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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蔷薇——芒厘【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18 14:45:28  作者:芒厘【完结+番外】
  哪怕她们喜欢着同一个男人。
  谈微有几分艰涩地望着他。她想象不出来,他这样的人送给一个女人戒指是什么样的。
  可他就是做出来了。
  容隐不置可否。
  服务生训练有素,
  悄声将一道道菜上好。
  这是她精心挑的餐厅,菜肴的色香味一应俱全。可他也只是淡扫过一眼,并未留下半点眼神。
  他没作声,谈微却好似得到了答案。
  她咬唇,强忍住心口刺痛的感觉。
  谈微早就听说他对身边那个女人兴许是认真的。说她跟了他好几年,兴许容二是真动了心。
  圈里的闲话多了,从来不缺绯闻花事,谈微一听而过,从来没有认真过。
  可她也不知道她回国后就积极活跃在各个场合、营造和当初某些传闻是为了什么。
  谈微自嘲一笑。
  菜是点了,菜的卖相也极好,可容隐并没有因此而被留住脚步。
  见她应该没有话再说,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谈微突然起身,声音微提:“容隐,我知道她是谁,但我也不介意,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选择我吗?”
  她有些执拗地望着他,坚持要等到某一个答案。不知不觉,手指已经握紧了桌角。
  不是什么舒组长,不是他的员工,她知道舒清晚就是跟在他身边好几年的女人。
  可她不介意的。
  这在圈中简直司空见惯。
  一个女人,两个女人,她都可以无所谓。只要两家顺利联姻,她是他的妻子。
  “我们就只是合作,不会影响什么。”她叫住他。
  容隐皱了下眉。
  他脚步停下,却没有回头,“她不需要你介不介意。”
  ——还没到那个份上。-
  舒清晚压住了情绪,回到了餐位。
  她去得有点久,林太关心地问:“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她摇摇头,扯出一抹笑:“没事。”
  想到那天她跟容隐在一起,虽然现在容谈两家联姻未定,可林太还是要提醒她,容隐可能会跟别人结婚。
  他的婚事无法自由。
  林太不忍,简直是攥着心口在说。
  可是这种事,她不可能不提醒舒清晚。
  ——或许,这不是个良人。
  如果是她给女儿挑女婿,她不会挑容隐。
  一是容家关系复杂,而且会有利益相争。二是容隐这个人太淡漠,在事业上,这样的性格无可指摘,他确实也
  很成功,年纪轻轻就已经被数次报导,可是在感情上,和这样的人相爱会比较辛苦。
  林太好心提醒她容家的事情。却没想到,那些她都知道。
  她垂下眼,轻轻弯唇,“没事,我知道。”
  我知道我跟他不会结婚。
  我们之间也不一定有结果。
  她不在意,她只要眼下就好了。
  林太微愣,酸涩感一下子泛滥开来。
  她没想到这孩子心里竟然全都清楚。那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林太皱起眉。
  还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父母为子,计之深远。孩子年纪轻,经事少,作为经历比较多的长辈,她有很多想要教她,希望自己能用经验帮她少走弯路、少撞南墙。
  可她发现,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再多的话,也得适可而止。
  林太的唇角嗫嚅,适当停止。
  满腹的话,无法尽诉。
  舒清晚拿着刀叉的动作微顿,抬眸看向她。
  一旦有了个猜测,接下来就会发现所有迹象都很能印证那个猜测。
  如果、如果……
  那林太太望着她的眸光为何总是那么厚重,仿佛蕴藏了很深的情愫,也都能解释得通了。
  林太眸光一闪。
  对视上时,情绪很容易失控。
  好在,舒清晚很快就垂下了眼。
  这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她在处理碗里最后剩下的一点食物。
  林太说时,她在听着。
  这些话挺珍贵。
  是长辈对于晚辈的教习。
  舒母就很少跟她说这么多。
  一路成长,很多路都只靠她自己走。
  跟舒母微信上聊天的某个瞬间,她还挺羡慕她弟。
  毕竟舒父舒母懂得不多,但是也用尽力气在为他打算、安排。
  之前她和林太聊起过家里的事。
  她在隐隐有所察觉时,也是因为想到,如果没有某些特别的原因,一个刚认识的阿姨怎么会关心到这些呢?
  但这回在察觉到后,她却是没有再提及家里的情况。
  有些时候,对方逃避,自己就该知趣。
  在人情世故一课上,她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进益匪浅。
  ——她跟他去过很多场合,而席上的所有人永远都是一个赛一个的人精,他们会将整个场面照顾得无比舒适妥帖,绝不会让他感到有半点不适。包括跟他一起的人,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她从心中悄悄感慨,到久而久之,她也学到不少。
  吃完饭,林太叫来服务生结账。
  但舒清晚刚才出去时已经顺道结过了。
  林太动作一顿,看向她,上次明明说好的自己来。
  舒清晚笑说:“您送我的礼物这么珍贵,就让我请几顿饭,不然我怎么好意思收呢。我工资很高的,您别担心我吃不起饭啦。”
  明明是她的亏欠。
  可舒清晚不作计算。
  她们只是偶然相识的忘年交。
  仅此而已。
  收她两件礼物,这几顿饭都还不上。
  她太会行事,林太反而眼底生热。
  她最近要开始忙项目,趁着今晚没事,林太拉她一起去附近的电影院看场电影。
  平日里林太的手机消息不在少数。但是跟舒清晚出来,她直接将手机设了静音,放在包里,不受打扰。
  林檐给她发了好几条,她全都没看到。
  等到看完电影,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们一起散步走到了路边。
  林太挽住她的手,快要分开了,她却放不开手。
  舒清晚也不着急,没有催什么。
  夜风轻扬,吹动了裙摆,拂过面上时很舒服。
  可能真跟容隐学到了不少,比如那份气度上的从容。
  林檐倚在跑车前,咬着烟,远远看着她们。微有些上挑的双眼中不见平时的多情、柔情,平静得有些冷。
  他有些许猜测,再加上这两天查到的一些资料佐证——
  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他抬步走上前去。
  “妈。”
  林太握着舒清晚的手,还准备说什么,倏然被他打断。
  看见他,她明显意外。没想到他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她连司机都没带,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上次是偶然,他替了司机的班,可这次——
  与儿子对视上,林太看见他眸中的深意,心中忽颤。
  这是他们
  第二次见面。
  这次林檐不像上次那样不以为意。上次只当做一个不甚重要的人,这次却是想记住她的样子。
  他姿态疏落,伸出手:“你好。林檐。”
  二次见面,他会比较正式也正常。
  舒清晚回了礼。
  她跟他们道了别,去找自己的车。
  忙项目的话是推辞,事实是她想疏远。不过她们现在见面的频率确实也比较高,是该降下来一些。
  所以下次见面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她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打开车门,她弯腰上车。
  萍水相逢,人生过客而已。
  林太心中抽痛。她本来想送清晚过去,没想到林檐突然出现,只好作罢。
  林檐一言不发,直到带着母亲上车,才一边低眸拉过安全带,一边道:“您还挺喜欢舒小姐。”
  距离上次才过去几天?今天又约了见面。
  他妈根本不可能这么喜欢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说那个人是林馥一他才信。
  林太阒然失语。
  她看向窗外,声音很哑:“我与她,比较投缘。”
  “是吗?仅仅是投缘吗?”
  她知道,他已经察觉了端倪。一时沉默。
  “为什么不认?”林檐没有开车,手掌抵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漠然地问。
  一句话而已。
  轻而易举地摧垮了所有的防线。
  覃漪再没能绷住,一下子痛哭失声。
  “你猜到她就是了,是吗?”
  过了十几秒。
  在她的哭声中,他并未停下追问:“查了吗?确定了吗?”
  步步紧逼。
  根本没给覃漪喘气的机会。
  林檐想到刚才看到的人——刻意对照的话,她跟覃漪的五官简直如出一辙。
  只不过覃漪年纪上来了,容颜因为岁月有些变化。
  覃漪掩面痛哭。
  刚才跟舒清晚全程吃饭下来,她心里堵到凝滞,只是得强行压抑住。而现在无疑是拉掉了栓绳,所有强忍的难受一下子塌方。
  “我爸知道吗?”
  林檐默了默。他不敢假设。
  “她过得怎么样?”他的问题不断出现,却都得不到解
  答。
  他垂下睫,自己给自己解答,“应该过得挺好的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不着急。”
  可他想认。
  覃漪无法面对他。
  她哭到喘不上气,泪水纵横。
  她当然很想女儿。
  她没有表面上这样无动于衷。不然也不会不顾被察觉的风险,一次又一次忍不住的约她出来。
  以前看到什么东西都会不自觉想到林馥一,现在却是会多一份出神。
  她也想到了清晚。
  林檐直接打通了林稷年的电话,连阻止的机会都没给覃漪。
  开口便道:“您也不想认回她是吗?”
  林稷年还在澳洲出差,下意识地问:“谁?”
  下一秒,意识到什么,他沉默了下,问说:“发生了什么?”
  他同长子一起出差,此刻林桉正好也在他身旁,听见动静,看了过来。
  一句话,林檐懂了:他母亲猜到了,瞒下了。
  他很直接地问他爸:“你亲女儿,你认不认?”
  覃漪流着泪,抓住林檐手臂,指尖都在颤抖。
  “一一的身体情况你知道,这三年接连做过两次大型手术,小病不计。她身体不好,这么多年却还是那么努力。现在一心全是工作,前两天甚至一下班就去了医院挂吊瓶……阿檐,你让妈妈怎么能忍心?”
  疼爱二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她又那么懂事、努力,覃漪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些年作为林家唯一的女儿,她将所有该做的事都做了,付出了比常人还要多几倍的努力,也在担起所有该担的责任。作为林氏千金,她无疑是合格的。
  加上发现得太晚,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进入社会。现在再要换回去的话,很难与原来的家庭割舍、和新家庭重新适应融合。
  思虑重重,覃漪才会如此无法抉择。
  她看到过网上的一个话题,问说如果孩子三岁时发现抱错了,那你愿不愿意换回来?
  很难有人能够冷静果断地给出答案。
  三年尚且迟疑纠结,遑论是二十五年。
  孩子们都已经长成,她也会想,会不会就让生活这样继续下去就好?她们各自有各自的人生,各自在完成各自的人生使命,一切都按部就
  班地在进行,打乱是不是反而不好?
  所以,她虽然忍不住念着舒清晚,却不敢去认。
  可是,无法抉择的前提是——覃漪原本以为舒清晚过得很好。
  家里虽然没有林家有钱,可也是一路平坦、顺利。现在孩子已经长大,进入社会,工作、生活也都一切顺利。
  然而最近却发现不是。
  她过得没有那么好,生活没有那么开心。
  覃漪的心脏也在被反复煎熬、炙烤。
  她把所有的苦衷言明,林檐的态度才总算没有那么激烈。他沉默了很久,才闷声问道:
  “所以,就不认了是吗?”
  他们发现得太晚,她们都已经长大。
  哪怕早个七八年、五年……
  林稷年开了外放。
  此刻,见他情绪太冲,林桉沉声:“老二。”
  兄长的威压下来,林檐攥紧拳,强行压住情绪。
  覃漪也不知道。她咬紧唇,那天,她没敢拆开那份资料,也没敢去查验。
  她怕她如果确定了那就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真的会完全控制不住。
  很可笑的是,她堂堂覃漪,竟也会有如此胆怯的一日。
  林檐没想到,她还没有确定。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的林稷年忽然出声道:
  “没什么不敢看的,回去拆开那份资料。里面有我们女儿相关的信息。——我已经查到了不少资料,也查到了苗头,只是还没查到是谁。你可以用那些信息去验证。”
  无论如何,先验证再说。如果是误认,那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没有意义。
  她只要回去比对验证,答案就在眼前。
  覃漪发怔。她以为,丈夫已经查到,也已经知道是谁。没想到不是,狠心不认的只有她。
  而且,清晚已经猜到了。与她心照不宣,决定不作相认。
  事情不知不觉已经被她搞得这么糟糕。
  她抬手捂住了脸。
  林檐的眉眼有些冷戾。
  但,验证完,然后呢?
  说完资料的事,林稷年接着道:“待会把你遇到的那个孩子的照片发我一份,我也看下。”
  无论是与不是,他都想看一眼。
  覃漪答应了。
  林檐抓了把头发,狠拧着眉。
  所有的原因覃漪都已经坦明。他们身居高位多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远比他来得理智清醒,他也没法再质问。
  等挂掉电话后,他给秘书发着消息。
  家里每个人各司其职,各自有各自负责的区域。林氏和州越的合作原本不是由他负责,但现在——他要了。-
  回家后,舒清晚先去洗了个澡。
  摘下耳环时,她动作微顿,放在手心里看了眼,才收回首饰盒中。
  她的首饰比较多,基本都是他送的。
  有些用过几次后就会收起来,一次次地收,按照顺序,逐渐被收进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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