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宝是司徒D的贴身太监,自小便跟在他身边,情分非比一般。
见主子伤心难过,他只有更伤心的。
司徒D又一把将桌上的茶壶茶盏扫到地上。
“隔墙有耳?哈哈!哪里来的耳!自从孤来到这个地方,他管过孤?他还在意孤?”
“即便他当真放了探子在孤的身边,又怎么了?”司徒D说了,提高了声音,“将孤说的话儿,一字不落原原本本的去回了他,看他要如何!一杯毒酒赐死孤这个长子?正好!孤去地下陪母妃去!”
李进宝吓得跳了起来,又没别的法子劝慰。
只得对屋里的第三人说道:“槐先生,你就劝劝大皇子吧!”
槐先生讥笑道:“他想当个好儿子,我劝什么?”
“你当年若是狠一些,如今哪还会在这儿!”
他说的无礼,司徒D却吃他这一套,听了这话便不再砸东西了。
随即却转头吼道:“那是孤的生身父亲!”
“哦?那你就受着呗!”槐先生浑不在意的说。
“他爱招谁回去便招谁回去,他爱留下谁便留下谁,他爱传位给哪个儿子便传位给哪个儿子,他爱送走哪个儿子便送走哪个儿子。”
“他爱杀谁……”槐先生嘴角露出一丝,“便一根白绫杀了谁呗!”
李进宝这下可真是怒了。
紧走了两步上前,便想要将槐先生推出房间。
司徒D却已经是瘫倒在了地上。
“母妃不过是给那个皇后下了些让人体弱的药,皇后自个儿没熬过去,他便要了母妃的命!”
“母妃是他头一个妃嫔,却是说赐死,便赐死了!他眼里,只有那个皇后!”
“那个皇后有什么好的,整日里病怏怏的!他只看到皇后病着,却从来都看不到母妃一人撑着公务,看不到母妃的好……”
“孤是他的头一个儿子,却也是,说送走便送走了……”
“老四有什么好的?即便是嫡子,自八岁便送去西北了,养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为着接她回来,竟要废了三个儿子!”
“不说老三,那时孤膝下已有一嫡子,老二家有两个庶子,随便哪个,都比他司徒昭一个还没成亲的小毛孩强吧……就因为老四是嫡子,他便只看到老四的好!”
李进宝早已是泪流满面,跪倒在地,爬着过去想要将司徒D扶起来。
“主子!快别说了!”
“先起来!地上凉!”
槐先生摇了摇头。
这个司徒D不成样子,倒是有个好奴才!
单听那司徒D一口一个“孤”,就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孤”本就是人君谦称。
百年前可能还有些王侯也以此自称,如今除了太上皇,也只有高宗在当太子时如此自称过。
季德妃之事,先皇后一条命都去了,岂能是当真无辜?
至于司徒D……
身为皇子,有争位之心是正常的。
只是司徒D将野心大喇喇的两给众人看,却又没那个本事夺嫡。
事败被逐,怪得了谁?
也就这个李进宝,一心为他主子叫屈了。
槐先生摇了摇头,可惜了!
李进宝气力小,一个人扶不起司徒D。
想转头叫人来帮忙,却只见槐先生就这么干站在一边,既不来扶,也不说几句劝一劝。
没一会儿还摇起了头!
“槐先生!大皇子就听你一个的!你就劝劝他吧!”李进宝哀求道。
这个槐先生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今上登基后便出现在北城里。
与大皇子在茶楼中一见如故,从此成了大皇子的门客。
因槐先生从不谄媚奉承,说起话来又常常能一针见血,故而极得大皇子的信任。
李进宝虽说自己是看不惯这个槐先生的,没规没据的,一点都不知道要敬着主子。
不过大皇子倚重他,李进宝也只得对他毕恭毕敬的。
槐先生上前两步,单手在司徒D背上轻轻一托。
李进宝借着这股力气,终于是将司徒D扶了起来。
“戒骄戒躁,不可气馁,切莫轻言放弃二字。”
槐先生就站在那儿说了十六个字,便俨然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司徒D脸一红,忙站直了身子,又下拜道:“学生明白了。”
“若非先生出言点拨,学生只怕是要自暴自弃了。多谢先生教导!”
李进宝睁着一双大眼,疑惑的看向槐先生。
这槐先生到底有什么神通!
不过几句云里雾里的话儿,竟能叫主子瞬间打起了精神,像是有所领悟!
方才自个儿还想将他推出去……当真是该打!
槐先生见李进宝脸上带出些愧疚来,忍不住又叹了声可惜。
可惜了……这么个忠心好奴才……
可惜不能收为己用……
槐先生暗自叹道,只可惜,到底是各为其主……
默默的觉得自己像是又开了个副本233333
西茜国是第一个副本,北城是第二个
第50章 姐妹相争
司徒晖与司徒昀回京时,正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两家人入京时一时日暮时分,也来不及收拾了,带着家眷便入宫赴上元节宫宴了。
幸好一众行李车马仆从,都可暂且寄放在驿馆。
司徒礼早年为了给司徒昭铺路,四个儿子里头打发出去了三个。
老大也就罢了,本就是个白眼狼。
这老二老三素来也是安分守己的,就这么远远的送走了,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
如今老四坐稳了皇位,自个儿近来也将政事放下,优哉游哉的过起了养老的日子。
这日子一久,难免想念起了二儿子三儿子。
趁着皇后有孕皇帝大赦,便索性将这两个儿子都召了回来。
司徒晖与司徒昀在开宴前,于福安宫见到了父皇。
看着父皇鬓边的白发,二人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司徒礼上前扶起二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两人离京时,司徒晖二十岁,司徒昀才十五岁。
如今,七年过去了……
这边父子三人再叙父子亲缘,那厢钟沅澜身为皇后,不得不撑着五个月的身子,出面招待两家女眷。
钟沅澜看着两家人,摇了摇头,实在不成样子!
司徒晖膝下就两个庶子司徒A和司徒b,还是当年还在京中时一个侧妃舒氏生下的,一胎双生。如今已有六岁了。
正室孟氏只有一女司徒珀,也是六岁。
如今司徒晖家,正妃孟氏快被舒氏挤兑的没地儿站了!
这不,进京后初次入宫参加宫宴,那个舒氏竟然也跟来了!
司徒昀家倒是简单。
自那个侍妾过世又扶了正,司徒昀便不曾再纳过旁人。
今儿跟着进宫的,就一个嫡女司徒 ,还是奶娘抱来的。
钟沅澜叹了叹气。
明明自己要叫人嫂嫂,却还要去操心人家的家务事!
“嫂嫂请坐,两个侄女儿也坐。我如今身子重,咱们便安生的坐下说说话儿!”等几人行礼毕,钟沅澜笑吟吟的说。
坤宁宫正厅里主座之下,雁翅状的排着左右各八把椅子。
钟沅澜边说边指着,孟氏带着司徒珀在左首坐了,司徒珀坐在了右首,几个下人立在了身后。
厅中就剩下舒氏母子同几个跟着他们的下人站在了那儿。
“侄儿也坐下吧。”钟沅澜一脸慈爱,“你们如今也有六岁了,也该学着长大了,莫要同小时候一般,事事要黏在你们姨娘身后。”
司徒A与司徒b在家被惯坏了,听了这话也不理,只拉着舒氏要一同坐下。
钟沅澜皱了皱眉,厉声问:“舒氏,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舒氏生得楚楚可怜,听得此话,未语泪先流。
“妾身就得了这么两个儿子,难免娇惯了些,妾身知错了!”
“行了,大过节的,哭丧呢?”
司徒昭进来时便见了这场面,当即板起脸疾步走了进来。
“不必多说,带着A儿与b儿先出去等着!”见舒氏还要辩解,司徒昭斥道,“连规矩有没学好吗?朕会同二哥好好说说,这两个侄儿该如何教养!”
待舒氏哭哭啼啼的出去了,孟氏等人起身又行了礼。
孟氏本是司徒晖的正妻,司徒晖身为当今皇帝的兄弟,按理是要封作亲王或郡王的。
亲王妃、郡王妃,作为宗室诰命,常常要赴宫宴。
故而见了皇帝不必避开,只行礼便是。
而如舒氏这般身份,却是不可面圣的,毕竟身份不够。
不说司徒昭同司徒晖说了些什么,当夜宫宴之上,司徒昭下旨,封司徒晖为忠孝亲王,司徒昀为忠信亲王,各赐亲王府一座。
亲王府自去岁便开始修建,宅子都是现成的,不过是修整一下。
宴罢出宫,便可直接住进去。
既封了王,第二日两人再次携家眷入宫,这次是来谢恩的。
忠孝亲王司徒晖这次学乖了,就带了王妃同女儿来,倒是免了一场风波。
毕竟钟沅澜放话出来了,坤宁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金太嫔求了恩典,一早儿便等在了坤宁宫里。
老圣人开恩,准她随儿子出宫。
如今她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宫外开府。
比起宫里的老圣人,宫外的儿女自然更重要些!
她今日便能跟着儿子回去,只是到底心急,先来看看孙女儿也是好的。
再一个,也该和皇后说道说道,给忠信亲王相看继妃的事儿……
钟沅澜见今日座上没了那个舒氏,心里头高兴。
难得有了兴致,想要管一管闲事。
“二嫂身子可好?昨儿这里有小人,我也嫌烦。今儿这里也没外人,我便问你一句,可想要个嫡子?”
“哎哟!”金太嫔笑了,“皇后娘娘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京中可是有个送子娘娘的!极是灵验!”
甭管忠孝亲王在后宅之事上有多糊涂,金太嫔也记着他是与儿子一块儿在北城呆了七年的。不论当初在京中兄弟间有多少情分,这七年下来,两家自然是交好的。
既两家交好,往后往来自然是少不了的。
与其看着忠孝亲王闹出些宠妾灭嫡后宅不宁的事儿,倒不如帮一把孟氏。
听说昨儿那个舒氏冲着皇帝哭了……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
孟氏在府中叫舒氏压了一头,并不是因为舒氏更得司徒晖的喜爱。
司徒晖还是盼着嫡子的,只是盼了近十年,这心思渐渐就淡了。
舒氏得脸,全仗着这两个儿子。
如今听说有极灵验的送子娘娘,孟氏自然动心了。
即便不为了自个儿,自家女儿也该有个亲兄弟,将来嫁了人也能有个娘家人可以依靠。若是靠着司徒A与司徒b两个……还不如没有兄弟!
“还请皇后娘娘,太嫔娘娘教我!妾身感激不尽!”
孟氏的事儿好解决,林沁有多灵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至于司徒昀的事儿……
金太嫔是想着要赶紧给儿子相看一个继室。
只是她与儿子多年不见,反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生怕挑了个不合儿子心意的,反倒坏了母子情谊。
钟沅澜索性命人去同司徒昭说了一声,等那头说完事,便将司徒昀带来,让他亲口说一说有何要求。
司徒昭倒没什么要求,只一条,身份不可太高。
司徒生母身份不高,又是扶正的。
若是继室出身太好,司徒昭怕她委屈了女儿。
金太嫔听得直跳脚。
忠信亲王继妃身份能低到哪去?
虽说按规矩继室出身理应比原配差一些,但司徒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地方小官家的庶女,再往下,那该是什么样的出身?
这样的出身做亲王妃,即便是继妃,也是惹人笑话!
钟沅澜只得劝慰道:“太嫔不必太过着急。如今忠信亲王回京,又有了自己的王府,太嫔你也得了老圣人恩典可以去王府住着。”
“比起往先,现在可是处处方便!”
“你只管在府里头开几回赏花会,或者趁着如今没出正月,请几家姑娘过府赏灯猜谜。仔细相看,总有合适的。”
金太嫔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得回去广发帖子,邀人上门不提。
荣国府中,王夫人收到了赏灯的帖子。
邀请的正是贾元春!
元春今年二十四,早过了容易说亲的年纪。
她曾在宫中待过,应是荣国公之后,金太嫔也记得她。
荣国公后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女儿,这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虽说比司徒昀大了两岁,但论起照顾司徒,却是比起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更合适些。
王夫人原本都歇了心思了,想着等元春中了举人,也许相看起来会好些。
谁知竟得了这么个机会!
忠信亲王膝下只有一个嫡女,若是成了继妃,生下嫡子便能站稳脚跟!
至于先头夫人留下的那个嫡女,将来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便是她外孙的助力!
多好的机会啊!
王夫人立刻叫周瑞家的去将薛姨妈请来,想要同她好生说道说道。
若是元春成了忠信亲王妃,薛家也能得些好处不是?
这赴宴,可不得寻几件好衣裳,带一些精巧贵重的首饰?
薛姨妈也正有事要同王夫人相商呢,见了周瑞家的,忙不迭的带着宝钗跟着来了荣国府。
因两人都觉得此事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便有志一同的打发了元春和宝钗去别处说话。
贾元春和薛宝钗对视了一眼,相携出去了。
“母亲只怕是要同姨妈说忠信亲王府灯会之事。”元春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早说了我无心于此,她偏不听。”
宝钗闻言笑了:“忠信亲王府灯会?可巧,我也得了帖子……”
“什么?宝钗也得了帖子?”
听完薛姨妈的话,王夫人一声怪叫。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会请宝钗?这……”
薛姨妈板起了脸:“怎么,能请元春就不能请我们家宝钗?”
“金太嫔到处发帖子,为的是要替忠信亲王相看继妃啊!”
王夫人想了又想,还是不敢相信。
“宝钗虽好,到底身份上……”说道此处,王夫人又来了精神,“想来金太嫔也是为着各家姑娘的名声,请几个陪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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