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弄死他啊!柳文安长叹,怎么就不让她过两天安生日子呢?
她得罪谁了?穿越大神是不是给她上了‘坦克’的光环啊?老是遇见莫名其妙地吸引敌意?
回头想想似乎她自逃荒起,运气就一直不怎么好,吴参将敌对他,是因卜者言他会栽在白发人手上,仕途竟毁,那曹参将又是为什么?
抬手摸了摸红眼,心里浮出难以置信的想法,难不成因为我这双眼?
思索半响无果,头伸在帐篷外看了看天色,起身拍了拍衣袍,瞅着空隙在营地前截住顾将军,随意聊了聊就正入正题问曹参将的来历:“我观军中有些将军像是安州城人,肤色跟你们一比啊,称得上莹白了。”
“他们算那门子的白?”顾将军双手叠叠在头上,把狗尾巴草一口吐出,讥笑道:“不过是那些世家绅豪塞进军中渡金的废物罢了”
要他说,每次看到那些世家子不可一世的脸,屁本事没有,还耀武扬威,更有甚者当者喝酒,稍有不如意就挂印而去,宣称不想与污浊之人同流合污,就这居然还有人称他们风骨,这他娘的是风骨?
连人带皮怕不是只值二钱重吧?
每每想到此处,他就恨不得柳文安附身,一刀砍辟了这些假君子,可惜...他有心没胆,只好憋屈暗骂。
原来如此,听到世家绅豪四字,她便明白曹参将何处来的敌意,不过好歹在军营里,料想他们也不敢有大动作,柳文安舌头顶着上颚,眯眼想道:曹参将会不会如吴参将那样?
心底打算再会会曹参将,试试其对她憎恨底线在哪,只可惜连过两日都未见曹参将动作,倒是莫姚春嗓子莫名其妙地沙哑起来:“怎么不在军医处要点药吃?”
听到她如公鸭嗓的声音,柳文安微皱起眉头伸手想要试试她额头温度,却被人避开:“受凉了?”
“可能是吧”莫姚春有些慌乱地撇过脸,不敢与他对视,低头努力使声音恢复正常:“我会找师父要药的”
这两日她都军营中的医帐里学习打下手,她没想到自己打趣拜师的话,竟真让柳君做成了,承诺她拜师的第三天便领着他去了师父那,奉上敬师茶。
前两日时,她已察觉到自己嗓音有异,只认为自己受凉没放在心上,谁知昨晚竟做了如此香艳的梦,对象还站在眼前,更没没想自己嗓音竟变得如此沙哑,沙哑到她措不及防,以致于自己竟不知该如何。
见她避之不及的态度,柳文安心中疑惑,想要再进追问却被帐篷外的兵差叫走,只好叮嘱她记得抓药。
跟着兵差进了军帐才知叫她过来有何事,七日前皇帝已‘宫车宴驾’,西去逝。
柳文安愣了愣,回想起记忆里那头暮年的雄狮,环视了遭眼眶微红的将士,低下头以示哀戚,无他,哭不出来,甚至有点想笑,对于一个想杀她的人,没拍手叫好,已是善良之人,哭,她做不到!
兵差呈上白度,她不急不叙地拿了根布条绑在胳膊上,刚打好结就听到王将军的命令声:“全军戒备,以防铁勒突袭”
“是”
又呆了半响,才见王将军挥手示意事了,柳文安转了转脚腕,当了许久的木头桩子实在有点难受,正准备跟随大众出去,却听让她留步的声,只好暗暗给曹参将,使了个挑畔的笑才回身作揖:“将军”
听见王将军的话,眉尾微微挑起,指着自己惊讶道:“将军是让我回安州城?”
呵,没想到自己竟如此遭人嫌,前线呆了不到十日,就被主将赶走,可是为什么?
微凉的眼眸落到王老将军花白的头发了,脸上随意扯出个笑容,压着心底的怒意喝问:“按理说将军有令,子彰不敢违从,可是先皇特派子彰来前线,不是为监视,亦不是为抢功,而是...”
往自己胸前指了指,带着些嘲讽道:“是为让将军你跟铁勒对阵时能减少损失,还是说燕军与铁勒要长久对持下去?若真如此,将军要子彰前往安州城,子彰无话可说。”
她满心的不忿并没让王将军动摇半分,仍旧清明的眼盯了他半响后,最终叹道:“你回安州城罢?”
为何?按理在申城时双方关系虽不亲密,但看在秦王的份上相处得也是和平,为何如今就如此不待见她呢?
听到他的疑惑,王老将军冷笑出声:“不待见,也不看看你干了些什么事?让你回安州城是为你性命着想,否则那日大军与铁勒开伐,被人趁乱取了命还不知凶手是谁?”
那凶手是谁派来的?
见他一脸厉色反问的模样,王老将军气得笑了起来,若不是看在秦王的份上,呵,这小子,不想在跟他多费口舌,指着帐外喝道:“滚”
在大将军的盛怒下,柳文安利索地滚了,刚才滚回帐篷前就见莫姚春坐在石头上看书,想到自己从军帐中带回来的一肚子气,略整了整脸色,慢慢地走上前伸手将书一抽,闷闷道:“别看了,收拾行李,准备回安州城”
见她疑惑想要张口说话,她摆摆手:“别问,问就是不想说”
说完进了帐篷,拿纸写好调令,冷着脸去了军账,将手中纸张往前一递:“请王老将军印章”
正查看军务的大将军疑惑地接过一看:竟是封柳文安自己写的任调文书,如此小事怎会要任调文书?
如此违逆他意,心中火起渐升...
没到半柱香,军帐内就传来一声大喝,守卫帐前的军卒看着柳大人在大将军的怒气下,竟能笑嘻嘻地作揖,顿时投去敬佩与好奇的目光。
被赶出来的柳文安重新理了理衣袍,朝军卒笑笑,将盖了印章的任调书揣好,慢悠悠地离开。
既然要她回安州城,她自然不能让人说赶就赶,官方手续总得齐全,况且她可是记得曹参将是安州本地人呢!
回到帐篷见莫姚春将行李收拾好,直接从马斯里迁马架车,带着人当天就麻溜的地回了安州城。
关隘到安州城短短的二十余里路,却是一路戈壁,荒凉得紧,柳文安从车里抽出把长刀递给莫姚春:“拿着”
好歹共同经过生死逃荒,莫姚春瞬间了明他的担忧,伸手接过刀系在腰间:“有袭击?”
谁知道有没有?皇帝老儿没了,秦王继位,王老将军是秦王舅舅,可从他的态度上来看,她处境堪忧,完全没有想明白为何王老将军会如此待她?
她得罪了世家朝臣,人好歹能说出点治国建议,又不能与人结党,多好的孤臣料子,多锋利的刀,怎么就不按照剧本来呢?
这不就是老皇帝想让她干的事吗?
结果她干了,导演死了,新接任的导演还不知道会不会让她辞职,或者丢出去平世家朝臣的心!
不甘心呐!
什么鬼世界,烂世道理。
柳文安跟莫姚春两人孤零零地走在官道上,眼见得安州城城头在望,突然传来利箭破空的声音。
“趴下”柳文安扯紧了缰绳往车厢大吼:“趴下,有袭击!”
第96章 大修
前方沙砾处冒出几个灰袍人,手折长刀直冲马车而来。
谁能相信,在大敌当前,关隘至安州城仅二十六公里的路程,竟然有杀手冒手,并用还能清场让他们围杀她,幕后人真是煞费苦心,太看得上她柳文安了。
可惜她现在还不想死,至少不能死在这无名之路上!
她眼里发了狠,一把甩过缰绳扑到疾驰的马上,两腿夹紧马腹,盯紧了一灰袍人,控制马头冲了过去,下腰持刀往前一送,一瞬间,有骨头发出裂开的细逢声,灰色的身影在空中高高地划出一道抛物线,摔在地上,溅起泥土飞扬,颈脖处被利刃开了刀口了,头歪歪斜斜地吊在一旁,人已没了气息。
莫姚春在听到有袭击时,抿了抿唇将腰间大刀抽出,一把扯开车帘,刚要出马车与柳君同进不退,却不想马车突然倒立,将他给掀了回去,怎么了?
头被撞到车壁上,系在发间的发带被扯断,一头黑亮的发丝打在肩头,莫姚春顾不得收拢发带,扑到车窗边伸头看外界到底何样?
对上围杀人目光时,莫姚春瞳孔一惊,居然是死士?
只有死士才拥有对杀中毫无波澜的眼眸,也只有他们在受伤时也仍旧往目标冲击!
没想到竟会出动死士围杀他们,下令人还真是大手笔!
莫姚春死死地扒着车窗棂,眼睛快速地掠过战场,除却躺下没气的两人外,还剩下四个死士未能解决。
‘砰’马儿从半空中跃落,连带着马车也重重地跌到地上,发出巨响,震得她头部猛地跟车顶相撞,痛的眼前一黑,差点落下泪来。
又过了几息,车身抖动才恢复正常,莫姚春抓住机会重新挪到车沿前,对半衣沾血的人吼道:“是死士!不留活口!”
刚利用马冲击和马跃踏能力解决掉两人杀手的柳文安:....
尼玛的,真的是看得起我!
咬牙收紧了缰强,转头朝莫姚春一伸手:“手给我,快,过来”
满头狼狈的莫姚春知此时先逃才是上策,眼下马儿疾奔,连带着车晃荡不已,她勉力支起身,将手伸过去,谁知就将交握那瞬间,刀光厉闪,被迫下她外往一滚,从车沿上落了下去。
“快走!”刹那间莫姚春迅速从地上爬起,举刀迎上劈砍而来的死士,‘锵’刺耳的兵器相交声响起,巨大的力道避得她一退,敏捷地躲过接下来的攻击。
好大的力气,她心里直泛苦,自己斤量有几钱重,她有自知之明,她打不过眼前死士,看来她是要身死在这了?
几刀过招下,身上添了几道大小不一的伤痕,又一道刀光闪过,莫姚春瞳孔放大,印出冰冷无机志的杀手脸,和他的刀,然后...然后怎么就被人撞飞了?
“你愣着干什么?”见披头散发的人怔愣在当,好不容易解决掉一死士的柳文安气得大吼:“举刀反抗啊,当拍言情剧啊!”
反正过来的莫姚春赶紧与柳君背靠背,二比三进行最后搏斗!
在平时热闹的土道上,如今一团尘沙升腾在路间,远处是茫茫戈壁,苍茫荒凉,毫无生气。
一刻钟后,柳文安半身血迹地瘫倒在莫姚春身上,这一仗,她胜了,只是腰间又被划了一刀,疼得有些难受而已,但好歹,命捡回来了不是?
轻轻地吁出口起,好缓解腰伤带出的疼痛,一抬眼就正对上莫姚春担忧的眼眸,柳文安对她艰难扯出个笑:“看来我真是有先见之明,提前让你去学医,咳咳,这不正好用上了。”
感谢穿越大神发来的大力金手指,一力降十会,加上数次生死间的格斗厮杀得到的经验,才让他在死士拼死中,胜出半线,保得姓名。
只是可惜了她的马儿...
听到马儿发出微小的嘶鸣声,柳文安从咬牙挣扎着起身,在莫姚春的帮扶下,艰难地移到濒死的褐色马儿上,哀伤地伸出手轻轻抚在马头上。
能坚持吗?褐马儿...
可惜世间奇迹太少,跟她一起战斗的马儿在舔了舔她手手,还是渐渐合上眼,彻底没了气息。
柳文安痛苦地闭上眼,将脸贴在马脸上,权作最后的道别,若没马儿做冲锋,安州城外的戈壁滩上,便是她跟莫姚春的埋骨之地。
戈壁的夜晚空旷又幽深,远处形状各异的沙石在黑夜里犹如匿在暗外的魔鬼,似乎要随时冲出来择人而噬。
而柳文安跟前的火堆,是这片天空中唯一的温暖。
柳文安怔愣地望着火焰出神,手却无意识地拿着木棍有一下没一下以地戳着火堆,火势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火星子更是不停地往上窜,在火光映照下,柳文安的脸显得有些本恶森可怖。
莫姚春从山石后整好衣裳转了出来,发现他竟粗粗地将自己伤口包扎过,顿了顿才道:“柴可不多,别到了半夜受凉,伤上加伤。”
怕城里有人会派人再行刺杀.柳文安想到安州城地处北边,夜晚的气温要比京城冷上好几分,在离开马车时坚持带上所有行李,他们没有直接回安州城,两人相互搀扶着往东走了几里,躲在戈壁内的小山丘后暂且歇脚。
自秋老虎后,按时节老天当是下雨浇地的季节,偏偏北地一片干燥,让莫姚春极其不适应,也幸得天干物燥,否则今夜如何渡过,是横在他们跟前的大难题。
“还回安州吗?”经过生死,莫姚春灰头土脸,又因戈壁缺水,只能顶着满头尘土,将饼子用棍穿过,放到火上考热,细心地把沙尘吹走,才递给他轻声道:“你身上的伤处理了吗?”
正在发愣地柳文安神色微凝,随即自若地一挥手:“没事,跟青云山相比,小伤”
至于回安州?早已被她丢出脑海的选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她可没那么大的胆量,明儿一早绕路去前线大营,赖,也要赖在军营,有本事就在军帐中杀了她,她倒要看看‘孝至天下’白发孝子离奇死亡,朝廷对天下人如何交代?
一时间相顾无言,安静在两人之间流淌,过了许久莫姚春才收回目视不停跳动的火焰,幽幽道:“你总喜欢这样自己一个人硬抗吗?”
每次都拼命搏杀,可不是每次都能赢,若一朝失手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她给你收尸吗?
何必这么倔强,先前朝臣围攻刁难你,为何不求助秦王?难道还拉不下脸面?
或者莫府亦能相助几分,为何不能稍稍借助他人力量,要以一己之力对冲他人?
面对莫姚春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柳文安眨眨眼,逼散掉眼眸中的湿意,仰头无谓道:“难道最终没胜利吗?”
明橘色的火光打在她的脸上,明明是笑着的模样,莫姚春却觉得心里堵得慌,迎上他笑得温和的眸子,猛的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从未信过我?”
“哈哈哈”柳文安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脸上肌肉有些不自在地抖动,幽红的眼眸直直地落到她身上:“怎么会?且不说你是我‘媳妇’,咱俩也有数次的生死之交,怎会不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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