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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未婚夫以后——也望【完结】

时间:2024-10-05 14:40:01  作者:也望【完结】
  赵浔见状,面上漾开浅淡笑意,启唇唤住欲抬步走向两位妹妹的温少卿:“还未告诉我们,你替怀知改了哪几字?”
  温启忙不迭顿住,一五一十地回禀。
  江辰瞅准时机,脚下抹油,“噌”地溜至虞茉身侧:“明日,我护送你和母亲去上香罢。”
  “什么?”虞茉诧异地挑眉,“江夫人不是说,你要出城迎接大将军。”
  这下轮到江辰困惑了,他不大确定地道:“我怎么记得是十七日。”
  说罢,瞥向远处袖袍鼓风的清雅背影,唇角抽了抽,明白过来是谁人在从中作梗。
  而温落雪是画舫常客,今日沾太子殿下的光,能进不对外客开放的顶舱,催促道:“聊完了吗?聊完了赶紧走。”
  虞茉略带歉意地朝江辰颔首,随表姐踏上甲板。
  “舅舅为何还不寻时机将我与太子的关系告知表兄?”她压低嗓音,略带好奇地问,“不是要由表兄出面劝服江公子么?”
  “呃......”
  温落雪险些滑到,尴尬地努努嘴,心道以父亲容易六神无主的性子,怕是得拖个几日。遂答说,“今夜我敲打敲打兄长,让他主动去问父亲。”
  “也好,免得平白耽误了江公子。”
  面对江辰亮晶晶的眼神,虞茉着实不知该如何回应。
  当然,也不敢回应。否则赵浔醋起来,承受苦果的是她。
  --
  顶舱宽阔,素白丝绦随风飞舞,配合着缥缈雨丝,颇有几分诗文中稠雾浓云般的韵致。
  霍源对棋盘很感兴趣,拉着江辰和周怀知落座。赵浔与温启仍旧在探讨用词,无意参与,于是由温落雪补缺。
  虞茉凭栏远眺,见岸边绿树成荫,来往人群络绎不绝,有卖货郎、算命摊,有腼腆的少年少女、温馨和睦的一家三口。
  此情此景,仿佛是一帧一帧的电影画面,如何也看不腻。
  “过来。”身后冷不丁响起赵浔的声音。
  她回眸瞧去,发觉某人正与表兄坐在长桌两侧,遂歪了歪头:“我?”
  赵浔颔首,一本正经道:“雨势要大了,仔细淋湿。”
  虞茉摊开掌心,感受微雨砸落,认命地踱步过去。谨慎起见,她在距离二人皆远的位置坐下。
  谁知赵浔半跪起身,亲自斟茶,在温启不掩惊恐的眼神中,温和道:“手艺生疏,温少卿若不嫌弃,尝尝看?”
  “是......”温启险些要行大礼叩谢。
  而这时,赵浔已再斟一杯,刻意吹凉些许方递给虞茉。
  后者并未深想,轻轻嗅过,一饮而尽。入口甘甜清爽,遂自然不过地伸手,示意赵浔续杯。
  直至连饮三杯,她撞上表兄欲言又止的破碎神情,后知后觉地明白赵浔此举何意。
  他分明在透过彼此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熟稔,将露头的、未露头的情敌统统扼杀在襁褓之中。
  好有心机的狗男人!
  察觉到虞茉怨怼的视线,赵浔不以为耻,勾唇笑道:“长公主过两日有意操办残荷宴,不知温少卿与令表妹可得闲?”
  往年常在月末设宴,是以温启下意识叹说:“今岁为何提前了许多。”
  赵浔把玩着茶盏,目光投向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虞茉,意味深长道:“大抵是兴致好。”
  既开了话头,气氛渐渐活络。
  和温启闲扯几句文章后,他状似不经意地道:“敢问姑娘芳名?”
  “......”既知赵浔是储君,平民百姓如何敢欺瞒,于是她噎了噎,没好气地答,“虞茉。”
  “茉莉的茉?”
  “正是。”
  温启执杯的手顿住,乌黑眼眸不动声色地左右移视,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太子殿下似是对虞表妹一见钟情了。
  以表妹的姿容,被少年郎倾心实属常事。只不过,素闻太子殿下不近女色,一时,温启既存有疑虑,又不免与有荣焉。
  然而,不待温启消解复杂心绪,赵浔冷不丁提起:“听闻太傅大人有意为二位结亲?”
  亲事乃私事。
  太子殿下贸然过问,倒也不好指责对方逾矩。
  登时,一口茶卡在咽喉,令不善掩藏神情的温少卿呛住,清秀面庞红透。
  祖父的确曾有意让虞茉嫁回温家,但与江府的婚约未退,是以只能搁置。如今人死生复生,温启也接到家书,大意是回京之后先与表妹寻常相处,若能生出情愫再亲上加亲。
  真正见过虞茉方知晓,她比预想中愈发鲜活生动,如同灿阳下艳丽的牡丹,存在本身即摄人眼球。且性情俏皮不失礼节,率真不乏骄矜,放眼京中也是独一份。
  若说无动于衷,未免自欺欺人。
  不过相识时间太短,温启尚不及深想,现下太子问及,他也断不能坏了姑娘家名声。
  于是果决地摇了摇头。
  赵浔心满意足地弯翘起唇角,却遭虞茉在桌下重重一踩:“......”
  玄色官靴多了极浅的印记,而罪魁祸首佯作无事发生,顶着发烫的粉腮说道:“我去吹吹风。”
  他顿了顿,跟着起身,朝难掩惊诧的温启直言:“失陪。”
  至此,赵浔品出了作为“爱慕者”的便利。非但能光明正大地黏着她,还能将潜藏的竞争对手变为舅兄,一箭双雕。
  温启恍恍惚惚地回了内室,在胞妹身侧坐定,等缓过神来,耳语道:“我怀疑,太子殿下喜欢虞表妹。”
  “......”温落雪利落地抽走霍源手中的牌,抬眸,见不远处的甲板上,江风吹起少女乌黑如绸缎的长发,有几缕拂过少年储君的下颌,他兴许是觉得痒,垂首笑了笑,而后屈指捻住,一面听虞茉撅着唇抱怨什么,一面细细摩挲。
  简直不能再登对。
  而兄长现在才发现,还真是“明察秋毫”。
  --
  虞茉也的确在生气,只因赵浔今夜要与禁卫军统领商议围猎一事,匀不出时间出宫。碍于周遭人多眼杂,又不便将人拢在怀中轻哄,无奈道:“明日我去接你如何?”
  她与江夫人约了为温怜上香,不必同乘,在山脚碰头即可,回府时亦当如是。
  思忖片刻,勉为其难地应声:“那好吧,我要一下山就能看见你,不然以后休想再叫我留窗。”
  “好。”
  这时,她瞥见三五稚童捧着糖人穿过长巷,眼眸发亮:“你去给我买糖人,要老虎和狮子!买两个,一个给姐姐。”
  赵浔微微偏过头,见内室围着棋桌的几位正全神贯注,遂躬身在她唇角印了印,笑道:“遵命。”
  另一厢,霍源输得精光,由温启接替。
  他用浸了花瓣的清水搓洗过指节,纳闷儿道:“手气怎么这么背呢。”
  再见温启甫一上桌便扳回些许,更觉气愤,干脆出了房门,也来至甲板。
  霍源笑问:“他人呢?”
  虞茉闻声回眸,指了指岸边:“去买甜点了。”
  侍从拥簇着颀长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而摊主被稚童围得水泄不通,骤然见到少年,下意识朝他身后看了看,还以为会瞧见孩子。
  “啧啧。”即便隔着距离,霍源仍是酸得搓了搓胳膊,随口道,“先前在别院住得怎么样?”
  她如实说:“我很喜欢花圃里的秋千架。”
  霍源扬唇道:“是我母亲的主意,舍妹小时候最爱花花草草,于是在她生辰时建造了那处别院。”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几个是如何玩到一处还成为朋友的。”
  “朋友?”
  他受宠若惊地眨眨眼,旋即泄露出一丝得意,抱臂,佯作云淡风轻道,“浔哥儿当真说是朋友?”
  虞茉重重点头:“你们逃学他顶包的朋友。”
  “......”
  霍源斟酌过用词,正欲吹嘘一番,余光扫见金纹衣摆,顿时恶从胆边生,故意压低嗓音,“老实说,你喜欢江辰那小子还是浔哥儿?”
  猝不及防的提问令虞茉怔了怔。
  她与江辰称得上素不相识,但以古人的眼光来看,婚约存续多年,他二人远比寻常人亲密。
  “这个嘛。”虞茉耸耸肩,“自然是――”
  “霍源,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浔略带不耐地打断,凉凉道,“温姑娘在里间坐着,不去她面前献殷勤?”
  话音落下,霍源红着耳尖快步离开,连“告辞”也忘了说。
  虞茉被逗笑,杏眼弯成弦月,乐不可支道:“你逗他做什么,这下更不敢和表姐搭话了。”
  赵浔冷沉着脸,将绘得栩栩如生的糖人递与她:“所以呢。”
  “什么呀。”
  他顿了顿:“方才的答案。”
  虞茉不免语滞,心道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怎么还如此介怀江辰的存在,怪道惦记着名分。
  遂隐晦地勾住他的尾指,带了真意认真哄道:“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好。”赵浔反握住她,“明日在榻上再说一遍。”
第78章 变故
  东方欲晓,鸡鸣起伏。
  虞茉顶着微微泛青的眼起身,在铜镜前秀气地打了个呵欠。
  见状,鹂儿半是狐疑半是关切道:“小姐,昨夜没睡好吗?是凉了还是热了,总不能又是在偷瞧话本吧。”
  “没有的事……”
  话虽如此,看着镜中睡眼惺忪的人,虞茉纳闷极了。
  按说夜里赵浔不曾造访,则少了人折腾自己,她该神清气爽才对。结果呢,卷裹着被褥滚来滚去,兀自发愣许久方入梦乡。
  仿佛刚一阖目便到了时辰,又被匆忙唤醒。
  “小小姐,记得用了早膳再出门。”高嬷嬷端来新鲜出炉的软嫩豆花,添了足足两勺霜糖,再捻起蒲扇替她吹凉。
  虞茉瞬时精神,不赞许地道:“嬷嬷,您当我是瓷做的人儿么?快歇着罢。”
  高嬷嬷抿唇直笑,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咱们家小小姐虽不是瓷做的,但在我们心里是珠宝镶出来的玉,可不得仔细养着。”
  鹂儿盘好发髻,择一支金镶玉的簪子,也跟着玩笑道:“小姐将活计都抢着干了,让一院子人白拿工钱,害得我母亲夜里都睡不踏实呢。”
  “就你嘴贫。”
  插科打诨后,虞茉清醒了十成十,“咕嘟咕嘟”喝去半碗甜豆花,牵着鹂儿一道往外走。
  仆从已将布施用的东西搬上马车,文莺等女护卫也候在阶前,只等她来,即刻可以启程。
  今日要去的寺庙,盛名仅次于大佛寺,其中属姻缘最为灵验。
  江夫人镇日听幺儿念叨提亲,可每回见了温序,来不及开口,对方便皆耗子见了狸奴般躲着。无奈之下,想趁便来庙里求一卦,看两个小辈究竟有没有缘分。
  虞茉对此一无所知,她正透过纱窗打量烟雾缭绕的街市,鼻间氤氲着食物香气,光是闻着也足够治愈。
  她掐指算算,从出发到上香、再到下山,半日怎么也够了。
  赵浔会依言来接么?他赶得及么?
  忽而,一辆阔气的青顶马车驶近,有小厮扬声问:“车上坐的可是温二小姐?”
  听语气似是熟识,虞茉便命车夫回话:“二小姐不在。”
  原以为小厮这便要打道回府,不料他讨巧地咧嘴一笑,作揖:“既非温二小姐,则是莫姑娘咯?”
  闻言,文莺径直掀开纱帘,警惕地打量几眼后解释:“是楼家的马车。”
  生人之中,知道“莫雨”的唯有七皇子和楼心琼。
  她原也对楼姑娘的品性生有好感,命车夫放缓速度,礼尚往来地问起:“是我,车里坐的可是你们家五小姐?”
  隔空问话的功夫,楼家马车骤然停下,车夫神色慌张。
  虞茉不得不也令人勒马,朝文莺道:“过去看看?”
  “听小姐的。”
  恰直婢女搀着楼心琼下了车,目光在半空相撞,温婉地笑了笑。
  车夫用手背抹了抹汗,回禀说:“五小姐,车轴坏了,怕是走不了了。”
  虞茉歪头端详,果真瞧见一道裂痕,又扫见婢女抱出来两筐长香,随口问:“楼姑娘是要去上香?”
  “正是。”楼心琼面露焦急,但语速维持着稳重,“再过几日是我母亲的忌日,但......”
  话音顿了顿,似有些难以启齿。
  可触上虞茉不含杂质的视线,倾诉欲陡然升高,无奈道,“但也是姨娘的生辰,不好明目张胆地祭奠亡者,免得害寿星触了霉头。是以想赶早去东门寺,岂料半途马车又坏了。”
  竟同样是个宠妾灭妻的。
  虞茉登时有些气愤:“坐我的马车好了,我今日也是去东门寺。”
  “当真?”楼心琼喜出望外,眼眶也红了一圈。
  而文莺半蹲下身,用丝帕抹净沾惹的淤泥,笃定道:“痕迹很新,也很齐整,是有人用利刃划出来的。”
  车夫听后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怪道我瞧见肖松鬼鬼祟祟的。”
  “罢了。”楼心琼似是习以为常,语调温和地宽慰道,“这里暂且交给你们了,我随莫姑娘先走,回府另差辆马车过来接我便是。”
  于是,楼心琼并一位丫鬟上了温府马车。
  索性内里宽敞,又皆为女子,大家说说笑笑,正好做个伴儿。
  见虞茉在仆从面前并不摆架子,楼心琼难免感叹:“莫姑娘人生得美,心也善。”
  丫鬟也接话,颇有些劫后余生般地道:“幸而遇上了莫姑娘,否则今日去不成,明日还有旁的要事,拖来拖去只怕赶不上趟儿。”
  虞茉笑而不语,将自制的爽口果茶匀与她们。
  经此一遭,她与楼心琼的关系倒是拉近许多。虽不到袒露身份的时候,但只言片语停听下来,对方无疑是另一位原身,令虞茉很难不生出恻隐之心。
  “楼姑娘,等上完香我还有别处要去,用不到马车。若是楼家未派人前来接应,届时,你便坐我的回去。”
  楼心琼长睫迟缓地眨了眨,隐隐透出泪意。好半晌,轻道一声“好”,又偏过脸去掩饰眸底的狼狈。
  虞茉安抚地拍了拍,心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
  二人在山脚分别。
  虞茉往西走出百步远,见江夫人并几位婢女在凉亭中等候。
  “见过江夫人。”她款款施礼,“布施所用之物已准备妥当,不知该安置在何处?”
  江夫人亲昵地拉过虞茉的手,示意她朝下看,说道:“命他们送去官道旁的棚子里就是了,慈幼局在附近,一会儿有好些稚子过来。”
  为人母,最见不得孩子受苦。
  虞茉了然:“难怪您特意交代,说除了馒头、粥食再多备些纸笔。等上完香我再来看看,若正巧遇上,还能问一问可有什么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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