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晋慎没开灯,陆宜抵着他的胸口,想到刚才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他手臂抱着她,同时勾勾唇。
两人被泡芙发现的第一反应都是跑,毕竟好险差一点带坏孩子。
平复片刻,陆宜重新整理好衣服,打开灯,泡芙都已经跟到脚边,她蹲下身将它抱起来,亲了又亲,说:“小泡芙,妈妈跟爸爸没有在做坏事。”
她捂着它的小脑袋,企图将刚才那段记忆全都抽离。
“谁是爸爸?”林晋慎问出关键问题。
陆宜抬眼:“你。”
不然还有谁?
爸爸。
林晋慎重复着这个词,他无声一哂,没想到还有一天他能是一只猫的“爸爸”,而他感觉还不错。
临睡觉前,林晋慎问她周六有没有时间,陆宜给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她现在不比他清闲,她能做的就做了,减轻自己父亲的负担。
他还想说什么,陆宜已经困倦地打过呵欠:“明天再说好吗?”
林晋慎:“好。”
第二天,这个话题被遗忘,转眼到周六,陆宜在公司忙到下午,一直到接到林晋慎的电话,她才下意识去看时间。
是周六。
他们每周定下夫妻例行的一起吃一顿饭。
当时定下的条条框框,早已经被违背得差不多,只剩下每周吃饭没变,但陆宜显然是忙过头,她一手拿着手机,问:“移到下周可以吗?”
“我现在还有点事,可能要很晚。”说话间,她翻着文件,逐页看完后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确定下周可以?”林晋慎问。
陆宜无意识地嗯一声,听着很有些敷衍的味道。
“陆宜。”
林晋慎忽然冷上几分,连名带姓叫她名字,说:“上个月我出差,你说晚上视频,你没有打,是我打来的,第二天晚上也没有。”
“……”
“以及,你没有回复我消息,现在对我已经已读不回?”
“……”
“你说会来接我下班,我等半个月,没有,你一次没来过。”
“……”
“现在连每周一次一顿饭也不吃了是吗?”林晋慎语调平平:“因为已经结婚,就不重视了吗?”
“……”
叩问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怨念。
陆宜握着笔的动作顿住,她一下子从文件里抽离出来,他说的好像都是事实,都是她随口答应,过后就抛之脑后的事。
现在听到他一一细数出来,原来有这么多。
她一直在给他画饼,但是从来没有兑现过。
不同于甘荔的备忘录,林晋慎记性好不需要用软件特意记,这些,他脑子能记住,而且都能精准到哪天。
陆宜哑然失笑,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是狡辩。
“我错了。”她往后靠去问:“你现在在哪里?”
林晋慎凉凉道:“你公司楼下。”
陆宜放下笔,问:“如果认错态度良好,是不是可以减轻罪行。”
林晋慎:“看你表现。”
“停车场吗?给我五分钟。”陆宜看过时间,打电话时间里,已经拿包走人,加上等电梯的时间,才过三分钟不到。
因为小跑,呼吸还有些乱,她盯着电梯的字数,一点点跳转变为个位数。
直到跳转到B1。
电梯门打开,跟着,是一道颀长身形,笔挺西服,但与他不相称的是手里的打包带,眉眼清隽,就那么望着她。
“你……”
陆宜声音止住。
林晋慎抬腿进来,电梯里的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他摁向去往她公司楼层的办公室,电梯门合上,带着他们往上去。
“不是出去吃吗?”陆宜问。
“你忙,我可以过来。”林晋慎正经地问:“请问宜总可以给我半个小时吗?”
他声音低,叫宜总的时候,总让陆宜耳根烫一下。
陆宜反问:“半个小时够吗?”
林晋慎低头回道:“只吃饭够了。”
只吃饭够了。
但别的就保证不了。
设计部已经没人,她刚才出去的时候关灯,此刻带着他进去,依次将灯打开,最后走向她的办公室,他来过,熟悉里面的陈设。
办公桌上,是一束花。
他每日让人送来的,一直被放在花瓶精细地养着。
林晋慎将外包装盒放在茶几上,拆开袋子,将里面的食盒拿出来,是两份他一直吃的便当,因为做得不错,他打包带过来。
陆宜没吃晚饭,闻到味道食指大动,她先吃一块糖醋小排,问:“你提前预料我去不了?”
林晋慎则打开一份汤,递给她,语气淡淡地道:“你忘记你身边的小助理?”
甘荔。
陆宜差一点忘记。
甘荔跟江询认识,也是方便交换信息,然后告诉各自的老板。
陆宜喝一口汤,胃部有食物的慰藉后,显得没那么难受。
林晋慎没碰自己米饭,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饮食习惯,更多时候是在服务,递纸巾递水什么的,两个人在她的办公室吃完这份晚饭。
等吃完,他让她去忙,自己则收拾着残余,装进袋子里,方便出去的时候一并带出去。
“你陪我加班吗?”陆宜还挺不好意思的,说好的饭没一起吃,现在还把人困在这里,跟她一起苦哈哈加班。
林晋慎抽出纸巾,擦过手指:“嗯,所以请宜总看在今天的份上,少给我画饼,已经吃不过来。”
陆宜笑,又忍不住问:“你知道画饼?”
“是不是你的下属吐槽过你?”
林晋慎望向她,道:“我不擅长画饼,倒是宜总要反省反省。”
陆宜笑而不语,回头去做自己的事。
也许有林晋慎在的缘故,她效率加快,不到一个小时处理完毕,等抬起头时,林晋慎坐在沙发上,交迭着长腿,拿着一本书在看。
“走吧。”陆宜起身。
林晋慎:“好了?”
“嗯。”
两个人一同走出去,车从车库开出去,陆宜吹着夜风,回头望向开车的人,舒服地眯眼感叹:“今晚月色真好。”
—
同时间,林予墨大学毕业,秦女士跟林政飞去英国参加小公主的毕业典礼,典礼结束后,再一起回国。
提前订好回程的时间是周五。
回来后在外面吃饭,陆宜定的餐厅,她提前让人装束过,气球跟花不少,在短时间里,已经尽可能做到最好。
林予墨下车,看见陆宜便径直过来,伸手拥抱:“嫂子。”
“恭喜。”
陆宜拍拍她的肩膀。
林予墨嘻嘻一笑:“谢谢嫂子。”
轮到林晋慎时,连笑容都端庄许多:“大哥好。”
林晋慎嗯一声,抬眼:“进去吧。”
陆宜去问候秦女士跟林政,秦女士看包间里还有特意布置过,赞不绝口:“还得是小宜有眼光,真的不错,仪式感满满。”
如果由林晋慎来办,那必定是一家人随随便便吃顿饭便结束,哪里会花心思搞这些。
一家人吃过饭,都有喝一点酒。
连平时少言的林父林政起身说两句,庆祝自己女儿毕业,以后零用钱提高一个额度。
“爸,就冲你这句,我永远是你的小棉袄。”林予墨恨不得端杯。
林政哼笑:“我要没这么句话,你就不是我小棉袄?”
林予墨抱着秦女士的手臂:“那我就是妈妈的了。”
“少贫。”
秦女士拍她手臂。
林晋慎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林予墨睁睁眼,问:“哥你是魔鬼吗?我才刚毕业呢,我想休息。”
“你一直以来不是在休息?”林晋慎不为所动问。
林予墨:“……”
一副要闭眼捂耳朵的样子,别听,是恶评.jpg
……
陆宜在旁边听着他们聊天,她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觉得他们兄妹俩相处模式很有意思,林晋慎虽然严厉,嘴上说扣零花钱,但没有一次扣过,甚至还提高额度。嘴硬心软,大抵如此。
吃过后,一行人回林家。
林予墨抱着陆宜的手臂不放,她喝了点酒,贴着她一个劲儿说香香软软之类的话。
到林宅,秦女士跟陆宜好不容易将她送回的房间,哄着洗漱完躺在床上,林予墨忽然惊坐起:“嫂子,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这孩子闹疯了。”秦女士笑笑,点她的额头让她倒回去,又给她捻过被角,收拾差不多跟陆宜下楼。
林晋慎在楼下,与林父说话,看他们下来,他问:“睡着了?”
陆宜点头。
秦女士笑:“还跟个小孩似的,看着跟送出国前没多大区别。”
还是爱玩爱闹,跟自己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完全是两个极端,儿子性格这样闷,也不知几个人受得了。
阿姨送来茶,陆宜接过,慢慢喝着,秦女士在她身边坐下道:“今天晚上就在家里睡吧。”
陆宜:“好。”
秦女士跟陆宜聊起来,问她最近怎么样,知道她现在工作也忙便道:“要不然你们住回家里来?有什么事妈还可以帮忙。”
“没事的妈。”
秦女士笑:“我就是怕你辛苦,小宜,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妈从开始就对你很满意,只是晋慎这性格闷了点,话少,希望你多担待。”
“……”
性格闷,话少。
陆宜已经不想说林晋慎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听到这种评价,下意识去看林晋慎,他坐在单人沙发,就算在自家也坐得端正笔直,一眉一眼,都符合他的刻板印象。
她眼里带着揶揄笑意。
林晋慎接过她的目光,很淡,像是在反问:怎么,这话有什么不对?
嘁。
他真的太装了。
闷不见得,闷骚才是。
第59章
当晚在林宅住下。
林晋慎的房间有些改变,是陆宜住下时落下的东西,有时候是一小块镜子,口红,化妆刷,以及上次抓来的娃娃,甚至有泡芙的猫窝跟猫抓板……这些零零散散的物件充斥着房间角落,林晋慎这种轻微强迫症,竟也看习惯。
如果有天这些东西被清走,他反倒不习惯,像是少了些什么。
最重要,是多一个人。
陆宜头发刚由他吹干,蓬松柔顺地披在两肩,她盘腿坐在床上回消息,吊带滑落一边都未发觉,身上像是镀层淡淡的柔光,构成最生动的一幅画。
可以的话,他希望每天如此。
陆宜放下手机问:“不睡觉吗?”
“睡。”
林晋慎收回思绪,躺下时自然地拥她入怀里,贴着她的额头,说:“我明天要飞美国。”
“嗯,我知道,一个星期?”
江询都已经告诉她,行李已经提前在澄西园收拾好。
林晋慎说:“嗯,如果结束我会早点回来。”
陆宜闻着他的味道:“好,我等你回来,平平安安的。”
一早就要飞美国,林晋慎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他洗漱完从浴室出来,要走时看见床上的人又折返回去。
模模糊糊,陆宜感觉到被亲了。
先是额头,然后是眼睛,一路往下到嘴唇,湿润柔软,她困倦地地睁开眼,直到看清眼前的脸,根本来不及说话,整个人都是懵的。
室内还是暗的,天还未亮。
“弄醒你了?”林晋慎撑着手臂看她,声音里没有半点歉意,就像是有意为之。
陆宜:“……”
她又不是块木头,这么大动静还能不醒。
林晋慎道:“我准备走了。”
“所以你叫醒我?看我睡得很熟,心里不平衡是不是?”陆宜还是很困,任谁天没亮被叫醒,都有点起床气。
他已经换好衣服,她便将他领带扯出来,搞点破坏,让自己心理平衡。
林晋慎捏住她的鼻子,看她张开嘴,失笑低头吻上去,然后放开,听她乱掉的呼吸声,低笑从喉咙里溢出,一并递进她唇里。
陆宜从一种晕,到另一种晕。
身下的床边变成柔软云团,她一直在下陷,只能如溺水般牢牢抓住他的手臂。
吊带收紧,真丝的布料无法收缩,如同一张网,将他们套牢,如小飞虫在挣扎时,显出各种形状。
陆宜一双眼眸水润清亮,像是哭过。
林晋慎也没好受到哪里,躁意从胸口往下压,他绷得如箭上弦,却只能强行克制,最多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不够。
很想,很想将她一并打包带走,他这一走,再回来就是一个星期之后。
但是不可以,她有自己的工作。
他从未这么优柔寡断过。
对他来说不够,对陆宜来说是过头。
她弓着身,像是被电流击中后不受控制地蜷缩,喉咙有声音要溢出,她捂着唇硬生生压下来。
林晋慎低声道:“每天记得视频。”
陆宜死死咬着唇,很想问他一定要在这时候说这种话吗?但她不回答,他有的是办法撬开她的嘴巴。
“……嗯。”眼尾溢出生理性眼泪。
林晋慎衣冠楚楚,除了被她弄乱的领带,怎么看都很正经,他说:“不能画饼。”
陆宜胡乱地嗯嗯着,整个人快要死掉了。
林晋慎吻掉她眼尾的眼泪,听她带着哭腔哼出来那一刻,全身心满足,一直吻她眼睛,吻掉咸咸的眼泪,说:“等我回来。”
陆宜埋头在他胸口里,脸全都丢光,这辈子也不愿意抬头做人。
林晋慎抽出纸巾,擦手,道:“床单可以说是我弄的,喝水时不小心洒在床上。”
陆宜:“……”
这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吗!
而且本来也是他弄的,什么叫可以说是。
陆宜现在不想跟他辩驳,她抵着他胸口平复半会儿,从床上坐起来,远离那一块,她吸吸鼻子,余韵压下去。
“你还不走吗?会不会迟到?”
“还有五分钟。”林晋慎看过时间。
“哦。”
她觉得自己实在很无辜,要赶飞机的不是她,但还是被迫这么早醒。
林晋慎起身,将领带放回衬衣里,塞进西服外套里,这时他又像变回林晋慎,一丝不茍,不用戴眼镜斯文败类的味道就溢出来。
“走了。”他道。
“好。”
林晋慎抬腿走至门边,陆宜再次出声:“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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