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桥墩水深在三米到十米之间,底下水流不像河中间那般急,打桩和铺设第一层石块都比较快。
四个桥墩铺好第一层后唐启阳夫妻带四个壮汉去做别的事,在去年建的两个桥墩两米外切割冰块,打下一圈木桩,又将木桩圈里的冰块切割沉下河底。
木桩打好后相里垣安排一组人用小四轮拉车拉不规则的石头仍进木桩圈里,沉入河底,这么做是保护最下面的桥墩,现在前面挡住河水的三排木桩早晚会腐烂。
假若仍下河底的乱石有两米高,乱石中有很多缝隙,泥沙慢慢沉积将那些缝隙填满,河底变高,将桥墩两米以下的位置包裹住,最底下的桥墩位置变成像房子打的地基。
每一件事每一个小方法都包含着人类智慧。
第95章 换钱
参与建桥墩的人多但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混乱,这要长年累月才能形成这样,可见秦国在制造方面管理有多严,分工也很明确。
卫练带几人在两个桥墩之间、每隔八米的平行位置画两个高宽一尺多的小方框,两个方框东西向相距约八米,比设计的桥面宽一点。
唐启阳和徐兰跟在他们后面,用剑将小方框里的冰块切割开,沉下河底,孙柱和王建紧跟在他们后面抬来木头插下河底,铁锤拿着大铁锤打下木头,三人轻松立好木桩。
孙建他们很喜欢干这活,每天能分到一斤酒,一天三顿能吃饱,这日子可真美!希望以后每年冬天都有这种活。
这回立的木桩打下去后要露出冰面四尺(约一米三),跟桥墩露出水面后向上砌的高度一样,打这些木桩是要架桥,建房子要搭竹架,开春化冻后向上砌桥墩也要搭架。
这些木桩打完便没唐启阳夫妻的事,夫妻俩在家休息一天,叫王南和秋桂准备一些食材,徐兰做一些加工。
唐启阳邀请信陵君,韩非,李斯,刘邦,萧何,张苍,张良,卫松,姜弦,陆径,孙炎,齐峰,樊哙等等傍晚来家里相聚,分别围着三张桌子、三个铜锅坐。
开局大家碰一杯喝一杯酒,继续倒满酒杯后涮羊肉,吃吃喝喝。
唐启阳平时跟同辈人相聚是去饭馆吃饭喝酒,来咸阳后第一次在家里大型宴客。
唐启阳夫妻,信陵君,李斯,韩非,卫松,年长的六人坐一桌,中青轻人随意坐两桌。
大家吃半饱后打开话题,便吃边谈。
信陵君拿起酒杯和身边的卫松说:“卫松,我敬你一个,想想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
“确实是。”卫松微笑拿起酒杯跟信陵君碰一下,两人喝两口放下。
韩非拿起酒杯看向信陵君慢悠悠问:“信陵君,我们也认识多年,碰一个?”虽然他们的人生境遇有点相同,但个性观念不同,谈不上话,没有过深来往。
信陵君拿起酒杯笑应:“好!”
两人碰杯喝一口,韩非慢悠悠说:“如今各方面跟我们年少的时候差别很大,有时回想以前觉得恍惚,不太真实。”如今不管衣食住行还是观念,跟他们那一代人年少的时候差别太大。
信陵君不能再赞同:“我偶尔也有这种感觉,感觉很割裂,四十岁以前像是几百年以前。”
韩非点头:“是如此。”
唐启阳自若说:“那是因为有我们,我让石匠稍稍改了石磨,做出各种面食并推广,风靡天下,改变主粮,令社会进一大步,做出笔墨纸砚,这更是跨一大步!”
在场的人皆点头赞同。
信陵君笑说:“确实是,更不用说你和兰娘子还弄出更多东西。”
李斯只在松溪庄呆一年多,和其他人不太熟悉,安静吃东西,听大家说话,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和带领山东六国大军将秦军赶回函谷关而名震天下,盛极一时,是那时的风云人物。
他只比自己年长七岁,是当时自己触不可及的人物,如今同桌吃饭,世事真是奇妙。
徐兰接不上话,也安静吃东西。
张良几年前就认识刘邦萧何几个,来咸阳后也一起喝酒几回,跟萧何很聊得来。
徐兰燃张良和萧何谈得好,心想韩信现在应该出生了吧?不知道多大了?
胖乎乎的张苍猛涮肉吃,刘邦坐在他旁边,看他不停猛吃,忍不住说他:“兰娘子说过你再胖容易生病。”
张苍:“可我就是想吃肉啊。”
齐峰在松溪庄跟张苍认识,他嘴毒,闲闲说:“他要是生病没了,他姨婆可带孩子嫁人,孩子叫别人阿父!”
大家齐刷刷看向齐峰心想,齐峰你真勇啊!
张苍猛顿住,怒视齐峰,齐峰一点也不在意张苍的怒火,反问他:“难道不是?”
那哪行!张苍不舍得娇妻幼儿,火气扑地漏了,不再吃肉,悻悻转涮吃青菜。
张良几个噗嗤笑开。
刘邦说张良:“张良,你长得比女子还美,没有女子敢嫁给你。”
张良不在意说:“那就不成婚,你比我大好几岁也还未成婚。”
刘邦脸上悻悻,自己也不是不想成亲,只不过没有合适的姑娘。
萧何接话:“有一个办法,张良你买两三亩地,在书院忙完之余亲自耕地种地,干农活一两年脸上便变粗糙。”
张良:“你别说,我在后院种菜,买不少花盆种花,还不过瘾,还真想买几亩地种花种菜。”
萧何:“兰娘子在书院花圃里种的牡丹开的花很漂亮。”
张良:“是,兰娘子在花圃里随便种的兰草也长得很好。”
张苍:“邯郸松溪庄的花园很美。”
……
李斯一心二用,分心听着背后一桌年轻人说话,这些人除了萧何不错,张良学识可以,其他人很一般,他很不理解唐君为何待他们不同,有多少人想跟他结交皆不得其门……,萧何这个年轻人很能干,还很会做人,会是唐君替王上培养的下一任丞相吗?
大家许久不见,饭后又谈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散。
唐启阳和徐兰送走客人后回到堂屋,唐启阳说:“李斯有点抑郁,他还想向上爬。”
徐兰:“他会不会是很想做丞相,对丞相之位有了执念?”
唐启阳:“有可能,这可没办法,他虽然除了做好本职工作,还主持简化字但论功劳还不够,吕不韦可能担心自己像张仪范雎的下场一样,这几年很谨慎,在朝堂上真心做事,不犯什么错,约束好家里人,门客也疏散了不少,其实吕不韦是杂家,不会偏激,他做丞相更合适。”
徐兰赞同:“嗯。”
随后些天,唐启阳夫妻偶尔去河边看大家干活,看着四个桥墩建到水面,看着桥墩之间架起木头桥框架,然后用一个个竹排铺在框架上固定好。
嬴政偶尔也去看看。
也有人在大寒冬里穿着棉衣棉裤去河边看工匠们建桥,但不允许太靠近,远远看着。
河面的冰层开始变薄的时候建桥停工,该准备其他事的准备其他事,该休息的人休息。
当河里的冰块全面化冻,河水哗哗流的时候重新开工,天气还冷,但可以用糯米石灰沙桨砌石头了。
这天早上,唐启阳晃悠到河边走进工地,从岸边竹排走上架桥,竹排微微晃动,他从木桩露在水面上的位置能看出春汛的河水涨了三十多公分。
他快走到第一个桥墩时见竹排两边堆着一些石头,大约21平方的桥墩平台上有四个师傅在砌石块,两侧的竹排上各有两个人给平台上的四个师傅打下手,他们见唐启阳来纷纷跟他打招呼。
唐启阳微笑一一回应,跟他们寒暄几句后绕过桥墩继续向前走,外面的河水流得更急,河水距离竹排很近,估计胆小的人不敢在竹排上走。
下一个桥墩平台上也都有四个师傅在砌石块,四个人打下手,唐启阳也停下跟他们寒暄几后继续向前走,在第三桥墩碰到相里垣,两人谈一会话后唐启阳继续向前走,从北岸走到南岸。
六个桥墩平台上都有四个师傅在砌石块,有四个人打下手,每一组人还有相应的人员船只从水路补充建材,做后勤保障,这个配置很合理。
唐启阳佩服相里垣的安排,他没有从原路返回渭河北岸,而是走一点路,从下游的木桥转回咸阳。
天气渐暖,开始春耕,大部分人家皆种冬麦,春耕并不是很忙碌。
唐启阳和徐兰要种很多东西,招人安排种下。
这天,全大秦发出告令,规定将银纳入钱币,金、银、铜对应上币、中币、下币,一两黄金等值十两银,一两银子等值一千个新铜币,朝庭铸新铜币,要求民众们将手里的铜币去官方换银币或换新铜币,铜币按重量换,一年后不能再用旧铜币交易,后面是长长的交换规定,告令发出后天下躁动。
哦,应该是大秦的贵族地主们躁动,跟没有几个铜钱的黔首关系不大,大多数人心里生出疑问,要是铜钱换成银钱,以后银钱会不会不管用?担心以后银钱花不出去,或者不再值当初换的铜币,会吃亏。
咸阳城有很多人早就得到消息,心里也有疑虑。
行动最快的人是吕不韦,他派管家下人拉三车铜钱去工部全换成银钱。
第二个是唐启阳,他和王业一起拉半车铜币去工部,家里的收入是每年卖些果树苗,卖些菜种给信陵君,收入不多,也就这些铜钱。
换钱工作量非常大,其他部派人来工部帮忙,马车还没停,唐启阳就看到萧何和刘邦,马车停下后三人打招呼,在场的官员也纷纷跟唐启阳打招呼,唐启阳微笑回应。
一会刘邦带三个人给唐启阳数钱,唐家的铜钱用绳子串成串,一串是一百个,也要重新数。
唐家的铜钱全是秦铜币,要不然还要称重换算。
萧何拿着纸笔跟唐启阳说:“唐君,银子有一两银币,五两银饼,十两和五十两银锭,你想要换什么银?换多少银钱和新铜钱?”
唐启阳和他说:“我那些铜钱换成银子也就一百多两,五两和一两的各四成,余下两成换新铜钱。”
萧何:“好。”
刘邦和人数好铜钱,将数量报给萧何,萧何记账,然后报给旁边另一个人,另一个人按萧何报的数量数出银子和铜钱放在桌子上,萧何确定数量后交给唐启阳。
唐启阳没有急着装钱,拿起银饼和银币,还有铜币看,银饼和银币是实心,铜钱是外圆内方,跟他见过的秦半两差不多一样,铜钱外有一个印圈,防有人筹铜钱从外面剪下一圈铜屑,铜屑聚少成多后私铸成新铜钱,这个方法还是唐启阳提醒嬴政。
三种钱上面都有印记。
唐启阳用两个袋子收好银子和铜钱,跟萧何他们道别离开,刚出工部门口就看到骑着马前来的信陵君,他后面跟着五辆马车。
两人打招呼后分别离去。
临傍晚,唐启阳得到消息,午后信陵君的人又拉五车铜钱去换成银子。他心想估计信陵君还没换完,他来咸阳后手下人还继续做生意,不止这些钱。
果然,随后两天,信陵君的手下继续拉铜钱去换成银子,换新铜钱不多。
观望的人看信陵君拉铜钱去工部换银子如此利索,一点也不怕以后银子花不出,纷纷拉铜钱去工部换成银子。
一时间,工部挤得像集市,干活的人忙坏了,还不能出错,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内心泪流满面。
嬴政听到报告后让大臣们排时间,一坊一个坊轮流换钱。
第96章 白糖
人是从众心理,加上关中的老秦人很相信他们的王上,所以官方一安排通知各个坊间轮流去换钱,普通人家也将家里为数不多的铜币拿去工部换成新铜币。
普通人家存的铜钱少但户头占比多,负责换钱的工作人员同样忙得应接不暇,心里暗暗叫苦。
工部换到的铜币每天早上运到工坊,工匠们溶化铜币,倒入铜币铸模,如今冶炼用煤,还有了风箱,将铜溶化变容易,重铸铜币的速度很快。
两年前一个墨家人从瓷窑烧瓷中得到启发,做出冶铁的高炉,冶铁技术上一个台阶,战场士兵损坏的铜剑和铜器械全换成铁制。
嬴政将这两年开发出来的铜矿和从战场换下的铜剑铜器全部铸成新铜钱,才有一定量的铜钱运往各个郡县,令他和大臣们对大秦统一钱币有足够的信心,就算大部分人不接受银钱影响也不大。
楚国盛产铜矿,嬴政和诸位大臣暗搓搓惦记许久,意想许久。
徐山开春便收到姑姑姑丈的来信提醒,当官方发出告令后利索拉铜币去换银子换新铜币。
柏溪亭的人一向以松溪庄马首是瞻,见徐山拉铜币去官府换银子新铜钱,也拿自家的铜币去换。
自从赵国迁都邯郸,邯郸商业发达,松溪庄建立后每年各诸侯国有更多商队前来,只有被纳入秦国的前两年萧条一些,经商条令宽松后又商业又变活跃,成为北方商业中心。
所以在新告令下达前,朝庭已派一组铸铜币的工匠和铜币铸模到达邯郸,建起冶炼炉。
邯郸官方换回各种各样的铜币后便在当地铸新铜钱。
邯郸新兴的大户们见徐山和柏溪亭的人都换银钱新铜钱,略一想便跟随。
邯郸换钱顺利,别的地方不一样,贵族大小地主们观望,小商人小贩跟着观望,普通黔首不敢去换,只有个别在外走商过的商人拉铜钱去换银钱新铜钱。
当地官方也不着急,因为朝庭送来的银钱和铜钱不多,朝庭文件上也说了:换钱的的事循序渐进,无需急切。
反正有一年的时间。
然而观望的人很快发现,外来走商的商队拉东西来卖不收旧铜币了,收银钱和新铜币,一些商铺也不太乐意收旧铜币。
嬴政和大臣们时刻关注各个郡县官员传回来的消息,民间反应跟他们预测的情况差不多。
唐启阳和徐兰监督自家春耕完成后去渭河边看建桥情况,只见岸上的桥墩地基已打好,岸上的桥墩和河水里的第一个桥墩之间已经架起弧形竹架。
唐启阳看河水里的第一个桥墩水面上高度和媳妇说:“桥墩露出水面高两米后向两侧弧扩,再向上砌大约三米,要是遇到大洪水,河水可能淹没桥面。”
徐兰:“那应该是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淹没也没事。”很多石拱桥在每年夏季发洪水的时候被淹没,一千多年也没事。
唐启阳点头:“搭的那些竹架不知道能不能经夏汛冲击。”雨季渭河涨水汛猛。
徐兰看向河水外面说:“外面桥墩之间还没有搭架,估计相里垣他们心里也没数。”
唐启阳:“应该是。”
夫妻俩远远看建桥工地后便转去青溪书院,等第二节课下,上第三节课的时候分别给一个班学生上课。
他们来青溪书院给学生上课并不固定,随机来,徐兰一般讲医学卫生常识,用什么简单的法子治疗和缓解常见病,有时带一些野外常见能的止血消炎新鲜草药给学生们轮流辩认,如何炮制常见药材家里存着,她讲的基本上晒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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