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诸葛亮就差了些,他并不能完全听懂音,所以靠看字幕确定讲了什么。
而正常的学习水平,全天学习的情况下,一天认识20~30个字才是正常状态,而这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遗忘,错记,书写的不足等问题,想要掌握两千常用字,最快最快也得需要四个月。
问题是,刘琰收拢的那些妇人可以全天候脱产式学习,官吏,百姓都做不到,尤其是官吏,百姓还有农闲的时候,而且他们也没有学过字,没有之前的干扰在,进步也不会太慢,但官吏可是每天都在用隶书,还有那么多繁杂的事务,抽时间学习的进度自然快不了多少。
学习还不是最大的麻烦,文字是天然的隔阂,一旦全方面推行简体字,技术泄露的风险便会增加,更麻烦的是――
“改换文字……我觉着在政治方面会有很大的影响。”
“没错。”
诸葛亮道:
“若是寻常时节,推广个更加简便的写法,也不会有太多质疑反对的人,可如今新字关乎你,后世种种技术,学说,其利过深,再加上后世与如今不同,贸然改之,与革新无异,莫说世族,上下官吏都会不满,处理不好,他们能让此事不了了之。”
果然!
刘琰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现有阶段下,普及简体字必然会出现矛盾出现了。
让官吏改字,时间慢,也只能提高行政效率,给百姓普及倒快一些,但他们学会简体字之后要做什么呢?现在日常生活中根本用不着这么多文字,而认字也是一项技能,用进废退,不用的话,用不了多久,学的就能忘掉大半,简直就是做无用功。
那接下来怎么办?培养工人?不好意思,现在压根没有工厂的影子,开公务员考试?即将被取代的上下官吏就要磨刀了!
人除了有创造力,破坏力也是强的惊人呢。
更不要说大规模推广文字,本质上就是在和世族争夺他们垄断人才的权力,那这不就是在有外敌同时,点亮了内斗这项完美的技能呢?
虽然刘琰觉着撕破脸,来一波打土豪分田地也挺好的,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她没有这个实力水平和人才支持,而且,偶尔加加班还能接受,天天重复996的日子,那还是算了吧。
不过――
军师你都说到这儿了,不会只是告诉她难度吧?
刘琰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那军师觉着,我要怎么办才好?”
“不能急于一时,先让你手下那些妇人,工匠学着,官吏逐渐更改,剩下的……得等到击退曹操再说。”
诸葛亮很快给出了答案:“至于你,就需要赶紧学隶书了。”
不是,她就跟隶书绕不过去了是吧?
但想想皇叔所提‘诗书礼乐’的含义,刘琰觉着这可能也没那么简单,她直接问道:
“前面我还能理解,可军师你都同意推广简体字了,为什么还要我学隶书?”
“安抚人心。”
懂了。
做个样子,防止既得利益者觉着她要掀桌子,恐惧之下联合起来反对,上下一心的搞破坏啊。
第37章 售纸~
建一个造纸厂不仅是刘琰的极限,也是现在的极限,接下来必须要等待,不说等到人手备齐,至少也得是有开启变革的实力,这至少需要四个月。
中间无大事可做,她正好抽空认认隶书,挑个老师,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
认就够了,写就不练了,毛笔字没个三五年都入不了门,有碳素笔,何必用这个折磨自己。
“行,我休息两天就认字。”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刘琰觉着不如一口气问个清楚:
“说起来,军师你对未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这都直接默许推广简体字了,含义她是真把握不住,需要准话啊!
只是对于未来行政的构思,诸葛亮现在还没有想好,自然也难以讲述,此刻听刘琰询问,也有些不知如何应答。
他沉吟片刻,道:
“还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你所想的任何一种。”
咦咦咦?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封建制度不太好维系,但后世各种国家制度也的确无法模仿,可中间到底要什么样子,刘琰还真的想不出来。
她有些好奇了。
“那军师你想好后一定要和我说啊!”
“这是自然。”
诸葛亮答应的有些意味深长,他抽出来张写满的纸,递向了刘琰:
“之前的书已大致看完,曦玉,你再帮我买这几本看看?”
“那么多书,这才几天军师你就全看完了?”
刘琰有些惊讶,她下意识想拿手机看日历算算时间,右手又伸手去接对方递过来的书单,一看上面的书目,好嘛,这得有六七十本啊。
“只观大略,不求甚解。”
诸葛亮回道:“算是囫囵吞枣的读过了一遍。”
那些大头书能读完就已经很恐怖了!
而看着这张纸上的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国家治理的制度逻辑,国家形态・思想,家庭私有制和国家起源等涵盖不同领域的专业书籍,刘琰瞬间沉默。
大佬的世界,果然恐怖如斯!
刘琰安安静静的找起来书。
她安静了,可运行起来的造纸厂后续还需要解决。
为了追求速度,很多东西刘琰都是通过系统购买,那些可以长久使用的水泥池,塑料板,钢板暂时不用太愁,但有些却需要尽快自行解决。
就比如纸药,这是用来粘和纸浆的胶料,匠人虽有调配,但数量却不够多,无法大规模供给,刘琰就从网上买了不少,但这种消耗品迟早会有用完的时候,还是得做到自生产才行。
除此之外,生产时各个环节,匠人的能力也都不到位,需要继续调整,保密和防失窃、受劫等事务也非常重要,都需要妥善安排。
以上这些是造纸厂的问题,而除了这些,还有一个问题摆在诸葛亮面前,亟待解决。
跟随主公而来的这些百姓,现在还依靠刘琰从神器取粮保证生存,无论是从恢复自身造血能力,还是减轻财政压力,投入到其它方面来说,都需要出售纸张进行盈利,那,生产出来的纸张,价格到底在多少才合适?
这至少要知道成本。
可惜在刘琰一通魔改下,想要算清它着实有些困难,无法前去麦城造纸厂的诸葛亮,显然没办法凭空计算,于是,他请了一位在这方面堪称大家的存在。
糜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经商世家的糜竺带着几个老手前去,很快算出了现阶段的成本。
一张四尺六开(34×46厘米)的纸张,其成本在十两粮食(150克)左右。
相较于现代,这个价格还是过于昂贵了,不过,目前除了碎树皮这一环节使用了机器,其它还都是人工,人员臃肿,所需要的粮食自然也多,更麻烦的是现在纸匠不足,产量受到限制,一天最多也就是**千张纸,等后续调整上来,价格至少可以来个脚斩。
当然,虽然数量和成本对比后世有些惨不忍睹,但对比古代,那完全是降维打击。
哪怕是造纸业已经极度发达的明清,一张好些纸的成本也价值四厘银多,折合成粮食,大概需要400克左右,何况如今纸张等同于奢侈品的东汉,价格定的再高个十倍也会有人去买,甚至还觉得真便宜。
不过,诸葛亮并未打算以此谋取大量的私利,相反,他打算借此逐步恢复现在已经崩到不能再崩的货币。
“货币?我记得是可以定制的。”
听诸葛亮需求的刘琰打开系统查了查,随手买下来一堆游戏币:
“系统可以定制的基本上是这几种,材质钢铁白银黄铜都可以,就是价格会更贵一些,军师你看看要什么样子的?”
诸葛亮拿起这些游戏币仔细看了看。
大小和铜钱差不多,不过是实心的,重量也略有些轻,但上面的花纹极为细致清晰,有些图案线条简直和发丝一样细,以现在的铸造技术来说,极其难以仿制。
嗯,不是百分之百。
毕竟总有一些手艺惊人的存在,能够花上数月乃至上年的功夫,精雕出来枚硬币,但只要硬币的价格不是高到造一次假,够吃上十年,那不会有人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询问了黄铜的价格,诸葛亮很快敲定了所需铜钱的数量。
除了防伪更加精致外,没有其它变化,就是重量五铢的五铢钱,主要成分是铜,稍微加入了一点铁降低成本,和过往使用的五铢钱一致。
诸葛亮不打算虚发货币。
另一个时空里,‘他’曾经推行过直百钱,并将其和蜀锦绑定在一起,这的确缓解了当时货币崩塌的局面,并从另外两国赚了不少军费。
但这并非没有缺点,它必须有严格的控制,只能在市里流通,不然会有大量的人融铸**,那就要靠严刑峻法,此外,直百钱只在市里,乡间的百姓依旧没有合适的货币使用,就只能继续以物换物,恐怕也不止生活不便那么简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蜀地缺铜,不那么做,根本无钱可用,其它更无从谈起。
可现在不是,那就该用一些‘笨’方法,好不让百姓吃亏。
定制的五铢钱很快生产出来,而江陵城的市内,也开了一家店。
这是家纸店。
开得很寻常,甚至有些悄然,不仅没有和左右商铺的店主提前见个面,喝酒认识认识打好关系,更没有向江陵城内的大户人家递个拜帖,就是前天突然多了两辆牛车驶入了后院,今日在门前挂了个‘纸’的招牌,就这么突然开业了?
纸店左右两家的店主站在门前互相对视,两人眼里都很茫然。
要不要进去看看?
连坐法盛行的时代,总要对新邻居的人品有所了解才行,不然对方做了什么导致自己被牵连,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左边的周店主胆子更大些,主动上前准备进店看看,可刚到门口,还没走进去,他脚步就瞬间停了下来。
好高壮的人!
纸店内是三个彪形大汉,高了他整整一头,胳膊比他腿还粗,身子能赶他一个半宽,满脸的络腮胡,看起来极为骇人。
老天,这到底是来了一个什么邻居啊!
周店主吓得不轻,屋里的彪形大汉却已经看到了他,中间的李虎立刻露出了个笑容,问道:
“兄弟,买纸吗?”
李虎并无恶意,但他体格面容太过骇人,使得笑容看起来极为狰狞,好像手中拿的不是纸,而是刀。
“我我我买!”
周店主吓的腿软,也顾不得这纸价到底多少,连声应道:“你要我买多少,我就买多少!”
闻言,屋内三个彪形大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多了。”
意识到自己被误会的李虎有些哭笑不得:“这纸五枚五铢钱一张,一人一天限买二十张!”
“多少?!”
周店主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坏了。
能在城中市坊一直开店的,必然消息灵通,眼界广泛,这店主就是如此,据他数十年前所知,上好的纸张,一张就可值上千五铢钱钱,可惜那样的纸他没见过,不过近些时日,天师发了好多纸张与官吏使用,拿来录入户籍,听闻有人偷偷拿出去售卖,一张能卖出一二石粮的高价!
如今五枚五铢钱就能买一张,这么便宜的价格,转手能获十倍的利,必须得买,得多买!让家里人都来!
周店主转身就要回去挖家里藏的五铢钱,急匆匆的刚走几步,便听李虎在身后吼:
“旧的五铢钱我不要,只要新钱!就在市口,一石粮可换五十钱,赶紧去换吧,一会儿人多了,可就抢不到了!”
听到这话,周店主立刻跑了起来,只恨爹妈没多生两条腿。
没过多长时间,市里换钱处和纸店门前就排起了长队。
*
这点热闹暂时还没有传到县衙里。
即便是没有纸张,户籍也是要记录的,大家只能用旧办法,先大致数出来人数,带到各处,再慢慢记录,最后用马车牛车将所记的竹简给送过来。
这工作繁琐又劳累,过往大家还觉得没什么,可之前用过一回纸,再用回纸,不少胥吏便开始难以忍耐起来。
“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从乡下驾着装满竹简的马车,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了县衙,还得亲自把这些竹简卸下来,搬进屋内,可真是将人累掉半条命,灰衣胥吏气喘吁吁的,他将装满竹简的篮筐重重的往地上一放,抱怨道:
“之前纸用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又换成了竹简?我这边可是有七八千人要记下来……光搬竹简就要累死我了!”
这一抱怨,瞬间引起了库房里不少胥吏的附和。
有个胡子拉碴,眼底还带着青色,一看就知道好久没有休息好的胥吏道:
“就是啊,我还被分到了晔邑,那边离江陵城能有六十多里啊!我走个来回至少要五天!五天,全耽误在送户籍上了!”
“你那算什么?我那边不仅远,人还多呢,一万五千号人,那真是左手举到手抽筋,右手写到手发抖,抬头一看,还有大几千人没写呢!”
“还是秦文书日子不错啊,直接坐库房里,哪像我们,还得出去日晒雨淋的跑。”
“清闲?”
被称作秦文书的县衙吏十分不满,他将手中的竹简放在架子上,指着整个库房几十个木架和垒了一小半的竹简,嚷嚷起来:
“你们老兄几个看看,这么一库房的竹简!我都得再看一遍,调换好顺序,把各地的丁男丁女几何,老人多少,幼儿多少,残缺,有几个富户,几个闾左,多少匠人,又有何本事全记下来,呈给上面,他们要查的时候,我就算不能立马答出来,也得在一两刻钟给他们找齐了,哪里容易了?!”
有人连忙劝起来:“唉,都不容易,都不容易!”
“还是纸好,那么薄薄的一张,写小些,直接就顶一卷竹简,记完所有人,也就是一马车拉来的事儿,哪用得着这么劳累。”
灰衣胥吏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忽的把纸给停了!”
“其实县衙里的纸不少,绝对够我们记了,再不济,再求求天师,天师仁德,也不介意再赐些天纸来。”
说到这里,秦文书下意识向外看了看,见没有人来,这才给所有人说道:“只是听闻有人将正常给用的天纸也报了损耗,窃卖出去,这才……”
“嘶――”
灰衣胥吏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纸是奢物,他也知道价格,要说看那些纸一点都没动心,那绝对是假话,但当时大家可都在江陵,上面时常过来不说,发到手里的纸张也不多,是论张算的,什么人敢这么大的胆子窃卖?他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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