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盯着它,那鸟也用愁苦的目光望着她,同时发出了一种窒息般的声音,似乎病得很重,它的眼睛毫无神采,而且就在她进门的这会儿工夫,又有几片羽毛从它尾巴上掉了下来。
“请坐吧,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关心的问,“福克斯吓到你了?”
“噢没有,”阿洛连忙坐下,“我只是担心它,毕竟它现在太老了。”
但是邓布利多露出了微笑。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说,“它模样可怕已经有好多天了,我一直叫它快点行动。”
他看到阿洛脸上的表情,不禁轻轻的笑了。
“福克斯是一只凤凰,凤凰到了将死的时候,就会自焚,然后从灰烬里再生。”
阿洛点点头,不再关注福克斯,而是从包里掏出那本《至毒魔法》,翻开序言那一页,摆在邓布利多面前。
“邓布利多教授,我今天来,是有一个问题想跟您请教。”
邓布利多犀利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但他不动声色,仍然亲切的问,“是什么问题呢?”
“我想问您知不知道,魂器是什么。”阿洛试探着说。
邓布利多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目光越过桌子居高临下的端详着她,桌子上他那十分修长的手指的指尖碰在一起。
阿洛紧张等待着,她知道这种十分邪恶的黑魔法一定会让邓布利多反感,但除了邓布利多,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如此博学。
“当然知道,因为是我收起了禁书区那些介绍魂器的书,”邓布利多观察了她片刻,神情放松了些,“你怎么会想知道魂器的事?据我所知,霍拉斯并不是黑巫师。”
“我想知道魂器如何制作,并且…”阿洛踌躇了片刻,问道,“如果有多个魂器,会不会对一个人产生影响,还想知道如何销毁魂器。”
邓布利多犀利的蓝眼睛越过镜片打量她,阿洛只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她仍然盯着邓布利多。
“我这里的确有一些关于魂器介绍的书,但是因为太过危险,恐怕不能给你,”邓布利多的面色又凝重起来,“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会突然向我问起魂器,我记得,露芙金教授曾经告诉我,你对黑魔法以及黑魔法防御术都没什么兴趣,甚至O.W.Ls成绩也没有达到来到我提高班的标准,并且我认为,如果你想了解与黑魔法有关的问题,应该去询问你的父亲才对。”
“我的父亲?”阿洛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信息,急忙问道,“我父亲很了解黑魔法?”
“当然,他是斯莱特林的院长,”邓布利多说,“我想他会认为,斯莱特林对这些事情有些好奇是正常的,因为有才能的巫师总会被魔法的另一面所吸引,尤其是底蕴深厚的纯血家族,他们的家族内部都有古代黑魔法流传至今。”
“我想我明白了,”阿洛站了起来,把那本书又塞回包里,“我会去找我父亲谈谈。”
正当阿洛转身时,福克斯突然哀鸣一声,全身突然着起火来。
她惊恐的后退一步,撞到了椅子上,焦急的回头看邓布利多,但邓布利多没什么反应,与此同时,福克斯已经变成了一只火球,它又惨叫一声,接着便消失了,只剩下地板上一堆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灰烬。
“你再看着它。”邓布利多对阿洛说。
阿洛一低头,正好看见一只小小的、全身皱巴巴的小雏鸟从灰烬中探出脑袋,它的相貌和老鸟一般丑陋。
“真遗憾,你不得不在涅槃日见到它,”邓布利多说,“它大部分时间是非常漂亮的,全身都是令人稀奇的红色和金色羽毛,凤凰真是十分奇特迷人的生命,它们能携带极为沉重的东西,它们的眼泪具有疗伤的作用,而且它们还是特别忠诚的宠物。”
阿洛在福克斯自焚引起的惊恐中,又跟邓布利多浅蓝色的、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对视了。
“我必须问问你,斯拉格霍恩,”他温和的说,“你有没有事情愿意告诉我,任何事情。”
阿洛迟疑的盯着他,嘴唇抖动几下,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情必须和巴蒂一起做,因为她只知道信息,相当于预言家的角色,而邓布利多是她预想中的军师和指挥官,甚至一个堡垒,巴蒂则是执行者和改革者,领导他的傲罗冲锋陷阵,他们缺一不可,她又想起了黑魔头那次来到城堡,他说是应聘,但并没有获得任何职位,也许邓布利多已经开始警惕了。
“没有,”阿洛轻声说,“暂时没有,教授。”
邓布利多点点头,阿洛对他告别,出门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还会再来的,教授。”
午饭时,阿洛心不在焉的戳着盘子里的鸡肉馅饼,目光一直往教师席上瞟。
“怎么了?”巴蒂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泰山大人,若有所思,“跟邓布利多沟通失败了?”
“也不算失败,甜心,”阿洛仍然盯着老父亲,浑然不觉这句sweetie给丈夫造成了多大的冲击,“我想知道,你那么讨厌黑魔法,却爱上了斯莱特林院长的女儿,你后悔吗?怕不怕斯拉格霍恩是黑巫师家族?”
“我知道霍拉斯不是,你也不是,何况我们结婚时,斯莱特林是比较正常的。”巴蒂面色有些僵硬,毕竟她只管他们的儿子叫甜心,他拿不准妻子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儿子一样溺爱,但他觉得有些欣喜。
这就是那个小兔崽子的快乐吗?!
“看来我得去骚扰一下爸爸了,”阿洛看到霍拉斯吃完了饭,挺着大肚子准备去办公室休息一会,立刻雄赳赳气昂昂的站起身,把小包甩在肩上,“休息室见,宝贝,等我好消息。”
霍拉斯:你不要过来啊!!!
巴蒂被她一口一个甜心和宝贝弄得有点脸红,他瞄了瞄长桌,见两个损友发出了“哦哦”的怪声,掩饰好自己的表情,低头继续吃饭。
霍拉斯刚想进入办公室,就发现女儿已经追了上来,明显是在礼堂时就开始尾随自己,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什么事?”他打开门,看着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一样飞快钻进房间的女儿,诧异的问,“我下午还有课呢。”
“但是我要跟爸爸谈谈,问点事。”
阿洛毫不客气的霸占了父亲那张舒适的带翼扶手椅,脱了鞋子,脚搁在天鹅绒大坐垫上,一手拿着那本书,另一只手在旁边菠萝蜜饯的盒子里挑拣着。
霍拉斯只好无奈的坐在她旁边,等他看清那本书时,神情一僵。
“问吧,宝贝,问完…”
“问完我也不走!”阿洛理直气壮的喊道。
霍拉斯的神经都高度集中了,他觉得今天女儿的问题一定很重要,恐怕不能善了…
“问吧,”他讪讪的说,“回答完我就去上课…”
“我在书上看到一个黑魔法,不大理解,”阿洛在霍拉斯惊恐的目光中说道,“我想知道,爸爸,魂器是什么?”
斯拉格霍恩僵住了,他的圆脸似乎凹陷下去,他舔舔嘴唇,沙哑的说,“我记得,这不是黑魔法防御课的课题,你也并没有去提高班…”
“我问你知不知道魂器!”阿洛尖叫道,“别想瞒着我,邓布利多说你知道!”
“邓布利多让你来的?”霍拉斯低声问,他的语气完全变了,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他在胸前的口袋里摸了一会儿,抽出一条手巾擦了擦冒汗的额头。
“对,而且我还想知道,神…黑…”阿洛思考了一瞬,想到这两个称谓还没出现,于是无所畏惧的喊出大名,“你跟邓布利多任教的时间没差多少年,伏地魔是不是你的学生?”
“当然,”霍拉斯一边哆哆嗦嗦的轻声说,一边擦拭自己苍白的面孔,“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巫师,但是我对魂器一无所知,真的,我一无所知。”
他用力重复着后面几个音节。
“二年级时,伏地魔来霍格沃茨应聘的那天,我遇到他了,”阿洛在父亲愈加不安的表情中慢吞吞的说道,“我还记得,那天你躲在办公室里,爸爸,你在害怕。”
“你害怕什么呢?”阿洛自言自语的说,“他是你的学生,应该来看看你才对,但是你不想看到他,你怕他会来找你,甚至表现出熟稔的态度。”
“你绝对知道他的秘密,快告诉我魂器的事!”棋王谨慎严密的推理在这一刻终于合上了所有逻辑,一丝不漏,于是阿洛一锤定音,紧紧的盯着汗如雨下的父亲,“别以为我不知道伏地魔有魂器,你要是不告诉我有几个,今天别想离开办公室。”
“我不知道…”霍拉斯打了个哆嗦,目光躲躲闪闪的往门口的方向瞟,但是阿洛抬起了魔杖,门咔哒一声锁上了。
“跟我还撒谎,我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阿洛哼了一声,看到他办公桌上母亲的照片时,眼珠子突然一转,抓过那个相框哭了起来。
“妈妈呀,爸爸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甚至我被那个人欺负了,爸爸还要替他瞒着,”阿洛夸张的嚎叫着,又挤出几滴不要钱的眼泪,把它们均匀的涂在脸上,务必让自己看起来可怜极了,然后摆好角度,梨花带雨的看着霍拉斯,“妈妈,你把我带走吧!爸爸对我一点也不好,等我死了,咱们两个就出发,不等他来了…”
霍拉斯的脸一下子煞白,“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那个暑假我哭了,因为我见到了妈妈,她说她在等你,那么年轻,但你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哼,伏地魔当时欺负了我,说了很过分的话,他还丑到我了!丑得我哭了好几天,你是我的爸爸都不帮我报仇,等我再梦到妈妈…休想让我在妈妈面前给你说好话!”
霍拉斯听到她不停的嘤嘤嘤,被她哭得脑瓜仁儿疼,又听到她提起了早逝的妻子,并且妻子还在等自己,这一刻,对妻子的爱和对女儿的心疼战胜了他的恐惧,他手忙脚乱的擦掉了女儿的眼泪。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魂器是指藏有一个人的部分灵魂的物体,邪恶…非常邪恶,伏地魔的确有魂器,但我并不确定他有几个,他只是提了一句——”
阿洛的哭声一顿,她捂住脸,透过指缝偷看父亲,问道,“藏有部分灵魂的物体?不确定?他提了什么?哎呀爸爸,你就快说吧!”
“就是说,把灵魂分裂开,”霍拉斯没想到女儿是在演戏假哭,恐惧的说,“将一部分藏在身体外的某个物体中,这样,即使身体遭到袭击或摧毁,有魂器的人也死不了,因为还有一部分灵魂留在世间,未受损害,但是,当然,以这种形式存在…”
霍拉斯的脸皱了起来,“…很少有人想那样,少而又少,死去还痛快些。”
“怎么分裂灵魂呢?”阿洛又问。
“但是我们都知道,灵魂应该保持完整无缺,分裂它是一种违逆,是反自然的,”霍拉斯举起胖手按在嘴唇上,不安的说,“通过邪恶的行为——最邪恶的行为,通过谋杀,杀人会使灵魂分裂,想要制造魂器的巫师则利用这种破坏,把分裂出的灵魂碎片封存。”
阿洛被他的话吓得毛骨悚然,只觉得魂器的确是最邪恶的黑魔法,谋杀——多么可怕!
但她艰难的蠕动着嘴唇,继续套话,“所以伏地魔有几个魂器?它们都是什么?”
“这我可不知道,”霍拉斯声音微弱的说,“他问我一个魂器够不够用,灵魂是不是只能分裂一次,他说:多分几片是不是更好,能让他更强大,然后他说——”
他猛地哆嗦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说:七是最有魔力的数字,不是吗?所以我猜他打算做七个魂器。”
“我的老天爷啊,阿洛!”霍拉斯恐惧的叫道,“七个!想杀一个人还不够邪恶吗?而且无论如何,分裂灵魂已经够邪恶了,更何况是分成七片…”
但阿洛已经镇定下来了,经历了战争时代,她很清楚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杀人如麻,别说七个,恐怕再乘一百倍都不止。
“我当时很不安,因为没有一本书上说过分裂七片灵魂会有什么后果,但他的确太邪恶了,我后悔以前从没看清他,并教给了他魂器的知识,”霍拉斯说,“当然,他当初承诺这只是假设,只是学术性的…但他骗了我,他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像人,你也看见了,他以前很英俊…非常英俊,可那次回来,他把你丑哭了…”
“是的,爸爸,我了解了。”阿洛想到她漂亮的儿媳妇,和遗传了黑魔头年轻时长相的孙子,不得不承认黑魔头的确英俊,他把强大的天赋和俊美的外观留给了克劳奇家族,并给她的后代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可以放过我了,是不是?”霍拉斯不断擦拭着脑门上亮晶晶的汗,脸色仍然惨白一片,“别到处乱说,不然邓布利多会对我有意见的,霍格沃茨禁止谈论这些,何况我的名声…”
“爸爸,你的信息很有用,也不用担心名声的问题,因为你会是英雄!”
“英雄?”霍拉斯喃喃的说。
“正视自己的错误很勇敢,并且,除了你,没人知道他的灵魂有几片,”阿洛的手抵在父亲胸口上,帮他顺气,“谢谢你爸爸,何况,禁书区就有关于魂器的书,邓布利多告诉我,是他收走了那些书,伏地魔来问你,我猜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只是想知道分成七片的后果罢了,但是你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不是吗?”
霍拉斯转念一想也是,谁会没事跟一位教授提起魂器呢?一定是事先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愧疚了好多年,以为自己就是促成伏地魔用谋杀制作魂器的人,罪恶感与恐惧让他日夜煎熬。
听了女儿的话,他日渐加深的罪恶感终于消散了,吐出一口浊气,面色也恢复如常。
“谢谢你啦,爸爸!”阿洛又拍了拍父亲的大肚子,崇拜的看着他,甜言蜜语的说,“我真没想到你的学识和邓布利多不相上下,还以为你只有魔药出色呢!”
“那我怎么会做斯莱特林的院长呢?”霍拉斯放下心结,只觉得轻松了许多,也有心情和女儿打趣了,“怎么突然想了解伏地魔?应该不仅仅是丑到你了吧?”
“当然,”阿洛颔首,告诉他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伏地魔私底下招兵买马,拉拢了一批人手和半人类生物,他的异常被巴蒂发现了,而且不仅如此,他还跟大部分纯血二十八圣族有勾结。”
“这是肯定的,”霍拉斯叹息一声,“伏地魔读书的时候,他们就有一个小团体,里面包括莱斯特兰奇、埃弗里、穆尔塞伯等等…即使离开了霍格沃茨,他们也追随着他。”
“巴蒂怀疑,他们现在的异动是准备推翻魔法部,统治整个魔法界,”阿洛摇了摇头,可惜的说,“他拉拢了一些纯血家族,至于用什么手段,我想你也明白,这跟斯莱特林的风气脱不了干系,但是现在没有几个真正的纯血家族了,爸爸,如果他真的发动战争,我们这样的完全纯血统就会溅洒鲜血,甚至失去所有的继承人。”
“也包括斯拉格霍恩和克劳奇?”
“没错,爸爸,”阿洛干脆的点了点头,“你是他的教授,你很重要,巴蒂以后会去魔法部,他本身有能力,还有你和卡斯珀暗中帮助,所以他会成为伏地魔的眼中钉,更何况我还会跟他结婚,我们的孩子,他身上的资源…你想象一下,克劳奇…斯拉格霍恩…布莱克…奥利凡德…如果他打我孩子的主意…他有多会蛊惑人心,你很清楚吧?不然你怎么会告诉他魂器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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