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多以来, 每到她的生理期,基本都是萧厉忙前忙后在照顾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缘故, 温塔从小到大, 每每到生理期, 身体便有些难受。
也算是她人生之中为数不多的苦难之一。
这晚, 又吃了一颗布洛芬之后,温塔便躺下了。
下午的时候萧厉给她发了消息, 说他晚上有应酬, 推不开, 会晚点回来,她也没打算等他。
关了灯之后, 她便早早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直到睁眼,温塔也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
她按部就班地起床,下楼, 想要吃早饭,结果一偏头,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 放着一架钢琴。
纯黑色的大三角斯坦威, 崭新一片,摆在她的油画边上, 面前就是巨大的落地窗。
站在距离钢琴几米远的地方,温塔也能清晰地看到琴身上自己反光的倒影。
一大清早,温塔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间。
因为他们家原来并没有钢琴这样东西。
她想了下,这里原来摆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萧厉的大机器模型,昨天她回家的时候,还见过的。
怎么一觉睡醒,突然就成了钢琴了?
温塔站在原地,当然不用思考也知道,这事情一定是萧厉干的。
但他怎么突然就要买钢琴了?
而且斯坦威,他会弹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呢,事情的罪魁祸首萧厉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围裙,大清早的看起来精神就很好,左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右手是配色清新鲜亮的全麦吐司和培根牛油果。
见到温塔站在楼梯口,萧厉精神奕奕道:“宝贝,醒了,快过来吃早饭!”
温塔看看一侧不容忽视的钢琴,又看看萧厉手里中西合璧的早餐,边走边问道:“你买钢琴做什么?”
“学呀!”萧厉理直气壮道。
温塔微微张了下瞳孔。
这人怎么突然又想起要学钢琴了?
萧厉看着温塔,面对着她的疑问,他有一丝的心虚。
行吧,萧厉到现在还是没有和温塔提过自己那天碰见她老同学并且打了他一顿的事情。
从巴黎回来后,萧厉就一直在想,其实他也是知道,温塔是喜欢艺术的,但他知道归知道,在这方面却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地努力过。
虽然他送温塔宝石,送温塔鲜花、诗集,但那都是他凭自己现有的知识,临时抱佛脚干的事情。
如果他也是一个真的能和温塔在精神上产生共鸣的人,萧厉想,那他们之间是不是又会有一些新的可能。
这几天,萧厉私底下找冯荻荻问了不少关于那小白脸的事情,冯荻荻告诉他,说那小白脸曾经和温塔一起在学校的文艺晚会上表演过四手联弹,他和温塔的传闻也就是当时开始逐渐传开,并且甚嚣尘上的。
所以他也就打算从钢琴学起。
昨晚和温塔说要应酬,其实他是趁着温塔睡着后,找人偷偷把一楼客厅里的机器模型给换成了钢琴。
别说,换完后,就连萧厉自己也觉得,别墅里的艺术气息霎时间浓郁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找个好老师,慢慢地开始学钢琴。
对于时间问题,萧厉从来不担心,反正他和温塔还有很多很多年,他只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学会。
温塔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早起大脑还没清醒,又懵了许久。
“你怎么突然想学钢琴了?”她又问道。
“很突然吗?”萧厉故作轻松道,“宝贝,我觉得我和你待在一起,不能老等着你提点我,我也该自己主动,感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
倒也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温塔觉得,自从自己和萧厉在一起后,总是时不时便能感受到他脑袋里冒出的一些叫她意想不到的稀奇古怪的想法。
也难怪,他们公司会做出那么多新鲜又有创意的科技。
温塔低头喝了一口面前的红豆粥,想和萧厉解释,自己并不会因为一个人会弹钢琴就对他另眼相待,也不会因为一个人不会弹钢琴,就觉得他低人一等。
审美就是审美,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可是她刚把粥咽下去,萧厉便道:“宝贝,平时你有空的时候,也能教教我弹钢琴吗?”
“我?”
温塔抬眼,好像突然之间又理解了一点萧厉想要学钢琴的原因。
她定定地看了萧厉一会儿,而后垂眸,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口粥。
对于自己的追求者,温塔向来很懂得拿放有度这件事情。
在和萧厉结婚前,追她的人从国内到国外,络绎不绝,温塔不是什么真正清心寡欲的圣女,看到感兴趣的,自然也会答应和对方约会试试。
虽然最后一个也没看上,但是她已经彻底学会了怎么对待这些追求者。
她吊着萧厉的胃口,在他的注视下喝了好几口热粥,这才道:“那得看时间。”
“当然。”萧厉道,“宝贝你忙自己的事情要紧,但要是周末的时候咱们有时间,就一起在家里练琴,好不好?”
温塔这回没说好。
但也没说不好。
早饭结束后,温塔还要去上班。
前段时间冯荻荻之所以没空不能出国,就是因为她要留在国内,和之前那个香薰牌子谈合作。
在她们提出加价的要求后,对方并没有直接拒绝,那就说明,她们还是有谈判空间的。
所以她得留在国内,等着和对方谈价格。
现在情况就是停留在对方愿意再加点价钱,但又实在不愿意加到三分之二这样的数目。
温塔到美术馆和冯荻荻讨论过后,打算明天再和冯荻荻一起,去和他们谈最后一次价格。
一次又一次地谈价格,浪费的也是她们的时间和精力,实在谈不拢,就不要了。
“对了,宝贝,萧总最近有没有干什么叫你吃惊的事情?”
谈完事情后,冯荻荻坐在沙发上和温塔瞎聊着问道。
“吃惊的事情?”温塔想了下,“他早上莫名其妙在家里放了架钢琴,说想要学钢琴,算吗?”
冯荻荻一口冰美式喷了出来。
在温塔讶异的目光下,她捂着胸口,突然笑得情难自禁,倒在了沙发上。
“哈哈哈哈哈哈!”
冯荻荻乐得前胸贴后背,差点要喘不过气来。
温塔拧着眉头,虽然也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但是完全不理解,冯荻荻怎么能笑成这个样子?
等她笑得差不多了,温塔这才问道:“笑什么呢?也没那么滑稽吧?”
“宝贝你刚刚说脏话喽!”冯荻荻指了指温塔。
温塔立马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她理亏地瞥了眼冯荻荻,冯荻荻终于笑着从沙发上爬起来,靠在她的身上,解释道:“前几天,你刚从巴黎回来那几天,萧总问了我几个问题。”
“嗯?”温塔道。
冯荻荻观察着她的神情,继续道:“是关于华乔屿的。”
“华乔屿?”
温塔自从上回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和他撇清关系后,已经很久没有再主动想起过这个人了。
萧厉怎么会突然问起华乔屿?
“他问了我一点关于你和华乔屿高中时候的事情,我就告诉给了他。”冯荻荻终于说到事情的重点。
温塔眯起眼睛,不是很放心地看着她。
果然,冯荻荻道:“我告诉他,你和华乔屿高中的时候是学校里的金童玉女,你们还一起被老师安排过四手联弹,所以谣言才一直甚嚣尘上!”
“……”
温塔总算是明白,萧厉怎么会突然想要买一架钢琴放在家里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你真是的,这么逗他做什么?”
她嗔了眼冯荻荻。
“好玩嘛!”冯荻荻缠着温塔撒娇道,“哎呀塔塔,别的不说,你们家萧总对你真的是一往情深,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们奇怪,说配吧,其实也蛮配,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但是要说不配吧,那也实在有点怪……”
冯荻荻砸吧了两下嘴巴,看看自己面前的美人儿,又想想萧厉的样子,对于自己的分析,觉得十分到位。
温塔扫了眼她。
能在短短七年之内,把一家企业从一无所有的几十万原始资本,做到现在几十几百个亿的规模,别人一提起家居科技,就会想起这个牌子,这世界上估计也只有冯荻荻会觉得,萧厉是个没头脑的人。
而且她算什么不高兴?
她只是很多时候都习惯了冷静而已。
温塔又回想了下冯荻荻的话,想起来,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冯荻荻没有告诉她。
“萧厉为什么会突然找你问华乔屿的事情?”
是有人在他耳边嚼了舌根?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冯荻荻看好戏似的哼笑了一声,回答道:“这个我倒是知道。”
她神神秘秘趴在温塔的耳边,道:“因为我听说,前段时间华乔屿和你们家萧总在云城碰上了,刚好华乔屿在背后说萧总的坏话,说他是个没品位的土包子,说你迟早会和他离婚,然后——”
温塔眉心跳了下,预感很不好:“然后?”
“然后萧总就当场把他打了一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荻荻的笑声如此放肆。
像是春日里婉转的莺啼,叽叽喳喳,又富有鲜活欢快的生命力。
第32章
萧厉这天离开公司的时候, 太阳还没有落山。
真是难得的一天,他开车出了公司的地下车库后,望着车挡风玻璃前面热烈的夕阳, 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也像这漫天的火烧云一样,势不可挡。
今天中午的时候,温塔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问他晚饭要不要一起出去吃。
萧厉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简直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拼命揉了好几下眼睛, 才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出去吃?
温塔主动约的他?!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 根本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萧厉当然立马就屁颠屁颠地答应了。
原本他今晚是约了几个钢琴老师, 打算先试一下课的。
结果收到温塔的消息, 孰轻孰重自不必说,萧厉当即就和这几个老师都改了试课的时间。
他现在就在去接温塔的路上。
尚未抵达正式的下班时间, 从三环的科技开发区开到五环郊外的一路上几乎全都畅通无阻。
萧厉开着他的跑车, 一路穿过高楼林立的商贸区域, 穿过密集如鸽子笼一般的居民区,再开过一段环湖赛道, 才终于抵达这片绿林环绕的土地。
这是北城这么多年开发下来,难得剩下的净土。
温塔的美术馆便矗立其间。
“宝贝?”
萧厉照旧把车停在美术馆门前的喷泉池边上,进了美术馆之后, 便径自走上三楼,去到温塔的办公室。
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温塔抬头看了眼人,见到是萧厉的刹那, 她有一丝丝的吃惊。
今天的确是温塔喊萧厉来接她的没错, 但她说的是下班后,倒也没想到, 他会来的这么早。
她于是扬起自己手中的文件,道:“再等一会儿吧,我把这东西先看完!”
“好。”
萧厉只是急着来见温塔,但是却并不急着催她,听她的话,便自顾自走进了她的办公室里,十分熟练地自己转了起来。
温塔和冯荻荻的办公室面对面,占据的都是美术馆三楼最好的位置,三面玻璃的设计,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下馆内几乎所有的事情。
萧厉刚刚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今天美术馆里的人有点少。
应该是前期美术馆新开业的流量已经消耗殆尽,目前馆里的藏品展示也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所以人流量才不如从前。
这点倒是可以理解。
只要后续有好的作品展出继续呈现出来,流量还是可以恢复不少。
萧厉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如是想着。
他绕着温塔的办公室走了一圈,也就是把整个美术馆的构造给看了一圈。
温塔的这位美术馆,其实原本是一座废弃的烂尾楼,原本的商家投资别的东西赔了本,这栋楼建到一半,刚造了个钢筋壳子便建不下去了。
在提出想要开一座美术馆的构想后,温塔和冯荻荻便趁着学校放假的时候,回国不断地寻找合适的建址,艺术街区跑过了,胡同巷子也都跑过了,最后把地址选在了这边——一个刚通上地铁的绿色郊区。
为了把这栋烂尾楼改造成设计独特的美术馆,她们当初没少跑各种地方找建筑设计师,各种忙活,最后花了一年多,才把楼基本建好。
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又花了不下一年的时间。
萧厉看过了办公室里各个角度的风景之后,便又迈着步子,转到了温塔的身后。
温塔的仪态很好,应该是从小到大被家里培养起来的,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低头还是抬头,她的背部总是挺直,纤长白皙的天鹅颈,白到发光,叫人想忽视都难。
对于温塔所有完美的一切,萧厉全都感觉到自豪又欣赏不已。
他转到温塔身后,便俯身直接把双手撑在了她的椅子上。
他的脑袋贴在温塔的边上,看着她桌上的那些文件。
盯着最上面那份文件看了几秒过后,萧厉突然伸手去拿过东西,问道:“这个项目还没结束吗?”
“嗯?”
温塔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见到是那个香薰牌子的合作意向书。
她回答道:“嗯,他们答应加钱了,但是加的还是不到我们的预期,我们打算明天和他们最后谈一次。”
萧厉了然。
毕竟是新开的美术馆,也还是要靠商业赚钱的,那既然有人报了价,他们又的确是合适的合作项目,那实在不能太快拒绝人家。
把自己束在高阁上,只会叫后面的人想谈合作,又望而却步。
最好来回三个回合,实在谈不拢就算了。
“现在他们的报价是多少?”萧厉问道。
温塔报了个数目给他。
萧厉便轻轻挑了下眉头。
因为这距离他们之前说的三分之二的价格,还是有不少的距离。
萧厉于是当着温塔的面,直接看起了她的合同。
温塔也没说拒绝。
等到最后,温塔终于完成了自己今天所有的工作,起身的时候,萧厉也正好坐在她的沙发上,把合同看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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