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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拐后,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千丝戏【完结】

时间:2024-10-05 23:06:40  作者:千丝戏【完结】
  她总以为,每次相逢,都是他匆匆纵马从远方赶来,可他们不过只隔了几条街,几堵墙。
  他从来没去过她想的远方,也不是她心里策马扬鞭的少年郎。
  萧如晔站在廊间,看着她进进出出搬来一坛酒与一张琴,就着廊间风雨坐下,指尖轻轻撩拨琴弦,悠扬的曲调顿时和着风雨缓缓展开。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心头热意难消。
  捻了捻沾着微雨的指尖,缓步走过去坐下,一身水汽侵染着她的曲调,温热的酒水浇不灭暗暗滋生的渴求。
  可她向往自由,他自身便难自由,因此,不敢靠近,不敢期许,不敢衷情……
  镜里花难折。
  原来他看她,恍若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手中的酒不断灌入喉中,满腔的难耐与酸楚被酒劲搅翻。
  随后他不管不顾的凑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衣袖,桃花眼眨了眨,喃喃开口。
  “我今日很难过。”
  “嗯。”
  萧如晔:“……”这就没了!?他很难过唉!不应该再安慰安慰他吗!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柳清瞳空洞的眼眸望向他,眼尾下垂,缓缓开口。
  “今日弹的是《离忧》,可听出来了?”
  萧如晔怔了一瞬,随后松了手中衣袖,靠着墙,静静听着耳边悠扬熨帖的曲调。
  她不爱说话,琴语乃心语,离忧即忘忧。
  某时夜雨停泊,他望着空中早已被淋湿了的月亮,听着耳边琴声停止,眸光动了动,轻声开口。
  “柳姑娘想要如何渡过一生?”
  柳清瞳望着漆黑一片的眼前,感受着风过长廊,喃喃开口。
  “想走出这个院子,想弹尽天下韵曲,想穷尽山川河海……”
  萧如晔侧头看着她,桃花眼弯了弯,“不难,等我下次回来,我给你带这天下最全的琴谱,你若不怕江湖纷扰,我带你去江湖闯闯。”
  “好。”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一夜大雨过后,盛京城内处处透着蝉鸣,初初有了入夏之姿。
  叶昭榆站在池边,垂眸看着一夜之间全都绽放了的睡莲,眸中盈满惊艳。
  只见池中浅紫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铺在碧水之上,内配淡黄色的花蕊,高贵神秘,又不失清雅,不禁令人心醉神迷。
  她抬眸扫了一眼池中,目光落在几朵长势喜人的花簇上,随后足尖一点,踏着水面而去。
  落入岸时,数朵莲花在手,随后她吩咐侍女找来了三个琉璃花瓶。
  一瓶送去了叶问荆的院子,一瓶呈给了阿爹阿娘,剩下的那瓶被她开开心心的抱回了室内。
  今夜小谢公子来,便可以看见好看的花花了。
  刚将花瓶摆在窗前,一侍女便步伐匆匆地从屋外走了进来,抬手禀告。
  “太后突发心疾,恐有不测,公主让郡主与小侯爷即刻随她进宫侍疾。”
  叶昭榆脸色顿时一变,提着裙子便往外跑。
  皇祖母!
  一个时辰后,萧焕茸带着一双儿女出现在慈宁宫,看着宫内进进出出许多人,紧紧皱着眉头,眼里满是忧色。
  太后躺在床上,面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整个人带着惊悸过后的虚弱感。
  她侧头看着匆匆赶来的女儿,无奈开口,“怎么连你也惊动了,我没事,是你皇兄太紧张了。”
  盛帝坐在床边,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朕再不紧张,朕就要失去母亲了,虽说是虚惊一场,但刚刚您倒过去的那一刻,可将朕吓得半死。”
  萧焕茸也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比的人,鼻尖泛起一阵酸楚,缓缓开口。
  “母后这副模样,谁看了不紧张?这些时日儿臣在宫里先陪陪您,等您身体好些了,儿臣再出宫。”
  太后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眼角细纹尽显。
  “也好,有你和阿榆在,我这慈宁宫也能热闹热闹。”
  叶昭榆弯着眼睛凑了上去,笑着开口,“那当然了,有我在,皇祖母肯定寂寞不了!”
  周围人顿时笑了起来,有这丫头在,冷宫都能天天过年。
第301章 花不错
  叶昭榆从慈宁宫出来,抬眸看着碧空如洗的穹顶,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在没事,不然近日事事不顺她心。
  她看了一眼同她一起出来的人,挑了挑眉,悠悠开口。
  “要去哪儿?”
  叶问荆瞥她一眼,步伐闲散的走在玉宇瑶阶上,懒洋洋地开口。
  “你去哪我便去哪。”
  叶昭榆顿时弯唇笑了笑,敛着一袭轻纱长裙,耳边黄玉吊坠微闪,漫步朝着东宫走去。
  自春围过后,她们便再也没有见过表哥了,结合他那夜的反应,定是已经知晓幕后之人是谁。
  只是,真相一时让他难以接受,以及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认,所以他未声张,直接瞒着她们调查。
  围猎距今已有三日,想必他消化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让结果出来放放风了。
  她抬眸看着空中流云聚散随意,视线微微压了压,眼底暗流止不住的汹涌。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她都要知道这个结果,并且让对方血债血偿。
  东宫内,萧如晔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见床前直直立着两道身影,背着光的面容模糊一片,顿时吓的他一哆嗦。
  床边的扇子猛然飞出,又被一人抬手接住,垂眸睨着他,悠悠开口,带着几分痞意。
  “哟,醒的还挺早,太阳还没下山呢。”
  萧如晔眼底一片乌青,讷讷的看了看出现在他寝宫的两人,闭着眼睛又倒了回去,拉过被子蒙过头顶,闷声开口。
  “孤无颜见二位,二位出门左拐。”
  叶昭榆嘴角顿时一抽,听着萎靡不振的声音,杏眼眯了眯,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表哥已经知道幕后之人了,是不是?”
  “是。”
  “是二表哥?”
  “……是。”
  叶问荆拿着扇子的手猛然顿住,瞳孔震了又震,良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转头看向叶昭榆,音色微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叶问荆:“……”
  叶昭榆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戾气丛生,压着心里不断疯长的怒火,声音艰涩。
  “我们抽丝剥茧许久,只为一睹幕后真容,表哥若知道了真相,当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可他不但没有,不过短短三天,反而将自己弄成了这副失意消沉的模样,说明,那是真相也是刀子,什么刀子捅人最疼,那当然是亲近之人的刀。
  而与表哥走的近的人中,除了我们,便只有二表哥,二表哥从小体弱,表哥想着法的护他,这份守护维持了二十年,若它伤人,该是最疼。”
  随着她的最后一句话落下,裹在被子里的人颤了一颤,良久后,嘶哑至极的声音才隔着被子闷闷传来。
  “阿榆,明日孤便会去拿人,给你一个交代。”
  叶昭榆心绪乱成丝缕,心脏有些微微发疼,努力压着眼中的泪不落,缓缓启唇。
  “好。”
  随后她转身便往外走,步伐有些不稳,全身上下透着一阵钝痛,指尖微微颤抖。
  幕后之人终于浮出水面,明明该喜,可她却只想大哭一场。
  走到门口时,她又猛然停住步子,头也不回的开口。
  “表哥,我们可以被辜负,但那些牺牲的人不能被辜负,高呼者不能溺亡于死海,杀人者不能逍遥于法外,谁都不能。”
  “好。”
  叶昭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东宫的,她只知道那是一条很长的路,长到她想完了她走过的所有路。
  从中原到西域,从西域回盛京,从盛京到黎州,又从黎州回到京城。
  这一路走来,背后的那只手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至危崖,漫天大雪寸寸封她的骨,她疯狂逃窜,却步步滩涂。
  明明这并非你死我活的世界,可她好像快被那推手杀死了千千万万次。
  她抬眸看着越聚越多的流云,自顾自的大笑起来,眼角泪光闪烁,随后拖着步子往前走去,目光执拗决绝。
  她与凶手,不死不休。
  死结当以死解,他怎么能是例外呢?
  似是应和着今日的悲戚,天边又下起了小雨,淋淋漓漓,湿湿冷冷。
  初月刚刚挂上天幕,一道修长的身影便落在了濯缨轩的后院,抬眸看着廊间挂着的一盏孤灯,顿时微微蹙了蹙眉。
  那小丫头不在。
  他纤长的羽睫微敛,随后叹了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股清幽淡雅的莲香顿时扑面而来。
  他抬眸望去,只见窗前摆着几支浅紫色睡莲,正迎着风雨遥遥招摇,灵动鲜活,与培育它的人如出一辙。
  他琉璃色的眼眸顿时一弯,好似一缕光线透过冰原,草木逢春,冰雪消融。
  他缓步走了过去,周身停满淋漓清晖,抬手摸了摸晃动的莲瓣,眼底栖着暖滢滢的光泽。
  “花不错。”
  城东使馆,一比丘拿着一封信,绕过曲折长廊来到后院,看着坐在蒲团上做着晚课的法师,缓步走上前去,双手合十。
  “师尊,刚刚一乞儿将这封信送来,说是要交给君主。”
  那迦数着念珠的手一顿,双眼缓缓睁开,眸色幽沉。
  师兄来中原的事,除了小郡主与侯爷,无人知晓,是谁胆敢来此叫板?
  与此同时,随着一道惊雷落下,城北风簇琅轩的某个房间,一人紧紧缩在床角,听着耳边的雷声,顿时捂着脑袋尖叫起来。
  听见动静,黎宿披着一件外袍疾步走了进来,凌厉的凤眼将屋内仔细的扫视了一圈,未见歹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将目光落在缩在床脚瑟瑟发抖的人身上,缓步走了过去,轻声开口。
  “纤儿?”
  “皇叔!我害怕,呜呜呜呜……,我想回家……”
  黎纤猛然冲进黎宿怀中,紧紧将人抱着,大滴大滴的泪从眼眶滚落,目光透着几分破败,整个人已在崩溃的边缘。
  黎宿叹了一口气,自那日将人救回后,她便如惊弓之鸟,好似还陷在先前的桎梏中。
  她抬手抚摸着她的脊背,音色从未有过的和缓。
  “莫怕,皇叔在,等后天四海盛宴一过,我们便启程回南坻,再也不来中原。”
  黎纤紧紧攥着身上人的衣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遍一遍的开口。
  “我不喜欢这里,皇叔带我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好。”
  城南客舍,慕容常风穿着一身绛紫色锦衣,摇着扇子看着窗外风雨交加,狭长的眼睛眯了眯,悠悠开口。
  “这盛京的雨,怕是不会停了。”
  一圆滚滚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带着几分摧枯拉朽的雨势,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
  “不想走的时候也下这般大的雨。”
  慕容常风回头看他一眼,微微笑了笑,“放心,后天四海盛宴一过,我召楚便都是晴天,必将大放异彩!”
  “那本官便放心了。”
  孤月轮转西楼,只见城西容仪坊内灯火还大亮着。
  一人坐在二楼的窗沿上,鹿皮靴子踩着打开的窗扇,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手里的弯刀,坠在脑后的狼尾悠悠垂在胸前。
  巴颌推门进来,看着坐在窗边的人,目光暗沉,幽幽开口。
  “北幽已经失了一半疆土,后日四海盛宴,本将军不希望北幽在盛宴上再失利,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赤那多咧嘴笑了一下,抬起弯刀在雨中挥了挥,目光倨傲狂野。
  “本王乃北幽勇士,自当为我北幽争光。”
第302章 凭什么
  次日初晓,天光破开云雾映照出朦胧山水,巍巍皇城刺破晦暗露出冰山一角,四周繁华凝滞,静敛三分疏狂。
  随着城楼一声钟声敲响,整个皇城好似活了过来,城门开启,万户攒动。
  萧如晔端端坐在东宫正殿,双手放在膝上,一身锦衣冠服端肃无比,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与威严。
  他目光穿过重重飞檐落在缓缓升起的红日上,心里是这些天以来前所未有的平静。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两年的光景,数场兵荒马乱,终是揭开了这伪善的面具,打破了粉饰已久的太平。
  叶问荆抱着剑站在殿下,神情暗沉,眼中盈满说不出的锋芒与肃杀。
  与那高高坐在大殿之上的人一样,将撕碎的亲情化作锁链,静静等着那最后的审判。
  待到日头高照的那一刻,一人手持黑金令牌穿过重重宫门朝着东宫奔袭,一路畅通无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东宫正殿。
  萧如晔看着拿着令牌站在殿下的人,目光冷寂,“可有拿人的证据了?”
  “有。”
  “好!即刻随孤前去拿人!”
  “是!”
  今日天光大好,湛蓝的高空不见一片云彩,只余几点黑影悠悠盘旋于空际。
  摩那娄诘背手站在窗前,黑锻般的长发被一根暗红发带束着发尾懒懒垂在身后,抬眸看着在空中不断底旋的雄鹰,琉璃色的眼眸暗沉幽深。
  “师兄可要前去赴约?”
  那迦手中拿着念珠,抬眸看着站在窗前的人,眉头微微蹙了蹙,今日颇有些心绪不宁。
  应该说自昨夜收到那封信起,他的心便一直未能平静。
  信中说,他已知晓西域君主来了盛京,若不想他把西域君主与盛安郡主的关系说出去,今日便去城中悠然居一聚。
  字里行间满是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妥妥的鸿门宴无疑了。
  摩那娄诘长睫微敛,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掩在袖中的金丝护腕,眼底的杀意暗暗滋生,就连琉璃似的眼眸都染上了几分冷芒。
  威胁他?还是用她的安危作饵。
  看来,今日不送他往生,倒是对不起他作死一趟呢。
  他收了目光,踩着暗纹玄靴步伐闲散的往外走,暗红发带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神情漠然,嘴角缓缓扯出一抹阴冷的笑。
  “鸿门宴啊,让他先在盛京摆,等会儿便去冥界摆。”
  那迦:“……”
  那迦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眸光动了动,随后指节抵在唇边,轻轻一吹,数只黑影瞬间猛冲而下。
  他抬手摸了摸雄鹰的尖喙,眼眸微弯,音色清润。
  “去吧,跟在君主身边。”
  随后他抬眸看着随着他的令下,遥遥追着师兄而去的黑影,清润的眼眸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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