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寻找到的那件咒具,其实算是一件楔子,足矣将五条凛的灵魂真正指引到提瓦特大陆的楔子,让她真正意义上地去往“新世纪”,而并非继续以游戏的方式持续下去。
她看到了相当多的,曾经让她所迷茫的真相。
譬如,她的这份曾经无法解释的力量,其实来自于提瓦特大陆的一位游戏魔神。
游戏魔神诞生于提瓦特大陆,他拥有着人鱼的血脉,也是整个大陆唯一的人鱼――提瓦特大陆拥有着各式各样的异人族,有时没有同类族群,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似乎世间万物都能以自己的方式凭空诞生出来。
他的力量实在不够强大,在魔神战争之时,在开始之前便随着宿命的浪潮一起崩裂溃散,但它并没有甘心于直接消失在提瓦特虚假的星空之下,神格与权柄寻到了机会,寻找机会潜入了一个全新世界。
他寻找到了一个相对糟糕的世界,在那里,游戏魔神意识到,他的力量能够化为概念神的力量,譬如,他可以将整个提瓦特大陆都拟定成为一场游戏,以游戏魔神的力量,去寻找到一位继承者,去影响整个游戏世界,便比曾经尝试在浪潮里卷起水花的行为,要简单了很多。
它自然不甘如此覆灭,而说来也足够凑巧,它所抉择的世界,实际的结局也足够糟糕,也许在未来,它所抉择的眷属,也能利用它的权柄与力量,去做到某些改变呢。
神明在彻底消散之前,确认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天命之人”,说是天命之人,未来的世界最强,却被整个世界愚弄,仿佛实际上,正有一双无形的透明推手在其后推波助澜那般,予以了那位名为五条悟的少年,一个最差的结局。
其实,游戏魔神原本想将五条悟作为它向往的眷属,可是它临门一脚却改变了主意,依照五条悟的力量,用那双世界上原本“独一无二”的眼睛,用游戏的概念去设置了一个全新的,独一无二的少女,是隶属于命定之人五条悟的,他同父同母的妹妹。
于是,五条凛就这样出生了。
她本不应该出生于咒术的世界,咒术界的世界可从来不需要第二双六眼,因为她的出生本就是一件正在改变命运的轨迹的事情,所以她的诞生才会遭受无法解释的诅咒,她才会饱受痛苦,艰难地活着。
因为她正在被那个世界排斥,她成为了不确定的因素,诱发了整个世界化身免疫系统,想要不遗余力地清除掉她这枚“毒瘤”。
可她的兄长将她保护的足够好,她在这份庇护之下勉强长大,而又在某个契机之下……
接触到了游戏魔神铺垫已久的那件游戏。
原本按照道理来说,以那时的科技力量和水平,想要创造出一件全息游戏,其实是足够困难的事情,可却从未有过任何人去质疑过这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挺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的太多的困惑,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完整的解答。
这也是为什么她到达了提瓦特之后,身体便会以另一种形式降临的缘由――因为她说是神明眷属,却在某种程度上,融入了部分那位陨落之神的神格与神柄,她的身躯会呈现出部分那位的状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为什么她看到大家会这样亲切呢,为什么大家看到她的时候也会那样亲切,想要接触,甚至不曾多说一句重话呢?
曾经的她可能会将一切全都归因于,这是因为游戏嘛。
现在的她也会恍然大悟地感慨着,嗯,是因为“游戏”呀,原来如此。
她在这一刻,从遍布了意识的无尽海域中挣扎悬浮,并未陷入禁忌知识造就的癫狂中,仿佛有一阵空灵的音乐,为她努力指引着前行的方向,她的手臂挣脱了险些将她吞没的浪潮,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而有人在这一刻及时握住了她的手,她睁开眼,像渴水的鱼一般深深呼吸了几次,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五条凛听清楚了自己的嗓音,在此刻显得略微有些干涩,她望着面前的钟离先生,忽然想起来有一次的结局中,他牺牲了自己,以残躯庇护着整个璃月大地,她努力隐忍着内心的酸涩之意,轻声地对面前的神明说道:“我……我回来了。”
天空之琴的声音停了下来,还有一人先于钟离先生,在旁边一声不响地恰住了她的面庞。
五条凛口齿不清,G了一声:“温……温迪?”
“凛,我说你啊……”温迪很快就从面无表情的模样,恢复了往日的姿态,嘿嘿一笑:“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因为醉酒可是会误很多事情的。”
一旁的钟离无声地投来了:“全世界只有你最没有资格对她讲这件事情”的表情。
五条凛张了张嘴巴,方才回忆起来的那些仍然历历在目,可她却不知应该从何开始说起。
是询问一下,大家还记得我吗?
还是肉麻地感慨一句,能遇到你们真好?
关于那位,某种意义上的,她的创造者神明,五条凛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是厌恶么?毕竟没有征询她的意见,便怀揣着那样大的希望,将一切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让本不应该出生的她降临于世,还经历了如此多莫须有的痛苦。
还是感激呢?如若不是他的话,她无法出现,无法认识哥哥与杰,无法见到提瓦特大陆的一切,也无法有任何机会去改变所有人的结局。
五条凛的心中百感交集,可她不擅长往深了去思考,只得出了一个挺简单的结论。
我不喜欢世界,可是我喜欢大家。
所以,身为五条凛的她要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这样就足够了。
当然,她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半开玩笑地告状道:“咳咳,那个,那个欺负了我的坏人叫多托雷,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啊没错没错,还是之前洗脑了特瓦林有他一份力的幕后黑手。”
“其实我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就差点被他拉去做实验,这回也一样……”
总之先把多托雷的帐向自己的家长告完了!指指点点道,温迪还有钟离先生你们快看呀,这就是那个欺负过我的人。
果不其然,屋子里的风岩元素力瞬间就躁动了起来,很明显的,专程来见她的两位家长,这会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五条凛将之前“游戏”里太多太多和多托雷有关的帐合计了一下,默默心想,这一次,你小子最好就自求多福吧……
――
她还想起来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酒精误事,她闹出了不小的一通乌龙,她得好好去和大家道歉才是。
见她如此深深鞠躬,艾尔海森眼皮子没带抬一下,卡维倒是被吓到受宠若惊,一蹦三尺高:“啊不用不用,你快起来!”
“原本按照我那边的传统,其实是应该土下座谢罪的,但是我现在,稍微折中一下好了。”五条凛满脸歉意:“对不起呢二位,我不该在脑袋不清醒的时候把手往不该放的地方放……”
草神纳西妲这边出了事情,须弥能用的人不多,几乎都赶了过来,这其中就包括提纳里和赛诺,在确认了纳西妲的情况以后,见到此情此景,赛诺便小声道:“到底,什么是不该放的地方?”
提纳里的耳朵尖都翻红了些:“呃……这个嘛……”
赛诺冷着脸,一本正经:“我明白了,也许……是须弥的政治立场吧。”
提纳里:“……”
够了,好冷,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讲冷笑话了。
“通过这件事情,我还明白了一件道理。”五条凛还在那边言之凿凿。
卡维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问道:“什么道理呀。”
“就是不应该把小手往没有布料保护的地方乱放,这是很冒犯的举措……”
“啊啊啊啊好了!你不要继续道歉了!”这到底是道歉呢,还是害他回忆起来那些事情反反复复鞭尸呢,卡维的声音此刻大的像被踩住脚的大鹅:“好了可以了,我太接受你的道歉了,凛,相对的,就麻烦你不要再往下说了!”
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道歉全程呢。
散兵跌跌撞撞地从净善宫出来――他最终还是无奈接受了一些来自草神的帮助,而巧之又巧的是,与他刚刚获得的神之眼对应的那位神明也在这里,所以他的身体被修复的很快,被邪眼反噬的伤害差不多愈合,这会儿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
结果他迎面就见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说实话的,冲击略微有些大。
可他这回没有环抱双臂给个眼神叫五条凛自己去理解,他径直走上前,直截了当地握住了五条凛的手腕。
“凛。”他轻声呼唤着五条凛的名字,少年的声音清澈明朗。
“嗯?”五条凛回眸微笑:“怎么啦,阿散?”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当着所有人的面,微微俯着身,将面庞贴在了她的手背上,喃喃道:“我与其他人不一样,凛。”
少年的睫毛很长很长,人偶的面庞,触感柔软而又冰凉。
“无论你做什么事情,对我而言,都不会冒犯。”
五条凛将这一幕与回忆中的某个场面重回,她下意识乐呵呵地回:“因为把我当成姐姐啦?”
全场皆静。
散兵:“……才不是!”
――
既然已经获得了一切游戏魔神的能力与权柄,她的所作所为便不再受制于面前的透明面板而进行。
将两个世界都以站在两边世界观的“游戏”的形式链接,从而两边影响,这也是她至今为止拥有的能力之一。
她看提瓦特这边的大家是游戏面板,提瓦特这边认识的大家看她也会有一个游戏面。
不过,此刻的她所能做到的,显然已经不至于此。
她也不可能当真完完全全继任这份力量来源者的遗愿,为了那位魔神去做些什么,那便不像她了。
她只会为了自己和所在意的人去完成某些事情。
譬如整个咒术界,曾经想要自己的哥哥与杰去死,那她便一点点铺路,去颠覆整个咒术界。
譬如那边的世界觉得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的死亡是既定的命运结局,那就去他的整个世界。
如若说,提瓦特大陆最终的结局也会是覆灭的话……
她也绝无可能承认这个结局。
这不是那位魔神的思想,而是她生为五条凛的真实想法。
不过还有一点其实挺让凛好奇的,遇水能便人鱼她可以理解,这是体质上的缘由,可她为什么要通过与旁人的接触才能恢复原型呢?
对这一点还挺好奇的她,从自己脑内庞大的信息量里面扒拉了一下,最后才勉勉强强扒拉出来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那位魔神在完全陨落以前,其实依靠着一缕残存的意识稍微研究了一下五条凛的世界所属的游戏,被那庞大的信息和类型震惊到。
而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对于人类而言,似乎一种名为“攻略”类型的游戏会更受欢迎一些。
他便帮他的眷属加了点类似的设定。
简而言之,之所以会有好感度这个概念面板,也全是被攻略游戏的概念所启发到了――只是五条凛纯粹口嗨,口里喊着纸片人男神,心无旁骛养崽成长流,经历了那么多轮“游戏”,即使没留存记忆,最后的结果也无一例外是铁血兄弟情收尾。
终于读到了这一点的五条凛:“摔!”
她迅速将自己如何变人变鱼的概念给切换取缔掉了,心中默念了好一通清静经,脸颊泛红――苍天可鉴,游戏魔神您不要被我原本的世界观给影响到了,她可一点都没打算将这一切当成攻略游戏玩。
她,对自己在提瓦特大陆认识的每个人,在之前留存的记忆里,含辛茹苦养大的每只崽,都是一视同仁的――
五条凛的眼里,此刻忽然追忆起了一系列的记忆,一幕又一幕。
有她在战场上和魈背对背一起,将脊背托付给对方,一心正面迎敌的场景。
还有她喝醉酒以后超级大胆地趴在帝君的背上,口里还喊着摩拉克斯先生您快长两只龙角出来给她捏一捏的画面。
她和蒙德的赤发少年一起在夜晚寻找萤火虫,她曾与稻妻纯白的人偶少年一起躺在屋檐上数星星,她甚至在茫茫雪原,趴俯在至冬国青年的怀抱里,冻出来的眼泪凝结成冰碴,她将脸颊放在他的身上擦干净,和他一起凝望着一望无垠的凛冬和蔓延至世界每一个角落的雪。
似乎以上的每一幕场景,都美好的宛如一副画卷。
而且,还远远不止如此。
五条凛:所以,那位游戏魔神,曾经想要我玩一个攻略游戏吗?是我理解错误了吗?
她有那么亿点大惊失色,在惊讶和怀疑世界观的同时,唯一庆幸又遗憾的点可能就在于……如今,只有她还记得那一切了吧。
大家保留了对于她的熟悉感与情感,对她无条件的信任,能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便保持情切,却无人还记得那一切。
似乎,唯有她一人还记得。
五条凛很乐观地去想道,嘛,就姑且先当它并不是一件坏事好了。
五条凛似乎并未发现,在她阔别之前,钟离还有温迪看向她的视线,都逐渐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些。
是否,有些变化,还是先从神明的身上开始起源的呢?
……
想明白的五条凛先回了趟五条家。
讲道理,她一开始还真的有点抖起来,想用更加中二一点的方式出场,比如在老橘子们面前说“颤抖吧人类现在的我可是来自于新世界的神明”啊之类的。
哦,对了,他们想要自己的命的这件事情,她似乎还未来得及算账呢。
只能说,她哥这边的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五条凛只是沾了一点酒就干出这么多事情,可谓酒品超级差。
她一脸心虚地回了家,她知道,悟这会儿再心急,也只会帮她看好当今的家族,然后在家族里好好等待着她的回来。
就譬如说现在吧,只需一瞬,他便察觉到了凛的存在。
五条凛原以为自己所面临的可能会是些责备,比如说怪她乱跑,凶她为什么要没有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地去碰酒,问她知不知道让自己多担心,可……
可悟只是把她摁在怀里抱住了,然后反过来去跟她道歉。
“凛,我不是个合格的哥哥,抱歉。”
“瞎说什么呢!”五条凛急眼了:“才没有呢!悟是全天下最棒的哥哥!”
即使她哥的性格,在某些时候,实在让人无法预判吧。
可唯独这一点想法,她从最初到现在为止也从未改变过。
换作以往的五条悟一定会把她这句话掐头去尾地录下来然后反复去听吧,可是他此刻的语气却异常沮丧:“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似乎觉得,往昔的死亡阴影在凛的头上落下了深邃的阴霾,此刻的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去改变过去,即使这辈子如何偏激地守护他,做好一些她所希望的事情,可无法……
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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