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会新鲜去开蒙德的隐藏宝箱去补给他们的。”这点运动量不算什么,五条凛大气不带喘一下,板着脸回答。
“G,宝箱?什么宝箱,我怎么在蒙德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哪里有宝箱?”温迪的表情夸张,呆愣了片刻,他笑眯眯央求道:“求你了,凛,仔细地和我说一说吧――”
风神此刻的语气是那样的轻快。
就仿佛他方才在那处森林里亲眼所见的幻境,并非是自己的面庞。
……
青年再度粉碎了自己面前的一扇玻璃窗户。
仍然是同样的原因。
他不想透过任何的倒影,看到与她不再相似的眼睛。
身边匍匐的家族下人们将头都埋进了地面里,他们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原因才能平复这具大神此刻莫名其妙的怒火。
就在一周之前,他们面前这人亲手处理了这个国家半数以上的咒术界高层,又在一日之前,在族老们紧急开会,误以为之后就是五条家独揽大全之时,他闯进了会议室,然后……
就是无差别的碾压。
五条悟仿佛有着一套独属于自己的处刑准则。
他甚至用最恐怖的手段亲手送走了前任家主。
更可怕的是,如今的咒术界,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已经不存在能够制衡和控制他的咒术师乃至咒灵。
比天才更加恐怖的是已经疯掉的天才,他们甚至怀疑五条悟在那场与两面宿傩的战役中受到了什么精神诅咒,甚至被怪物附身了?否则,又究竟应该如何去解释他近日以来一切和恶魔一样的行为呢。
咒术界上下,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五条家的那些幸存下来的族人们本想战战兢兢地伺候好这尊大佛――因为无论如何,他也是五条家的家主。
在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之间,这帮人最后屈服于了被驯化的奴性。
有女仆们找来抹布与扫帚,本想将狼藉的地板清理一番,却听到他们的家主五条悟来了一句:“滚。”
“都滚,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威压一放下来,还是对生的渴望占据了上风,那些为五条家尽心竭力的下人们在这一刻还是选择了对生命的渴望,连滚带爬地全部跑了。
有一位女仆跑了一半,又原路折返了回来。
五条悟没有记住人脸的习惯,只是依稀能辨认出,这是照顾过凛的女仆之一,他似乎曾经被妹妹拜托过,让家族不要因为她的“照顾失误”就去惩戒她。
那时候的五条悟欣然接受,还记得那次,最后变成了他去敲打家族。
与五条凛有关的事情,五条悟从来都是记的很清楚的。
“怎么了?”他的这句话问的很是平静,平静到让这个女仆恍惚地以为,曾经的悟少爷又回来了。
“我在打扫的时候,听到那些大人们说,我们的国家剩下的最后那部分高层,在针对悟少爷,发出了不计代价的悬赏,判处您死刑。”
“他们说……说悟少爷,是在诅咒之王之后的全新的恶魔。”
女仆的这番话语说的很慢,良久,她听到五条悟嗤笑了一声。
她本以为悟少爷会多少为了自己反驳两句。
可她只听到了……
“是么?”
“那我也不介意帮他们梦想成真。”
第24章
五条凛花费了一些时间,简单地收拾好了心情。
过去的记忆重新浮上心头,同时坚定的,还有她想要回去的执念。
其实,她原本准备暂时先告别蒙德城的各位,先行回到璃月那边的。
之前她误以为察觉到了哥哥的气息,因此她甚至激动地没有来得及打一声招呼就告别了魈还有散兵和达达利亚他们三个,不顾一切地奔赴到了雪山,结果只撞见了正在拿她血做实验的多托雷……
最后她倒是没让那枚博士的切片得逞,还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蒙德城,提前与旅行者还有温迪他们碰了个面,倒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既然蒙德这边的龙灾暂时已经尘埃落定,从温迪这里也没有问到跨越世界的方式,五条凛还是想先回璃月。
……她怕自己让大家担心。
就譬如白术先生还有七七那边,虽然她这会儿的病已经好了,不应该长期赖在不卜庐了,可是现在这番“不告而别”,他们肯定会担心,她想。
担心。
……说起担心。
此刻的五条凛根本不敢设想,她的身体在两面宿傩那个可能又没妈妈生也没妈妈养的家伙最后一刻的空间斩连环切割之下,究竟已经变成了怎么样的一副模样。
既然她的意识已经回到了提瓦特大陆,且已经拥有了全新的身体,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她原先的那副躯体,如今已经死掉了吧?
“五条凛”在那个世界,已经真实地死去了。
那,大家应该会很难过吧。
尤其是哥哥,他仿佛在踏足咒术师的这条道路时就在不断的失去,哥哥亲手杀了杰,又在最后亲眼看着她倒在了他的面前。
嗯,她突然就有些好奇,之前自己做了一些哥哥宛如被蓝染O右介,鲁O修,宇智波O土等等反派附身且开启了黑化之路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了。
五条凛扯着唇角很勉强地苦笑了一下,抱着自己的胳膊错了搓,她忽然希望最近一年一直在国外漂泊的乙骨忧太能快些回来了。因为那孩子的情绪相对来说比较稳定,不管是从性格来说,还是从实力上来说,忧太那孩子,都是最有可能劝说成功哥哥不要太极端的那个人。
除了乙骨忧太以外,五条凛她真的想不到有谁能劝一劝哥哥了。
五条凛叹了口气,此刻她正坐在蒙德的城墙上想心事,刚刚顺便路过看到几个宝箱开了下,正抱着自己的沉甸甸小包裹晃荡着腿,结果后背忽然被一只手臂拍了拍。
心虚如她吓得一蹦,她还以为她这种乱开宝箱的行为霍霍了蒙德的人民群众的宝贵财产,所以被蒙德骑士团抓了个正着,险些从城墙上直接往后翻了过去。
耳畔是来自派蒙的比开水壶烧开的声音更加响亮一些的尖叫,五条凛感觉自己此刻有些耳鸣。她面临的失重感实则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她便被少年的手稳稳当当地捉住,并且给她提供了一个往后的作用力。
“……”
她非常信任这力道,因此等到她回过神来之时,五条凛发现她此刻已经趴在了少年的胸口。
金发少年往后仰躺着,他的金黄色长麻花辫此刻都散乱了半分,他望着面前少女的瞳孔像猫一样的放大,戴着耳坠的那边耳廓此刻已经变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凛,凛小姐,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起来了。”
派蒙在旁边“哇哦”了一声,她刚刚其实已经吓得双手捂住眼睛,现在将指缝张开悄咪咪地往外看。
空:“……”
无奈叹气。
五条凛缓缓眨了眨眼,随后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一手往下摁住某处支撑,随后缓缓坐起身来。
这一下的借力,恰好摁在了空没着布料的腰腹上,说实话一点都不疼,但是酥麻的触感刹那间蔓延至全身上下。
腾地一声,红色从空的耳廓弥散到了整张脸,他赶紧手脚并用猛地后退了几步,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良久才缓过神来:“凛,凛小姐。”
五条凛望着空,险些以为他的下一句话会是:可恶的宝箱贼,把我的宝箱还给我!
还好,并不是。
“站在蒙德城的围墙上,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哦。”空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正常的音调来,他咳嗽一声:“刚刚派蒙拍了下你提醒,如果不是我在的话,说不定你已经被她吓得坠落下去了……你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拿到自己的风之翼吧?”
五条凛望着空,摇了摇头,表情很乖。
只是她在心里补了一句,其实她不用风之翼也完全可以飞起来就是啦。
“所以说,太危险了啊,凛小姐。”空此刻的表情有些严肃,又有些无奈。
不知为何,看着五条凛此刻呆呆听教训的表情时,他总会回想起自己的妹妹,听他说些什么的时候,荧也总是表面很乖的嗯嗯着,实则左耳进右耳出。
……尤其,是她与妹妹的发色都那么相似的前提下,这不经让空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不对啊。”空挠了挠头:“这么说的话,你是怎么上到城墙顶的呢?”
要知道,他连飞带爬的都得花上不少力气,一觉醒来,力量被那个时候的天理维系者封印起来了不少。
派蒙在旁边说:“爬上来的吧?”
“但是她看起来这么瘦弱……”
派蒙扶额:“……赶紧想想初见她时被一拳抡晕过去的特瓦林吧,拜托你了,旅行者。”
“那个。”五条凛开口:“其实是温迪刚刚把我带到这里的。”
派蒙闻言叉腰,和空对视一眼,二人一齐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懂了,全都怪温迪!”
五条凛:“……”
不是,风神巴巴托斯在你们俩眼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形象呀。
“不是的,他只是想陪我看看风景。”五条凛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来到这里以后,我说我想自己想想事情,就麻烦温迪先离开了,不是他故意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
她尝试救一下温迪他岌岌可危的人设。
“哎呀,凛,你就别为他讲话了。”派蒙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五条凛:嘛,好吧,好像救不回来了。
不过,既然现在空主动送上门来,她想她似乎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他。
“空。”
忽然被面前的少女喊了一句自己的名字,空的身体颤了颤。
在这个世界,似乎绝大多数人都会直接的唤他为旅行者,就像在时刻提醒他的归属地绝非如此。
可她却如此自然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有什么事情吗?凛?”
空在这一刻收敛了“凛小姐”的敬称,他凝望着面前的少女,尽可能平和的询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五条凛闭着眼睛,仔细思考了一番,随后还是睁开了眼睛:“我想知道,空是否知道,能够从提瓦特大陆跨越到另一个世界的方法?”
少年的神情有些讶异,他似乎很奇怪少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是他还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决定先给予她自己已知的答案。
“我与我的妹妹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旅行,确实是从世界之外抵达这个世界的。”
“不过,我们因为某些原因结束了旅途,想要从提瓦特大陆离开之时,却在天空岛的入口,被一位自称天理维系者的女人拦住,要求我们停下脚步,不可离开这个世界,并且与我们展开了战斗。”
“可最终的结果,是她封印了我的妹妹,我也彻底失去了原本的力量,被困在了这个世界……”
空说到了这里,神情不由增添了几分落寞,他又想起了与自己分离了长久时间的妹妹,想起了那一刻,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的无力。
可他的脑袋却突然被摸了摸。
一开始还以为是派蒙,侧过脸定睛一看,原来是五条凛。
空惊的几乎跳起来,五条凛一脸无辜:“……因为,你看起来很落寞的样子。”
她也决定和空描述一下自己想寻找到跨越世界方法的缘由。
“其实,是因为我有一个同父同母,血脉相连的哥哥,我们同样被分离了开来。”五条凛说道:“和空不同的,大概是,我的哥哥他现在,在这个世界之外。”
空惊讶:“你也……”
“嗯。”少女点头:“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想要找到能够回到那个世界的办法。”
空沉默良久,眼见她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陷入了悲伤的漩涡里,他也抬起手,用力地揉了一把五条凛的脑袋。
而也恰在他的手掌还停在五条凛的脑袋上的时候,他们所处的城墙上翻上来了一位生龙活虎的至冬大男孩。
“哟伙伴!”达达利亚先是抬手打了个招呼,后一秒他瞅见面前一幕,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呃,那个,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五条凛开口就接梗:“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空:“……”
―――――――
凛姐姐死了。
死在了五条老师的怀中。
.
在经过了一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非常艰苦的战斗之后,乙骨忧太取下了占据夏油杰身躯的那个怪物的首级。在确认已经复制了那家伙的术式之后,他随后以自己人生中最快的速度,往五条老师的方向赶去。
乙骨忧太并不希望出现那种让人绝望的结果,譬如说五条老师战败之后,他必须要通过那种术式,用“里香”去控制五条老师的身体,只为了去获取一个充满鲜血与讥讽的“和平”。
耳畔风声呼啸。可逐步接近时,乙骨忧太发现,老师与那位两面宿傩的战场,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安静。
……那么,是已经结束了么?
如若把控局面的人仍旧是两面宿傩的话,想必战场不会这样安静才对,那么,应该就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五条老师赢了。
那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五条老师会赢,理所当然。
乙骨忧太的心情在这一刻忽然轻松了很多,他肩膀上的负担也落下了很多。
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和理智的角度,他都不愿意去接受五条老师他战败的事实,老师的实力在他的心中永远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五条老师似乎是生来就应该改变这个世界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能够被战胜的存在。
老师绝无可能,死在两面宿傩之手。
远远的,乙骨忧太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了虎杖悠仁和熊猫,他也看到了日下部他们,甚至看到了那个几百年前最强的术师鹿紫云一,他们此刻都聚拢在那里,他们并没有对中心那个人发动攻击,这越发验证着他方才的猜测为真。
下雨了。
乙骨忧太原本是抱着有些轻松甚至喜悦的心情,准备去和决战之后的师长与亲友们会和的。
他们确实失去了很多东西,失去了非常多重要的人,可一切都结束了,两面宿傩他终于被结果……
下一秒,乙骨忧太忽然停住了脚步。
雨水顺着少年额前的碎发缓缓落下,映衬着他此刻苍白的面庞与眼下的一片乌青,他手上紧握的武器滑落了下来,他身后的里香仿佛明白了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尝试伸开双臂遮拦乙骨忧太的视线。
已经晚了,因为刚刚那一瞬间,他什么都已经看到了。
他看到了五条老师跪坐在地面上,五条老师的头埋的很低,五条老师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脊背,他弓着身躯,所跪坐的那片地面上是雨水和血水一起积蓄成的水洼,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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