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被柳文安惊人的行为按下暂停键,人人像延迟飘红地咔嚓咔嚓挪转头颅,山川大地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不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静溢中只有冷冽的北风卷起血腥气飞向远方。
第18章 柳文安是项羽?
牛人拾嘴巴张老圆,瞪着眼脱口而出:“力能扛鼎....不..不对,是力能抗人马!!”不敢相信地拉了拉身旁看傻的侍卫,指向柳文安的手都在发抖,哆嗦着嘴皮子问:“他他他...是项......项羽转世?”
自认见过不风浪的牛人燕也被白发人这翻壮举震得失语,半响才回过神,两眼放光地盯着战场中心的大力士,击节称赞,这才是他燕国好男儿!而不是动不动就逃的软骨头!
万众瞩目的柳文安再也撑不住一口血水喷出,双腿脱力跪倒在地上溅起尘土四散,全身血管因重压叠叠爆开,鲜红透出肌肤凝成一尊一动不动的淡红琉璃,银发粉脸,在日光下透出几分诡异地红莹,看着渗人又震惊。
“弟`”柳珠儿撕心裂肺的哭叫唤醒静止的画面,所有人都涌向他们的英雄,他们的救命恩人,一拥而上地围上去又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怕呼吸过重惊扰了神灵,将眼前好汉带走。
离得最近的莫姚春摔倒在柳文安身前,狼狈地爬起来哆嗦地伸出手探到他鼻下,颤着心尖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悬吊的心一松,不知为何眼眶突然红了眼,语气沙哑又兴奋地一抹眼角,搀起哭得不成形的柳珠儿,激动地向所有人宣告:“还有气,还活着!”
柳珠儿见到弟弟一动不动时,腿软得利害,一路摔滚着爬到柳文安跟前,尘土血迹糊了全身满脸,像一坨田里最卑贱的泥,谁都可以踩上几脚,哪还是当初那朵可爱明媚的杜鹃花?得了弟弟活着的信又哭又笑地跪下对天‘砰砰砰’地磕头哭谢:“谢谢,谢谢菩萨保佑,谢谢菩萨。”
状若疯癫的样子让在场人看了皆尽心酸,李三水哭笑着拍手,口中不住地称柳文安乃是有福之人,能救他一命的人阎王怎敢收?围众的流民也都欢喜起来,笑着笑着又呜呜哭出来,哭没能逃出申城的爹娘,也哭饿死在路上无法归乡的家人,也哭前路茫茫如何走的自己。
李大爷靠在儿子身上咳嗽得腰背佝偻,待气儿顺些了,才小心翼翼地挨近柳文安耳旁悄声呼喊:“柳侄?柳侄?”
或许是穿越大神福利,五脏六腑在大力的挤压下柳文安没死还醒了过来,莫姚春大胆地握住他的手,噗地一声哭了出来,柳珠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弟弟脸上的血迹,眼泪唰的一下哭了出来。
柳文安只觉得眼花气喘,虚弱地对人笑了笑,撑着最后的精神索要自己的战利品:“李大爷,马腿我要一根,大刀归我,其它的劳烦你分给其它出力的人。”
李大爷连声答应,想要扶他却被一身血唬得不知如何下手?
他活了几十载何曾见过像被剥了皮的人一样?
血淋淋的看着就吓人!
可现在要是不走,待会铁勒人又来了怎么办?
踌躇半响,还是采取牛人燕的方法,让侍卫砍了两根树,从柳文安腋下一前一后穿过,由人慢慢地架着他前行,以免挤压到内脏让他伤上加伤。
逃荒队伍在山路间归重沉闷,像蚂蚁搬家一样变得长长的一条线,缓缓往前方蠕动,每个人经过柳文安身边时,眼里有羡慕的,羡慕他们背篓里大块的马肉,有敬佩的,敬佩他带头抗敌的胆气,也有不怀好意别有心思的,只是眼光落到周边杀气腾腾的洪屯人和一旁的带刀侍卫,立即缩紧了脖子低头飞快溜走。
“哼”李大爷胳膊受了伤,依然中气十足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扯着嗓子一阵大骂:“也是现在老子宽心,搁平时不把那小子手折了他能走出二里地俺跟着他姓。”
李大爷人老成精,岂能看不明白那些魅魑魅魍的人,呸!想要趁火打劫他们洪屯人,也得看有没有命在!!!
真当他们洪屯人手里没沾过血?
“老爷子,你真厉害”牛人拾挤到李大爷身旁比手画脚地奉承:“你两眼这么一瞪,跟庙里的金刚菩萨似的,那些阴险耗子就被吓跑了。”
他人小又长得好,白白嫩嫩的像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举手投足一看便知出身不凡,因此大伙还挺愿意陪他搭话,不一会就将自个打哪来想走哪去倒了个干净。
柳西郡听洪大柱都快将屯里底裤抖了个干净,笑眯眯地将水给柳珠儿嘱咐她给柳文安喂下,转过头将话给截了过来:“小娃子长得喜庆有福庆,你们从哪来啊?还没谢谢你们先前的出手相助哩。”
牛人拾闻言挺着胸脯故作豪气一挥手:“大伯说的那里话?杀铁勒也是保自己,再说了柳哥如项羽降世,没有我们也能将那些坏蛋拿下,就想这样”说着学柳文安做了一个扔的动作,眼神放光,一脸崇拜的感叹:“太厉害了!实在太厉害了。”
“那里。”柳西郡挺起瘦下来的肚腹,没半点羞耻地替侄儿接过赞誉:“俺们洪屯的男儿都中得很,护乡保家不惧流血,小娃子你不知道,我们出乡前就经过一场恶战哩。”
“哦?真的?”牛人拾眨巴眨巴眼睛好奇极了,抛下喋喋不休地洪大柱凑到他跟前,一个劲地催促:“大伯快说说。”
牛人拾缠着柳西郡打探洪屯来历,经过两日地狱业火的申城迎来了两方头目,一身白衣的细手长脚男子与异族打扮的铁勒头目被属下簇拥着往刺史府而去。
一行人踩过早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水的坑洼,对街道两旁的尸体残肢视若无暏,马背上扎着细辫的铁勒头目环视过街上进进出出翻掠钱财的草原儿郎及中原部下,语气带着漫步经心地问白衣人:“刘将军,若大的申城变得如此残破不堪,真不心疼?”
白衣人刘将军牵动僵绳无谓地一笑:“有甚么好心疼的?申城姓燕不姓元,破败了便破败了,哪怕申城变死城,我等答应大王子的话定会应承,只不知这两日大王子收获如何?”
眼神落在两旁冒着青烟的屋舍上,此次攻城他与铁勒人有过协议,铁勒人助他攻城,他许铁勒人在城中随意收刮三日,能拿多少就看铁勒人胃口能装下多少。
用一城百姓换朝廷注意力,得到真正据点,很划算不是吗?
想到这刘将军就露出一股得意的笑,正打算到了刺史府写信邀功,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声脆生生的女声:“表哥”
大王子闻声回看,马车里探出个肉嘟嘟的女孩,眉间有点着一颗红得鲜艳的红痣,眉目转碾间鲜活又机灵,粉色嘴唇啫起可挂油瓶,扑着大眼睛对人抱怨:“表哥,街上为什么哪么多死人?是谁杀了他们?不是说他们都是我们的子民吗?”
“谁让你出来的?进去”刘将军纵马行到马车跟前蹙眉轻斥,见她不高兴地将脸一偏,正对上路边推彻的残肢断尸,一幅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又放软了声音哄道:“音音乖,表哥现在还有事,进去,嗯?”
音音听到最后一字加重了音,委屈地撇撇嘴,恨恨地瞪了马背上的大王子一眼,刹那间眉间红痣愈发红润,瞄了眼表哥哼地一声,甩下车帘缩进车里凶巴巴地留下句:“我要告诉姑姑你凶我。”
见人缩进车内,刘将军心里松了口气,调转马头对一旁边满是兴味的大王子虚笑:“音音年小不知大局轻重,大王子勿怪!”
大王子扫过马车,肥大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回味刚才那张活力又气哼哼的脸,越发觉得女孩应是草原精灵,只有精灵才配上他,闻言笑得意味深长:“谁会怪罪一个像精灵的女孩呢?”
刘将军白净的脸一僵,开口想要说话被属下回报声打断:“将军,刺史府到了。”
暗中松口气的刘将军让马车转道后院入内,自己与大王子下马从正门入堂,礼节性地寒暄几句后才与大王子暂别,刚进后院,脸色就沉了下来,侧目冷森森地问心腹:“那群贱民呢?”
想他刘长宇自幼顺风顺水,最大的耻辱就是一月前在一小村庄里失了手,被贱民举箭偷袭,差点殉命,此等大仇他刘长宇不报誓不为人!回营被大夫救醒后第一句话便让心腹带人踏平村庄,定要将那村里贱民统统斩头方消此恨!
心腹手下哈腰垂头嗫嚅半天不敢回话,惹得刘长宇面浮躁气一脚踢过去,大喝道:“讲”
“回将军,属下按将军说所的方向摸到洪屯,只是.....”心腹手下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主上一眼又立马把话倒了个干净:“整个屯里没一人。”
没得到预想结果的刘长宇,只觉得一把邪火烧在心头难受之极,咆哮着一脚踹到手下身上:“废物!老的少的那么多人能跑哪去?周边村子呢?”
周边村子早没人了,心腹心里叫苦,周边的大小村庄早被其它军屠了个干净,洪屯更是被他一把火烧成地皮也没见跳出个人来,寻摸了几日连个苍蝇都没抓着一个,除了发臭的尸体就是腐烂的尸,半个活人都见不着,要不是主上崔得急,他甚至想带人去周边县城摸点人回来充人头也好过回来被罚。
果然,刘长宇下一句跟心腹所猜的一样:“没用的东西,下去领罚。”
至到铁勒来请,刘长宇才停止发泄的努气,气冲冲地去了正堂,又被大王子带来的消息炸得发蒙:流民群里出现‘皮室’!!
什么?回神的刘长宇一愣,怎么可能?铁勒语皮室的意思是勇猛者,意寓跟中原蚩尤项羽相同,天生的领导者,万人也不出了一个,流民里怎会突然出现一个皮室?还是双手连人带马举过头顶?
一听便不可信,须知皮室一呼万应他们打申城也不会这么好破,可面对大王子笃定的话不由得他刘长宇不信。
听回报描述那人还一头显眼的白发,刘长宇白净的脸上浮现层层狠意:“本将军这就派人杀了他。”
一旁的大王子点头赞同表示会协助他,皮室者他欣赏,既然不是他铁勒人就该趁早灭了他,草原上狼群都知道览食时,得趁着食物少或弱时发动攻击,不能给对方成长机会,让其成为自己劲敌?
半昏迷的柳文安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一波波截杀,只要胸口没有预警对他来讲就是暂且安心,醒来后有瞬间茫然,记忆回笼,不由苦笑:她怎么敢这么莽?当时自己是不想活了吗?
“洗洗吧”
柳文安虚弱地侧过头看去,原来是牛人燕,拿着一筒清水递给他,垂眼看向自己手背,血液已凝结成薄薄的一片红晶,微微抽动身体,就感觉得衣裳下有细小的破碎身,苦笑地要要头:“不了,我用干净布绢擦擦就好,当下用水擦拭太过奢侈了。”
一直跟在旁边的柳珠儿听到牛人燕的话一个激灵,连忙插话:“俺有小弟干净的里衣哩,等找到歇息地了,再给弟换上,他内里受伤别沾水,天寒地冻地受凉了怎么办?”
说话得很是在理,牛人燕点点头,俯身将清水放到他手中:“干净的水,你受伤过甚,很容易口干,用这水沾沾嘴唇也好。”
“多谢”
日光徐徐归入地平线,黄昏的余晖也正在被暗幕蚕食,李大爷气势汹汹地带人抢到一块背风的山坳,指挥屯里人砍柴燃起篝火,小心地用树枝把面饼串上,烤好后递给半靠在地的柳文安,肃起脸劝慰:“吃不下也得吃,失了那么多血总得想法补补。”
柳文安沉默地接过饼,忍着全身的疼痛费力地塞进嘴里咬嚼,正艰难吞着就听到好奇的声音:“你平常力气都这么大?”
还以为是小孩牛人拾,没想到竟是牛人燕,她放下面饼再次苦笑:“怎么可能,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见衣摆在坐在她身边,背脊挺直姿态极好,举手投足间隐约可见的气势,一望便知不是普通人,莫不是那家的贵公子?正想着就见他神色温和,认真道:“匹夫之勇可没你这么惊人,柳郎君这一举,足以载入史册,青名留史。”
牛人燕边说边隐秘地打量柳文安,面上干涸的红色晶壳已经擦拭干净,但肤底下的粉色仍没消退,在火光映耀下如一尊银发神魔,杀气凛然,行的却是勇善之事。
正低头继续嚼面饼的柳文安对青名留史并不在意,可周围的乡亲却是激动起来,纷纷道:“不愧是柳君子,与俺们就是不一样”
“就是就是,柳君子这般大才,以后也不知什么样的女郎才配得上”
听到嫁娶,柳珠儿急了,忙道:“小弟还小呢,婚嫁一事不谈,不谈”
嗯?二姐的话引起柳文安的疑惑,她不是一直嚷着想看她娶媳妇吗?抬首看向柳珠儿,更疑惑了,二姐怎么会躲闪不敢与她正视?二姐怎么了?心中存下二姐奇怪之处,柳文安慢吞天地吃掉手中面饼,侧目问牛人燕:“郎君可是京城人士?”
他指着正在烤火的莫姚春二人:“若郎君回京,还望带上她主仆二人权作善事。”
第19章 流民没吃的怎么办
正烤火和面的莫姚春一愣,身旁的梅香也惊喜大胆抬头,殷切地注视不远处一身脏衣也难掩贵气的男子,希望他能点头应承带她主仆二人回京,脱离这方吃人的世界。
她所注视的牛人燕连眼神光都没落到她身上,而是带着满脸歉意对白发人解释:“我与舍弟的确是京城人士,近期不打算回京还望见谅!”
梅香眼中光彩顿时失落熄灭,垂首怏怏地帮柳二姐和着树皮面饼,看着手中灰扑扑的面糊就觉得恶心委屈,这东西在府中连最低等的婆子都不不会入口,但在这都已经是难得的食物,路上她见过饿极的人在掘土充饥。
那些衣衫褴褛饿得皮包骨的流民,像豺狼一样争着一捧要命的白土,这般凶残的场面她何曾见过?要不是有女郎搀着她,柳郎君杀名在外,她那里走得动?早被人瓜分入了黄泉。想到以往在莫府的日子,梅香眼泪哗哗哗地淌个不停,她哭得伤心,却没人安慰,都自顾做着自己的事。
在乱世眼泪就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对于挣扎活命的百姓来讲,伤心也是需要吃食来转化的情绪,求生当前,不必要的情绪可以删除,省下力气多赶两里路,活着才是目的,逃荒路上没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
做好的面饼再一次分发给众人,柳文安捻起巴掌大的树皮饼递给牛人燕,轻声道:“尝尝吧!用桉树皮做的,略有涩口但能填肚子。”
先前见他兄弟俩还有马匹行李,今日一见除了衣衫还算干净,只两手空空不见粮食袋子,她估摸着他们身上除了银子也没别的吃食物品。
牛人燕脸上闪过窘然,他原本想到聊城找蒋丞坤调动兵重返申城镇压前朝余孽,没想到刚行几里路又遇见刺杀,更没料到那群身手利落的杀手目标不是取他性命而是马匹和行礼!!!
现在他们除了几两碎银外竟找不出一粒粮食,前路漫漫没有马匹何时能到聊城?
思虑半响他带人返回想改道走另一条路,也想藏进流民队伍里,避开接下来的刺杀!
想到抢走马匹行礼,牛人燕眸色沉沉,杀气一叠一叠地累积在眼底,真是好得很!手足相残,为了取他性命将手底的死士都派了出来,这番急切,看来前朝余孽作出的乱子定跟他有关!
好个三皇子,好个朱婴,欺上瞒下,勾结前朝余孽,作乱朱家江山......牛人燕搭在膝盖的手攥成一团,脸上肌肉因怒气止不住地颤抖,暗恨自己到申城许久,却没找到勾结证据,不行!得想个法子联系上太子,让他提防朱婴,自己动作要快,拿到证据面呈父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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