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无人见过,只听昨晚在场的人传得神乎其技,说是人间绝色。
宋弋清带徐子澜去了一片竹林,坐在树下看着人练剑,百无聊赖,甚至还有些许无奈:“又错了!”
徐子澜垂头露出颓色:“哦。”
随即抓着剑又开始从头练习。
他的手脚无力,剑气看起来也是微乎其微,动作笨拙且不熟练,一看就没修道的天赋。
两人练了一上午,晌午将至,徐子澜也累得大汗淋漓,饥肠辘辘。
“歇会儿。”
等到人发话后徐子澜才敢停手。
才练了不过半日,他便觉得手脚发酸,看来他确实不是练武修仙的料。
“宋姑娘,要不我们逃吧?”
坐在地上的女人倚着树很是恣意,媚色的狐狸眼眼尾慵懒:“逃?往哪儿逃?”
“他们要去泽屿,我们也要去,除非你不去,我们就跑。”
话音落下,站在她面前的小道士就陷入了纠结。
徐子澜内心在走还是留之间来回摇摆不定,跑的话他就是懦夫,不能去泽屿,但能让宋姑娘不受人残害。
不逃,输了比赛宋姑娘会委身于人,赢……
他好像并不能赢。
握紧剑柄,心下一沉,眉目也紧拧了不少:“好,我们(逃)——”
“遇事就退,并非长久之计,而且,你觉得你会输吗?”
徐子澜不假思索的点头:“嗯。”
宋弋清:“……”
“我怎么可能能赢?我连弘屠的铁球都挡不过,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徐子澜泄气耷着头颅,墨色长发随风飘逸,整个人无比沉重:“若是因为我让宋姑娘清白受损,在下就是一死也难辞其咎。”
“所以还是跑吧?”
宋弋清觉得徐子澜真是自暴自弃了:“是我自己要你跟他打的,你只管比试,不管输赢,输了后果我自行承担。”
“怎么能只管比试?”徐子澜小声反驳,清秀的面庞上是不甘的倔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宋弋清失笑:“那我的小蚂蚱,今天先把这套剑法学会了再说吧!”
“那我学会了能打得过弘屠吗?”徐子澜瞬间顿感鞭策。
宋弋清的回应总是模棱两可,但又在无声无息中给人期待:“那得看你想不想打得过他?”
徐子澜果断颔首:“我想啊。”
练了一天的剑,徐子澜胳膊和腿都要废了,整个人软绵无力的跟在宋弋清身后,路上的打更人正好打到了亥时。
“好饿,宋姑娘,我等下能多吃你两个馒头吗?”
宋弋清在前,徐子澜并未见她脸上那明艳生动的笑意,只听女子说了一声,语调清甜:“可以。”
店内的人不少,大多数是为了来看传说中那位天女下凡的女子的。
宋弋清被人围堵着,冷淡的望了一眼苗疆那几位女子,按理来说她们不像是会看热闹的人,能留在这儿,想来是有其他的阴招。
徐子澜将宋弋清护在身侧:“烦请大家让让。”
他的性子太软了,并没有人听他的话,人群反倒是有一拥而上的趋势。
人群中喧闹不绝于耳,皆是在让宋弋清揭面,有些甚至言语粗鄙不入流。
徐子澜握着剑:“让开!”
众目睽睽之下,少年英气勃发,气势浑厚,在场大多未习武的普通人,看个热闹也不敢造次,让出了前路。
唯有一人色心较重,抬着粗壮的手腕就朝着宋弋清脸抓去:“我今日偏要看看长什么样儿。”
淫.笑的脸并未得逞,因为被徐子澜止住了动作,徐子澜一只手扼住大汉的手腕,另一只手推出剑身,锋利的剑立刻抵在那人侧颈处。
在十日之前,徐子澜断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用剑逼着人的脖子,而且还是对一个未习武之人。
“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
少年眼中多了几丝锐利,琥珀色的眸子也转暗,催动剑身在大汉脖子上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你要试试?”
男人见了血也消停了,冷嗤了一声:“大家都看见了,他们修仙之人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简直是不把我们当人,还说什么修仙是为了保护天下,简直是贻笑大方。”
徐子澜和宋弋清并不理会那些人的声讨,一同进了宋弋清的房间。
甫一关门,徐子澜整个人就泄了气,双腿发颤的撞到桌上,久久不能回神儿:“我刚刚,是不是差一点要杀人了?”
宋弋清给人倒了杯茶水,似笑非笑:“不是,你刚刚在为我解围。”
托着下巴以一种玩笑的口吻戏谑道:“多谢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那不然就……”
宋弋清故意放软了音色,温声细语完全就是踩在了世间所有男子的雄浑本色上。
调戏有效,小道士露出期待的目光,清明的眼瞳都不敢眨一下的,静等着宋弋清之后的言语。
“请你多吃两个馒头。”
见宋弋清的笑意千娇百媚,徐子澜就知自己被她哄骗了,肤色桃红,配上那温软的容貌,倒像是个女子。
“我们明日还是练剑吗?”
宋弋清起身,推开了屋内的轩榥,清冷的银丝状月光泄洒进屋内,明月高悬,浓云遮蔽。
“嗯,换一种方式练剑。”
宋弋清说的换一种方式,就是让徐子澜在躲避她扔出的细长条竹板是同时,练习昨日学的那套剑法。
因此,徐子澜可没少招罪。
“啊——、嗯、疼疼疼……”
整片竹林,除了风声,就是听取惨叫一片,而宋弋清也是秉承着铁面无私的传教手腕。
“重来。”
“重来。”
“捡回来继续。”
……
她坐在那儿,扔得随意,随意就打中了徐子澜。
两个时辰下来,徐子澜遍体鳞伤,苦不堪言,抱着剑坐在宋弋清身边查看伤口时,跟个赌气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宋弋清起身,从徐子澜的怀中抽出剑:“你来。”
宋弋清站到徐子澜方才的位置,处事决绝:“来吧。”
徐子澜一副跃跃欲试,但又害怕宋弋清受伤:“那我来了?”
初始之时,徐子澜攒着小心,但见宋弋清轻而易举躲过竹块,也愈发肆无忌惮。
女子姿态柔美中带着一股强劲,卷风带起裙角,体态轻盈,像是在翩翩起舞。
天地之间,万物甘当她的陪衬。
正当徐子澜还未回神醒悟时,宋弋清将他的剑扔回他手中。
徐子澜看着宋弋清那张脸,回想刚才她飘逸轻快的剑术,虽未有一丝剑气,但却感觉天地间,灵气汇聚,萦绕在她周身。
不免由衷赞叹道:“宋姑娘,你好厉害,你跟轻尘的剑术都好厉害,你们要是修行的话,一定有机会成仙的!”
背对着徐子澜的宋弋清脸色陡然一变化,整个人眼眸阴戾凌气,随即收敛:“捡回来继续。”
乐此不疲无数次,徐子澜身上青紫一片,疼得人是龇牙咧嘴,一直到后面嗟咬口齿强撑着,好在最后学有所成。
夜幕将至,两人堪堪才回到客栈。
弘屠他们正好在进食,大快朵颐得好不快哉,练了两日的徐子澜看着只觉得油腻。
“哟,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小子带着我的美人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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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为她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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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徐子澜那身心交瘁的模样,免不了一阵取笑揶揄:“怎么样?练了两天,你不会以为,就你这种身无二两肉的鼠辈能赢得过我吧?”
徐子澜懒于与他们争辩,主要是太累了,拽着宋弋清就往楼上走。
“宋姑娘,明日还是练剑吗?”
宋弋清从身上掏出来一个小葫芦药瓶:“回去擦擦。”
那玉瓶白玉无瑕,看着就像是上等羊脂玉雕形而成,用来当药盒属实是有点奢侈。
不过徐子澜看宋弋清那一身,也不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姑娘,更像是富甲一方的姑娘,而自己近些时日跟着宋弋清,衣着出行也奢华了不少。
宋弋清见徐子澜在自己身上打转,以为他在打自己的注意:“要我给你擦?”
人那白净的脸皮瞬变韫色,肉眼可见的羞赧,落荒而逃:“宋姑娘告辞。”
第三日的试炼并非外出,而是在屋内。
宋弋清将徐子澜的剑哐当一声放在桌上:“把它拿起来。”
“拿起来?”徐子澜不明所以,呆呆的伸手,在还未触碰到剑时,白色帛衣的袖口就被宋弋清扯住了。
“谁让你用手了?”
那双眼里还是有少许的愚蠢:“不用手怎么拿?”
宋弋清的手指点上了徐子澜的额头,女子玉指青葱,只稍稍一触碰,徐子澜就顿觉身体内血气翻涌,像是要喷泄而出。
“用意念。”
“气由心生,你的意念有多强,你的剑气就有多强,心之所至,剑之所铩,便是剑心。”
少年依旧懵懂无知:“剑心?”
“握剑之人,并非如剑下傀儡,修仙之人,天赋不重要,讲究一个悟字。”
徐子澜:“悟?那要是悟不出来呢?”
“悟不出来,就算是再好的天赋,也是炊沙镂冰。”
宋弋清手指顺着徐子澜光洁细腻的肌肤往下,鼻尖、下颌、胸膛,最后停在了心口。
她的手指泛着凉意,挑逗得徐子澜瑟缩战栗。
“剑也并非要握在手上,得握在这儿。”
宋弋清好似回到了三百年前,那时候那个地方还不叫泽屿,叫亓云山,他们三人跟随她师父修炼,师父就是这么训诫他们的。
“想想你为何握剑。”
宋弋清留下这话就走了,徒留徐子澜呆在房中迷离不知所云,一只手捂着胸口回忆。
“剑心?”
“意念?”
“握在这儿?”
他尝试用意念操纵那把剑,但剑纹丝不动。
太深奥,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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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徐子澜没想到阵势这么大,并非只是简单的比试,还有人组了个擂台,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大半个郓城的都来了。
徐子澜思绪杂乱又紧绷,第一二日的练习他勉强学会了,但昨日他盯了整日的剑,双眼浑噩虚晃,也没能让那剑动弹分毫。
小小的比赛,居然还有人开场。
铜锣一声,万簌俱静。
“各位,想来今日大家也知道这场擂台的缘由,本次比武由弘侠士对战徐少侠。”
徐子澜:怎么感觉还没开始比自己的气势就输了一半?
“若弘屠侠士取胜,这位姑娘,自愿归弘侠士所有,若徐少侠获胜,在座各位,皆有向徐少侠挑战的机会。”
场下一阵欢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擂台下蒙面女子的身上。
“宋姑娘?”神色不能说是紧张,只能说是宛如奔赴刑场。
不过不是懦弱,而是壮士断腕:“我会全力以赴的,绝不会让你委身于人。”即便是死。
当他踏上擂台时,宋弋清明显感觉徐子澜身上的气场不同了。
数日之前,他胆怯,却不怕事,只一颗热枕的赤诚之心;现如今,站在台上的男子一身白衣却英姿勃发,目视对手时再不瑟缩躲避。
“来来来,下注了,买定离手。”
生死关头,居然还有人当街开设赌场,这未免有些太儿戏了。
“我五十两,买弘少侠赢。”
“我十两,买弘……”
场上掀起了一番赌局热潮,台上敲锣打鼓的人也并不着急。
“一千两。”宋弋清将头上的玉钗抛到空空如也的另一边,音色轻调但掷地有声,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尽是坚定。
“我赌徐子澜!”
台上台下的两人遥遥相望,无声胜似有声,喧闹任其,所有嘈杂被两人摒弃在外。
于他们二人而言,此刻是心照不宣。
她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便知她的托付;他也无需此言,她深谙他的决绝。
“平阳宗徐子澜,请赐教。”
少年出口的声音清润响彻,弯腰作揖,礼数到位,但却惹得对面的弘屠嗤之以鼻。
“你既想死,今日我便成全你,定将你挫骨扬灰。”
铁锤被弘屠运转在手中,发出刺耳的铁链声,对面的男子稳步站立,拔剑蓄势。
只等铁球出手之时,徐子澜身形矫健,轻易就躲开了那一锤,迅速快到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他忽然意识到宋姑娘为什么要让他躲避竹块儿了,铁锤形大而沉重,比起竹块儿来动作更是缓慢,但它的体型却很大。
弘屠没想到,此前连接他一锤都不行的人,为什么身形矫健了不少?
台下的师兄弟们也是惊呼:“他竟能躲得过弘屠师兄的铁锤。”
徐子澜虽能躲开,但附在器具上的内力却是他需要警惕的,两人的内力差别甚大,稍有不慎,就是全身筋骨尽断破裂。
弘屠虽出招毫无章法,但一身腱子肉的蛮力却不是徐子澜吃得消的。
白色的剑气与铁锤对抗着,徐子澜剑柄紧握,神行利索,为躲避弘屠的攻势,居然还能踩着木桩腾空而起,之后又精准落地。
台上的打斗很是激烈,白衣少年极速的奔走换位。
铁锤砸在木桩上,才修葺好的木桩在几记重锤后摇摇欲坠。
台下,跟弘屠同属一派的人见师弟逐渐吃力,有些焦急。
“这才不过三日,他居然便能与弘屠师兄打成平手?这般恐怖?”
一众人皆是脸色铁青,不敢相信。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原是这般道理。
台下那些个下注弘屠的也有些急躁:“你用点力,锤他,捶死他,怎么被一个孬货打成这样?”
弘屠被人一激,加上本身就对徐子澜鄙夷轻视,油腻的脸涨红,粗肥的脖子大了一圈,怒吼给自己造势。
徐子澜也没占什么上风,弘屠那一击牟足了全力,他也全身运气,准备迎接这最后的一招。
空气中咻的一声,握剑的手臂一阵刺。
宋弋清眸光冷寒,一眼便找到了放暗器的人,那人倒是气盛,就算被发现了也只是得逞的奸笑。
剑险些从徐子澜手中脱落,眼见滚硬的铁器向他头颅而来,凭借最后一丝意志,徐子澜握剑挡住。
但还是难以抵抗。
虽未与铁球迎面而撞,但沉重的内力打在他身上,也是不堪承受。
“噗——”鲜血从少年嘴内喷溅而出,沾染了他一层不染的白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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