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茗儿啊你咋还是个恋爱脑呢?”
“你这线还是咱们给拉上的,你要不分咱们仨万死难辞其咎啊!”
“可我根本就不关心这个。”朱茗真是要急死,“我根本不想知道他有多少前女友,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断崖式分手的,我跟他在一块儿就觉得他很会玩,很会安排,长得也好看,我觉得这就够了。”
“这怎么可能够了,你跟人品不行的人怎么共度余生啊!”
“我没想跟他共度余生啊,我从来没打算跟他共度余生!”总算说通了,朱茗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了,“我以为谈恋爱就应该是吃吃喝喝玩玩,以及牵手亲吻doi。我以为谈恋爱就是应该开开心心的,直到其中一方不爱了提出分手。”
她算是话匣子打开了:“照这么说的话阿盛是很合格的恋人啊。他和我一起玩一起吃饭,还经常送礼物,所有的开销都是他付钱,也很愿意跟我聊天――虽然我会觉得有点麻烦。他也不跟我吵架,从不摆脸色,时不时地还很会搞一些小情趣。这样的话,就算哪天突然说分手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啊,怎么可能还要死要活的。”
朱茗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我之前也有觉得他对我没敞开心扉,怀疑过这到底是不是爱,但是后来我觉得这应该算的,因为我也是这样啊。我会觉得他试图了解我的举动让我很尴尬,但我又实打实地很喜欢他,看到他我就心情很好,也不抵触和他的肢体接触,甚至还很期待,这不是爱这是什么呢?”
寝室里一下子静住了。
朱茗急道:“你们说句话啊!”
黑暗中传出一声:“哇哦。”
*
朱茗感到沮丧:“为什么要说这是不认真呢,这怎么就玩弄别人感情了呢?一定要加上一些复杂的恩怨情仇才是爱吗?平平淡淡的不好吗?”
现在轮到室友们反应慢半拍,主要是这个她们真没见过。
她们选择互相聊起来――
“她这个……她这个能算渣女吗?”
“我觉得得算,她这个像见色起意。本质上跟陈盛好像没什么区别,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好有出息。”
“那她能同时谈两个我觉得不奇怪。她这个所谓的‘喜欢’其实不怎么耗心血,只是可能有点耗精力。”
朱茗惊得直接坐了起来:“我没有同时谈两个!”
话音刚落,手机接连震了两下。朱茗拿起来一看――
陈盛:【早点休息,明天旅途愉快。爱你,晚安。】
林禹成:【明天有雨,记得早点出发,伞要放在好拿的地方(爱心)。】
朱茗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室友们继续讨论――
“所以这个其实就是不爱吧,她只是馋人家的身子而已啊。”
“废话,爱哪有爱两个的,这明摆着就是欲|望。主要是这个情况咱应不应该阻止呢,这样下去会不会翻车啊。”
“我觉得不熟悉的领域咱们还是少管,她不一直平衡得挺好的吗。而且那俩男的是室友哎,他们互相之间可能也知道,不都挺开心的吗。啧,我们茗茗,还是有手段。”
朱茗把魂儿从手机里抽出来,还试图辩解:“不是啊我从来没有去平衡这个……”
却听手机又是一震,低头一看,是妈妈。
妈妈:【出门在外一定要跟紧老师,注意安全。妈妈到现在想起你时,脑子里还是你六七岁时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朱茗便先点开了和妈妈的聊天界面:【知道了妈妈,早点睡吧,别担心了(爱心)。】
第39章 欺人太甚
第二天一早, 林禹成在生物钟的驱使下起床洗漱,顺带把陈盛踹起来。
看着阳台外的阴云,他想着, 果然朱茗离开的日子,连太阳都懒得出来。
*
虽然本来也不是随时能见面的关系,但是人毕竟是要飞去七千公里外,说到底感觉上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林禹成又觉得陈盛实在不上路子――茗茗要是他女朋友, 他每天都得约着见一面, 光躺在寝室聊天有什么稀罕的, 他不是男朋友他也能。
镜子外的陈盛察觉到自己被镜子里的林禹成盯着, 便也盯回去, 嘴里叼着牙刷问:“看什么看?”
“谁看你了。”
他是不知道陈盛最近确实每天想约朱茗见面,奈何朱茗是个忙人, 十次能出来一次不错了。
比如昨晚的临别见面,朱茗还是去了的, 只不过气氛不太好而已。
陈盛斜睨他一眼,吐掉泡沫, 气定神闲地涮着牙刷。
根据昨晚和朱茗的长谈,陈盛知道林禹成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对茗茗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他不会在他已经答应过要找机会和茗茗坦白的情况下, 还着急地要将过去的那些事透露给茗茗。
但陈盛现在不想跟林禹成掰扯这个――这些日子里他口头上吃的瘪够多了,他知道如果直接问出来,林禹成多半会说“对啊我告诉她了怎么了”“你好意思干还不好意思让人说吗”“你自己说的要坦白那我帮你讲了又怎么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事情模糊掉。
之前陈盛总落于下风, 是因为总对林禹成心存幻想,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如今一看, 他这好大哥到底也免不了俗。
那既然心里已经明镜了,陈盛总要把这阵子吃的亏还回去:“好奇我们昨晚的进展吗?”
林禹成洗脸的手分明一抖,但他很好地克制住了:“关我屁事。”
“可你就不好奇吗?”陈盛说,“昨晚月亮又大又圆,晚风又舒服,我和茗茗手牵手走在护城河边……”
“哟,你还敢去护城河边呢?”林禹成嗤笑一声,“那估计是没什么进展,你的第一任女朋友差点跳下去的地方,你得有阴影。”
陈盛语塞片刻:“林禹成你是不演了吗?”
“我演什么了?”
“没事,你乐意演我陪你演呗。”陈盛压压火气,重新明确优势在我,“昨儿茗茗跟我说她对我是一见钟情,说她找对象看脸,就喜欢我这类型的,你知道她用的形容词是啥吗――漂亮。”
林禹成简单粗暴地回敬:“哕――”
“哕也没用,你得承认现在小姑娘就喜欢我这种的,看着温柔体贴会照顾人。”陈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你这种吧早几年可能时髦,但现在实在没什么市场――知道现在小姑娘都怎么说你这个类型吗?你这种就叫‘阳刚之气’。”
“哦哟不敢当不敢当,阳刚之气什么时候光指长相了。”林禹成用力甩着手上的水,“这天底下谁能有你阳刚啊。”
*
于是陈盛又把被溅了水的T恤脱下来,重新换了一件。
林禹成看着忍不住皱眉:“磨磨蹭蹭的,来得及送茗茗吗?”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陈盛掰回一局,“你别往我身上甩水我这会儿都出发了。”
“你!”林禹成想揍他,又怕耽搁茗茗赶飞机,便只骂道,“没我你这会儿可能还正睡着呢,赶紧收拾赶紧滚。”
“哎呀来得及。我定闹钟了,你醒得比闹钟还早。这也得亏是我,要换个宿舍谁忍得了你……”
“你早点到能死是怎么着,外面下雨说不定堵车,茗茗第一次坐飞机万一绕不明白呢。”
“那不是有刘教授在吗?”
“哦对你还得顺路去接刘教授。”
他不说还好,说了林禹成更是头皮发麻,扯过陈盛的挎包就往里面塞车钥匙纸巾充电宝。
*
“那我走了啊。”陈盛一手对镜打理额头那几撮毛,另一只手接过林禹成递来的挎包。
他假模假样地邀约:“要不一起啊?”
林禹成阴着张脸看他:“两个男生送她,让刘教授看到了不合适。”
“哦,还是禹成哥想得周到。”陈盛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至少可以送茗茗上车啊,完事儿我送她,你再回寝室呗。”
林禹成的胸腔分明地起伏两下――陈盛欺人太甚,他几乎想直接挑明了。
“你到底走不走?”
“干嘛,怎么还有脾气了。”
“我车今天也在学校,你不送我送,去刘教授那的路我还比你熟。”
“那不合适,上次你请茗茗忙帮,这次还让你送,万一刘教授误会了你的身份……多不好啊。”
林禹成给他气笑了:“怎么,我跟茗茗有这么般配吗?”
“这不是省你解释吗?万一刘教授问你是茗茗什么人,你还得解释说是‘她男友的兄弟’,你看多麻烦呢。”
“你也不容易啊,你得跟刘教授说是‘现任男友’,听着也别扭。”
这算是明示了。
陈盛昂起下巴看着他,林禹成也站得笔直看回去。两个身高相似,身材相仿的成年男子,在这里剑拔弩张。
“行吧,我跟你置什么气。”陈盛卸下力来,“你小子打小就老看上我的东西,但是我也说过,其他无所谓,只有老婆不能跟你分享。你也甭拿‘现任男友’刺我,我和茗茗是要结婚的,你等不到我们分手了。”
“我觉得你太敏感了,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陈盛说着把包一背,开门道,“走了啊。”
“等等!”林禹成忽然又把他叫住。
陈盛回头看他一眼。
林禹成的眼眸则飞快地垂下去:“……我去送她上车吧。”
*
开往女生宿舍楼下的路上,陈盛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看后排的林禹成:“兄弟,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林禹成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极了一个失恋的男人:“我怎么了?我朋友临行我去送送不行吗?”
“我是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这副样子。”陈盛连连摇头,“你不知道刚发现的时候我的心灵受到了多大的冲击,真的,滤镜碎了一地,要不是我顽强地粘起来了,难以想象昨晚的事会给我造成怎样的伤害。”
“老实说没伤害到你我还挺挫败的。”
“我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我觉得要是你真有那个意思,照常理这朋友算是做到头了。”陈盛叹出口气来,“但想想也能理解,那毕竟是茗茗啊,带你接触她是我的不对。”
他又抬头看后视镜:“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哦,今天之后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再让我察觉有什么不对,我真要全力防你了。”
林禹成没说话。
校内限速低,陈盛开得慢慢的:“你可能就是年纪到了,躁动……”
“25了才躁动?那我也是废了。”
“我意思是你不一直没怎么接触女孩吗?茗茗可能是你接触最多的适龄异性,你就误以为是喜欢。这么的,我给你介绍姑娘行不,天涯何处无芳草……”
“那你把茗茗让给我呗。”
“再这样我可翻脸了啊。”陈盛声音也严肃下来,“茗茗是我认定了要过一辈子的人,你说话放尊重点。”
“……哎,是茗茗。”看到宿舍楼下张望着的女孩,林禹成死水一样的眼里瞬间又有了光。
他着急道:“早跟你说了让你快点,肯定等半天了!”
被陈盛回头瞪了一眼,遂偃旗息鼓。
然后车子停稳,陈盛下去一手帮朱茗拿伞,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包包:“等久了吧,都怪林禹成磨磨蹭蹭的……”
林禹成则一手拿着自己的伞,一手拎过了朱茗的箱包,不声不响地去开后备箱。
朱茗一边被陈盛在伞下护着往车边走,一边被这阵仗惊到:“禹成哥怎么也来了?”
“他去食堂,我顺路捎他一程。”说着把朱茗送上副驾,自己绕回主驾去。
林禹成则把后备箱一关,然后来到副驾边上敲敲窗子。
车窗打下来,朱茗坐在里面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她今天也很漂亮,好像还化了点淡妆。
林禹成冲她笑笑,这个表情一如既往让他有些局促:“安全第一,其他都是小事。”
“好的禹成哥。”朱茗赶紧应下,“我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
绷不住了,林禹成嘴巴一咧,听见陈盛不满的咳嗽声。
“快走吧,窗子打上去,别进雨。”林禹成说着摆摆手,看着朱茗在上升的车窗内逐渐消失掉。
然后汽车发动起来,缓慢地驶离了女生宿舍,把林禹成一人留在原地。
可能是他这模样确实有些凄惨,几分钟后手机震了震,他接起来:“喂。”
是陈盛:“没事儿吧兄弟?等我回来吧,中午请你吃饭。”
*
好像一切都很合理,又好像什么都怪怪的。
待陈盛挂了电话,朱茗便看向他:“禹成哥怎么了?我看他好像不开心。”
“悖谁还不遇上点事儿啊。”陈盛轻叹一口气,“没事儿,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忙你的就好了,他有我呢。”
“好吧……”朱茗说着窝进座椅里,“我稍微睡会儿哦,昨晚没太睡好。”
“快出发了兴奋的?”
“嗯……算是吧。”
陈盛给可爱笑了,伸手把空调稍微打高点:“睡吧,到刘教授那我叫你起来。”
“好……”朱茗说着脑袋一歪,这就睡过去了。
而片刻之后的刘教授看着陈盛茫然道:“你是……”
陈盛回头看看从睡梦中迷迷糊糊下车的朱茗,又转回来冲刘教授一笑:“您好刘教授,我是茗茗的男朋友。”
第40章 真艺术啊
“哦……”上了车的刘教授还没缓过神来, “茗茗说她男朋友帮忙说服了她妈妈……说的是你吗?”
“是的。”陈盛边应边开车,“其实我特别能理解阿姨,茗茗毕竟很少独自外出, 阿姨对艺术这块儿不了解,也不知道这次会展的含金量,当然会有顾虑。”
朱茗在副驾驶上听着,手心里无端端捏了把汗。
因为她知道陈盛平时就有点胡咧咧。在她和林禹成面前有些话说也就说了,她无所谓, 林禹成也会包容, 但是万一在刘教授面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那就太难堪了。
好在“含金量”这个词意义有很多, 理解为“有很多大牛在场”“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看到很多优秀的作品”是可以的, 但朱茗知道陈盛的意思是“能跟名人合照”“能给自己镀金”“能有吹嘘的资本”。
毕竟刚开始和陈盛约会时,陈盛就拿“石头在地摊和在美术馆售价不同”这个经济故事来举例子, 后来也多次明里暗里表达“艺术作品的价值都是评论家吹出来的”。
这要是在刘教授面前明白地说出来了……多冒犯啊。
“还是得看茗茗自己能吸收多少。”刘教授自然不会跟外行多说什么,只是客气地回应了关于艺术展的讨论, “有些人展看了不少,但其实内化得不多;有些人没看多少展, 但开窍往往就在某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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