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一声厉喝,直接吩咐常嬷嬷。
厌恶道:“死了还要脏了我沈家的地方,把他直接扔去乱葬岗喂狗!”
“至于那个贱妇……”沈老夫人恶狠狠指着芸姨娘,眸中闪过狠厉,“乱棍打死!”
屋内的仆人浑身一抖,有些惧怕老夫人的狠毒。
就连一直跟随她的常嬷嬷,闻言都喉结滚动,干咽了几口唾液。
偏偏刚才还垂死挣扎的芸姨娘不为所动。
孙管事的死,像是把她的魂都带走了。
听到沈老夫人的话,她再没有一丝慌乱,反而解脱般低笑几声。
她依赖的抱紧孙管事的身子,把脸贴在他的脸上,红肿的眼满是痛楚。
低声道:“哥哥,等等我……”
我们一起走……
见到这一幕,沈焱无声地摇摇头,拦住仆人。
“算了,放他们走吧。”
这样的惩罚,对芸姨娘他们已经足够了。
眼见着沈老夫人还要反驳,沈焱眉眼骤沉,声音平静而坚定。
“母亲,人死债消,已经足够了。”
从某种程度而言,沈焱欣赏孙管事。
他爱一个人时那种不顾一切地执拗,是他所羡慕的。
看出沈焱的坚决,沈老夫人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强压怒火道:“让他们滚!”
下一刻,常嬷嬷赶紧带人,把芸姨娘他们拖了出去。
沈府的下人做事利落伶俐,不过片刻工夫,就把现场收拾干净。
没有那刺眼的满地血红,沈老夫人心气总算舒坦几分。
她视线横扫,除了面色淡然的沈棠与景昭外,景裕那戏谑的淡笑,实在是有些扎眼。
看向他身后低垂着头的沈妤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好气地说道:“这个贱妇不是我沈家女,景公子与我沈家也就再没姻亲关系,沈府还有私事要处理,老身就不留你了。”
沈老夫人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景裕却也不恼。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浅笑,优雅的起身告辞。
临走前,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
“沈将军,节哀。”
“男人嘛,多点经历没什么不好的。”
这一句,不知是嘲讽还是真心。沈焱也并不在意。
眼见沈棠她们也要离开,沈焱也淡然起身。
“我军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老夫人视线流转,探究地看向他,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满心安慰的话,在沈焱平静的目光中,难以脱口。
沈老夫人浑身一僵。这才发现,沈焱由始至终,似乎太过淡定了。
那置身事外的模样,像是被戴了绿帽子的不是他一般。
沈老夫人手心紧攥,不知为何,升起一股荒唐的猜想。
脱口而出道:“你……你早就知道?”
不然为何没有一点惊讶。
沈焱浓眉微扬,没有回话。
沈老夫人喉间一堵,情绪顿时绷不住了。
气愤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么大的事儿,你知晓了为何不告诉我?”
“沈焱,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沈老夫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拳头把床榻捶得砰砰作响。
沈焱脊背挺直,眸光沉静,语气毫无波澜地吐出一句。
“母亲不是想抱孙子么?儿子自然要满足您的心愿。”
至于是不是他的,又有什么要紧。
只有母亲抱上孙子,才不会再逼迫灵韵生孩子。
芸姨娘他们得到权势地位,母亲心愿达成,灵韵也不会再郁郁寡欢。三全其美的事,有什么不好。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母亲您多次提及,我都不同意让沈知韫参军子承父业的原因。”
“毕竟不是亲生子,我沈焱自认还做不到那么无私。”
军中的人脉,自然要留给棠儿。
沈焱轻描淡写地一番话,让沈老夫人气得鼻孔冒烟。
她颤抖着手,指着沈焱,怒骂道:“孽子啊!孽子!”
子嗣之事,事关传承,怎么可以如此草率?
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转念一想,就知道沈焱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
面色越发阴沉几分,迁怒道:“你为了杜灵韵那个贱人,竟然连这样的大事都能欺瞒我!”
“早知如此,就算是你当初把地面跪穿,我也不该同意你们的婚事!”
沈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若是此时杜灵韵在她眼前,必要上前抽她两巴掌。
她心中暗恨,咬牙道:“杜灵韵死的好啊!”
听到沈老夫人咒骂杜灵韵,沈焱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唇线绷直,眼中没什么温度,眼皮轻掀,突然低笑一声。
“要是没有灵韵,母亲怕是连孙子的影子都看不到。”
“当初母亲趁着我领兵出征,让灵韵去祠堂罚跪,却不巧被我知晓。”
“当时母亲一哭二闹,说你不是故意磋磨儿媳,只是遗憾这么大的年纪,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
“既然如此,儿子自然要成全了您,让您儿孙绕膝,被子孙承欢膝下。母亲为何还不满意?”
他眉峰轻皱,像是在指责沈老夫人无理取闹。
他挑眉沉思,突然散漫的笑了笑,拖长尾调询问道:
“若不然,儿子再去过继几个懂事的孩子,让他们与您再续祖孙情意?”
沈老夫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沈焱,竟然这么会气人。
沈焱声音清朗,表情认真坚定,像是只等她点头,立马就能领养一群孩子回来。
这副架势,绝对不可能再续娶了。
沈老夫人被气得头疼欲裂,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她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尖锐的叫喊出声,“沈焱,你……”
话未说完,一个仰倒,昏厥在床榻之上。
片刻后,府医再次被请了回来。
探了探沈老夫人的脉搏,头疼地摇了摇头。
“不是都说过,不能再气到老夫人,是谁让老夫人动了如此大怒?”
府医手中的毛笔刷刷的写着药方,顺口问道。
沈焱眼神愧疚,动了动身子,“是本……”
他口中的话才出口,就被沈棠打断。
她侧身站在沈焱身前,歉疚地面向府医,道:“都怪家中妾室不省心,祖母性子又急,这才没控制住。”
府医闻言点了点头,“老夫明白了。”
上次来时的状况他也多少清楚,闻言自是以为,老夫人是因为芸姨娘的事,气到昏厥。
刚好手中的药方也写好,顺手递了过来。
再次认真重申道:“老夫人现在已经隐隐有中风的症状,必须保持心绪平和,绝对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是,多谢大夫,我们会注意的。”沈棠笑着应下。
示意常嬷嬷备好赏银,亲自把府医送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后,沈棠她们也未曾多待,派人守着老夫人,便离开了。
路上,一直默不作声的许姨娘,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沈焱,有些欲言又止。
片刻后,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目送沈焱离开。
沈棠却看出许姨娘的不对。
直言询问道:“许姨娘,你可是有什么话要与父亲说?”
许姨娘双手搭在小腹前,黛眉微蹙,轻叹了一声,“是,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现在告诉将军。”
“什么事?”沈棠越发好奇了。
许姨娘压低身子,在沈棠耳边低语。
“小姐,妾身发现,近些日子,如姨娘似乎与外男交往密切……”
“好几次,都被派去盯梢的人发现,她与人举止亲昵。”
她本想与沈焱禀报此事,但是一想到芸姨娘刚刚出事,若是再被知晓如姨娘也不规矩。
沈焱一下子承受两个打击,怕是有些不好。
沈棠也明白她的顾虑,闻言也蹙起眉心。
“若是还未发展得更过分,就先派人盯着,这件事,缓几日再告诉父亲吧。”
“是。”许姨娘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在花园中逛了逛,随便闲聊了几句,便分开了。
沈棠带着景昭,启程刚要离开沈府。
就被人急匆匆地叫住。
“小姐留步!”
张管家满头大汗,神色焦急。
沈棠急忙叫停马车,从车窗探出头。
“张叔,发生什么事了?”
张管家面色难看,话说得又快又急。
“小姐,您快回去看看吧,将军把如姨娘捉奸在床,长公主正在闹呢!”
“长公主闹什么?”沈棠顿时一惊,惊愕地脱口而出道:“如姨娘通奸的人是长公主?”
第132章 哦,又喜当爹了啊
“啊?”张管家嘴巴差点没合拢,下意识道:“那不能吧……”
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呸呸呸……错了错了,不是长公主,是长公主驸马。”
“驸马爷与如姨娘被将军捉奸在床了!”
他刚刚差点被小姐带跑偏了。
沈棠微怔,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轻叹道:“男的啊,那也行。”
虽然惨了点儿。
但总比被女人戴了绿帽子强。
沈棠也不耽误,直接让马车调转车头,驶去如姨娘的清风苑。
他们赶到清风苑时,里面已经乱作一团。
长公主一身金丝锦绣百花凤尾裙,头戴赤金镶红宝蝴蝶金簪,端坐在院子中央的雕花大椅上。保养得当的脸上,全是狠戾之色。
身前,是被踹开的房门。
里面的男子容颜如画,玉冠束发,一身火红锦袍,更添几分风流肆意。
他被人看到丑事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套上云锦外衫,唇瓣带笑,慢悠悠从房内走出。
“殿下这是怎么了,如此大动干戈。”
他扇动青色折扇,手腕转动,肤色竟比长公主还要白皙细腻几分。
两人明明年纪相仿,站在一起时,却好像差了辈分儿。
驸马爷羽扇纶巾,雅致非常,丝毫没有被人捉奸的慌乱。
一边的如姨娘却没有他这般体面,被人粗鲁的从床榻上扯了下来。
她脸上的伤势早就好了,一身单薄的中衣,被公主府的嬷嬷们撕得稀碎,露出鹅黄色的鸳鸯肚兜,露出身上青紫色的暧昧痕迹。
嬷嬷们手中越发用力,把她甩在长公主面前。
如姨娘屈辱地揽紧衣裳,瑟缩着身子在寒风中发抖。
涨红着脸道:“放开我,这里是沈家,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长公主本就满肚子火气,听到如姨娘的声音面色一厉。
二话不说,直接一个眼神。
“掌嘴!”
嬷嬷立即上前,对着如姨娘左右开弓,几巴掌下去,她的脸便多了十几道红痕。
这么下去,她刚恢复如初的容貌,怕是要毁在嬷嬷手中了。
站立在一旁的驸马,有些不忍心的蹙了蹙眉。
“住手,别打了。”
他开口拦住嬷嬷,脚步却未曾上前一步。
眼见着如姨娘被打后,越发衣不蔽体,也不曾把外衫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反而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
还是站在长公主身后那带着帷帽的女子,急躁地掀开面前的纱网,快步上前几步,给如姨娘披上丫鬟的外衫。
众人这才发现,沈清禾竟然一直跟在长公主身后。
她面色难看,狠狠瞪了如姨娘几眼。
抱怨道:“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因为之前的事,三殿下一直对她心有隔阂,暗中与江攸宁交往密切。
直至她使尽手段,攀上了长公主的门楣,才算是有了改善。
通过多日观察,沈清禾深知长公主对驸马的看重,这才派人盯梢。
并亲自带着长公主,上门捉奸。
却没有想到,竟然捉到自家姨娘头上。
沈清禾现在又气又急,暗中推搡着如姨娘。
“你快解释啊,说这都是误会。”
如姨娘面露惶然,眼睛扫过长公主对面冷眸幽深的沈焱时,脸色惨白如纸。
“妾身……妾身对不住将军。”
刚才长公主踢开房门时,沈焱刚好也在,他亲眼看到,驸马从她的床上爬下来,就算她如何解释,也只是徒然。
如姨娘绝望的阖了阖眼睛,深深叩首在地。
“妾身不求将军原谅,只求往后余生,在沈家后院苟延残喘。妾身必定潜心礼佛,以求将军平安顺遂。”
如姨娘一番话说得委婉,勉强保持着言情书网出身的气度,并没有苦苦哀求留她一命。
但字里行间,意思却十分明显。
坐在一旁的长公主,顿时冷下脸色。
她冷笑一声,“果然是会狐媚人的小贱蹄子,做出如此见不得人的丑事,还敢婉转求情。难道是仗着沈将军脾气好不成?”
“那你可就想错了。”长公主眸光狠厉,阴寒的眸底让人脊背发凉,厉声道:“沈将军是个好脾气的,本公主可不是!”
“你勾引本公主驸马,就算是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来人,把她给我带走,本公主要把她剥皮抽筋,受烙刑而死。”
说着,公主府的嬷嬷就要上前,如姨娘顿时慌了。
若是被长公主带走,必定生不如死。
她急忙开口争辩,“公主殿下误会了,贱妾没有勾引驸马。”
“没有勾引?”长公主气息一沉,冷嗤道:“那驸马爷支走的两万两银子,难道不是用在了你身上?”
“要不是你勾着驸马,让他三番两次从府中支取银子,本公主还真发现不了你们的丑事!”
说到这里,长公主越发生气,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
怒斥道:“你先是指使驸马,让他支走两万两纹银。又示意他从库房中拿走本公主御赐的砚台,送给太医院院士,换来他祖传的祛疤秘方。”
“你做下这么多狐媚子的事,竟敢还与本公主狡辩?”
“你若是想死得痛快,就赶紧把银子交出来。”
“至于那砚台,本就是御赐之物,你一个贱婢,死一百次也还不起。”
“既然如此……”长公主眸光转冷,视线在如姨娘红肿的脸颊扫过,阴沉道:“就用你的脸来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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