师也能自通。
结束一次之后,他没有立即退出来。
以紧密的姿态拥抱在一起,感受彼此有些乱了的心跳。
他从来都很矛盾,清冷谦和又野心十足,矜冷的神情在沉沦时也会沾染疯狂。
这种矛盾感也体现在他刚才的行动上,一手揽着她白皙的脖颈,紧紧桎梏住热烈的亲吻;一手又护在她的头顶,防止她在剧烈的动作时撞到。
以往做事的时候,他的话总是很少。最近却会出言哄她。“很好听”、“一会儿就好”、“就像刚才那样”。
李书妤听着这种话,想要伸手去捂他,双手又被按着推到了头顶。
她清晰的认识到,他说“累,休息一会儿”就是一个伪命题。
每次之后,李书妤的睡眠质量都奇高。
又洗了一次澡,回到床上,半梦半醒间李书妤拥着被子,看着许况站在床边将几份文件放进包里。
“魏濛他们来做什么?”李书妤问。
“工作的事。”许况说完,停顿了几秒,抬头见李书妤一直看着他。
突然想起他们之前因为魏濛闹得不愉快,许况说:“她是研发组的组长,这次新品有些问题。”
李书妤若有所思,“远洲这样得公司,也会遇到问题吗?我以为你们做产品就像做面包一样简单。”
“差不多。”许况说:“做之前做过的面包很简单,但要研发新的品种,会比较难。技术不完善。”
在工作方面,李书妤一直觉得许况很狂傲,好像没有他做不到的事,难得见他这么内敛。
“那怎么办?”
她很少会对他的工作感兴趣,许况的视线又一次落在李书妤身上,“会和幻域合作开发。”
幻域是近两年兴起的公司,规模不大,但技术研发比较前沿,专攻具身智能领域。
“听说过,有个身体检测APP就是他们家的吧。感觉很厉害。”
许况:“就是他们。”
李书妤没再说什么,坐了起来,又从床上下来。
主卧只有许清觉一个人,她不太放心,摘掉浴巾换睡衣,打算回主卧。
许况看着她换衣服,说:“清觉得独立一些。”
李书妤抬眸看他,“他还没两岁。”
一个小宝宝,要独立有什么用?
“等出差回来,我们去英国。就我们,不带清觉。”
这一次去滨州,许文程的事情就能解决。
许况有自己的打算,这次空出时间和李书妤一起出去,很大程度上是他想弥补曾经没有的婚后旅行。
他们之间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许况不想李书妤因为孩子有所顾虑,也想他们能纯粹的相处一段时间。
“可以吗?”他问。
李书妤想了一会儿,点头同意。
*
周玲的婚礼在临市举行,李书妤提前一天去了。原本考虑到婚礼上要忙的事情很多,李书妤没打算带许清觉。
但临近出发的时候和周玲通电话,周玲要许清觉做小花童,给她送戒指。
婚礼的前一天,在场地走流程的时候,许清觉也成为了重点的训练嘉宾。
李书妤觉得他小小一只,这种人多的场合会有些怯场,在排练之前把他抱在怀里柔声说:“看到那个台子了吗,到时候你把装了戒指的盒子递给新娘就可以了。”
许清觉认真点头,李书妤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
排练了一遍,许清觉前期表现出色,就是递出戒指的时候出了一些问题,没有递给周玲,反而跑回来扑进了李书妤的怀里。要把漂亮的东西送给妈妈。
场内人都笑了,许清觉没理解,奶声奶气就要妈妈戴。
李书妤耐心向他解释,“这是那个叔叔送给周玲阿姨的,是叔叔很喜欢阿姨的证明,结婚用的,不能给别人。”
许清觉点了点头。
再走流程的时候,就没出错了。
忙到晚上九点,中午因为人多太兴奋没睡午觉,许清觉开始犯困。
李书妤带着他回房间休息。
洗漱完躺在床上,许清觉揉着眼睛,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许况打电话。
李书妤把手机递给他,他已经能精准的找到许况微信头像,并按通视频。
许况正在见许延找到的证人,那个残疾人弟弟。
谈话已经接近尾声,也基本能确定许文程的犯罪事实,看到手机显示的视频邀请,许况暂时按断。拿起留存有许文程指派人制造车祸的录音笔,起身出了门。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房间门口都有保镖守着。
离开之前,许况交代保镖:“看好他。不能让别人靠近这里。”
“是。”
想到里面的人行动不便,又开口:“照顾好,别出意外。”
许况转身往外走。
面色冷峻,眼底带着一些寒意。
一直猜想的事情得到确认,许文程就是制造许文滨车祸的元凶。
拿到了许文程犯罪的证据,即将解决一直压在他身上的事情,许况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许家待了那么多年,触及到核心利益的时候,他深刻的体会过许家人的利益至上和凉薄,甚至他一直觉得,他也是那样的人。
仇怨到能够对自己的同胞兄长下手,许从霖知道实情却能帮许文程隐瞒这么多年。想到这里,冷血凉薄的许况也觉得疯狂。
但他从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在诡谲的商场沉浮这些年,那些对他“手段凌厉”、“为人冷漠”的评价并没有错。他小心谨慎又步步为营,总是会给对手惨痛一击。
他和许文程之间,不仅有许文滨的旧怨,更有一直以来被许文程算计的新仇。
这段时间,许况就像是在玩儿一只将死的老鼠,一边给许文程资金甜头,一边设下足够让他体会濒死煎熬的陷阱。
深冬很冷,许况从楼里出来,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烟。
猩红的火星忽暗忽明,舌尖赶出青烟,等身上的寒戾退掉一些,他拿起手机回拨了刚才挂断的视频邀请。
许清觉半张肉肉的脸在屏幕上放大,低头时睫毛出奇的长。
“爸爸,新娘子······送戒指。”
太激动分享的时候,许清觉会卡壳。
许况耐心听着,“去参加婚礼了吗?”
“……嗯!”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热车时听到许清觉说:“买戒指。妈妈没有。”
许况将手机放到前面开了扩音,启动车子,许清觉又说:“妈妈没有,买戒指。”
他第二遍说了,许况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略一停顿,他问:“明天几点开始?”
这话不是问许清觉。
一旁的李书妤说:“下午两点。”
第101章
婚礼在临市最大的酒店举行,玫瑰与桔梗的装饰如梦似幻,进行仪式的舞台装饰着素雅的鲜花,都是周玲喜欢的色调。
李书妤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许清觉穿了一身很有设计感的白色小西装,早上出门的时候李书妤特意给他弄了蓬松卷毛发型,此刻乖巧坐在椅子里,软白可爱的脸吸引了同桌和隔壁桌的围观。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目不转睛盯着许清觉看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块草莓蛋糕,走到李书妤面前问:“姐姐,我可以摸摸他吗?”
李书妤觉得女孩儿很可爱,又有些好笑,低头看了眼眼睛圆圆的宝宝,“你问一下他?”
小女孩儿将手里的蛋糕往前递,“给你蛋糕吃,草莓味道哦,很好吃。我可以摸摸你吗?”
许清觉视线已经完全被蛋糕吸引,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头。
女孩儿很小心的摸了下许清觉的脸,又和他握了一下手,“好可爱呀。”
说话间,婚礼开始。
洁白的婚纱拖地,周玲与新郎金童玉女看起来格外登对。
两人站在舞台上,致辞的时候新郎竟然一度哽咽。说起两人的恋爱经历,徐奕颇为感慨的说,虽然真正相恋只有几个月,但是他将周玲放在心里近十年。
周玲一边听徐奕说话,一边还贴心的递过去纸巾,司仪顺势调侃了几句,逗得台下笑声不断。
李书妤也听周玲说过,徐奕是她爸爸带过的学生,高中那会儿的徐奕很叛逆,又没人管,周爸爸带回家吃过几次饭。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
缘分有时也很奇妙,周玲当初好心为有些可怜的男生送药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长大后会嫁给他。
早上穿婚纱的时候,李书妤帮忙整理长长的裙摆。周玲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许延最近怎么样?”
周玲和许延之间发生过什么,李书妤从来没有问过,面对这个突然的问题,她停顿了一会儿。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了,可能最近都不在京市。”
她没有说许延好不好,他那样子的人也很难看出真实的情绪。
周玲手指拨弄头纱,“他的清吧应该已经开业了吧。”
李书妤说:“还没有,估计要到年后。”
周玲点点头。
确定好妆发没有什么问题,其他人都出了房间,休息室顿时安静了很多。
“书妤,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其实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我并不在意他是不是真心的。”
这个“他”,除了许延再没别人。
李书妤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许延是一个玩儿惯了的人,他可能会沉迷于周玲家健全的关系和亲情,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虚无缥缈又捕捉不到。他能否收心都是一个问题。
周玲还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可以不那么喜欢我,但是不能让我知道。”
她回头看李书妤,笑了一下,“我好像不应该在今天说这些。也没关系,就突然想在结婚之前把这些都说出来,以后就是新阶段了。”
李书妤:“要做让自己开心的决定。”
“结婚就挺开心的。”周玲突发感概,“我要是男的多好,就娶你,和你结婚。”
话音刚落,穿着礼服的徐奕推门而入,正好听到这一句,“啊?”了一声。
李书妤开玩笑,“你性别别卡那么死,就可以。”
徐奕神色有些紧张,暗戳戳站在了他们中间,对周玲说:“领了证的,可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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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一番陈词,到了许清觉登场的环节。
怕他爬不上去台阶,李书妤将他抱起放在了台上。
许清觉拿着一个小花篮,花篮里放着戒指盒子。前一天的排练很有效果,他很稳定的走到了新人面前。
在戒指递出去的一瞬间,李书妤悬着的心落了地。
完成了任务,许清觉在台上站了会儿,司仪还没讲完逗他的话,他转身向另一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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