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揣测跟话里有话的目光,不用陆宜开口,林文筠已经替她堵回去。
陆宜喝过半杯香槟。
林文筠搭过她的腰说:“也是辛苦你,晋慎真是个很闷的人,没什么情趣,更别提懂女人,跟他结婚过日子,是件很辛苦的事。”
“没有的姑姑,婚前我就已经清楚,婚后跟预想的差不多,不辛苦的。”
林文筠当她是安抚长辈,露出明白的目光,说:“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
她在这段婚姻里一下子成为被同情方。
关键是解释没人相信。
晚宴进行到一半,林文筠要先走,再晚回去家里儿子睡觉,又错过亲子时间。
“你去找晋慎,他事应该谈得差不多了。”
“姑姑再见。”
陆宜没去找林晋慎,她换了杯新的香槟,打算独自待会消磨时间,等晚宴结束,他们夫妻本周相处活动便结束。
她绕过前厅,去中央花园,中间是枯竭喷泉,并未投入使用,周边是长椅,方便休息,前厅富丽堂皇衬托下,这里暗淡幽暗,没什么人愿意往这来。
陆宜静静坐片刻,抬头时,脖颈的位置被项链牵扯下,她低头,项链钩破礼服的布料嵌进去,项链是呈细链条状,布料戳进去,需要从断口的位置扯出来。
问题是细链条一粒粒小如芝麻,她都不知道布料是怎么进去的。
“……”
没办法,陆宜只得请外援。
在场她熟悉的只有林晋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发消息,请他过来一趟。
林晋慎收到消息时正跟人聊天,他看过信息,说句抱歉,问清楚位置后,越过人群,走至后厅。
昏暗光线里,陆宜坐在长椅,缎面布料发着银白的光,她望过来,脸微红,目光明亮。
就像不慎落下的月亮,落在无人问津的破败花园。
而他有幸看见。
林晋慎过去,他站着,本来就比她高的身形更具压迫性,喉结滚了下,问:“怎么在这里?”
“救救我。”
陆宜抓握着胸前小片布料,“项链钩住了,我弄不出来。”
她尝试先解开项链,多次努力,越着急手越滑,项链怎么都解不开。
林晋慎低眸,看到缠上的项链,再落在她急得涨红的脸上,心念微动,他蹲下身,说:“我试试。”
“嗯!”
“低下头。”林晋慎说。
陆宜配合地低下头,发顶撞到他胸口,她没动,感受到他手指拎起项链,指腹擦过她的皮肤,跟昨晚似的。
林晋慎对女生的东西并不熟悉,他放在手里研究片刻,才将项链解开。
然后是钩住布料的位置。
他半蹲着,陆宜没项链勾着,总算能直起脖颈,目光急切地盯着他,注意力从他的手指移至他的脸上。
鼻梁是真的很挺,接吻的时候,会抵住她的。
林晋慎手指相较项链粗了,试过两三次都没能成功弄出来。
他屏着呼吸,过近的距离,让他呼吸空气全是她的味道,他抿着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两人都同时放缓呼吸。
无端紧张。
“林……啊对不起,走错了!你们继续。”突如其来的男声打破沉默。
陆宜回头,这看到个奔走的背影,她莫名其妙地看回来,林晋慎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手里捏着她的礼服胸前布料。
因为要弄出来,他头靠得很近,要仔细盯着断口的位置,将布料从里面扯出来。
乍一看,就好像他们在……
好似被突然蹦出的一粒火星溅到,她被烫红,对方不会以为他们是情难自禁,在这里抱着热吻?
“他好像误会了,你快去解释。”陆宜咬牙,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来。
林晋慎不以为然,他仍然专注地解决眼前问题。
“我自己来,你跟人解释下,我们刚才真的只是在弄项链,不是在……”陆宜要从他手里拿回项链。
林晋慎没让。
“随他怎么想。”
三两下,他将那点布料扯出来,拎着她的项链,放进她的手心,而后站起身,整理过西服下摆,说:“我们是合法夫妻,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偷情男女。”
他也知道他们刚才真的很像是偷情。
陆宜被噎住,一时又很难想到怎么反驳。
林晋慎注意到她旁边放着喝到快见底的酒杯,提醒:“少喝点,晚上还有事要做。”
“做事,做什么?”
林晋慎侧过一眼。
漆黑目光像说了一个字。
你。
做你。
第14章
陆宜噎住。
她现在有种“不是刚做过,为什么又要做”的崩溃,像是重回学生时代,被盯着一字不落地完成作业。
林晋慎抱着手臂,冷面无情,一副不可商榷的模样。
她仰着头,脸上刚才被撞见误会后升起难为情的红慢慢褪去,她轻声说:“没有这样的,上来就顶格,这种事得有个适应过程吧。”
还剩下两次,今晚一次,明晚还有一次。
天天做,谁受得了?
林晋慎凝视着她,不理解地问:“适应什么?”
“你不舒服?”
没有讽刺,只是不理解地提问,毕竟昨晚上,陆宜的反应没有不适。
对视之间的目光,让陆宜但凡说一句是不舒服,他没开口,眼里就已经将她反驳彻底。
“也不是不舒服。”
“我知道了。”林晋慎说。
陆宜松口气,危机解除,她站起身,抚平裙摆,说出去吧,再继续待下去,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他们。
“回去吧。”林晋慎看出她的无聊。
“可以吗?现在走是不是不太好。”陆宜指的是他工作。
“没事,打声招呼就好。”
陆宜跟在林晋慎侧身后出去,从暗处走回灯下,她抿着唇,对刚才的事仍有余悸,就好像全厅的人都以为他们夫妻俩在偷偷热吻。
林晋慎从容地走向主办方,低声说:“闫总,我太太困了,我送她回去休息,今晚抱歉。”
被称作闫总的人微笑看向陆宜,点头,说:“没关系,林太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是没睡好。”
“好,那早点休息。”
陆宜淡笑回应。
车已经在外面等着,助理下班,自己搭车离开。
两人坐上后座,陆宜被束腰的礼服拘着,坐姿笔直,长时间穿高跟的脚踝泛酸,她低下身,撩开裙摆,两手握着摁了摁。
脚踝莹白如玉,泛着红。
她的动作被林晋慎余光收入眼底,更引人注目的是脖颈上的丝巾,喉结动了下,他说:“你可以把丝巾摘了,不热吗?”
陆宜偏过脸,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到,她目光有些怨气,说:“我也不想戴。”
她略起身,空着的一只手将丝巾遮挡的位置往下压,脖颈上的痕迹明显,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有些暧昧。
陆宜眼里是指责的意味。
是她想戴吗,是不戴就出不了门。
林晋慎绷着脸,他知道是他弄的,只是当时是本能反应,并不是他主观意识,何况,这样做的也不只是他。
他偏侧过头,将后方的脖颈露出来。
三道细细的抓痕,有一处有淡淡的结疤痕迹。
陆宜:“……”
她昨晚的杰作。
林晋慎转回身体,跟她无声对视。
陆宜默默地摘下丝巾,很想递给他,他好像比她更需要这个,而他今日一整天都顶着抓痕招摇过市,岂不是谁都看见了?
他分明都知道,但是不遮不挡。
她已经想到她多问一句,他会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为什么要挡,已婚有X生活不是很正常?
司机还在。
陆宜还要脸,她闭嘴没问。
车开到停车场,司机打过招呼后下班。
“路上小心。”陆宜礼貌提醒,在对方走后,与林晋慎一前一后走向电梯。
沉默间,她注意到电梯里的四面镜子里,印着她跟林晋慎的身影,他西装笔挺,没系领带,但衬衣的扣子系在第一颗。
就算在没人的地方,也依然站得笔直。
一直在加深刻板印象。
这样正经到一板一眼的人,在床上又是另一个样子。
电梯抵达楼层,解锁进门。
泡芙还是那个样子,躲在猫窝里不敢出来。
陆宜穿着礼服也不好抱它,先上楼去卧室换衣服,手臂刚绕过后背去勾拉链,意识到房间有另一个人,她移去衣帽间。
拉开拉链,裙子从腿上滑落。
再取出胸垫,她呼出口气,没有布料束缚,犹如重生。
陆宜抱着礼服出去,将衣帽间让给林晋慎,他单手解着扣子,跟她擦肩而过。
没走两步,身后的人叫她。
“陆宜。”
陆宜回头,先对上的是双无波澜的眼睛,他垂眸视线往下,引导她看过去,长腿桌上,放着她刚摘下的胸贴。
修长手指从桌面将两个小东西拎起来,他说:“你落下东西了。”
“……”
陆宜低头快步走过来,从他手里拿回来,再低头连着礼服一起抱出去。
林晋慎不知道是什么,指尖似有残留的温度,没多想,他抬起脖颈,双手解开衬衣扣子。
陆宜卸完妆,洗过澡后去楼下看泡芙。
方姨知道泡芙要减肥后,不仅严格把控她的饮食,还会留出一部分,用来给它运动后的奖励,在方姨的计划下,它运动量增多,体重在这一周没涨。
“真奇怪,我以前是真不喜欢猫,但泡芙实在太可爱,总想着逗逗它。”
于是,泡芙的小玩具都交给方姨。
她跟方姨的聊天记录里,也多是泡芙的照片跟视频。
这屋子里的三个人,泡芙只怕林晋慎。
楼下没有林晋慎,泡芙大胆地出来,她拿着猫球,来一个夜间训练加塞。
泡芙追着猫球,以它的体力跟注意力,可以玩个三四次。
陆宜一直注意着时间,听着楼上动静,直到快十一点,林晋慎从书房出来,回卧室的时候顺带提醒她到睡觉时间。
“好。”
十一点,入睡时间。
林晋慎践行二十几年的习惯,昨晚是例外,今晚他没有再打破的意思。
也许是睡前饮过酒的原因,陆宜在第四个晚上没有失眠,只庆幸今晚不用补作业后,闭眼直接睡过去。
但睡得不安稳。
一直在做梦,梦里又像是回到前一个晚上。
亲吻跟拥抱都异常真实,她在别样感觉中模模糊糊睁开眼,对上双幽暗的目光。
“?”
不是梦。
下一秒陆宜大脑就陷入空白,双手被抓握住,她被拖入无人山巅。
脑子还没醒,身体就提前被打开。
考虑是早上的缘故,没有晚上的肆无忌惮。
结束后,林晋慎指尖贴在她额头的湿法,嗓音是没睡好的哑:“这周最后一次。”
“……”
陆宜快咬破唇,所以昨晚他说的知道了,是从三次减到两次,还是早上。
闹钟响起。
是林晋慎的闹钟,六点。
林晋慎从床上起来,这会儿倒是像个人,说:“还有时间,你还可以继续睡。”
陆宜抱着被子裹在胸前,说:“在这个点,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林晋慎还没穿衣服,只穿Zimmerli内裤,长腿不再是裹进西裤里,现在展露无遗,肌肉紧实,流畅线条下蕴藏着力量感。
他弓腰捡衣服时,性感到要命。
她觉得自己质问的态度都发虚,毕竟刚才她也爽了。
林晋慎直起身,跟床上的她对视,一高一低,声音低沉:“你撞过来的。”
“……”
所以是将责任都推给她吗?
“我没忍住。”
理由充分。
几天接触下来,陆宜对林晋慎也有了初步印象。
直接的,坦白的,不会拐弯抹角,在合理的范围里,做着合乎规矩的事。
婚前,碰她一下,都是礼貌手,靠得近,他甚至会往后退。
婚后说做就做,倒是没任何心理负担。
林晋慎进浴室洗漱。
陆宜困倦地闭上眼睛,调整姿势,打算补觉。
五点的运动让她差点睡过头,她眼睛没睁开就从床上爬起来,抓紧时间冲了个澡。
一整个上午,她都犯困,精神萎靡到咖啡都没用,没少被同事打趣。
午饭时间,陆宜才缓过些劲来。
余音发消息,说昨晚听到个圈内八卦,晚宴里有对男女情不自已,在无人角落里抱着就啃起来,场面相当激烈。
“……”
余音:【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是好,天下之大到处都是床。】
【你说他们是没钱开个房,还是觉得这样玩得更刺激?】
【笑死了,都在猜是谁,还有人提到你老公的名字,拜托,林晋慎,他行吗?】
【……】
昨晚就已经够尴尬。
更尴尬的是闺蜜跑来跟你吃瓜,然后你发现,瓜主是自己。
陆宜说当时不是这样,是项链钩礼服,他们只是在解项链而已。
余音:【你怎么知道得的这么清楚,你也在现场?】
陆宜发个视死如归的表情:【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当事人。】
余音觉得文字不足以表达她的嘲讽力度,她直接转语音,二十秒,全是她夸张笑声,几乎笑抽过去。
余音:【那男的是谁?】
陆宜:【林晋慎。】
这次是六十秒的笑声。
声音太大,吵到耳朵。
笑过后,余音吐槽:【你知道你们要是被港媒拍到,标题会怎么取吗?】
【林生深夜热吻人妻真好嘢】
陆宜:【……】
展览的事有deadline的压力下,组员各自负责的部分,都在正常进行,她已经确定辛祁的作品不会出现,虽然遗憾,但还是挑出其他老师作品,一对一跟人交涉,平时,还要去现场,盯工程进度,确保展出当天没什么差错。
于倩带来消息,说辛祁回复了。
“他说他大部分画都已经卖出去,要展出,找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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