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哼,不用测,宇智波一族傲慢自大,早不把木叶,不把木叶的忍者放在眼里了!”
由纪拦住试图反驳的族人,她的笑容淡了些,惆怅又惋惜地说:“我们宇智波一族自建村以来为木叶立下汗马功劳。我们放下了千手的世仇,携手建立木叶,这是其一;建村以后,我们一族投身于内防和治安,无数族人为此奉献一生,这是其二;从一战到三战,宇智波镜也好,宇智波止水也好,我哥哥宇智波带土也好,无数宇智波在战场上为保卫木叶付出了珍贵的生命,这是其三。”
“我们宇智波一族是功臣的一族,也是英雄的一族,”她问众人,“所以,请问,你们口中的,不把木叶放在眼里又是从何而来呢?”
场中一阵静默,有的忍者则在小声嘟囔:“为木叶付出生命的忍族多了去了,也只有宇智波天天拿着那些陈年旧事给自己贴金。”
由纪听到了,她笑容彻底没了,她厉声喝道:“闭嘴!”
她年纪小,也总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这一下冷下脸,让他们又想到了砸门时由纪令人恐惧的身影,一时吓得当即闭嘴了。
由纪瞟了一眼暗处的卡卡西,愤愤道:“你们一个两个把为木叶牺牲的忍者的生命说的那么轻易,因为是伟大的,有价值的死亡,所以就是应该的了吗?!你们去慰灵碑上看看,这些年到底有多少英雄被铭刻在上面,哦,你们这种人,不一定会去看慰灵碑。”
“自私自利,蝇营狗苟,不知廉耻,恶心至极!!”
“我看放任忘记历史,忘记英雄的木叶完蛋也是迟早的事。”
这话一出,鹿久抬起头,点了点由纪,冷静地说:“宇智波由纪,你说话可要慎重。”
由纪也不装友善了,她靠在椅子上,背后站着八代和铁火,神情冷漠地说:“我建议各位睁眼看看事实。”
“宇智波为木叶付出是事实,因为各位不在意英雄反倒畏惧力量而受尽排斥和委屈是事实,饱受非议和怀疑是事实,如今企图把我们逼上死路也是事实。”
“谁要把你们逼上死路?谁敢啊?!”出口的老者嘲讽道,“谁不知道你们宇智波是第一瞳术大族,肆意妄为,把木叶都要当成你们的东西了!”
“三代目大人一过世,你们就忙不迭地要扩展你们的势力,如今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抓走了我族普通的忍者,我看,你们哪里是要保卫木叶,分明是要把木叶吞了!”
“对对对!这世上还有谁能轻易杀掉三代目大人,定然是宇智波出的手,他们的嫌疑最大!”
由纪任由他们骂,他们越骂越凶,由纪对着小春和门炎两位长老说:“您看,宇智波这些年一直饱受怀疑,自从九尾之乱以后,就一步一步被所有人怀着敌意排斥。”
“这些年,不管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永远怀疑宇智波,为此我们被监视,被审视,被敌视。”
“木叶最初创立是为了给千手,给宇智波的孩子一个和平的家,可如今,”由纪冷笑道,“我们宇智波竟然在木叶无家可归。”
门在这时候被撞开了。
稻火越过所有阻碍的人,悲愤难当地冲过来,拿着一大罐透明的玻璃容器,哐地一下砸在了桌子上,只需要简单看一眼就能发现里面放着几对写轮眼。
众人一时哗然,就连冷静的鹿久也掉了手中的烟。
“这是从木叶的研究基地发现的,”稻火眼眶通红,眼里的写轮眼转个不停,“这一基地隶属于团藏手里的根。”
由纪突兀地笑了一下,笑声很冷,令人发寒,她拿起那个罐子,质问道:“无家可归的我们,成为了团藏之流的耗材!”
她呼地一下站起来,椅子猛地往后退,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声。
“我们为了大局,为了木叶的和平,对诸位的敌意一再容忍,可结果没有换来尊重,你们啖我们的肉,饮我们的血,抽我们的筋,恨不得将我族挫骨扬灰!”
“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再忍了,怀疑吧,敌视吧,惧怕吧,”由纪将抽出刀,那把刀是从鼬手里拿来的止水的刀,代表着早已去世的故人,由纪猛地一下将刀插到桌子上,锋锐的刀刃泛出冷光,她要他们看着为他们而死的止水,要他们看着他们曾经犯下的罪,“此后,施加于我们宇智波的任何伤害,我们必然......”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由纪!”处在暗处的卡卡西终于站出来,他总算明白由纪前两天表现奇怪的原因了,他道,“不论如何,你不能对木叶出手!”
由纪脸上的冷色散去了,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疲惫的淡笑,她说:“卡卡西,我,我们都不会这么做的。”
“木叶是你们的家,也是我们宇智波的家,只是,”她说,“至于我们宇智波要如何保卫自己的家园,要用何种方式,得看你们的表现。”
“我作为宇智波的代表,趁着这个机会,宣布两件事。”
她先是竖起一根指头,眼神落在了卡卡西身后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宣布道:“我族宇智波鼬听命于志村团藏助纣为虐,伤害族人,必须受到惩罚,我们将不会认其为宇智波的一员,夺去他的姓氏,将其驱逐出宇智波。”
卡卡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下意识转身看向,重伤未愈,听说由纪出事就赶来的鼬。
然而他带着面具,究竟对此是什么反应,伤心还是难过,卡卡西皆不知晓。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卡卡西皱着眉,打算让由纪把这样严重的话收回去。
可惜,由纪不仅不收,她反倒更加过分。
她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继续说:“如今是多事之秋,木叶在最虚弱的时候,随时会遇到敌袭,在自来也大人抵达木叶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擅动,一切按照暗部和警务部的要求来办,敢闹事的,就是在和木叶,和宇智波作对。”
“作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由纪指着桌子上泛着冷光的刀,凌厉地一字一句:
“人、头、落、地。”
鹿久这下彻底明白了,宇智波由纪根本不是宇智波派来羞辱他们的傀儡娃娃,她是比富岳强势得多,也激进得多的宇智波新的领事人。
第41章 悼念
自来也并没有那么好找, 作为一名几乎脱离木叶的自由身,自来也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预言之子”,行踪不定。也很难找到, 平时和木叶最多的联系, 也只是他单方向向木叶去信。
要找到他并不简单。
可木叶不可能在没有找到自来也之前没有代理人代替处理火影的工作,如果这样的话,很多任务批复没办法进行, 因而最终大家开会裁决一名临时的火影代理。
火影一脉基本是火影直系, 从扉间到日斩再到水门都是如此, 因而火影代理的也应该从直系里面挑选,而直系中又以暗部队长旗木卡卡西资历和能力最佳, 再加上他此前一直跟着三代目,也是三代目直属部门的首领,他来做代理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对此, 需要征求各部门和各家族的意见。
宇智波自那场骚动以后, 就一直保持低调,对这种事更是意外地保持了从众不掺和的态度, 没有想象中的强硬。
试探他们, 他们就统一口径“专人办专事,推选这种事, 跟随绝大多数人的意见就可以”,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从由纪那里背的。
鹿久看着桌前逐渐变矮的文件, 心想, 怎么都好, 只要各个部门能够正常运行就行。
卡卡西在担当火影代理以后, 他以前职位的主要工作就由原先暗部的分队长鼬担任,鼬合并了根和暗部两个部门, 并对暗部内部的各个队伍重新改组,尽力提高如今的任务效率。
暗部、火影楼和警务部逐渐步入正规,木叶村的各个班组也在三代目去世后再一次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效率,一切似乎都在变得寻常,除了各部门的事权和决策权变大以外,和过往的木叶没什么差别。
事态全部正常以后,就得考虑三代目的事了,一个是找真凶,而另一个则是操办三代目的葬礼。
实话说,三代目去世已经成定局,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一昧地把遗体停靠在停尸房掩耳盗铃,不如早点入土,还死者一个清净。
何况,三代目作为执政时间最久的一位火影,对木叶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每个人都会非常认真地对待,包括傲慢的宇智波。
三代目的死讯一传出去,震动整个忍界,而他的葬礼在木叶也极其轰动,与前几代的葬礼不同,作为执政时间最长,以亲和慈祥示人的三代目极受尊崇,木叶的人民不论是平民还是忍者都不约而同地在安静地送别这位和蔼又强大的老者,甚至有无数人对他逝去后,木叶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忧心。
繁荣的木叶在那天静悄悄地,几乎半个城的人都来到了慰灵碑前,在巨大的墓碑之前悼念他。
风很大,呜呜地吹,仿佛在为这位为木叶奉献一生的老人哀哭。
由纪站在富岳和美琴身后,她这回难得没再穿白衣,而是入乡随俗地穿了一件黑色和服,她听着队伍最前面,作为火影代理的卡卡西宣读三代目的一生。
青年为木叶出生入死,中年为木叶呕心沥血,老年为木叶殚精竭虑。
他是木叶的孩子,还是木叶的父亲,同时又是木叶慈祥又极具保护欲的爷爷。
他是木叶一个无法抹除的符号,他就是木叶本身的一部分。
由纪伸出手,摊开,然后在手心中接住了一滴冰冷的水。
下雨了吗?
由纪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木叶那片无比晴朗的天空变得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灰蒙蒙的,暗沉沉的,让人倍感压抑。
她昂着头,用脸去接那些雨水,在接到第三滴雨时,听到有人似乎在叫她,她下意识循声去看,然后看到了缀在卡卡西身后带着面具的鼬。
他应该没有出声唤她,只是和往常一样,默默地注视着她。
细雨蒙蒙,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如今连视线相遇都变得困难。
由纪在发现鼬的眼神的一瞬间,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错开了他的注视。
鼬见由纪立即垂下头,便也默默地低下头,听着淅淅沥沥地雨声,听着卡卡西用他那种冷静、严肃却又温和的语调将漫长的悼词一一念完。
悼词念完以后,葬礼便已近末声,集体默哀三分钟后,大家又都纷纷散去。
稻火为由纪打了把伞,顺手把她一直穿着的白袍递过来,由纪道了声谢,在伞下穿了那件宽大的白袍,他们在雨中走,稻火跟她汇报警务部近来的情况,由纪听后又给了个大致的方向,稻火好奇地问:“既然你这么清楚,为什么不直接指导我们该怎么做,反倒要给一个这么模糊的方向?”
由纪答道:“因为我不可能永远呆在你们身边,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宇智波要想长盛不衰,就得学会如何在木叶这种环境下钻研出自己的取生之道,而非单单作为忍者,一味地顺从。”
稻火闻言,想了想,说:“由纪,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是嘛,”由纪抬头望向越来越迷蒙的雨幕,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淡道,“前面可有个更奇怪的家伙。”
“什么?”稻火眯起眼睛要仔细去看,伞就被由纪夺走了。
“好了,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你回警务部吧,”由纪提醒道,“记住,我们一旦和暗部发生冲突,不要私自解决,去火影楼找长老们裁决。”
“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忌惮暗部。”
“不是忌惮,稻火,你还没发现吗?暗部和警务部本身就存在制衡的关系,你强我弱,你弱我强,此消彼长,相生相克,这便是木叶的制衡之道。”她说,“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与肯定会存在矛盾的部门纠缠,一切交由火影楼那边裁决,既表现出我们对木叶无二的忠心,也可以避免和暗部起更多的冲突。”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稻火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说:“勉勉强强吧。”
由纪又催他去警务部,稻火看清了雨幕中的人影,撇撇嘴,嘲道:“什么避免冲突,我看你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吧。”
没等由纪回答,他就消失了。
“由纪桑。”雨中的人喊了一声。
由纪没应,也没看他,于是他声音变得轻了很多,又唤了一声:“由纪。”
由纪打着伞,离雨中的人又近了几步,她说:“你要是对我用幻术,我反应过来,一定会杀了你。”
“好。”鼬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然后走进由纪的伞下,从由纪手里接过了伞。
他不知在雨中立了多久,手又冷又湿,由纪被冻得缩回了手,但她倒没嫌弃地把鼬彻底赶出伞外。
她还是不肯看鼬的眼睛,两个人在静默无人的街道上慢慢走,率先打破沉默地还是由纪,她说:“佐助最近很好,只是有点太想你了,你忙过这一阵就去学校看看他吧。”
鼬轻轻说“好”。
他这么说,由纪也就没话聊了,也是,以前也多是她在说,鼬在听,而现在,她对鼬已经无话可说。
他们默默地走在街上,过了良久,鼬意外地开口:“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杀害三代目和团藏,又借机发展自己的宇智波,震慑木叶其他蠢蠢欲动的家族。
“这便是你为宇智波想的办法吗?”
由纪认为他是要训斥自己,脸色变冷了点,道:“你若是不满,可以随时把我送到断头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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