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我,你在为我而难过,只是你不肯承认!你不允许自己爱上我这么样一个女人!”
西门吹雪只是在沉默,看向林仙儿的眼神已经有些怜悯了。
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一直都知道,在她的眼里,自身的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自己的身体、情感、青春、美貌,她把自己的价码一直放得很高。
她之所以能这么做,之所以能毫不负担的交易自己的身体,是因为她似乎天生缺少一种感情。
她不会爱别人,更不会爱自己。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她似哭似笑,也似癫狂一般:“可是我已爱上了你啊……”
爱与恨,有时连自己都没法子分辨。
林仙儿觉得自己应该是恨的,恨眼前这个男人从不肯受她的诱惑,恨他从来冷漠无情、恨他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她有时真恨他不能立刻死去!
连她自己也是后知后觉,原来她所有的恨,都来源于爱。
“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可我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哭泣着,捂着自己的脸,几乎要站立不住。
西门吹雪只是看着,总免不了有些兔死狐悲。
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在不久之后,自己也会变成这幅模样。
“在我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变化。”西门吹雪认真道:“你仍然是你。”
林仙儿霍然抬起头,目光闪过一丝惊喜,错愕,很快,当她想明白这句话之后,彻底转变成了失落。
“我就知道,你绝不肯承认的,从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西门吹雪已不再看她,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或许……我已经找到破除诅咒的办法了。”林仙儿垂下眼睛,呢喃着:“我本就应该知道的。”
她道:“我带你去找那只怪物,好么?”
西门吹雪走在前面,林仙儿在他后面跟着,不时指点道:“我醒过来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只记得那里有一道门,门里有一道闪着光的法阵,元十三限带着我穿过了那道法阵,后面的事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地下牢房实在太黑了,脚下不时有怪物的躯体,大张着嘴,露出阴森森的獠牙。
她一直挨着西门吹雪走,挨得很近,在一道关闭的铁门前,她忽然一步抢上前,抱住了西门吹雪。
从背后抱住了他。
一柄尖刀,已从西门吹雪的前胸透出来,一滴滴血从刀锋滑落。
握刀的手还是那么丑陋,怪异,指甲上还残留着新鲜而粘稠的血。
可就在那一刀捅出去之后,手已有了变化,深蓝色的皮肤褪去,变成了如玉质的白色,枯槁的长发重新变得顺滑黑亮,就像一匹质地上好的锦缎。
惨白的,带着死气的双眼已然如雨后青山,空空朦朦的,漆黑的眼瞳仿佛有雾。
尖刀拔出,西门吹雪喷出了一口血,踉跄了两步,跪了下去,又一点点的摔在了冰冷刺骨的地面上。
破除诅咒的方法,其实不只有杀死施咒者这一种方法,另一种方法,是让诅咒应验。
痛苦之王督瑞尔给她的诅咒是——你将会杀死你最爱的人。
她早就知道该如何摆脱这身丑陋的皮囊,她是一定要摆脱的,哪怕代价是死。
林仙儿看着自己的手大笑起来,那一刀捅下去,她当然也是活不成了,可她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鲜血倒流,从嘴角溢出,滑落在美丽的脸庞上,更添了一份凄美艳丽。
“原来……我是真的……爱你啊……”
她能偷袭成功,当然也是因为诅咒。
因为诅咒,捅向最爱之人的一刀,必中,也必死。
……
“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的响亮!借我一双小翅膀,就能飞向太阳……”
当快乐的,充满儿童趣味的歌曲从楚留香身体中响起,回荡在医院静谧的夜晚时,楚留香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由于起得太急,背后的枪伤一缕缕地往外渗着血,可他也顾不得了,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扶着一旁打点滴的架子,一步步往出挪。
等他到病房门口时,脸上的冷汗滚滚落下。
音乐声实在不小,很快,隔壁病房就传来一阵阵婴儿的哭闹声,沈璧君披着外衣匆匆出来,一看见楚留香站在病房门口,大吃一惊:“怎么了?这声音是……”
她的脸色同样惨白,因为楚留香所受到的疼,她也同样在忍受。
楚留香的手死死叩在门框上,忍痛道:“叫醒所有人,马上走,快!”
他的技能是无限感召,当身处危险时,身体会自动放歌预警!
沈璧君不敢迟疑,林诗音一直是醒着的,可才做完剖腹产,那能说走就走,再加上共担楚留香的伤痛,她在床上根本连动都不能痛,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关明惠最先收拾好,她一向警觉,睡觉也从不脱衣服,有时连鞋子都不脱,一听见楚留香的声音,她就马上抱了孩子,放在林诗音的床上,奶瓶尿布之类的也一股脑扔上去,推着床就风风火火的出来了。
“楚哥,我们准备好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要去哪?”顿了顿,表情怪异道:“这声音……不是你手机闹铃吧?”
楚留香道:“来不及解释了,快走!去电梯那边,到地下停车场。”
沈璧君和关明惠谁都没再多话,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叫人,片刻后,董建辉一家、张润成父女,再加上何老先生爷孙两个全都出来了,走廊开着灯,大家的精神头都不是很好,嘴上纷纷抱怨着,走廊里闹哄哄一片。
欢乐的歌曲已经停止了,楚留香的脸色却越发难看,因为就算不用技能报警,他也听到了危险来自何方。
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了危险的声音。
深夜,尸群暴动,它们发出迫切的想要进食的吼声,正朝着这栋大楼蜂拥而至。
电梯的灯依次亮起,所有人的心都悬着,董建辉提议,地下车库的大门坚固,不如大家现在里面躲一躲,等尸群散了再回去。
半数的人都赞成,但何老反对。
“别忘了,车库的出口可没有门!那里虽然隐蔽,可难保没有丧尸闯进来啊!这黑灯瞎火的,趁着还没被尸群围上,赶紧开车出去!”
关明惠反对。
“你怎么知道尸群没围上,要是给围上了出去就是个死!”
张润成已经骂起来了,拍着腿跳着脚道:“他妈的,这才安生几天啊!老天爷能不能给人条活路啊!这可咋办啊!”
她闺女被吓得哇哇哭,她一哭,小婴儿也跟着哭,人人都被哭得心烦意乱。
叮——电梯门开了,地下车库黑灯瞎火的,大家正要往出走,楚留香忽然道:“等等!回去!”
“回去?”沈璧君惊讶地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却已关上了电梯的门,按向了顶楼的按键。
“这不是巧合。”
电梯里,楚留香道:“这里地处闹市,偶尔是会有丧尸路过,但绝不会有这么多,来得这么突然。”
“你是说……是有人故意……”
张润成道:“可是就算到天台,咱们也逃不掉啊,我听外头的动静……”
砰——
一声巨响,是玻璃门被粉碎的声音。
第55章 暗黑与丧尸2
“我宁愿看着你, 睡得如此沉静,胜过你醒时决裂般无情~你说你,想要逃, 偏偏注定要落脚……”
当歌词唱到这里的时候, 西门吹雪收回了看向林仙儿的目光,扭头看向一旁的元十三限。
西门吹雪觉得他在内涵自己,并且掌握了证据。
元十三限不自然的转过头,尴尬的哼了一声,冷冷道:“看着我做什么?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中华曲库一向是想唱就唱, 非常随性。
于是西门吹雪谁也没再看了,只盯着面前的墙壁。
这里跟进入关卡之前,众人集合的那个大厅很像,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屋子, 不知从哪来的光让这里亮如白昼。
屋子很小, 什么陈设都没有,只有墙壁在闪动着猩红的字迹:
“暗黑破坏神副本, 玩家等待复活中, 数据正在重启, 请稍后。”
一首歌才唱了几句,屋子正当中白光闪现,叶孤城、石观音以及石破天三个人整整齐齐的躺在了地上。
……还真是, 一人死亡, 全队陪葬。
元十三限长叹一声, 背着手又开始在屋子里踱步,他身体中的小音响放的歌也跟着他的步伐忽近忽远
“我实在想不通。”他忽然道:“我死于怪物夺舍, 这无可厚非,你却死在这女人的手里?”
西门吹雪仍在看着墙壁, 手却抚上了被贯穿的胸口,眸光沉沉。
死在林仙儿的手里,这可说得上是人生重大污点,还是洗不掉的那种!
“情灭了~爱熄了~剩下空心要不要~”
歌曲还在大声播放,如泣如诉,唱尽了一个男人陷在爱情苦海中的挣扎彷徨与伤痛——这已不单单是讽刺了,更像是一种嘲笑,听着歌声越唱越撕心裂肺,西门吹雪从来都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这么煎熬!他收紧了手指。
乌鞘剑没有跟他一起过来,他自学剑起,剑就好像他身体的一部分,如今手无剑,实在让他很不习惯。
剑客被剥夺了剑,就好像处女被剥了最后一件衣服,天下没有比这更羞耻更侮辱的事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仙儿紧闭的双眸忽然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手,纤长白皙,且富有光泽,完美得就像阳光下的珍珠。
她松了口气,喃喃道::“我居然没有死么?”说完,她的余光才瞥见西门吹雪,吓了一跳,蹭得一下坐起来,又跳了起来,活像见了鬼似的:“你……你竟也没有死?”
西门吹雪连理都懒得理她,倒是元十三限好心的给她解释了一下。
“死了,但是能复活。”
“复活?”林仙儿睁大了双眸,这才看见墙上的一排红字。并在一瞬间找到了关键字——复活!
在这活见鬼的地方死了,居然还能复活!
林仙儿当场就笑了起来,拍手道:“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说起来,无限密室游戏……我早该想到的,既然是玩游戏,怎么会真的死人呢?”
一直在盘桓在心头的阴云总算散去了,既然死后可以复活,那还担心什么?碰到怪物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再也不用怕它们,再也不用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虚以委蛇,世上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吗?
没有,绝没……等等,倒还真有一件。
林仙儿看向坐在一旁的西门吹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亮的就像正道的光,同时还有那么几分得意。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他能高兴就怪了。
林仙儿笑吟吟的凑到西门吹雪身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就像看一件稀世珍宝。
“你看,我变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变回来?因为我破除了诅咒,你知不知道我受到了什么样的诅咒?”
西门吹雪一脸晦气的看着她:“失心疯。”
“当然不是!”林仙儿笑吟吟道:“我受到的诅咒是,杀死我最心爱的人,我杀了你,我变回来了,这说明什么?”
元十三限负着手悠悠道:“说明那只怪物的诅咒并不高明。”
“呸!”林仙儿气得狠狠地朝元十三限啐了一口,简直恨不得跳起来打他一顿。
这时,原本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也醒了过来,表情都很迷茫。
石破天尤其迷茫:“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诶,你们也在!”他四处打量,忽然看到了墙上的字迹。
元十三限教过石破天认字,认的不多,但“复活”两个字他还是认识的。
“我死了?我刷马桶把自己刷死了?”
这句话说完,原本给他挨得很近的叶孤城和石观音两个人忽然就离他两尺多远了。
叶孤城看着墙上的字同样迷茫,对元十三限道:“你是怎么死的?”
石观音摸了摸心口,表情复杂的看向林仙儿和西门吹雪:“你们又是怎么死的?”
……
地牢传送阵后,是满天风沙的峡谷。
上官金虹一掌拍死了蛇身兽首的怪物,把它的脑浆打的飞出去一丈多高,洒在遍地尸骸之上。杀完最后一只怪,这才腾出手拖起石观音的尸体,把她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一时间,表情肃穆的可怕。
他恶狠狠地瞪着一旁的青年道士:“以后你莫要再提鞋带这两个字!她都系鞋带把自己系死了!”
周遭顿时一片哗然,鞋带道人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不是……我没有……这不干我事……刚才贫道也是不得已……”
地牢深处,陆小凤跪倒在西门吹雪的尸身旁,目眦欲裂,嘶声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西门……你……”他的手落在那处刀伤上,鲜血已将西门吹雪的整片衣襟都染红了,可见那一刀有多么重,多么狠。
小龙女已瞥过头,不忍再看。
陆小凤本就红肿的眼睛再一次流出泪来,伏在西门吹雪的尸身上,咬着牙道:“我会带你出去!我一定带你出去!我不能让你留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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