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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妄鸦【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05 23:05:18  作者:妄鸦【完结+番外】
  伶娘不能说话,她只能用肢体动作表达自己觉得这东西太贵重,无法接受的意思。
  却不想这点停顿,被时时刻刻关注她的虞梦惊捕捉。
  “你不喜欢?”顺着她的视线,后者看见了那把刀,当即不动声色地扬眉,轻描淡写:“那便烧了,重新再做。”
  “摘星楼主,恐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望着原晴之颇有些不知如何接招,身为师哥,元项明自然挺身而出:“昨日,伶娘察觉贵楼有疑似活人祭祀的情况,今日便如此做派,实在让我们无法放心。”
  从进门开始,虞梦惊的视线就仅仅只停留在原晴之身上。即便是元项明釜底抽薪,说出这样的秘密,想要逼迫他自乱阵脚,这人也没有要挪动自己视线的意思,反倒配合着露出讶异的神情:“活人祭祀?”
  “诸位想必对摘星楼有些误会。”
  这么说着,他懒洋洋地拍了拍手。
  很快,新的纸傀掌事便垂首领命,从外头带来几个人。
  原晴之定睛一看,发现她们正是昨晚被纸傀带去沐浴的优伶,就连身上穿着的素色白裙都还是那件。虽说瞳孔全部变成了代表深度控制的黑色,人也木木的,丧失了自我,但她们的确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没有被当成圣泉的祭品。
  “本座只是对身怀才能的戏伶保有欣赏,想请诸位来顶楼喝喝茶。虽说戏祭仪式的确有祭祀环节,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做出这等行为。”
  展示完,虞梦惊忽然话锋一转。
  “说到这,我倒是好奇,伶娘小姐是如何得出‘祭祀’这个结论的呢?”
  普通的疑问,却带来不亚于十倍的压力,原晴之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审视的目光。
  她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是了,难怪从昨晚开始就心神不宁,原来是忘了这个!
  庆国已经覆灭数百年,若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伶娘或严梨,都决计不可能知道那身衣服其实是给祭品穿的!
  怎么办?!
  原晴之几乎拿出了毕生的演技,搜肠刮肚寻找办法。
  虞梦惊多智近妖,若他只是往武五和雷柔的转世上猜还好,可真要被他发现了端倪,就算他们三能跑,霍星岩也铁定得折在这。
  更别说关于戏外的事了,怕就怕虞梦惊猜到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楼主怕不是说笑了。”
  这回及时站出来解围的是戴茜:“我等也是戏人,接触过的戏曲只多不少。单单说活人祭祀,那部十分出名的《邪祟》里,就描绘过类似的场面。我等排练时,穿着的衣服有些相似,伶娘不过生性警惕罢了。”
  “哦?是吗。”
  若是解释成戏班子看过类似的演出服,倒也未尝不可。但虞梦惊却只是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不置可否,要人摸不清他到底信了还是没信。
  “总而言之,楼主。您目前的安排,恕我等无法接受。”
  霍星岩义正言辞:“昨晚回去后,我同伶娘好好商讨过。她并不希望通过这样作弊的方式,成为最后的胜出者。或许这样说会有些不知好歹,但我等还是想还请您收回成命,继续选拔。”
  虞梦惊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他继续用那双深沉馥郁的红眸定定地凝视原晴之,仿佛想要剖开她的外表,看清楚内里藏匿的灵魂。
  “好啊。”
  地上跪着的匠人忍不住疑惑抬头,似乎从未想过,向来独断专行,乖张狠戾的摘星楼主,在面对这么直接的冒犯时,不仅不发怒,竟然还直接应下。
  “既然这是伶娘的意思,那本座也不是不能改改规矩。”
  摘星楼主这么说着,唇角笑容依旧:“今夜,摘星楼将进行最后一次选拔。”
  “至于戏目……不如就《诡宅》好了。”
  男人似有所指,意味深长:“伶娘舞技独步天下,想必也能演绎好雷柔这个角色。”
  是巧合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掀起无数惊涛骇浪。
  “接下来,本座便不留诸位了,烦请好好准备。”
  离开主卧时,戴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始作俑者站在烟雾背后,暴露在外的半张脸诡谲绮丽,摄魂夺魄,同那片打磨光滑的眼镜一样,要人难以窥探。
  戴茜清楚,在这幅瑰丽美艳的皮囊下掩盖的,本质还是那个《夜行记》中恣睢妄为,心思极恶的邪神恶鬼。
  他看霍星岩的眼神极度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即使稍稍展露出大度和宽容,也仅仅分给自己巫女的转世,想在失去记忆的她面前保留一些好印象。
  没有人知道虞梦惊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即使是戏外人也不例外。
  但毫无疑问,在一次次失去和漫长的岁月中,他学会了压抑和克制,将所有一切的情绪掩盖在海水里,不让人窥见分毫。这比曾经的肆无忌惮和疯狂更加吓人。
  就好比现在,戴茜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让虞梦惊知道了原晴之就是他没能抓住的武五,没能留住的雷柔,这部本就危险重重的戏,会迎来怎样可怖的后果。
  越是深沉的水,越能掀起毁天灭地的海啸;越是深埋的火,越能爆发出湮灭世间的熔岩。
  可很显然,他已经起了疑。
第58章
  四个人心思各异地走下楼梯。
  戴茜和元项明心惊于虞梦惊怀揣的谋算, 忧虑这个多智近妖的夜行记大boss究竟看出了几分;原晴之头疼怎么应付接下来的《诡宅》,她知道自己一旦扮演雷柔,势必会进入到上一部戏的状态, 届时以虞梦惊的眼力,百分百能看出问题;只有霍星岩仍在状况外,怎么想怎么觉得摘星楼主图谋不轨。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忽然灵光一闪:“小梨, 你先和小倩去大厅。我和阿鸣还有点事, 先回一趟房间, 待会再下来。”
  “好。”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原晴之和戴茜对视一眼。
  戴茜:“不必太有心理压力,我们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找伶娘嫂的下落。选拔并非是最主要的,量力而行就好。如果紧张, 我们就最后再上场, 甚至不参与都行。”
  原晴之明白她的意思, 点了点头。
  虞梦惊就算生了疑, 但山来将挡,水来土掩。退一万步说,只要她耍赖到底, 就是不表现出破绽, 他就算再聪明, 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楼主吩咐下去的事,对纸傀们而言无异于圣旨。
  事实上, 从最初开始, 摘星楼这个戏祭仪式,真正的用意就仅仅只落在“祭”这个字上。至于什么选拔女角选拔戏园子, 全部都是遮掩在其下的幌子。
  只不过就算再神机妙算,虞梦惊也没想到,原本要仪式结束才能见到的人,现在在仪式还没开始前,便奇迹般出现。
  既然武五和雷柔的转世出现,计划发生变更,戏祭仪式的幌子又得重新提上日程。于是纸傀们手忙脚乱将原先那些压根就没准备的布置重新布置好。
  这回摘星楼里是真正张灯结彩,一改先前阴间肃穆的氛围,在中央放置上火红色的小型戏台和垂帘,点上一排排火烛,真正有了些要比拼戏曲的意思。
  “听说了吗,最后一轮选拔指定的戏目是《诡宅》。”
  “刚刚掌事传下来的最新消息,据说还是楼主亲自指定的呢!”
  人们聚集在一起,兴奋地讨论。
  “不仅如此,据说楼主这回还会亲自莅临现场观看,并且对每个人的演绎进行点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试问天下哪个戏伶不想得到摘星楼主一句评价?这摘星楼可算是来对了!”
  “可不嘛,若非如此,怎么会有那么多角儿都想来摘星楼证道,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作为当今戏曲界唯一的权威,摘星楼的地位不言而喻。
  就算没能入楼主的眼,选上戏祭仪式,但只要得了句还不错的点评,回头都能做成牌坊挂起来,供子子孙孙吃个几辈子不愁。
  有了动力,众人自然是摩拳擦掌,火力全开,开始抓紧时间商量排演。
  《诡宅》这部戏由于演绎难度,再加上故事线涉及到庆神这个仍旧保留着不少民间信仰的神o,所以鲜少有戏班子排演,数年来演绎次数寥寥无几,众人对此都有些陌生。比不上同故事背景的《邪祟》或《荒园古迹》那般令人耳熟能详。
  其中最难揣摩的,还是女主角雷柔这个角色。
  因为她前后行为过于迥异,光是从戏本子上看,每个人都能对她做出不同的解读。
  正因如此,原晴之和戴茜下楼时,接收到了许多不友好的眼光。
  “不是说昨天楼主都指名伶娘了吗,怎么忽然变卦?”
  “谁知道呢。”有人出言挖苦:“伶娘那毕竟是个只会跳不会唱的闭嘴葫芦,别说让楼主满意了,服众都难吧。”
  “就是。她自己还是个拎不清的,明明楼主都亲自点她了,她还装模作样推脱,我看就是想来一出欲擒故纵的戏码,可惜最后玩脱了。”
  “哈哈哈,活该。”
  听着这些风凉话,原晴之反手拉住怒意满满的戴茜,摇了摇头。
  反正都是些被虞梦惊蛊惑的人,把他们当成智障就好,没啥好计较的。
  要是这就能惹她生气,那当初前两部戏里,她岂不早就被气成河豚了。再说了,这些人还不算什么,真正的罪魁祸首虞梦惊那才叫气人。
  不过经历了人嫌狗憎的少年时期,路过条狗都要打一巴掌的青年时期,可喜可贺,这家伙进入成年时期后,至少沉稳了不少。当然,是从表面看。
  在这般热火朝天的氛围下,时间很快来到了午夜。
  摘星楼里古朴的风铃声准时响起,戏童们面无表情地提着白灯笼,抱着灯盏,游魂般从两侧的黑暗中出现,安静地站立在戏台下。
  整幢摘星楼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唯有大厅戏台周围仍旧保留光亮,红彤彤一片。
  垂帘从楼顶滚落,昭示着楼主的到来。
  掌事纸傀给上方行完礼,便恭恭敬敬退到一旁。
  按照规矩,戏伶们斗戏时从不搞抽签那套,谁有信心谁就先上。
  “谁先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便有一队戏班子昂首挺胸,率先从人群中走出。
  带队的面孔在座基本都认识,是江南那一带大名鼎鼎的名角。不过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他的队伍里还有另外一位名角。
  “怎么回事?他们难道重新组队了?”
  “我猜是,之前风娘的戏班子在前两轮被剃掉不少人,直接就和三郎对上了呗。”
  “简直了,还能这样……”
  名角强强联合携手登台,众人压力陡增。
  奈何摘星楼并未说过不准重组戏班子,即使大家感到不公平,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反观两位名角,那自然是春风得意,信心满满。
  风娘更是志在必得。
  说来也巧,年前她经营的戏班子来了位肥头大耳的大老板。大老板平日里下海经商,信奉庆神,出手阔绰,一来就点了好几出和庆神有关的戏,冷门的《诡宅》恰好就在其中。有了事先排练过的先由,风娘有信心胜过所有人。
  ――特别是那个昨天被指名的伶娘。
  “你们要选哪一折哪一段?”
  “第三折第三段。”
  台下当即哗然。
  第三折无疑是《诡宅》冲突最激烈的一出戏,不论是雷柔被刺,还是真假新娘,亦或者是后面雷柔和庆神的对手戏,都将整部戏的情节拉到了最高点。
  激烈,则代表难度。一旦演得不好,可得在戏台上出大洋相,更何况这种直接切入,无实物表演的演绎,更是难上加难。
  “看来这个戏班子的人很有信心啊。”戴茜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揶揄。
  平心而论,这些人打得越火热,局势就越对她们有利。
  最好打到血流成河,情况控制不住才好。
  四周丝竹声渐起。
  风娘清了清嗓子,表露出哀戚,信心满满地唱了起来。
  结果还只是刚开一个头,周围的奏乐声就戛然而止。
  配乐都没了,她只能住嘴,茫然地看着四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很快,帘幕后就给出解答。
  “上来就选第三折戏,本座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那人语调讥讽:“结果就这?知道的以为你在唱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人奔丧。”
  台下顿时传来笑声。
  风娘一听,急了:“可雷柔在这部戏里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
  “哦?你是在反驳本座吗?”
  “不、不敢。”
  “那就滚。”
  别说现在风娘的瞳孔已经黑了一半,就算是之前,那也是不敢反驳的。
  虞梦惊虽然已经很多年不露面,但在他执掌摘星楼前期的传奇事迹数不胜数。他从不唱戏,但在点评界上,绝对是最高的山,最深的河,无人胆敢质疑的存在。
  两位名角惨遭滑铁卢,不仅没能要观众生气退缩,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
  奈何虞梦惊的点评一个比一个犀利,一个比一个不耐烦。
  “刚刚那个唱得像奔丧,你像躺她棺材里的那个。”
  “不会唱可以不要上台,污了其他人的耳朵无所谓,主要是脏了本座的耳朵。”
  “这种水平,建议重回戏园,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会念字。”
  再后边,他都烦了,直接劈头盖脸就是一个“滚。”
  原晴之:“……”收回先前觉得他成熟了的话。
  这厮淬了毒的嘴贱倒是一如既往,数百年未曾改变。
  戴茜在一旁皱眉,显然已经和原晴之一样,意识到其中问题。
  “他这个点评,主观色彩未免太重了。”
  虽说摘星楼选拔只是幌子,但两轮简单筛选下来,留下来的都有些真本事,不至于像虞梦惊点评的那般不堪。
  可惜的是,迄今为止,上台的人,别说唱一折,甚至连完整的一段都唱不完,便被打断。
  这些戏伶未必是技艺不行。毕竟到这个阶段,除了最基础的技艺以外,还要注重对人物的揣摩和形意神。
  他们真正被否决的地方不是技艺,而是形意神。
  “每个人对角色的解读都不一样。千人千面,对不同的人来说,解读出不同的雷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戴茜明白原晴之的意思,代替她说完她无法说出口的话:“虞梦惊看着是在说技艺,实则直指问题本质。”
  虞梦惊确实是在点评的。
  正如《邪祟》里原晴之无意发现的那样,他莫名其妙对戏曲观赏造诣极深,有些点评相当辛辣,堪称一针见血,说得戏伶们羞愧难当,哑口无言。
  但他又不是在点评,而是在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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