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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究竟在对谁道歉。
浅野幼宁无意迁怒中岛敦, 随口安慰他：“没事，不用害怕, 敦君,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愿意来看望龙之介, 我还得谢谢你。”
中岛敦感受着芥川龙之介那边几乎能化作利刃的目光：“……”麻了。
“不，不用谢。”中岛敦坚强地提出告辞：“那个，既然果篮送到了，我就先走吧？”
这位幼宁小姐肯定有别的事要跟芥川龙之介说，中岛敦还没有不识趣到那种地步。
而且，再待下去，总觉得会被芥川龙之介用眼神千刀万剐。
“在下让人送你出去。连走窗户这种事都能想得出来，莫非你的智商已经被野兽同化了么，人虎？”芥川龙之介嘲讽了一波儿中岛敦，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中岛敦不忍直视浅野幼宁的表情，默默低下头，在心底为芥川龙之介画了个十字。
浅野幼宁微微一笑，语气轻柔：“是我带他进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吗，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闭上了嘴。
中岛敦离开后，浅野幼宁在果篮里挑挑拣拣，挑出来一只橘子。
芥川龙之介试图暗示：“幼宁姐，里面应该还有无花果。”
“是有。但受伤的人没资格吃。”浅野幼宁慢条斯理地剥开橘子的外皮：“问你几个问题。”
芥川龙之介苦大仇深地盯着橘子：“幼宁姐请说。”
“中也他……”浅野幼宁慢慢问道：“这些年怎么样？”
“中也哥一直在找你。”芥川龙之介抿着唇，说。
浅野幼宁剥着橘子皮的手指略微用力，橘子的果皮被她掐破，流出一点黏糊糊的汁液，沾染在指尖。
而后，她垂下眼睛，一点一点地撕掉橘子上细小的橘络，继续问：“他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如果芥川银在这里，肯定会建议芥川龙之介，让浅野幼宁自己去问中原中也。但很可惜，她不在。
因此，芥川龙之介异常诚实地答道：“是有，但中也哥全部都能解决。”
“这样啊……”
像是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如同燕子点过水面般轻盈，归于沉寂。芥川龙之介莫名感到浅野幼宁像做出了什么决定。
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又问：“‘羊’的其他人呢？”
“在下还有白濑、柚杏、境木、拓人他们跟着中也哥加入了……”说到这里，芥川龙之介突然反应过来，有点拿不准是否要告诉浅野幼宁事实。
“说实话。”
芥川龙之介只能坦白：“加入了港口Mafia。”
“港口Mafia？”浅野幼宁掀起眼皮：“不是森系株式会社？”
“明面上也可以这样称呼，首领姓森。”顿了顿，芥川龙之介又补充：“就是当年上位的医生。”
港口Mafia=森系株式会社。
做完这个等式，浅野幼宁回想起浦原喜助的表情，终于反应过来，那家伙想看她笑话，狠狠在心底记了一账。
“其他人呢？”
芥川龙之介一五一十地汇报：“凉香开了家餐厅，近谷给她帮忙。由纪子喜欢雕刻，她的雕塑很受欢迎……”
浅野幼宁认真地听着芥川龙之介说那些成员们的现状，没有插口。直到芥川龙之介说完全部的信息，手上被递了半只剥开的无花果。他这才发现浅野幼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吃掉了橘子，重新给他剥了无花果。
“谢谢幼宁姐。”芥川龙之介松了口气，还好，差点以为今天要吃橘子了。
浅野幼宁不用猜都知道芥川龙之介在想什么。她哼笑：“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受伤，你给我吃一个星期的橘子。”
芥川龙之介：“……”
何其熟悉的威胁方式？芥川龙之介险些怀疑浅野幼宁和中原中也是不是商量过。
想到中原中也，芥川龙之介猛然想起，自己被突如其来的记忆冲得忘记通知他。
“幼宁姐，中也哥……”
“龙之介。”
浅野幼宁伸手，本想拍拍芥川龙之介的脑袋，但看看对方已经长大的模样，还是手一转，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但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芥川龙之介答应得毫不犹豫：“幼宁姐请尽管吩咐。”
“你就当没看见过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任何事，包括中也。”
芥川龙之介难得迟疑：“幼宁姐，为什么？”
浅野幼宁揪过一张湿巾，擦擦被染着果汁的手指：“我很快还得回去。没必要让他知道。”
她稍微有点庆幸。还好遇到的人是芥川龙之介，要是其他人，像柚杏、白濑他们，别说答应她了，柚杏肯定是要撒娇的，白濑说不定就偷偷摸摸通风报信了，哪里还等得到她叮嘱不许告诉中原中也？
“幼宁小姐，何必如此为难芥川君？”
403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含笑的声音响起。
突兀的动静令浅野幼宁轻“啧”一声。这具义骸也太限制发挥了。回去必须给浦原喜助差评！
心里这样想着，浅野幼宁不紧不慢地将湿巾丢进垃圾桶，才回身，看向声源处。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披着红色围巾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带着真假虚实相融的笑容，手边还牵着个金发的小姑娘。小姑娘对她笑得灿烂，像个不谙世事的洋娃娃。
浅野幼宁从久远的记忆里捞出一点猜测：“你是港口Mafia的新首领？”据她所知，那条红围巾，是港口Mafia首领的象征。
“新首领这样的说法，还真是久违了啊。”对方依旧笑着，回道。
浅野幼宁淡淡道：“偷听别人的对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森先生。”
“没办法。”森鸥外状似苦恼道：“难得港口Mafia名下的医院里，先是来了位异常冷静的小姐，跟着又跑来一只武装侦探社的人虎，实在是很让我这个首领担心住在医院里的成员安全，不得不亲自过来查看情况。”
“没想到，会撞上这样的对话，我也深感抱歉。”
浅野幼宁信了他的邪才有鬼。她不冷不热道：“是吗？那还真是巧合。”
森鸥外轻描淡写道：“当然是巧合。就像中也君收集的尸魂界资料，也很巧合地混进了送到首领的文件里。”
浅野幼宁缓缓眯起眼睛：“你在监视中也？”
“那倒是没有。只是中也君动用港口Mafia的势力查找情报时，并没有隐瞒什么。”森鸥外这句是实话。有时候，为了效率，不得不牺牲保密程度。而对中原中也来说，显然效率更为重要。
森鸥外微笑着，对浅野幼宁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道这位来自尸魂界的幼宁小姐，是否愿意来港口Mafia做个客？”
芥川龙之介完全没想过会引来森鸥外，不禁皱眉：“首领。”
“芥川君请放心。我不会对幼宁小姐造成任何威胁。”森鸥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否则，恐怕我的办公室会被中也君掀掉吧？”
浅野幼宁权衡了下利弊，尸魂界的事情还不宜广为人知。恰好，她可以试着从森鸥外这里套出荒霸吐能量辐射的程度。于是，她点了头：“可以。不过，我想，既然这样关心下属的安全，森先生应该会愿意留给龙之介一个安静的养病环境？”
“那是当然。”
“幼宁姐！”芥川龙之介察觉出浅野幼宁的意思。
浅野幼宁对他微微摇头：“龙之介，你在这待着。”
浅野幼宁站起来，脊背挺直，微抬下颌，神色骄矜：“走吧，森先生。”
森鸥外发觉，和同样出身镭钵街的中原中也、芥川龙之介他们不同，这位“幼宁小姐”，更像是某些家族里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女。可惜，差了点武力值，连这样近的距离都没有发现有人靠近。不过也幸好如此，否则她会更加难对付。
无数个念头在森鸥外的心里转过，却没有表露任何。他偏头，瞥了一眼爱丽丝。
爱丽丝安静无声地取出手机，给中原中也发了一条短信。
‘速回。’
作者有话说：
快说，谢谢森先生！
森先生：可惜，这位幼宁小姐差了点武力值。
幼宁：？头给你打歪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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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重逢
“中也先生。”
见到中原中也, 港口Mafia的成员齐齐行礼。
为首的恰好是白濑，他没有等中原中也询问，就直接说明：“中也先生，这批送过来的宝石里有赝品, 对方坚持说自己没有掺假。”
“我知道了, 首领跟我说过大致情况。”
中原中也大步向前走，拉开装着宝石的箱子。刚打开, 里面珠光宝气, 恐怕很少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港口Mafia这边负责查验的鉴定师挑出几枚宝石：“中也先生请看, 这枚红宝石内部洁净, 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同一个颜色。还有这枚水晶, 没有天然的双晶现象……”
中原中也一边听着鉴定师的话, 一边问白濑：“对方的主事人是谁？”
白濑说：“是那个叫尤利乌斯的珠宝商。”
“尤利乌斯？”
中原中也抬眉，看向不远处正满头大汗的男人。
他认出了尤利乌斯。
但很显然, 尤利乌斯却没有认出, 多年前在他那里买走金色宝石吊坠的男孩，会是眼前的港口Mafia干部。
尤利乌斯苦着脸，听到港口Mafia成员对中原中也的称呼，他喊得更加谦卑：“中也大人, 我可以发誓，绝没有欺瞒港口Mafia的意思。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尤利乌斯说着，脑子里飞快闪过各个对家。像他这样没有背景的珠宝走私商, 和港口Mafia做珠宝生意相当于抱上大腿，想要截胡的人不知凡几。尤利乌斯敢肯定, 绝对是那些人做的。
“港口Mafia不问过程, 只看结果。”
中原中也捏了一枚假宝石在手里, 坚硬质地的宝石在他的手中碎成粉末，直看得尤利乌斯一行人打寒颤，几乎以为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然而中原中也接下来的话却又令他们升起希望来——
“给你一天时间，补上这些赝品。如果真的存在误会，港口Mafia不介意帮你解决。”
峰回路转，尤利乌斯喜出望外：“没问题！放心吧，中也大人，明天我一定给港口Mafia一个交代。谢谢您的宽容大量。”
“没什么。”中原中也偏了偏头：“我以前欠过你一个人情。这次就当还你了。”
虽说即使尤利乌斯没有特意帮他留着吊坠，也不一定那么巧被人买走，但最起码尤利乌斯当时出于善意，答应了他。
尤利乌斯惊讶地张大嘴巴：“我以前见过中也大人？”
“十四、五年前的事。”中原中也没有详谈的打算，继续说：“明天晚上还是这里交货。”
“但是，中也先生，”白濑小声提醒中原中也：“明天这个时间点，这批宝石就该送去加工了，约定好的时间不太方便更改。”
“去三号仓库抽调库存，之后尤利乌斯送来的再补进去。”
中原中也松开手指，拍掉手套上细碎的粉末：“今晚把申请报告提交到我这里，我给你通过审批。”
白濑应道：“好。”
双方达成协商，剩下的事都用不着中原中也再插手。
“中也，你怎么会过来？”
处理完所有珠宝，白濑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出来，疑惑地问中原中也。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各有专长，中原中也当然是偏向于武力镇压方面的。按理说，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作为干部的中原中也专门跑一趟。
“首领让我过来的。可能因为以前我接手过宝石生意？”中原中也随口道。
“那也是你十六岁的事了吧？”白濑抽了抽嘴角，却也没多想，问：“你刚从龙之介那边过来的？他怎么样？好点没有？昨天我去看他的时候，还没多少清醒时间。”
“今天醒了。应该再过一两周就能痊愈。”中原中也说。
“那真是太好了！”白濑长舒一口气：“龙之介那家伙，简直不知道什么叫怕！我看啊，你就应该把他往温泉里摁。”
中原中也调侃道：“说得很好。下次我帮你把这话说给龙之介听。”
白濑满脸惊恐：“不是吧？中也，你是不是想看我被罗生门追着跑？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中原中也忍俊不禁：“这么多年来，你怎么还是那么怕龙之介？明明你比他大。”
“你不懂，中也。”白濑面色一言难尽：“龙之介恐怕也就对着你和银无害了。”
知道为什么他的体能比“羊”的其他人要好吗？全靠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兽在后面追！！！
回忆起这些年的血泪史，白濑不愿再笑，他摇摇头：“不行不行，不能再说他了。再说下去，我怕我犯ptsd。”
白濑尝试换个轻松的话题：“中也，下个星期柚杏的生日，你有时间来吗？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凉香的餐厅办生日会。”
“现在还不好说。不出差的话，我就去。”
“那你自己的生日呢？今年还是不过？”
“嗯。”
白濑纳闷道：“为什么啊？你从十四岁起就没过过生日了吧？”
中原中也压了压帽檐，阴影里，白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因为我还有个生日愿望没有兑现。”
白濑：“好吧。等会儿我和境木、拓人他们去酒吧，你要不要来？”
“我还有文件没有处理完。”中原中也说着，看了一眼手机。
他本来是想看看时间，却瞥见来自森鸥外的消息：‘速回。’
后面又跟了一句：‘来首领办公室。’
“首领那边有事，我先回去了。”中原中也说：“下次有空再约吧。”
“行。”白濑知道中原中也忙碌，也不多说，惯例叮嘱：“开机车注意安全。”
不过，紧接着，他又笑道：“虽说凭你那异能力和开机车都不闯红灯的自觉性，应该不需要我说这话。”
中原中也跨上机车：“就你话多！”
送走中原中也，白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没有兑现的生日愿望？中原中也那么多年没过生日，哪里来的生日愿望要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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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幼宁小姐。”
森鸥外像一个好客的主人家，贴心地问道：“有没有什么想喝的？中也君很喜欢红酒，或许幼宁小姐会愿意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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