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还附和着道…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像故意夹了声音的某风纪官先生。
一瞬间,课堂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人们无不讨论这没头没尾的东西。
我叹息一声,准备用“命运这种难解的东西怎么会给出明确答案”来回答时,余光中真就闯入一个影子。
什么东西?
内心道了一声,抬眼望过去后,我本来还是烦躁教师的表情骤然一变,站在教室门口的流浪者就这样和我对上视线。
――回头看。
――等等…还真就回头看啊?
只能说身为被众人目光所锁定的我实在是做不了小动作,这刚刚一侧身,底下的学生就和我一起转了头。
很快,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们就又爆发出了那种在大学课堂上吃到老师爱情瓜的模样,在下面起哄了起来。
料想过去还是高中左右的时候,我似乎也是这些起哄大军的一员…
那个时候还觉得老师真是容易害羞啊…
不知道有没有红了耳朵,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板起脸回头…然后迅速下课,落荒而逃般的快步离开,拉着流浪者就开始逃亡。
内心再度尖叫着“对不起,看来我不是当好老师的料子”,左拐右拐,我拉着流浪者到了安静的地方。
确认四下无人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
“叶春澜。”
我一楞:“我在?”
他就这么望着我,视线落在我的唇瓣上。我看见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纤细的手指默默的捏成了拳,像是在隐忍些什么。
而后,少年人的表情软了下来,收敛了执行官那种危险的气息,又变成了那副柔软的模样。
他变回来了…?
空的效率还真是够快的啊。
总有一种旅行者是我和散兵爱情的保护者呢…?还真的太辛苦旅行者他了。
“我迟到了。”他道,“抱歉…”
“啊…没事。”有些心情复杂,我摇摇头说,“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我说了要等你…”但是没等到。
“是我迟到了。”流浪者又说。
他站的离我很近,近在尺咫。换做以前我们应该早就互相牵住对方手了,但是他现在显得极为克制。
明明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抓住了,可少年人的余光一直若有若无的往我手上瞟。
他大概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点,于是在我说了声“我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吗”后,他骤然僵住了身子。
“没有…”流浪者垂下眼睛。
老实讲,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委委屈屈的小猫,尾巴都耷拉着,大概是正难过着吧。
有点想笑,我正想着告诉我亲爱的大人,其实我一切都记得时,虚空终端“叮”了一声跳了消息。
饰演乖孩子的少年人立刻善解人意:“你先看消息吧,也许是教令院的事情。”
嘶…
看着他这强装乖的样子,我感觉自己随时都要绷不住,忍不住笑去栽到他怀里了。
换做是以前的散兵的话…
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处于对话被打扰,心情不悦,用审视的眼神望着我,开玩笑的调/戏一番了吧…?
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眼虚空终端的消息。其实我没有藏着不给他看的意思,但他自行回避的实在是太快了。
那后退一步的样子明明不情愿,可是还是后退了,浑身都是阴云,就差哭出来了一样。
我又一次感叹,这样的他真的很让我想要拿个相机把记录下来…不过还是先回消息吧。
【空:别告诉他你没忘记。】
嗯?
我一愣,回复他。
【A专打愚人众:为什么?】
对面的少年看起来也怒火中烧,不过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至少他绝对恶趣味上头了。
【空:怕他跳世界树我拦了半年,一直给他做心里工作,看见他就说一说,结果他还是跳了。】
能理解,虽然我很抱歉。
但是不钻牛角尖,不美强惨,这散兵味就不对了――谁破大防的时候能冷静下来呢?
我不也怕他真跳世界树了,而急得上在梦里杀博士,下在现实天天和博士搞对立吗?
【空:这都算了,我想给他取个名,他听了两个扭头就走了――现在派蒙和纳西妲都觉得我完全不会取名啊。】
【A专打愚人众:?不好意思,好奇一下,你取的是什么。】
【空:雷电国崩。】
【A专打愚人众:……相信我,我家大人一定在心里说“这名字真恶心”。】
【空:崩崩小圆帽。】
【A专打愚人众:你…你很会取嘛…嗯…………大概,对。】
【空:没关系,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你们这些没品味的家伙们。】
【A专打愚人众:???】
【空:咳……算了,不开玩笑了。总而言之,你的委托已完成,请V我原石。】
诶…诶…
谈钱伤感情了…谈钱伤感情了。
【A专打愚人众:你…你等等,你看我名字,我都开始当虚空商了…你等我挣挣,暂时还给不起。】
收到对面发来的审视表情,我唏嘘一声关掉了虚空终端的界面,同时内心也在痛苦。
为什么当天理继任者没有钱拿呢,也没有原石拿呢?这也太痛苦了。
我的老东家,你到底什么时候醒一醒,我想递交辞职信啊。给天空岛打工,还不如我揍一圈愚人众爆的金币多呢。
这也不得不夸一句世界树干的好事了,莫名其妙成为执行官,现在对外对内愚人众大部分都不知道我已经滑铲叛变了。
这也就导致我可以上一秒使唤愚人众们,下一秒黑虎掏心――直接背刺。
我好坏,但我好爽。
但搞背刺是为了还钱就不爽了。
我在愚人众的资金链也已经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停的那么快,愚人众管钱的九席就这么抠门吗?
哎,不过为了亲爱的大人,这些也算是值的吧…下次不雇很贵的旅行者保护人了。
明明以前的世界里,他还和我一样拮据,没想到姜果然越放越辣,他现在的敛财技术都能干掉九席,直接上位了。
而我,我现在也是穹哔啊…
终止内心的惆怅,抬头看过去,不远处的少年人正望着我。我便向他走过去,点点头表示自己回完消息了。
“要一起去吃个饭吗?”我笑眯眯的道,“约会继续?”
那原本暗淡的表情恢复了过来,他站起身,下意识的想要说一声“行吧”,却话到嘴边猛然一转――
“…好的。”
脸上写满了看起来很傻的期待表情。
但我只觉得这样很可爱,有点呆呆的,像是笨拙藏起爪子的小猫,反而让人想要亲近他了。
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的住。
不知是第多少次在内心感慨这场景,我同他一起说顺着教令院的小路下行,逐步走到咖啡馆。
虽然很穷,但是摩拉什么的不会缺的。
利落的点了些吃的,大手一挥便是要请他。他倒是不太习惯,几度默默拧了拧眉。
我就一直静静的看着他欲言又止,似乎是在脑中暴风思考着是继续装下去,还是解释些什么,或者做别的选择。
直到他手侧的咖啡都凉了,我这才慢悠悠伸了个懒腰,从衣服中摸出来一枚精致的怀表看了眼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说着将怀表慢慢的收起,侧眸看着他,“我要回去了,明天再见……”
他却停住了。
那双眼睛缄默的望着我手中的东西。
视线灼热,一时我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听他干巴巴的说了声抱歉。
“照片上的…”他和我对视,“是您吗?”
“是的。”我点点头,思考了一下,索性把怀表拿了出来,递向他,“你想看看吗?”
他体贴瞧着那怀表。
精致的镂空设计,繁杂的紫色花朵与藤蔓交织于此,珠链的设计也与之呼应――是精致华贵到与我有些格格不入的怀表。
“…冒昧了。”
观察着手中的怀表,他尽量按耐心中的焦急,迫使自己不要太过狼狈,也逼迫自己慢下来。
终于,他将怀表打开,从繁花之中看见时间另一边的照片。
宽大的执行官大衣上仍然沾着刺目的血迹,身披那衣裳的少女正望向镜头。而似乎在照片的另一边,本该还站着另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像被一只手抹掉了似得…是世界树把他存在于世上的一切都消除了。
什么都未曾留下,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94章 干坏事的第九十四天
流浪者垂下了眸子。
无奈,世界树将他的一切都删掉了,那些他曾以为是彼此之间共有的东西也可怜的变成了他一个人的。
很快我们之间便告了别,约定了下次再会。
当我独自一人回到暂住的旅馆时,久违的生出了一种孤独的感觉。
自己一人的茶杯,一人的拖鞋,成双成对的事物皆消减为一,这里成了自己一个人居住的地方。
我不禁想,那他现在住在哪里呢?
在他流浪的时候我有调查过。自称流浪者的少年人居无定所,偶尔风餐露宿过夜,也偶尔干脆一夜不睡,于林间行走。
他现在应该是住在纳西妲那里吧。要不要问一问呢?他不会还在流浪吧。
我想,如果他无处可去,自己得想办法给他找个去处。
但我也想,一定不会的。
纳西妲是很负责任的神,她会安排好所有的。没有我在,流浪者待在须弥也只会过得越来越好。
…嗯。
缄默一瞬,我倒在床上,幽幽的望着天花板…却一夜无眠。
第二日醒来时,我本打算去智慧宫备下课,却听见有人在谈学院庆典的事情。闲来无事便坐了下来,侧耳听了听学生们的闲聊。
良久我了然。
学院争霸赛,第一名有奖金什么的。
是这样啊,还要投票给每个学院决出一个代表来参赛…这么说来,我也可以投票吧。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等到路过投票的地方,我还是顿了脚步走了过去。
这不去还好,一去立刻头疼。
那些本来在商量是投莱依拉还是投我的学生们…立刻准备将票投给我。
“等一下。”我忙不迭的喊停,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好几下,全是不祥的预感,“劳烦别投我。”
明论派的学生一副被抓包的心虚模样,他们大概没想到我还真会走过来吧。
“春澜导师…您也要…”学生困惑的看着我手中的票。
“啊。”我顿了顿,“是的,这种热闹的事情当然也要来看一看了――不过不要投我哦。”
“诶…?”
“我那几天要去约会。”我认真的点点头,小声对学生们说,“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帮导师吧,因为是很喜欢的人,所以…”
几人听完的话,表情皆是一变。
很快眼前似乎是领头人的女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她握紧了拳头,义愤填膺。
这个学生我记得,似乎我第一节课她就来了,课堂上也很活跃,回答了好几次问题。
“好的!导师大人!”她充满斗志的望着我,“我们一定会帮您的!那票就全都投给莱依拉同学吧!”
…啊?
莱依拉,我对不起你。
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我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你们了。”
但实质上而言,我并没有约会。
我还能和谁约会呢?难道是利露帕尔吗?这很难讲,她最近迷上了祖拜尔剧场的妮露,现在天天看人家跳舞。
虽说我觉得她是有不想打扰我的意思在里面,但有的时候半夜睁眼,看见她站在自己床头真的会有点害怕。
问她做什么,她便坐在我的床侧,一把拉开被子钻进来,自顾自的就躺下睡了。
很奇妙。
非常奇妙。
我几度产生能不能把她踹下去的想法,但只可惜都无疾而终。
我也明白她想做什么。
不就是力量不够,半夜来蹭点我睡着散逸出去的力量来用吗?
总觉得自己是个充电宝,这是可以说的吗?我真的很无奈啊。
这也导致学院庆典的前一天,和我偶遇的空沉默的望着我眼底的黑眼圈。
“你…”他欲言又止。
派蒙接上:“春澜,你还好吗,你的气色好差啊?”
我仰头看天,实在笑不出来:“我不想上学了,早八好累。为什么毕业了都逃不掉…晚上也没个好觉睡。”
没有上过学的旅行者和他的旅伴无话可说,他只能问别的。
“晚上睡不好吗?”
空和派蒙在我旁边的椅子坐下,他显然也是来吃饭的,便点了两道菜同我拼着吃。
“是利露帕尔她老是骚扰我…”我叹息一声,痛苦的问空,“你什么时候可以把她带走?”
旅行者发懵:“她不是天天都在大巴扎体验生活吗?我不久前去大巴扎送东西还看见她了。”
如果有烟,我猜此刻我会点根烟。
不过在公共场合还是不可能就是了…
“她啊…”我头疼的拧起眉,“她每天晚上都来‘夜袭’我,钻进我的被窝,抢我被子。”
“她那个一米八高的个子,随便一卷我就一点被子都没有了。偏偏每每幽怨的看着她,她就会把被子还给我,然后说对不起…再继续……”抢。
“谁?”
“………”
“你和谁晚上待在一起?”
话未停止,眼神已经落向了从二楼下来的影子。
那是一身蓝衣的少年,头戴着斗笠,此刻的表情非常的难以言喻。
有多难以言喻呢?
大概就是利露帕尔站在这里,他会上去几拳把她的瓶子给通通干碎的样子。
空和我的表情都已经变了,前者为我捏了一把汗,后者的自己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我可以解释吗?
解释这个一米八的大帅哥,呃,其实是我闺蜜?
“上午好。”我努力保持冷静的对他打招呼。
眼前的人儿已经不装了,我能看见他嘴角上扬起的笑容,带着三分讥讽,两分漫不经意以及五分的醋味。
“呵…上午好啊,几位。”流浪者来到我们的面前。
我看着他站在那里,身体不知怎么的就动了下,往里面的位置挪了步,给他让了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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