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还想再念叨些什么,只可惜她的肚子应景的发出了呼噜几声,那张小脸也瞬间涨红了起来。
低头去插起一块肉,我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一副不太在意她的模样。
在莱依拉悄悄确认我好像没发现她丢脸后,她便立刻飞速的吃起了东西。
只能说,看的出来她真的很饿,也看的出来她非常的抑制,生怕被我嫌弃了。
“我已经吃过东西了,现在天色也不早啦。”我也只好再道,“同学,我先回去了,你也记得早点回去。”
她的腮帮子鼓得满满的,听见我说的这话时,立刻瞪大了眼睛,起身想要送我回去。
我把她摁下,又重复:“你的神明要你吃饭。”
莱依拉:“呼噜呼噜咕!”
“哦,我的虚空终端在这里,你要加好友就加吧。”我了然的点点头。
莱依拉猛的咽下嘴里的食物:“好的!神明大人!”
我忍不住的挑眉,看着她加了自己的好友,又默默的给小姑娘改了个备注,然后和她告别离开了。
而在我走后,莱依拉身旁的椅子被人拉开,灰发的青年坐了下去。
起初的莱依拉还没在意,直到吃饱喝足,将一桌子的菜全部的席卷结束以后,她才回过了神来。
“诶,你是…”
“梨多梵谛学院的学生莱依拉,关于刚才的那个人,她是你的亲戚或者朋友吗?”
莱依拉不解的望着眼前的人,直到对方顿了顿,对她道…
“我是书记官艾尔海森。”
*
回到旅店时时间有些晚了,但我的大人还没有回来。我也只得打开虚空终端看了会有的没得,回复了一些消息。
而第一条就是备注名为莱依拉同学,所发来的消息。
【莱依拉同学:课外导师大人您好!我是明论派梨多梵谛学院、专攻理论星象学的学生莱依拉!】
【七叶长存:好哦~莱依拉同学。】
【莱依拉同学:您回复我了!哦,对了对了对了…!】
【莱依拉同学:我在教令院…有一位同学,他…呃,他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我可以把您的账号推给他吗…?】
不假思索的回复当然后,刚过一分钟,我就看见申请添加好友的位置里,赫然多出了一个人。
对方署名非常简单,他说他是艾尔海森。
…啊?
莱依拉,你同学叫艾尔海森?
小信徒啊,你确定这个人是同学而不是导师,确定不是套话而是询问问题,也确定他不是利用了你吗?
给莱依拉回复好的二字后,我将艾尔海森拖进了黑名单里。
理由很简单,嫌烦。
更简单的讲:已经产生怀疑了,那么就差彻头彻尾的开始双方的斡旋与拉扯。
我无心玩这种东西,眼下里更在意一些其他的…比如说,为什么十点了男朋友还不在家?
这令我困惑。
想了会后,我阴测测的点开了虚空系统,从不知道哪个界面里拖出来了个定位功能,一下子就锁定了散兵的位置。
嗯…就在教令院。
披上外套,换个鞋子。我转头踏着夜色出门,前往散兵所在的地方,跟着那定位一点一点的走动。
走至一半时,我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跟着我,回头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想了想便算了,跟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前进…
直到撞上了一面墙。
很显然,散兵在墙后的世界,也很显然,这“墙”很墙,是一道需要特殊方式打开的门。
而门…又很难做到严丝合缝。
从那缝隙中钻了来还用力,我迅速恢复并站起来,还用力过猛了点,险些一个踉跄栽到地板上。
不过这一低头,便立刻看清了这里…就很像散兵的周本,想来我也的确通过这扇门是到了这里。
定位显示散兵就在附近,我找了下路。发觉那跟着自己的东西好像没追来后,我很快就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房间都没上锁,空荡荡的,从门那里看就只有一张床。
但我却闻见了血腥味。
一步步过去,在白色的布料中,我看见了沉睡的少年。他就躺在那里,并未穿着上衣…
看过去就会发现他伤痕累累的。
皮肤上还有一些地方被画了记号,也许未来那里会被接入些什么,又传输什么吧。
在观察了一会后,我确认他只是睡着了。刚心想着要怎么把他带走,身后就骤然响起了声音。
“哦?你来的比我想的还早。”博士手拿着张湿纸巾,正在擦拭自己的手指。
我都不想回头,只径直把他抱起来,想向着门外走去。
“呵呵…你不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太溺爱他了吗?”多托雷说着,话锋一转,“――你还不能带他走。”
不听,我继续走。
又被喊停了,眼前骤然落下一扇门,阻止了我的去路。
无奈于此,我只好抱着人偶轻飘飘的身体回头:“…说。”
博士此刻已经走到了散兵刚才躺着的那张床上,我不清楚他摁了些什么,但很快,周围的墙壁与地面雾化,变得透明了起来。
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个了不得的大家伙――一架停滞在那里的机甲。
目测几百米高,很可怕…
开玩笑的,感觉不如遗迹巨蛇…好吧,还是开玩笑的,只是见过好多次了。
“嗯…”多托雷思考了下,笑道,“你看起来并不惊讶?”
“啊,好可怕的东西啊,好厉害啊。”我面无表情的棒读,“小吉祥草王在上,这是我见过最震撼人心的存在。”
能不能不要问一个经历两回魔神战争的人,这种东西值不值得惊讶好吗?那个时候哪几个魔神没有这么大只啊。
多托雷听见我的话瞬间乐了,他笑的非常高兴,不过我不太想理会他。
视线在透明的墙壁上晃悠了一圈,我在脑中思量着给哪里来一下会更好,想了会竟然也没得出个结果。
正当我决定,那就全给他拆了时,怀里的人一阵动静,而后他咳嗽了好几下,疲倦的睁开了眼睛。
顷刻间,他便对上了我的视线。
我明显的发现他怔然了一瞬,却又好像很快反应了过来,在他意料之中的收起了恍然的情绪。
“现在几点了?”
少年人的嗓音有些干涩,他想要站起来。
松了松手,其实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默默的将他放下了,还顺便给他理了下衣服。
“十二点吧。”我想了想说道。
多托雷此刻非常“好心”的提醒:“是十一点四十五。
“――斯卡拉姆齐,你醒的似乎又晚了一点,是发现自己与那新躯壳兼容性不高吗?”他转而轻快的道。
不过我和散兵一时间都没有搭理他。垂下眼睛,我看着脸色发白的少年。
“我的大人,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平静的询问,我身后却忽的起了层鸡皮疙瘩。
那种被看着的感觉又来了…还近在咫尺。
作者有话要说:
散:……
散:(挪开眼睛)
春澜:看着我,你心虚什么
发现散能看见兰纳罗时的春澜:………………
春澜:感觉还挺合理的.jpg
第51章 干坏事的第五十一天
哪怕我和散兵没有人理他,博士也仍然“热爱”自讨没趣。
不过他倒也醒悟的很快,冷笑一声,转头就走了。
也兴许是深知我下定了主意不会让散兵留在这里,目前还没有兴趣和我发展成敌人吧。
总而言之,我慢条斯理的给散兵系上了上衣的最后一个扣子。
瞧见他迟疑于身上勾勒着的一些痕迹时,我意外的发现自己还是很平静,或者说是――越是危机,反而越是冷静了。
捏住他的手指,我慢悠悠的道:“要洗掉吗?”
“算了。”少年人思考了下说。
他的手指蹭过我的指尖,摩挲了两下那里,又自行扣上了最后一个扣子。
我也听见他轻声的呢喃:“明天也还会画上来的。”
心里忽的一阵刺痛,我微微掀起一个笑,将那情绪压下了。
原来我还是会恐惧的…
是因为这颗心一直被我小心的保护着,所以还能产生这么多属于人类的复杂情感吧,应该是如此了。
在散兵换好衣服后,我看见他也伸手去摸了下身下床上的某个地方,周围的墙壁便骤然开了一个口子。
伴随着那被看着的感觉加大,我心下里更加警惕了起来,烦躁的情绪更不太好自控。
若不是对方没有敌意,我想我也约是要大开杀戒一番了吧。
“我的大人。”我说着,还是对面前的人露出了平静的笑,“我们走吧。”
散兵自如的扣住我的手。
他随着我的动作站起来,像个公主一样被我拉起。不过公主本人并没有在这这些。
他的眸子一转,有些不解的顿了顿。
“一直很想说…”
“那个像洋葱的东西,为什么跟着你。”
我:“……?”
我:“什么东西?”
少年人轻轻的放开我的手,他猛的向我的腿边一抓,好像真的捏起了什么似的,将那东西抓着拿起来。
“看起来又有点像蒜头…”他评价道。
下一刻,我瞧见他皱了皱眉,不满意的拍了下那什么,又道:“啧,这小东西打人还挺疼。”
“所以…这是你的小玩意?”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
看见的…却也是我茫然又空洞的笑。
“我的大人,您在说什么?”
我的眼中――那里只有一团安安静静的空气,可怜到什么都没有,也好像什么都不该有。
兰纳罗:“………”
兰纳罗:“…………看不见?”
等到夜晚入梦了的时候,我才在纳西妲的帮助下,瞧见了只两万泪汪汪的兰纳罗。
小东西不可置信的哭着,它在纳西妲的怀里急得上蹿下跳,还一直重复着些着急的语调和话。
看清它的同时,我也听清了它在说什么。
无疑便是兰纳罗慌张于我竟然看不见它这件事了…嗯,老实说,我也很迷茫。
兰那罗本质上而言,只有拥有童心的小孩子才能看见。
而其余的人想要看到它,除非是得到过草神或者树神的眷顾,否则是无法直接窥探到这一某世间奇迹的造物的。
同时也无疑。
我接受过大慈树王的赐福,在几千多年以前,便一直都能看见兰纳罗。
纳西妲一时都摸不清,她想了会才道:“也许…是你的力量,或者说是…她的力量,正在消退。”
她是指的谁,这点不言而喻。
而关于纳西妲所说的两个可能…我却觉得也许多少都沾了点边,但显然,后者带来的影响应该会是最大的那个。
毕竟…魔鳞病如今已经发展到了可怕的地步了。
叹息一声,我摸了一下小兰纳罗的头:“抱歉,我竟然没有看见你…”
奇妙的触感再度贴合上手掌,兰纳罗眼泪汪汪的蹭了蹭我,忘性很大的就收了难过的小情绪,又赫然高兴了起来。
它拿出一堆瓜果想要塞给我,高兴这久别重逢。
“哈哈。”
纳西妲非常欣慰的笑了,但她也深知这只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梦,当我醒来这些瓜果都是带不走的。
小姑娘也揉吧了下兰纳罗,对它说:“春澜带不走它们的哦,如果想要送礼物的话,就下一次恒那兰那再相会吧~”
兰那罗只得委委屈屈的把所有的小东西都收起来,一件一件的塞回自己的小小背包里。
但在那一堆东西里,我却停顿了下,发现了什么。
低头看过去,我一愣:“这不是莱依拉的水晶球吗?”
“水晶球…?”纳西妲也看过来,“是你曾经赐福的道具吗?”
我点点头,而这一句话好像骤然点醒了兰纳罗一样,它不知怎么的跳起来,和我说道了半天。
顿时我也明白了,无奈的叹气了一声。
“知道了,我会把这个还给她的。”将水晶球收起,我放平了嘴角,“在须弥看不见兰纳罗果然会有点麻烦啊。”
还好我现在得到了纳西妲的祝福,这一下一劳永逸的能看见兰纳罗们了…
纳西妲认真的同意了,但她却也说:“兰纳罗们的种族太过特殊,还是不要被发现为妙…一些极端的分子……哎。”
也是了,像我们这种没有童心的大人,可不会管兰纳罗可不可爱的…
更别说是一些极端的人…只要是能加以利用的东西,哪怕亲友的尸骨,兴许也能踩着他们,爬上最高处了吧。
捏了捏小兰纳罗,我惆怅的撑着下巴,感慨了一声:“须弥也要变天了啊…”
纳西妲望着远处――那是一个遥远的,名叫蒙德的国度,她不置可否的认可了这一点。
我也明白,她在等待一个不用担忧被牵扯,痛痛快快的破局者。
*
不过这些和我暂时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等待旅行者到来的这一个月里,我都忙着和散兵挥霍这最后快乐的自由,更恨不得每天都黏糊在一起。
也只有他踏入博士的实验室时,少年人才鲜少的不希望我待在他的身边。
博士本人不介意我看着他搞实验,不过他建议我别看,毕竟那里躺着的是我男朋友。
这一建议本就不是为了我来考虑的。
饶是愚人众厉害到不行的二席大人,也会担忧自己会不会手术做到一半,被突然暴起的魔神给杀。
对此我只能皮笑肉不笑,瞪着他。
然后…老实的待在门外,感知着屋内的熟悉的血腥味开始蔓延,无数次的捏紧自己的手,我反复的念叨着…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如果此刻冲进去阻止这一切的话,那么所有的东西都要功亏一篑了…这也是…珍重的少年,所一直期望的东西…所以不行。
心里这么给自己洗脑,敏锐的五感却不断的扭曲,将墙壁后的每一点细节都给彻底挖掘。
甚至于…我能听见手术刀割破皮肤的声音,雷元素力跳动的声响…或者是更多。
几近崩溃的程度时,我终于猛吸了一口气,转头放弃了。
心下里想着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我起身离开,想要走的远一点,再远一点,至少为了冷静,我不能再听见那皮肤被划开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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