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陌生又寒凉。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宋轻臣,不感兴趣了,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黎嫚挤出丝笑容:“不麻烦了,我自己走就好。车子……”
一声轻哼传来,宋轻臣望过来的目光,透着丝鄙夷:
“车子会还我?黎嫚,别什么事都要求个清楚明白,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你不想要,就当成废铁卖掉。我送出去的东西,都是心甘情愿,你觉得碍眼,自行处理。”
宋轻臣说完,没有停留,直接上了迟尉的车。
迟尉到了驾驶座,上车前,看着安悦:“送她回去。别再让人想不开。”
又冷眼瞟了眼黎嫚,“不自量力”几个字随意出口。
车门砰的一声关闭,带着强大气浪穿过,吹落了宋轻臣裹在她身上的那件风衣。
眼泪在打转,黎嫚仰起头,狠狠憋了回去。
安悦撇撇嘴,走到驾驶座:“黎嫚,上车吧。”
她不再倔强,上了车:“谢谢悦姐。”
“这么傻做什么呢?你能遇到宋xx,已经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你还是年轻,天天想那些虚的。等你到了社会上,你会发现,你坚持的那些自尊骄傲,有时候,真的分文不值。”
黎嫚笑了笑,没说话。
有些事情,果然经不起问询和试探。
她只不过用一张“金卡”,来明确下自己的位置。
他就发了那么大脾气,觉得自己较真。
原来,自以为是的位置,难道就是宋轻臣曾经告诫她的:底线?
第54章 你是要把人气死?
安悦觉得黎嫚像块又臭又硬的木头。
人看着柔软清纯,骨子里却总是劲劲的。
索性也懒得再搭话,一路沉默,车里的空气像凝成的冰。
送人到了宿舍楼下,黎嫚道了谢谢,出门,看到了宋轻臣的迈巴赫,祁宴站在车旁。
他客气打招呼:“黎小姐?”
黎嫚莞尔:“祁秘书,麻烦您等我十分钟,我马上下来。”
祁宴笑着说:“好,你悠着点,不急。”
经历了很多事,祁宴对黎嫚的印象开始改观。
一个普通家庭走出来的状元女孩,在她那届鲁省学子里,她也是金字塔尖的存在。
只不过,生了副尤物皮囊,人们总会对她带有色眼镜。
觉得她所有得到的一切,都是攀了高枝,走了捷径。
祁宴最清楚,就连宋轻臣这样的高位权臣,把高枝都主动放她脚边了,小姑娘也只是淡笑着,迈了过去。
而不是脱光了衣服,撒娇般主动生扑。
那样的女人,宋轻臣绝不会多看一眼。
黎嫚在为自己的爱情和底线奋力抗争。
祁宴对这样的智慧女性,本能高看一眼。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高冷寡欲的宋大领导,在一个小姑娘这认了栽。
因为小姑娘娇骨铮铮,不理他,敢甩他,拿捏了一个强势傲娇男人的七寸。
正想着,那个小姑娘从宿舍楼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白色手袋。
她笑吟吟的走上前:“祁秘书,麻烦您,把这个手袋捎给宋先生。”
祁宴狐疑的看了眼,没接:“宋xx知道吗?”
黎嫚水润的唇,荡漾着戏谑:“祁秘书难道以为,我会在里面投毒或放药?我像那么歹毒的女子吗?”
那美丽的桃花眼,闪着晶莹璀璨的光,看的祁宴心情愉悦:“那好,我信黎小姐。”
黎嫚目送祁宴和安悦上车,迈巴赫快速驶离。
小姑娘忽然手捂胸口,里面像有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靓靓,你去哪了?”
袁靓正和梁鹤昀几人玩台球,听到了电话那端声音不对,人把球杆一甩:
“怎么?老男人把你强了?我火速去搭救你,你先使劲咬他。”
梁鹤昀目光一凛:“我表哥绝不是那种人。”心里却突然升起浓郁窒息感。
黎嫚似乎情绪恢复,淡淡两个字飘来:“断了。”
“啊?不是没和好吗?这怎么还又断了?”
断断续续,缝缝补补?袁靓多少有些看不明白。
黎嫚和宋轻臣这段关系,山路十八弯,把她绕的脑壳疼。
不服就干,不听就办。
爷们袁靓,还挺想把这八个大字,写到锦旗上,送给宋老干部。
梁鹤昀过来,脸上带了藏不住的笑意:
“走,咱接着黎小妞出去嗨,顺便祝她:分手快乐。”
……
安悦回到俱乐部的时候,正厅里人不少。
小提琴师穿着燕尾服,在音乐吧台,一曲经典卡农,从琴弦缓缓流淌出来。
三三两两的子弟聚在一起,品着酒,谈着投资、豪车和女人。
安悦打眼一看,叶家兄妹也来了。
她脸上带了笑,过去和叶君逸打了招呼,又坐到叶知秋身边,热情聊天。
“去哪了?”叶知秋随意一问。
安悦眼睛眨了眨:“家里有点事,知道你会来,紧着忙完就赶过来了。”
“呵……”叶知秋摸了根卡碧女士香烟,优雅含在红唇间,点燃。
鲜红的指甲搭着白色优雅的纤体香烟,烟视媚行的傲慢。
她把烟盒扔给安悦:“抽吗?这款薄荷味的,还不错。”
“备着孕呢。”安悦把烟盒推回去:“丁克人理解不了吧。”
叶知秋唇角笑意加深:“那么多好玩的,让我生孩子?想都别想。”
叶知秋是丁克,思想根深蒂固。
听说她有个固定白人男友,之所以固定,是因为那男人,为她做了绝育手术。
祁宴进门,便直接到了宋轻臣身边,俯身耳语:“黎小姐让我捎给您。”
男人正在喝酒,脸色看起来不好。
祁宴闻到了白酒的味道,忍不住提醒:“已经是凌晨,多喝伤肝,您别喝了,我去给您取解酒护肝片。”
“不必。”宋轻臣大手捻着那白色手袋,隐约带着她的茉莉清香。
他已经猜出来里面会是什么了。
伴着一句恶狠狠的“傻到家了,”宋轻臣把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一旁迟尉赶紧递过来温水:
“难道不该高兴?这种清高又不听话的角儿,难伺候的很,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碍于叶君逸在场,迟尉的话并没说太多,只亲自监督着宋轻臣喝水,痞笑着激将法:
“你不喝,是想让我嘴对嘴亲自喂你?”
宋轻臣嫌恶的看他一眼:“你不配。”
“轻臣有心事?”叶君逸沉稳冷静,话语不紧不慢。
他认识的宋轻臣,是独当一面,号令一方的人物,很少情绪不稳。
宋轻臣的情绪一秒收敛,淡道:“我和迟尉嬉闹惯了,大学合演过双簧。大家都说,那说双簧的两个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叶君逸淡笑没说话。
宋轻臣提前离席。
送行时,一张邀请函递过来,拿着函的手,指甲带着妖红色的光,他觉得刺眼。
叶知秋乜斜着眼睛,话语轻慢:“我的画展,就在明天,诚邀大人物捧场。”
宋轻臣接过邀请函,转手递给了祁宴:“祁秘书安排。”
“领导架子真大。”叶知秋忍住了白眼,看也不看?他宋轻臣欺人太甚。
“架子大不大,那得群众说了算,而不是你这种千金小姐。”宋轻臣微笑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离开。
“老宋就这样,实干型的,”迟尉过来打着圆场:“感情不开窍,至今没谈呢,把激情都奉献到事业上了。”
“这种不解风情的,谁会要?”叶知秋冷着脸,眼睛里却带了丝玩味。
从小到大,男人都捧着她,这种难啃的钻石骨头,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宋轻臣坐在车后座,手指揉捏着眉心位置,一直沉默不语。
他看了那个白色手袋。
里面的东西码放的整整齐齐:安缦的金卡,他的工资卡,手表,翡翠手镯,车辆行驶证和车钥匙。
无名怒火无处发泄,看到那些,宋轻臣差点没忍住爆粗,又硬忍了回去,深邃的眼眶,气到猩红,隐约泛着水光。
她似乎比他遇的任何难题都要难以攻克。
忍不住拿起手机,找到她对话框,发出消息:你是要把人气死?
显示拒收,他被拉黑,还没放出小黑屋。
宋轻臣终于忍不住,在京城的浓重夜色中,重重爆了句:“艹”。
第55章 落寞离京
当晚,加长版迈巴赫,在京台高速,披星戴月的行驶。
祁宴一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出来个火星子,把整辆车引爆。
他从没见过脸色黑成焦炭的宋轻臣。
宋大领导一向成熟沉稳,在公众面前以儒雅大气形象示人。
曾被他初入职场的当地百姓,称为“真香干部”:好皮囊、会办事、得民心。
真香干部在感情上,怎么就本不香了呢?
他祁宴就不该轻信了笑容无辜的黎嫚,接下那白色手袋,如今,成了“白色炸弹”。
好在,离京之前,白色手袋被成功转移到了宋轻羽那里。
宋轻臣:“这东西不能离京。”
“您直接说,让我再物归原主呗。”宋轻羽满脸拒绝。
天天被当成情感中介,给的都是苦差事。目的性这么强,黎嫚不会因此和她绝交吧?
宋轻臣睨了她一眼,淡勾了下唇:“怪不得都说轻羽聪明。”
宋轻羽做喷血状:“这高帽子谁爱戴谁戴,哥,来点实际的。”她冲他勾手。
“子谦近期公休,他有去西藏的打算,我让他全程给你护驾,费用我出。”
宋轻羽撇了嘴:“有他还不如没有。”嘴欠还直,气个半死。
“让仲熹开飞机,往返航班,可以吗?”
宋轻羽眨了眨眼睛,第一反应:哥哥真会利用自己兄弟,达成追妻的终极目的。
第二反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只迷茫的比了个ok,在送宋轻臣上车时,听他说了句:
“我最近会很忙,她短时间内应该也不想见我。你在京城,跑勤快点,别让那傻姑娘吃了亏。”
男人喝了酒,也抽了不少烟,身上带着烟酒混杂的疲惫感。
宋轻羽盯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子,凌晨的夜色中,伴着那有些沙哑的声音,竟然说不出的清冷落寞。
哥哥三十多岁了,一直是好儿子,好哥哥,好公仆……
他一直都是别人的仰仗和依靠,在哪里都是最让人觉得踏实靠谱的核心。
这种人,光芒万丈,总是习惯于做别人的灯塔,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神,神明就该强大到无所不能,不配有脆弱和悲伤。
可此刻,宋轻羽看到的是最真实的宋轻臣,对那朵洁白无瑕的茉莉,无限渴求,却在各种无奈下,爱而不得。
“哥哥,”她追了过去:“你要保重身体,别只顾着工作。”
宋轻臣淡淡点了点头。
“黎嫚是个好姑娘,我保证她心里有你。小姑娘比我都小5岁呢,多给她点时间。”
宋轻臣眼神在变化,最后,说了句:“回去吧。”
迈巴赫车子,很快在京城夜色驶离……
次日,华新社。
黎嫚坐地铁过来,到的时候,办公楼里稀稀拉拉的人。
她很珍惜这个机会,每天都是办公室第一个到的。
到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擦桌子,拖地,浇花。
全部做完一遍,回到工位开电脑,把一天计划整理好,办公室其他人才陆续到。
一开始,她一个20的大学生来实习,被分到政务新闻,引起了不少资历老的前辈不满。
都能猜到背景很深,却敢怒不敢言。
个别人会嚼舌根,猜她要么家里砸钱了,要么她身上有厉害人物,并瘪嘴来一句:这么小就学着当狐狸精那套。
黎嫚从不理会那些,只要学校没课,学生会没活动,她必定过来。
哪怕一条不足百字的图片新闻,她也保质保量完成。
坐在工位时,她看到了抽屉里的银行卡,财务让办的工资卡。
她是有酬劳实习,能拿到每月补贴和部分奖金。
实习单位是宋轻臣安排的。
宋轻臣给她那张卡,卡号她默默收藏了。
黎嫚决定,每半年,悄悄往宋轻臣那张卡里转一笔钱,答谢他的引荐。
人正有些走神,新闻科主任走过来,放桌上一张邀请函。
黎嫚笑道:“主任,这是?”
“画展,上午十点。”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你跟着社长去,见见世面。”
这种好机会?还能请的动社长亲自出面?
黎嫚弯了弯唇,调皮敬了个礼:“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
主任摇了摇头:“小黎,虽是个画展,去的可都是顶级名流,你现在回去,换身衣服。”
黎嫚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的,白卫衣牛仔裤小白鞋,红脸说了声:“好,马上去。”
路上和袁靓说起这事,那端干笑几声:
“你从最近地铁站下来,我接你去,友情赞助晚礼服,再给你做个造型,闪瞎他们的眼。”
莫欺少年穷。
这事上,袁靓从来都是宁可当显眼包,也不做透明人。
毕竟,黑红也是红。无人问津才最可怕。
新闻专业的她,其实挺羡慕能直接进华新社实习的黎嫚。
她家在京城也是中产阶级偏上的土著,找实习单位,也只能到一些大报社下属的次刊。
跑的也是街头巷尾的民生新闻,政务的边都沾不到。
所以,她告诉黎嫚:这机会你一定珍惜好了,无数人盯着呢。老宋这人挺良心的,他是真心在捧你。
黎嫚那天穿了件国内某设计师专定的小洋装裙。
立体剪裁的乳白色连衣裙,把黎嫚玲珑却饱满的身材展示的刚刚好。
裙摆花边、袖口、领口都用了祥云设计,国风而典雅。
配上黎嫚婉约的中式略蓬松发髻,一个优雅娴静,落雪出尘的古典大气美人,光照四方的迤逦。
也是在那个画展,有个男人清淡的眼眸中,镌刻上了这抹惊鸿,一时,惊为天人。
黎嫚到了现场,才知道,这个画展,是叶知秋办的。
她看着邀请函上的主题“一叶知秋”,无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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