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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梯——码代码的Gigi【完结】

时间:2024-10-17 14:37:00  作者:码代码的Gigi【完结】
  “好的,再见。”
  女人怡然离去,安静的过道上只剩下了两人。
  注意力不集中在social上后,感官变得敏锐,孟思远嗅到了他身上的烟味,以及那么点酒精的味道。而看着他的眼,十分清醒,不像是有醉的倾向。
  “来这干什么?”
  “客户约在了这里谈事情。”
  “结束了?”
  “对,我正在找电梯出去。”
  肖华笑了,她的方向感挺糟糕的,“吃了没?”
  孟思远一板一眼地给了回答,“没有。”
  “客户还挺抠门,饭都不管。”
  听见老板帮着吐槽客户,有种奇妙的感觉,孟思远笑了,却不敢跟他一起赞同。
  “这里的蟹黄包不错,一起吃吧。”
  他的风格是不问她有没有空,身份在这,也不算是邀请。只要她没什么急事,就不会拒绝,“好啊,我又有口福了。”
  “在这等我。”肖华说完又改了口,“算了,进来吧。”
  孟思远带着些许的紧张跟着他进了包厢,这应是他私下的社交场合,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场面。
  进去时就听到了笑声,是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鼻翼间嗅到了烟草的味道。茶几上已经空了两瓶酒,第三瓶只剩了三分之一。空着的位置前放了烟灰缸,里边已经有好几个烟蒂,酒杯中还剩了两口的量。
  黄海峰见肖华带了个人进来,一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谈事的场合,就算此时已经谈完了在喝酒聊天,肖华也从不会带个人进来,更不会是女人。
  张文杰也打量着,这显然不是他的做事风格。看两人的距离,应该不会是女友。
  这场局,本来就快结束了,虽还有瓶酒没开,肖华不想再继续了。不论何种场合,酒都该适量,否则人就会被酒精控制而失态。
  “孟思远。”肖华向身旁的她简单介绍着,“黄总,张总。”
  孟思远微欠了身,向他们打了招呼,“黄总好,张总好。”
  以为他们点个头就算应了,却没想到他们站起身跟她握手打招呼。心中觉得略奇怪,许多生意人至少明面上场合都挺有礼貌的,私下也是如此吗。但也毫无疑问,这是老板的面子在,孟思远礼貌而不失热情地与他们握手寒暄。
  肖华弯腰拿了桌上的手机,听到黄海峰问她要不要坐下一起喝点时,他开口帮她回答了,“不用了,我喝不动了。你俩继续,我去吃点东西垫肚子。”
  “行,你先撤吧,我俩慢慢把剩下的喝完。”
  “嗯,回头见。”
  看着他俩走出包厢,黄海峰与张文杰相视一笑,“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一箱茅台?”
  “这赌注,反正都得让他出。”
  孟思远没来过这,以为里面有餐厅,可能是自助餐形式的。
  转过两个弯后,装饰风格改变,她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又走了好一段路后,她跟着他进了一个包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能看到夜景的窗,窗边放了张餐桌。房间还有一个露台,可以打开玻璃门走出去透气。
  楼层并不高,在视线上却无多少障碍,前边的建筑较为低矮,一眼望去,可看见远处的高楼大厦,抬头便是挂着的一轮月亮。有种偏居一隅,淡然看热闹的感觉。
  看了许久的夜景,孟思远回头对他讲,“景色真美,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
  肖华拧开瓶盖,灌了半瓶水,喝完酒后需要补水,“嗯,是挺美。”
  “你喝酒了吗?”
  “对。”
  想起茶几上酒瓶的瓶身,挺贵的酒,她一时好奇,问了句,“那你今晚喝的酒,好喝吗?”
  “都是致癌物,好不好喝有区别吗?”
  孟思远笑了,“都致癌了,当然要挑好喝的啊。”
  肖华看了她,“你想喝?”
  怕他误解了,孟思远连忙摇头,“没有,我喜欢酒精度数低点的梅子酒,加点冰块那种。”
  “嗯。”
  孟思远都不知他这一声嗯什么意思,可能是自己的回答有些无聊,他没什么兴趣知道。正有些尴尬时,餐食就送进了包间。
  是让胃很舒适的晚餐,刚蒸好的蟹黄包,配一碗白粥,除了祛寒的姜丝外,还有若干道清爽的小菜。
  蟹黄的汁浸到了包子皮上,一口咬下时的鲜美都要溢出来,今年冬天过得潦草,她都忘了吃大闸蟹,然而这口就能将遗憾都满足了。粥是她喜欢的浓稠度,好的米,是有香气的。配上爽口到有些清脆的小菜,随着温热的粥入肚,极为妥帖。
  吃这样热气腾腾的食物,两人都没怎么讲话,孟思远没觉得不适应,或是该说些什么不让场面显得冷清。
  对面的人似乎也挺爱吃这样的白粥小菜,兴许是喝完酒,吃这样的东西舒服。
  然而这一顿饭,她吃得比他更多些。他比她更早放下筷子,看到蒸笼里还有两个蟹黄包,她试探地问了句,“咱们一人一个?”
  “你吃吧,我饱了。”
  “好,谢谢。”
  肖华拿起手机随手划着朋友圈,微信里好友是挺多,但可看的朋友圈是越来越少。每有一场热闹,就有一堆人聪明地贴上去发表意见,为了自己的眼睛,他顺手屏蔽了这些人的朋友圈。
  他往下划时就看到了两口子的朋友圈,在互揭丑事闹离婚,估计这事明天就要闹到网上去了。看着简直是不忍直视,夫妻做到这地步,也是让观者唯有掩鼻了。
  肖华放下了手机,面前的人将最后一口的包子送入口中,汁液流到了嘴角,伴随咀嚼的是她略上扬的眉毛,充满了愉悦的神情。看着她,他忽然想起,鲜掉眉毛,是不是根源就在这。他顺手拿了张纸巾递给她。
  孟思远边咽下食物边接过纸巾,“谢谢。”
  她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后,浑身都热热的,“真好吃,谢谢你。”
  “不用。”
  肖华站起了身,饭后他想抽一根烟,他打开门,走去露台。将烟拿在了手里,却迟迟没点燃。
  “你是要抽烟吗?”
  她走到自己身旁,手臂靠在了栏杆上,肖华摩挲着手中的香烟,“今天过量了,不该抽了。”
  孟思远笑了,“原来你也会有要刻意克制自己的时候。”
  肖华看向了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你这样的人,自我控制能力一流啊。”
  “是的话,就不会抽烟了。”
  “哎呀,那也是烟具有成瘾性嘛,就很难的。不过谁要对任何事情都没点瘾,那也太可怕了点。我还会玩游戏上瘾呢。”
  “什么游戏?”
  “连连看。”
  肖华没忍住笑了。
  “你笑什么?”孟思远有些窘迫,“连连看就很好玩啊。”
  “sorry,我没怎么玩过,下次试试。”
  “好啊。”孟思远看向了他,“我还挺想知道,你是怎么成功的。我当然知道,你不论做什么,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她看着他,“能不能不要给我那么谦虚的答案?”
  她的眼神中透着狡黠,像是在引诱着他,告诉她答案,不许糊弄她。
  肖华极少跟人说过去,没什么必要,手中的烟被他揉的发皱,“一开始,没得挑,做别人不想做的生意,利润极低。就这样捱了好一阵,活了下来。后来,押对了车企,上去得很快。”
  “还有,一些时候。”肖华看向了她,没有谁的发家史是干净的,他也不例外,谁都心知肚明,不该向外人讲。可他不知是足够信任她,还是终究有倾诉的欲望,“要把手弄脏,去做一些坏事。你的得到,就是别人的失去。财富不分善恶,只分是谁的。”
  孟思远看着他,没有得意,也没有歉然。财富的涌动从不讲道德,只论得到。他淡然的陈述背后,是惊心动魄的、发生在无人处的厮杀与碾压。
  可是,面对这样的他,她却没有恐惧,这是迄今为止,她见到的最为真实的他。一个人展露真实时,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她轻声问了他,“刚开始做坏事,会不会有心理负担?”
  “会。”
  “那现在呢?”
  肖华避开了她的眼神,远眺着前方的点点灯火,过了好一会儿,回了她,“不会。”
  孟思远看着他的侧脸,她知道他会,虽然只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丁点,不足以影响任何决策。其实成功没什么稀奇的,巨大成功后,还残存人性,才是动人的。而人性,不一定是让自己舒服的。
  “从会到不会,过程于你,是血淋淋的吧。”
  肖华转头看向了她,她像是懂他,眼神中没有任何的评判,只是理解,单纯地理解他。这样纯粹的眼神,能被记在心里。
  “是,输得很惨过。”
  孟思远看着他的眼,“那你还会全然信任一个人吗?”
  “所有的信任,都是有限度的。”肖华反问了她,“难道你会吗?”
  “我以前有全然信任过一个人,不过却是......”孟思远停顿了下,不知如何讲,“总之,我还是相信,会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孟思远抬了头,难得看到了天空中的星星,“就像有一些恒星,肉眼无法看到,你却知道它们存在着。”
  肖华内心掠过一阵不悦,不是因为被否定,他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她的语气与眼神中,有着太多的温柔与美好。他已经太久没有相信过这些东西了,见到时,不信任的惯性、被推翻的恐惧,让他下意识想摧毁。
  她的全然信任,又是给了谁?是谁能得到如恒星一般珍贵的东西?
  “谁?”
  正在看星星的孟思远听到他的声音,转回头看了他,“什么?”
  “是谁让你全然信任过?”肖华看着她,“前男友吗?”
第33章
  若是脱口而出一句不是,是不是显得自己很无情。
  孟思远后知后觉地有些羞耻,自己这大言不惭的话,显得有些幼稚。彼此对全然信任的概念不同时,大家讲的可能不是一件事,她问了他,“你觉得,全然信任是什么,或者说,你最大限度的信任,是什么样的?”
  肖华想说,我是在问你问题,不是让你来反问我的。
  “我无法去定义一个在我看来不切实际的东西,你呢?”
  孟思远认真思考着,想了好一会儿,开了口,“我很小的时候,觉得是无所不言,是能将弱点、痛苦悉数暴露出,不必担心遭到轻视。是相互懂得、理解与相互扶持。我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好,但肯定没有做到。我失望的是,好像没有例外,当一个人的社会身份发生变化时,这种信任的连结就无法维系。这个过程中,你会看到对方身上的虚荣、狂妄与那么点的嫌弃。”
  这种转变,无时无刻不发生在日常中,他已经习以为常,“如果想维系关系,就要改变旧有的相处方式。”
  “那没什么意思了,朋友之间是要有平等的。”
  肖华看着她,“是朋友吗?”
  孟思远点了头,“是啊,高中时就认识的。”
  她笑了下,“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
  “有点。”
  孟思远笑着瞪他,“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不能。”肖华又补了句,“说明我对你很诚实。”
  “好吧。”孟思远也没怕他笑话,继续说道,“可是,我现在仍是这么理解的。”
  “为什么?”
  一阵风吹过,将她的发丝拂到脸庞,他看着她将其挽到耳后。他移开眼,将发皱的烟递到鼻间嗅着。
  孟思远不想回答他,自己也无法用语言去解释为什么,她明明之前并不相信了。
  感受着她的沉默,肖华拿了打火机,点燃了手中这一根迟迟未抽的烟。于烟民而言,从烟盒里掏出来,就没有再放回去的可能。忍耐都像是与自己玩一场必败的游戏,而直接认输不是他的风格。
  吸了一口后又吐出,烟在指间静静燃着,他问了她,“是现在遇到了这样的人吗?”
  孟思远看着他,烟雾让他的目光显得晦暗,看得不真切。她没回答,而他也没说话,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冬天的寒意并非一无是处,能让人保持清醒。
  她很清楚,他的道行远在自己之上。
  不知为何,她很想说一句That’s not the point,但突然蹦出一句英语显得更别扭。
  孟思远笑了下,“这跟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无关吧。个体经历会影响观念,但还是该跳出自我,拥有一种信念。”
  肖华笑了声,什么都没说。继续抽着烟,垂眸看着近前方一片低矮的建筑物。
  他的笑,不知是冷笑,还是嘲讽。
  她能识别出他真心的笑,无法具体描述出微妙的不同,只是模糊的感受,那是温和的。他好像没有过大笑的开怀时刻,大多数的私人时间里,他都是淡淡的平静。真心笑时,会让人觉得他还有温情这种东西。
  他不看她,也不跟她讲话。
  站在一旁的她有些尴尬,甚至有点忐忑。哪个大老板不是喜怒无常的性子,他们可以上一秒跟人亲切地聊天,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冷吗?”
  孟思远正在想是哪句话说错了时,他就看着她,问她冷不冷。见他全然正常的表情,她松了口气,他只是不想讲话,她想多了。心中仍不免怨了他,是不是吓人很好玩?
  “不冷。”她看着只穿了毛衣的他,“您冷了吗?”
  “没有。”
  她眨了眼,“问你一个显得我很没有见识的问题。”
  肖华看着她,“我觉得你挺有见识的。”
  孟思远都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故作轻松地笑了下,“听着就像在讽刺我。”
  “不敢。”
  她看着他,不知这句话该如何接。
  看着愣住的她,肖华催促着,“要我等你多久?”
  “没什么......”见他盯着自己,孟思远硬着头皮问出了口,“当你赚到一个亿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或者说,你会有什么消费?”
  她这人挺聪明,这是故意露了拙,曲意逢迎着拍他马屁。不过她带着真诚,让他觉得恰到好处。
  可惜他不是给了灯光和舞台,就夸夸其谈过往峥嵘岁月、给晚辈传授人生哲学的成功人士,他问了她,“如果你现在有一个亿,你想怎么花?”
  “先把我现在想要但买不起的东西给买了。”
  看她略有些咬牙切齿、愤世嫉俗的模样,肖华忍不住笑了,“比如呢?”
  细想下,她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随口说了句,“大金表,戴在手上金光闪闪,显得我很有钱。当然啦,向您这种人,什么都没有,也能一眼看出你的有钱。”
  对于她的马屁,他都已经免疫了,懒得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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