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还催促起赵母:“别在那里看了,赶紧把钱先收起来!”
赵母终于回过神:“哦哦,好。”
她一边兴奋地开始和赵父一起收拾着桌上的五百万,一边还不忘再次劝说起赵锦致来。
“你还年轻,家里这么多年来也是我和你爸在给你扛着,哪里晓得什么是被钱难得四处求人,在亲戚邻居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的苦和难堪。我们也没有现在就逼着你嫁给他,这不是让你先试试嘛?而且就冲着两家还什么都没谈妥的时候,杨正攀今天就能直接把这五百万先送来,我敢说他对你绝对是一百一千个的真心实意,那不可能再假了……”
赵锦致眼神哀求的看过去:“妈,可是我对他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赵母不高兴地打断她:“好感这是可以培养的嘛,你总得先给人家个机会,让人家在你面前表现表现。”
“你妈说的对,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赵父也在一旁接着劝说:“我们是你的父母,我们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赵锦致继续哀求:“妈,那他要是今晚就来了呢?”
走之前,杨正攀和周桂园可是都这么说过的。
心思仍旧全扑在那五百万上面的赵母,根本就没当回事:“来就来嘛,有我们拦着,他还能把你硬抢回去?”
“那要是你和我爸抢不赢怎么办?”赵锦致急的眼泪都掉落了,“妈,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有个学生说我这次相亲会碰到鬼……”
“胡说八道什么呢!”赵母烦了:“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是鬼?我和你爸又不是今天才认识的。”
杨正攀就是隔壁杨家村的,下午他第一次离去时,隔壁邻居就过来跟赵父和赵母讲了不少杨正攀家里的事。
赵父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杨正攀他爸和他曾经还是小学同班同学呢!
至于周桂园,那赵母和赵父就更熟悉了。
要知道她男人就是赵家村的,和赵父还是未出五服的亲戚,所以按照辈分,赵锦致还得叫周桂园一声伯娘。
收好了桌上的钱时,赵母还在那叹息了一句:“桂圆嫂子现在给人做媒,也算是找到了一份生计。”
说起来周桂园也挺可怜的,她嫁的男人又懒又赌,还三天五头的就揍她一顿。
以前还年轻的时候,周桂园地里干活还能干的动,家里总还是能有口饱饭吃。但最近这几年她的年纪上来后,地里活干不动了,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苦哈哈。
直到去年,周桂园听说了现在农村女孩子越来越紧俏,男孩子越来越难娶到媳妇,她就开始跟人学着去做媒。
实在是这行没有门槛,收入又还不错。
周桂园只需要带男孩子去看一次女生,就有200-300的收入进账,还不用包什么售后。
可如果一旦成功,道谢金额那就多了。
按照他们这一片的行情,男方最少也会给在2688-3688之间,多的就上不封顶了,同时女方这边也至少会给一个668或者是888。
想到这,赵母忍不住就问赵父:“你说,杨正攀这次得给桂圆嫂子多少媒婆谢礼啊?”
赵父:“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母:“这不就是顺口问问嘛。”
杨正攀能在一开始,就这么干脆轻松的拿出五百万的彩礼给自家,显然他的手远比一般人要松得多。
一旁的赵锦致面色发白,却是一句话都没再说了。
因为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就冲着父母如今的态度,即便她将来和杨正攀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继续告诉他们自己还是不愿意不喜欢……只怕结果依旧会被逼着嫁过去。
赵锦致过去一直以为父母是很爱她的,可今天才知道原来也并没有那么的爱。
*
钱果果胆子不仅贼大,她好奇心也贼强。
自从沈小棠告诉她今晚大概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后,一吃完晚饭,就跑镇子上唯二的两家香烛店门口去蹲守了。
在六点刚出头时,她先是蹲守到了靠左边的那家香烛店老板用小三轮车载着满满的一车冥币去送货。
钱果果还赶紧地拉了拉身边,正抱着串绿色小青提啃着的沈小棠,示意她看过去:“小棠,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来定纸钱了!”
沈小棠随意地瞥了眼,然后把手里那串所剩不多的小青提全摘了下来,一股脑的全塞嘴里。
这种青提据说是本地种的,吃起来又脆又甜,关键还无渣。
就是它必须现摘现吃,只要多放一两天,外面表皮的水分就会逐渐干掉,吃起来的口感就不脆,表皮吃进嘴里就有渣了。
沈小棠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果果姐,我想再去买点提子。”
钱果果一听,忙收回了目光:“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想吃的啊,我一起给你买回来。”
沈小棠目光就盯在了前面的炸串摊子上。
钱果果秒懂,还说道:“一会我再给你买瓶椰子解渴,这镇子上的奶茶别喝,一看就很可能是拿奶精勾兑出来的。”
沈小棠“嗯嗯”地点头。
等到钱果果买完青提、炸串还有椰子回来,又跟着沈小棠一起吃饱喝足时,就见着之前去送冥币的香烛店老板开着空三轮车回来了。
只见他将三轮车停在店门口,又开始往车上不停地搬运东西。
这年头死人的东西做的还真是够齐全的,大别墅、豪车、手机还有花轿,童男童女什么的应有尽有,造型精致大方,颜色也绚丽多彩。
等到东西装好,香烛店老板又要开着三轮车再次去送货时,钱果果紧张地忙问:“小棠,我们是不是该跟上去看看了啊?”
沈小棠又是随意地一瞥:“果果姐,还早呢。”
然后很快,钱果果就知道沈小棠为什么不着急了。
只见着还不到半小时,刚开车再次去送货的香烛店老板就脸色难看的开着空车又回来了,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的。
守在店里的香烛店老板娘听到动静,跑出来问他:“怎么了?”
香烛店老板气道:“快别提了,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贼,在过高速桥的时候把我这一车子的东西全给偷走了!”
这里的高速桥指的是因为前些年修建高速公路,占据了从镇子到赵家村、杨家村还有吴家塘等这几个地方的必经之路,于是便在几个重要的路口,修建了搭在高速公路上方的桥梁。
而只要过了这座高速桥,再往前就是赵家村,往左就是杨家村。
至于怎么被偷走的,香烛店老板甚至都毫无察觉,直到他将车子要往左朝杨家村开过去的时候,不经意的扭头瞥到空荡荡的车厢才发现的。
老板娘吃惊:“偷走了?哪个没出息的贼,竟然偷起了烧给死人的东西啊?”
香烛店老板臭着一张脸:“可不就是个没出息的……算了,先不和你说这该死的贼了,赶紧帮我把东西再准备一份,那边催得紧。”
老板娘:“哦哦哦,来了……”
看到这的时候,沈小棠终于动了,“果果姐,咱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钱果果顿时兴奋起来,还问道:“小棠,那我一会开车是不是要小心点,尽量别被它发现了啊?”
沈小棠摇头:“不用,咱们直接去找赵老师。”
*
在床上已经躺了一个多小时,赵锦致依旧毫无睡意。
直到她打开微信,又一次翻出今晚和大学舍友加闺蜜的聊天页面,盯着对方最后发送过来的一条信息:“小锦,为了那五百万,你爸妈一定会逼迫你到同意为止。我实在担心你还会遇到更不好的事情,明天你还是赶紧开车回A市吧!”
赵锦致只觉得眼眶再次酸胀,最后她将手机倒放在一旁的枕头边,拿被子将头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入睡。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听闺蜜的话明天就赶紧回A市。
开车需要好精神,今晚她必须要休息好。
在不停地给自己催眠下,赵锦致眼睛终于彻底阖上,陷入梦中……
子夜时分。
赵锦致被阵阵喧闹声惊醒,猛地睁眼,才发现声音竟然是从半开着的窗户外传进来的。
夏季天热,但农村夜里风大,这种自然风比之风扇吹出来的凉爽,又不至于像空调那般的冰冷。
因此夜里睡觉,大多数人都喜欢开着窗户,床上再套着蚊帐,用以防止蚊虫叮咬。
今晚本就入睡艰难的赵锦致,这会被吵的更是没法继续入睡了,只能掀开蚊帐下床,起身走到窗边,想将窗户关上。
越是靠近窗户,外面的声音也越清晰。
当听清楚是唢呐声时,赵锦致也看清楚了此刻窗外的情况,整个人顿时一阵寒意涌来,浑身僵硬在原地。
只见窗户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一支迎亲队伍,最前面的是两个吹着唢呐的打阵,中间的是一台红花轿,花轿的两侧分别各站着一对眉心点着红圆点的童男童女。
这支迎亲队的所有人都在抬着头,正朝着赵锦致二楼所在的房间窗户看过去,并且和她看过来的目光,还对了个正着!
与此同时,在花轿的后方又缓缓走出一道黑色的人影,正是之前陪着杨正攀来过他家两次的周桂园!
此时,周桂园左脸下方的那颗媒婆痣看起来还又大了一圈,她走到花轿的最前面,抬起头冲着窗户处的赵锦致咧嘴一笑:“新娘子,接亲队伍已到,该上花轿了!”
“啊啊啊――”
赵锦致被这诡异骇人的一幕吓得几近崩溃,发出凄厉又尖锐的大叫,让隔壁房间里也听到了动静,正犹豫着要不要起来看看情况的赵父赵母彻底清醒。
起身开门后,赵母去敲响赵锦致的房门,而赵父直接趴到客厅也对着大门口那一面的窗户去看情况。
“啊啊啊……”
而这一看,赵父也发出了惊骇又恐惧的大叫。
赵母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来,不解又无语的问道:“究竟是看到什么东西了,让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鬼吼鬼叫的啊……”
站在窗户边的赵父浑身发抖,哆嗦着:“鬼,鬼……”
“大晚上,胡说八道什么!”
赵母也被吓得心口一跳,迟疑着放弃了去敲赵锦致的房门,决定先走到窗户边看看外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啪嗒,啪嗒,啪嗒”又是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支几乎一模一样的迎亲队伍从黑暗的远处也在朝着他们家的方向走来。
先到的这支迎亲队伍此时也觉察到了,本来正准备让童男童女上前敲门的她,立时便恶狠狠地瞪向了对方。
后面这支终于也赶到了赵家门前来的迎亲队伍,自然也是远远地就觉察出了有人抢先它们了一步,同样恶狠狠地瞪视了回去。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反而暂时将接亲赵锦致的事情抛掷一旁。
周桂园全然没了笑脸,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
可对方却比她还气愤的样子,只见着一道黑色的影子也是从花轿后面倏地冲出来,张牙舞爪般的对着周桂园咆哮着,破口大骂道:“好啊,原来之前是你这么个瘪三偷走了我定的花轿,现在竟然还又来抢我的新娘子了!”
就只看这些一模一样的款式,还有数量和规模,别和他说世上会有如此凑巧的事!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骂的周桂园却忽然愣住了,诧异的喊了一声:“攀小子?”
对方也愣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从二楼缓缓投射下来的昏暗灯光下,是一张让在场所有人都熟悉的脸。
俨然也正是之前才和赵锦致相看过的杨正攀。
杨正攀只怔愣了一小会,脸上再次浮现勃然大怒:“周桂园,你什么意思?收了我的八万媒婆钱,竟然还来给我抢亲?”
周桂园只觉泼天大冤兜头而来:“我没有啊!”
杨正攀怒气冲冲:“你都带着迎亲队伍来了,还跟我说没有!”
还因此害得他在家里多等了差不多一小时,那香烛店的老板才重新送了一套过来。
周桂园赶紧解释:“不是你说今晚就想要结婚进洞房的吗?我是来帮你把新娘子送过去的啊!”
杨正攀大感意外:“竟然是这样吗?”
周桂园:“当然了。”
确定这就是一场误会后,杨正攀走过去:“哎呀,桂圆婶子抱歉啊,你别生气……”
周桂园倒是不至于为这件事就生气,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攀小子,你不是人吗?”
杨正攀被这句话提醒,这时也才意识到了什么,大为震惊道:“桂圆婶子,你也不是人吗?”
两只最初都以为对方的人的鬼四目相对,霎时鸦雀无声。
而此时的楼上,目睹了这一切的赵家三口惊吓得越发瑟瑟发抖,四肢也发软到更是无力动弹了。
第74章
待反应过来杨正攀居然也是一只鬼后, 这下转换成周桂园勃然大怒起来:“那你之前给我的媒婆谢礼,合着全是纸钱!”
亏她之前是那样的欢喜,巴巴的把钱赶紧送回家里去。
周桂园这一发怒, 霎时阴风阵阵,整只鬼开始暴起, 双手十指快速伸长变尖变黑,朝着杨正攀狠狠掐去。
杨正攀则整个蹦起来,快速跳动到一边, 险险避开了这一攻击。
不远处的一颗大梧桐树上。
跟着沈小棠一起提前蹲守在这里等着的钱果果,看到这一幕惊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发出小声地惊叹:“我去,原来杨正攀是只僵尸啊?”
沈小棠:“不是僵尸,就是只魂力浅薄的新鬼。”
钱果果指着那边正跟周桂园对打,全程都是蹦来蹦去闪躲或攻击中的杨正攀, 继续提出疑问:“可他明明就跟电视剧里看到的僵尸一个样。”
沈小棠解释:“那是因为他死的悄无声息, 魂体也还没有从尸体里面出来。”
杨正攀他妈早些年就因病去世了, 他爸后面因为常年酗酒某天夜归时摔池塘里淹死, 整个杨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杨正攀平时的人缘也不好, 性格又懒惰孤僻,死的时候根本就无人知晓。
偏他又有执念,想要娶个老婆生个孩子给他们老杨家留个根, 才肯离开阳间去地府, 于是这些天他就一直偷偷躲在自己的尸体里面。
钱果果终于恍然,又指着周桂园继续问:“那她呢?”
沈小棠瞥了一眼:“她啊, 为了挣钱给她家里五毒俱全的老公还有废物的儿子花, 去山里采枞树菌摔死了。”
这些年野生菌菇的价钱水涨船高, 枞树菌更是其中一种价格高昂且又非常受人们喜爱的野生菌品种。
村里也不止周桂园一人采摘, 多的是身体比她好的年轻人进山。
于是当时能为了采摘到更多的枞树菌,周桂园去了一般人都鲜少愿意去的深山,所以她也是死的毫无人知。这才也导致了周桂园这只鬼在人前出没那么多次,都一直没有人发觉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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