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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就听到吴美兰在那头询问：“大师，我女儿有四个同学出了点事……”
刘琳琳，还有她的同学都和那对双胞胎一样，是今年的高三毕业生。
高考结束，家长条件如果可以的，几乎都会给孩子一笔钱让他们出去旅游放松，缓解这些年来的辛苦学习。
有选择和父母亲人去玩的，也有和同学约伴去的。
这次刘琳琳出了点事的这四个同学就是约着一起出去玩的。
原本十七八的年纪就是精力最旺盛的阶段，又是难得的高考结束，可那四个同学回来后性情都大变，变得非常的不爱出门，白天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还要把窗帘紧紧拉上，一点光也不让透进来。
必须等到了晚上，天彻底黑透了之后，他们才会出来觅食。
凡是他们走过的地方，还都湿哒哒的，还能看到有水滴从他们的身体里渗透出来，再滴落到地上。
家里人因此觉察出了不对劲，又进了他们的房间探查后才发现，白天他们这么长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是在泡水。
就是把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浴缸或者大水桶里，一泡就再也不肯出来，家里人去喊他们时，还会遭到他们的强烈不满。
最让家里人感到惊恐又不安的地方是，正常人如果在水里面泡久了之后，皮肤肯定会有类似于发白发皱等变化的。
然而他们并没有。
不管他们将自己浸泡在水里多长时间，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依旧光滑如初。
另外他们家里人还在他们泡过的水里发现了一层黏糊糊的透明东西，摸起来的手感滑滑的，很像油。
他们的家里人开始怀疑自己的孩子是撞邪了，便在同学群里询问一同出去玩的同伴情况。
吴美兰这边是绝对不会随便将沈小棠的信息往外透露，可黄美娜因为她爸徐赐辉被画皮鬼挖心而死的事，也是知道沈小棠的。
在同学群里看到自己几个同学都出了事情，黄美娜出于担忧，便让对方的家长得知了沈小棠懂抓鬼。
于是，几个家长就又求到了吴美兰这里来。
吴美兰这会还担心之前介绍的王智华和陈卫珍恶意赖债一事，会惹得沈小棠不高兴，电话里询问地也很是小心翼翼。
沈小棠其实还巴不得被恶意赖债，一口就答应下来：“可以。”
吴美兰这才松了口气：“那您看是我带人过来找您方便，还是怎么样？”
沈小棠看了眼坐在旁边地沈行衍：“你把地址给我，我过去找你吧。”
吴美兰：“好的。”
沈行衍听了个大概，待她挂完电话就问：“你要去哪？”
沈小棠解释：“有只鬼又给我介绍了一单生意了，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沈行衍：“……鬼给你介绍生意？”
“就是我以前抓过的一只寄生在阳间的大鬼，她已经给我介绍了好几单生意了。”沈小棠提及这些心情就好：“像她之前还给我介绍过一对欠债不还的夫妻……”
几乎所有人都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欠债不还，可作为赊刀人却是最喜欢不过了。
毕竟这是给他们承担各种灾祸的替身。
想想看，要是没有王智华和陈卫珍的恶意赖债，那些旱天雷就得尽数劈到沈小棠的身上了！
沈小棠越说越眉飞色舞，最后道：“舅舅，回头我整理一下再给你一本账本，到时候你拿着去收债。要是碰到有想不认账的，你就来告诉我。”
沈行衍这会跟本都没把账本当回事，关注点全在沈小棠又要去抓鬼这件事上，犹豫道：“我陪你一起过去？”
沈小棠瞥见他这模样，摇头叹气：“舅舅，还是我们自己过去吧。”
就沈行衍这么一点点大的胆子，真要是跟着过去，沈小棠都得担心作祟的鬼还没去抓，他就已经先被吴美兰给吓到了。
“行吧。”沈行衍：“果果，你把车往前面靠边停一下。”
沈小棠这时又开口：“舅舅，车子还是留给你吧。”
他们今天出来时就只开了一辆车，沈行衍作为公众人物，让他去打车万一被认出来难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行衍：“……”
*
沈小棠和钱果果从车上下来，重新又打车去了吴美兰给的地址。
快到地方的时候，沈小棠就熟练地拿出黑色毛线帽往自己脑袋上面套，钱果果还帮着整理了一下。
未曾想这黑头套，顿时就让正准备拿收款码提示他们付钱的司机吓得面色一变，差点以为自己碰上了打劫的。
钱果果赶紧解释：“师傅，我们这是玩cosplay。”
司机如释重负，尴尬道：“哦哦，是这样啊。”
跟之前每一次一样，这次也提前出来接人的吴美兰看到这样的沈小棠也吓了一跳，小心地问：“大师，您这是……？”
沈小棠闷声闷气道：“没什么，就是遮下脸。”
她现在在鬼圈的名声不是很好，她怕等下她都还没有开始动手，作祟的鬼就先被吓跑了。
虽说这次大概是外地鬼。
可万一也听过她那不好的名声呢？
第123章
客厅里等着的还有另外三家的父母, 都是听说了赵家请了大师来给赵阳驱邪，特意过来看看具体情况的。
一群人在看到套着黑色毛线帽，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的沈小棠时, 毫无二致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还有人嘟囔一句：“怎么把脸遮成这个样子啊？”
没等沈小棠给出反应，就先遭受到了来自吴美兰的瞪视。
对方连忙收敛, 致歉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沈小棠并不在意。
只要不影响到她抓鬼，其他都是小事。
吴美兰接着率先开口, 给沈小棠介绍这次的雇主：“大师，这两位就是赵阳的父母。”再接着给大家介绍沈小棠：“这位就是沈大师。”
赵父赵母显然最近为儿子的事情焦虑的很厉害。
彼此招呼刚打完, 赵母就急切地开口：“沈大师，麻烦你快去看看我家阳阳。”
沈小棠颔首：“行，先按照规矩，把交易做了吧。”
有吴美兰在, 有关于沈小棠赊刀人的规矩自然是会提前告知清楚的。
交易很快谈妥。
只是在准备跟着赵父赵母带路过去时, 见着客厅里众人俱都起身, 沈小棠脚步一顿：“都跟去做什么？”
赵父赵母一听, 赶忙就出声制止。
其余六名家长今天过来就是想看清楚沈小棠如何抓鬼的, 如果有效果的话，他们也好赶紧请回自家，这不让他们进去看着, 那他们今天不白来了么？
“我们不会叨扰的, 就看看……”
“对，我们就是想看看具体的情况。”
“我们可以离远一点……”
“你们是聋子, 所以才没听见大师的话吗？”吴美兰板着脸：“有什么好看的？这是抓鬼, 又不是去动物园里看动物耍把戏。万一要是惊扰惹怒了鬼, 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来负责？”
赵父赵母一听就慌乱了, 他们本来想着都是赵阳同学的家长，又是一起出去玩出的事，感同身受之下也就默许了。
可这要是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子，那可绝对不行，他们的态度瞬间就强硬坚决起来。
吴美兰还对沈小棠保证：“您放心，他们有我盯着，绝对不会让他们叨扰到你抓鬼。”
沈小棠夸赞：“不错。”
吴美兰冲沈小棠讨好地笑了笑，转头就凶狠地又瞪视了身后六人。
那六人：“……”
赵母拿钥匙打开了赵阳的房门。
因为敲门是没用的，赵阳听到动静也不会开。
门一开，就见着地面上一片狼藉，全都是各种吃过的饮料瓶和零食垃圾，甚至就连床上也有一些垃圾。
赵母边收拾边解释：“以前我们阳阳很爱干净的……”
可自从这次游玩回来后，赵阳除了有白天喜欢浸泡在水里的习惯，到了晚上开始活动之后，他还痴迷上了各种零食。
高考才结束，赵阳自己就收到了不少亲戚给的红包。
这些零食就都是他从网上买回来的，一到了晚上，他就会开始疯狂地吃，活似从来没有吃过一般，能整晚都不带停歇的那种。
甚至这两天，赵阳有时候白天也会从水桶里面短暂的出来一会，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吃着各种零食和饮料。
每天早上，赵母都会进来给他的房间收拾干净的，因而眼前的这些垃圾，也就意味着赵阳今天白天绝对从水桶里出来过。
沈小棠在地上也发现了有一些湿漉漉的痕迹。
顺着这些痕迹看过去，就看到了摆放在床边的一个硕大的充气浴桶，赵阳穿着衣服，就这么浸泡在里面。
明知道赵父赵母带了人进房间，赵阳也依旧一动不动。使得大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最显眼的就是他的后脑勺。
赵家是中产家庭，房子是150多平的四室两厅格局，给赵阳住的房间是南向较大的次卧，里面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赵父也在一旁解释：“这个充气浴桶就是他和同学旅游结束后带回来的。”
这也就侧面说明，赵阳不是回到家里才出的事，是在回来前就已经撞邪，否则他不会带这么一个充气浴桶回家。
沈小棠不置可否，继续扫视着整个房间。
拢共不到十五个平米的房间，中间摆放着了一张一米八的床，门边靠墙的是一个到顶的定制大衣柜，对面一侧靠墙的是书桌和大书架。
书桌上凌乱地摆放着许多的试卷和书本，以及一个用纸盒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沈小棠目光定格在纸盒上面片刻，随即抬脚走进去。
她一动，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动了。
“小棠，你快看……”
沈小棠停顿，回头朝着充气水桶看过去。
钱果果还凑在她的耳边，小声地惊疑道：“他这是将整个脑袋都浸泡在水里面吧？他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呼吸的啊？”
虽说网上公布的人在水中憋气的最长记录有22分钟之久，可赵阳作为一个普通的高三毕业生，他又不是专业训练过的。
大多数的普通人在水里憋气，能坚持到三分钟以上都算是很难得的。
然而从打开门到现在，时间至少也过去近十来分钟了，钱果果就没见过浸泡在水里的赵阳有过任何的变化。
钱果果又伸手指过去，继续询问：“还有那水上面漂浮着的东西，小棠，那是油吗？”
这次，轮到沈小棠略带惊讶：“果果姐，你能看见？”
眼前漂浮在水面上的那层东西是那种透明如水一样的质地，正常人的肉眼几乎是很难觉察出差别，除非上手去摸。
钱果果解释：“能看见啊，它虽然在水里是看不出来，可是折射出来的亮度明显没有水透亮，看起来会有点蒙蒙的。”
沈小棠：“……好吧。”
竟然还能从这角度去看，难道是她刚才想多了？
沈小棠收回目光，继续朝着书桌大步走过去。
然而就在沈小棠准备伸手去触碰书桌上放着的那个纸盒时，只听得身后‘哗啦啦’的水声突然响起。
赵阳陡然从水里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沈小棠，恶狠狠命令：“出去！”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
沈小棠全然好似没听到一般，直接问赵父赵母：“这个纸盒里面装着的三足鼎，也是你们儿子去旅游后带回来的吧？”
这话一出，赵父赵母的神色明显都有了变化。
紧盯着沈小棠的赵阳脸色阴沉，眼睛里更是迸射出了难以掩饰的凶戾，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怖骇然。
然而迟疑片刻，赵父眼神闪烁道：“什么三足鼎？这盒子里面装着的就是一些准备送给亲戚家孩子的书本资料。”
赵母随后也表示：“对对对，东西还都是我整理的。”
赵父还又催促：“沈大师，这书桌上面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尽快去看看我儿子的情况吧。”
沈小棠一时没说话，就静静地盯着他们看。
赵母被看得有些紧张了起来：“沈大师，我们阳阳――”
沈小棠面色发冷：“我提醒你们一件事，既然是请我来抓鬼救你们儿子的，那么我问你们什么，都不要对我撒谎。”
“若是因为你们的隐瞒，导致赵阳没能救回，我概不负责。”
闻言，赵母赶紧慌乱地看向赵父。
赵父嘴唇翕动，好半晌才肯承认：“里面装着的确实是一只三足鼎。”
沈小棠再次一语道破：“赵阳捡回来的。”
赵父：“……是。”
他们这次旅游没有跟团，属于自由行。
三足鼎是游玩期间，赵阳在一处河水里捡到的，当时一看就觉得它像是年代很久远的古董。
于是赵阳将它偷偷地塞进背包里，带回酒店后，晚上拿手机又仔细比对了一番，越发认定他捡回来的三足鼎很值钱。
之后赵阳便赶紧和父母打通了视频电话。
赵父赵母就让赵阳给他拍照，接着第二天他们又偷偷地拿着照片去请熟人帮忙掌眼。
对方也指着三足鼎上面的饕餮纹路说：“通体满花，富丽繁缛……主纹底部还刻有云雷纹做衬托，与细雷纹、羽状纹相交织的三重花纹，这是典型的殷墟期青铜三足鼎。”
换而言之，这十有八九是真货，很值钱的那种。
之所以没有收到其它更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是因为赵阳坚决不让。
当下，赵母还红着眼睛替他们的这种行为辩驳解释：“我们只是想着，这东西是捡回来的……”
捡到文物不上交是犯法的行为。
可财帛动人心，难免还是有不少人认为他们这又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谁先发现了就是谁的，凭什么上交？
而且也不止赵阳一个人捡到东西。
这次出事的四人，其实每个人都捡回来了一件同样很值钱的文物。
秉持着他们儿子都已经被发现了，又凭什么其他三家还能继续好好的隐藏着，赵父赵母直接一股脑的就把事情全交待了出来。
为了不让捡到的值钱文物在搭乘飞机或高铁这种大型公共交通时被安检发现，这四家父母也都给自己的孩子打过去一笔钱，让四人单独包车回来。
对于四个人捡回文物不愿上交一事，并不归沈小棠管，她只管抓鬼。
再者，所谓的很值钱的文物也不过是他们私下认定的。
因而在赵父赵母紧张又忐忑地眼神注视下，沈小棠开口道：“什么东西都敢捡回家，也不怕命给丢了。”
赵父和赵母皆一愣：“什么？”
沈小棠没再回答，而是继续伸手去触碰书桌上的纸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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