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颜不禁看向沈小棠。
“你不用去看她，她全都得听我的！”沈行衍心里憋了多久的疑惑，也就憋了多久的怒气：“赶紧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好赶回去睡觉！”
看来这事是不可能躲过去了。
沈小棠伸手指着乐颜：“她就是那颗脑袋。”
沈行衍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
“舅舅，其实一点也不可怕的。”沈小棠赶紧解释了一番什么是落头氏。
在《搜神记》和《酉阳杂俎》中对此都有过记载的，就是一种白天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到了晚上脖子就会飞出去以各种昆虫为食物的虫落。
再说真要有危险，沈小棠当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便让沈行衍这么过来了。
沈行衍忍不住嘀咕了下：“大晚上的，脑袋都飞来飞去了，还不让人害怕啊？”
“那是因为舅舅你以前没见过这样的。”沈小棠还举例：“就好比蚯蚓，我们一早就知道如果把蚯蚓的身体砍成两截，它两截身体都能再重新生长出来一样……这些都只是老天赋予它们的一种特性。”
乐颜也在一旁忙点头，表示沈小棠说的话都没错。
沈行衍面色终于和缓了许多。
见状，沈小棠又赶紧对着乐颜开口：“你下回可再不要这样了，晚上脑袋要飞出去找吃的时候，躲好点啊，别老是让人撞见了！”
“你瞧瞧，这半个多月你都吓到多少人了！”
当初沈行衍要出发来剧组的那晚，沈小棠是在他身上觉察到了点东西，可她只以为叮嘱沈行衍注意着点半夜少出去，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了，哪能想到乐颜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谁知一听这话，乐颜脸上却浮现出委屈的神情：“这也不能怪我啊！”
原来当初乐颜刚从火锅店里被发觉，签约了盛开娱乐后，就被公司和经纪人几乎将除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都占据支配掉了。
不仅如此，吃东西上还管控得格外严格。
平时训练和演出工作的时候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碰就算了，他们还会经常性的突袭和搜查公司给她安排的公寓。
而对于乐颜的这番控诉，同为艺人的沈行衍难得的感同身受了起来，但这也是入这行的人都要做好承受的必备点。
于是每天都被这么多人严防死守的盯着，还又有着那么高强度的训练和工作，乐颜吃不消了。
她就只能到了晚上，让脑袋偷偷飞出去找各种昆虫填饱肚子。
而前面的几次，也确实是因为乐颜的不注意，才导致被人意外撞见，从而引发了一连串事故。
不过对于原定的男一号林锦言，被吓得摔倒住院，导致他宁可跟剧组解约，放弃这么一个被他爸林安泽非常看好，甚至是付出不少资金和心血只为了用来打造捧红他的角色这件事，乐颜却很坚决的表示，错不在她。
“那天晚上我刚爬上树，把脑袋飞出去，就听到有人过来了……”
吓得乐颜起初还以为是她被人发现并尾随，连忙又悄悄地让脑袋飞了回来，想要先探查一下情况。
结果！
想到当时的那个场面，乐颜瞬间涨红了一张脸，愤怒道：“他，他好没素质！”
沈小棠耳朵刷地一下就竖了起来。
沈行衍也坐直了身体，但忽地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东西，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打断了乐颜将要说的话：“你等会再说，沈小棠你先过来一下。”
沈小棠：？？？
下一秒，才刚走过去的她，两只耳朵就都被沈行衍拿手紧紧捂住了。
“舅舅，你别捂！”
明白沈行衍是什么意思了后，沈小棠也就象征性的配合着他挣扎了一下。在被沈行衍教育：“小孩子不要什么话都听”之后，她再配合安静下来。
果然。
沈行衍满意了，示意乐颜这下可以继续说了。
乐颜就先奇怪地看了一眼沈行衍，再纳闷地看向沈小棠。
她不明白沈行衍为什么要捂住沈小棠的耳朵，但她更不明白的是沈行衍居然不知道对于有修为在身的沈小棠来说，即便他将耳朵捂得再紧，也一样能听到声音的吗？
算了，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乐颜继续回想那晚的事，很快脸上再度浮现涨红：“剧组明明有准备厕所的，他非不去上！那么大个人了，他还随地大小便！”
天知道她当时看到林锦言脱裤子的那一刻有多羞怒！
她的身体还就在林锦言选好的那颗大树上！
她的脑袋也就在半空中亲眼目睹着！
第21章
呃！
缘由如果是这样的话, 林锦言的事，确实不能算乐颜的错。
乐颜还难过又懊悔的表示：“我想跟公司解约，可是公司怎么都不答应……”
她当时对艺人几乎完全不了解, 全是被对方描绘的钱途深深吸引住了，脑子一热就跟盛开签下了十年的合同。
乐颜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纯新人, 这份合同签订的条件可想而知有多苛刻。
反正以她现在所赚的钱，大部分都要分给公司，根本没办法跟公司解约, 公司更不可能放了她这么好的一颗摇钱树。
而且盛开不仅没答应，还怀疑乐颜是不是被别的什么公司所提供的更好条件挖走了, 这段时间对她管控的更严了，工作安排的也更多了。
早就已经放开了捂着沈小棠耳朵的沈行衍，听到这些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因为这在圈内是很正常的事。
没曾想, 沈小棠“恪绷艘簧, “就这？多简单的事情啊！”
乐颜和沈行衍当即便都看了过去。
沈小棠不以为然道：“等把这戏拍完, 我给你找个人不就好了嘛！”
沈行衍瞬间警觉：“什么人。”
这种事可不是一般的人能轻易办到的, 就算是沈行衍, 如果不动用家里的情况也未必能办成。而且最要紧的是，沈小棠她又是去哪里找人？
沈小棠正要说话。
“哒哒哒……”
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孙坚的声音：“沈小大师, 打扰一下，请问您睡了吗？”
果然。
对于昨晚乐颜和沈小棠前后脚不见, 又一起回来的事, 孙坚也觉察出了点不对劲。这会称呼都不再是“小棠”, 而是又换回了“沈小大师”。
沈小棠只能赶紧小声对着沈行衍说了一句：“舅舅, 帮忙保密一下，落头氏的事不能轻易对外面说。”
乐颜也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沈行衍皱着眉，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沈小大师，我想知道……”
门一开，孙坚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先看到了屋内的乐颜，面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乐颜一时也有些慌乱，她极力保持镇定，笑着打招呼：“孙导好。”
孙坚：“好，好……”
沈小棠清了清嗓子，开口了，“那个脑袋飘来飘去的事，昨晚我已经彻底解决了。”
孙坚原本是带着对乐颜的怀疑来的，听到沈小棠这么说，残存的那点害怕倏地就没了，眼睛也亮了，“解决了！”
沈小棠点点头：“嗯，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乐颜不就是被盯的太紧，自己没办法外出觅食，实在太饿了后只能晚上才会飞出去吃虫子嘛，这个多简单！
沈小棠可以替她买各种想吃的，就连各种昆虫也可以上某宝某多下单，再购买配送到酒店，然后让乐颜晚上偷偷到她房间里来吃。
款式多、价格便宜又干净，乐颜是想咋吃就咋吃。
孙坚得了这么准确的回复，离开的时候自然是一脸的欢天喜地。
但沈小棠马上就不开心了。
因为沈行衍要让她回A市了，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作为还是个学生的她，不能丢下学习太久。
沈小棠只能以为乐颜收取网上购买昆虫为由，垂死挣扎表示她还不能回去。
沈行衍回以冷笑：“你说的这些，舅舅都可以找人帮她解决。”
……
在沈小棠百般耍无赖之下，沈行衍到底还是答应让她再多待三天。
剧组那边也不用沈小棠再跟着了，她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沈行衍对她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身边必须再跟着一个他放得下心的成年人。
于小胖性别不合适，周娅是经纪人，她要负责沈行衍工作上的许多事，最后剩下的就还是只有钱果果。
可就在沈小棠跟着钱果果去玩的第一天下午，剧组却再次出事了。
这几天剧组虽然将重头都放在了夜场的拍摄，但并不意味着白天就不拍摄任何的戏份了。对于一部电视剧来说，集数多、演员也多，为了保持拍摄进度，一般会分成两个或是多个摄制组，同时进行拍摄。
而出事的这位，就是仅次于孙坚的B组导演负责人陈国兵。
原来今天白天有一场取景在湖泊中的戏份，陈国兵在负责拍摄时遭遇意外落水。
沁县这边的警察接到报案，迅速赶来调查取证。
大家纷纷表示：
“明明看着陈导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可下去后根本找不到人……”
“这片湖泊不大也不深……”
真要是什么有太大危险的地方，剧组又怎么可能轻易在这选景呢！
当时在场的人还并不少，而且为了保障安全，剧组不仅聘请了两位擅长游泳的工作人员看护，像是救生类的设备也准备的很齐全的。
陈国兵刚意外掉落湖泊里，他也及时的被人发现了。
大家更是马上对他采取了救援措施，于是让人感到十分离奇的地方就来了。
在大家第一次下水救援时，并没有在湖泊里发现陈国兵的身影，而只有另外一个当时跟在他旁边，接受讲戏的女演员。
这名女演员其实也跟着一起落水了，她甚至还比陈国兵先落水。而大家在刚下水救援时，起初也没有在湖泊中发现她的身影。
直到大约十分钟左右后，在距离剧组拍摄最远的湖泊边缘处，突然响起了这名女演员的惊恐的呼救声：“救命啊――鬼，有鬼！”
而随着这名女演员的现身，在湖泊最中心的地方，也逐渐漂浮上来了陈国兵的尸体。
是的，尸体。
陈国兵死了，脖子上还有一圈缠绕得特别紧的水草。
警察在解除那一圈水草后，也能很清晰的看到陈国兵的颈部，不仅有着明显是被水草压迫留下的勾状凹痕，还有他被勒死前所产生的挣扎和动乱痕迹。
一时间，剧组众人纷纷猜测。
“该不会这湖里是真的有鬼吧？”
“大白天的，瞎胡说什么？哪可能有鬼啊？再说了，我们这么多的人，阳气这么足。要是真有鬼，也合该是它怕我们啊！”
所以比起鬼，反倒是闫璐的嫌疑更大。
“我不这么觉得，闫璐可是一个女孩子，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去勒死陈导这么一个男人啊？”
如果有辅助工具，或者是提前做好了各种谋划准备，或许还能成功。
可事情就发生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也根本没有任何人看到先落水的闫璐有做出过试图拉扯陈国兵的动作。
再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推测下去，那么除非当时的现场里面还有人在偷偷帮助闫璐，否则她根本都没办法保证陈国兵后面会不会落水。
……
“你好，闫小姐，我们有些问题需要你能如实配合回答。”
对比起剧组众人的猜测，警方这边更看重实际证据，而从陈国兵的死亡现场来看，初步可以很明确的判定，确实是他杀勒死。
闫璐的嫌疑就很大，而且即便她不是凶手，作为和死者前后脚落水的受害者之一，警方也觉得或许能从她嘴里套取到很多有用的破案信息。
但很快，询问她的警察就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
闫璐明显受惊不小，她苍白着一张脸，嗓音也都沙哑了，却仍旧在对着警察不停地说：“鬼，是真的有鬼！”
审讯她的警察并不信鬼，但为了从闫璐嘴里套出更多有用的东西，决定先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那能仔细说说，你当时掉落湖泊后，被救起来之前在水里是看到了什么吗？”
“一个女鬼！”
闫璐脑海一回想到当时的画面，仍旧感到毛骨悚然！
对面的警察皱起了眉头：“女鬼？什么样的女鬼？”
闫璐惊恐到浑身颤抖着描述道：“一个脸很白很白的女鬼……”
一小时后。
警察好不容易安抚好情绪过于激动的闫璐，一个头两个大的走出来告诉同事审讯出来的结果：“闫璐非一口咬定是个女鬼突然出现，拿一捆棕色的麻绳勒死的死者陈国兵……”
可现场他们已经仔细侦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发现闫璐所描述出来的那种麻绳。
剧组是有绳子，但大多是牛筋绳，而闫璐嘴里的应该是农村常见的，用于绑在木桶上提井水，或是绑在箩筐上做挑担用的那种棕色麻绳。
更离谱的还有，“闫璐还说，那个女鬼拿麻绳勒死了陈国兵后，当时还朝着她游了过去！”
同事震惊，忙追问：“然后呢？”
审问闫璐的警察就露出了一脸无语至极的表情：“闫璐说，那个女鬼对她阴森森地笑了一下，让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跟陈国兵一样被害了的时候，谁知那个女鬼虽然一把拽住了她，却是把她从湖底深处拖到了岸边去。”
水鬼算是一种在民间流传极广的鬼怪了，它们生活在有水的河里、湖泊等地方，通常通过引诱、或直接将人拽下水中淹死。
目的就是为了找替死鬼投胎。
但就请问一个来找替死鬼的水鬼，会在出来害人的时候，杀一个还不忘救一个的？
总不能说它只需要一个替死鬼，多了没用吧？
那为什么不能是陈国兵呢？
闫璐可是比陈国兵先落水的。
*
等沈小棠跟着钱果果玩完回来的时候，沈行衍就皱着眉头过来严厉叮嘱她：“沈小棠，不准去水边玩！”
沈小棠虽然没能看到现场，可她会卜算。
想到这次元凶的特殊身份，沈小棠还反过来认真地提醒沈行衍：“舅舅，你是男人，你才要多注意，没事千万不要往水边跑！”
第22章
那东西不是寻常鬼怪, 虽然原则上是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但妄图鬼怪能跟人讲道理，那也是不切实际的。
“舅舅, 你也不用感到害怕。只要把这个指甲刀随身带着，一般鬼怪都不敢再近你的身了。”
沈小棠说着, 左手拿着指甲刀，右手起符，嘴里默念咒语。
驱邪符的作用是趋吉避凶、消灾解难, 可在符纸、或物品上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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