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国内,如果是在北城,她今天一定手撕这个臭司机!
北城的安保问题,自然不必担忧。
但可恨此时的情况不是。
舒清晚握紧了手机。她看着窗外的路线,这回没再放下防备。在司机开着开着又偏航的时候,出声提醒。
司机的手臂散漫地搭在车窗边,道:“这条更快,放心好了。”
梁初楹:“……”
一而再再而三,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懊恼自己刚才到底是有多随便找的车。
她还是升起了点害怕,给爸妈发着消息。
坑了她们好多钱,还威胁她们人身安全和清白!
梁妈妈听着就悬心,在那边哄着她:【他要多少给他就是了,回头我们再算账。】
舒清晚没有准备给谁发信息,也还算镇定,只是注意着外边的路线。
在终于抵达家楼下后,整件风波才算结束。舒清晚握着梁初楹的手慢慢镇静下来。
梁初楹给父母回着平安的消息。
那辆车离开,舒清晚视线紧随,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她的眉眼沉静,但其中也带着锋芒。
车辆走后,她们报了警。
刚才忍住,就是为了现在。
而且,虽然她们没出事,但也不能让他继续载客欺人。-
北城。
两家婚事筹办得顺利,寻了个时间,双方长辈就着婚事专门坐下来商议了一回。
门当户对,双方都很钟意这桩婚事。
容隐兴趣不大,参与也不多。相比之下,谈微则是全程陪同参与。
一样一样的流程走着,好像也没有什么要忙的了,确定完大概的日子后,便可以开始准备起婚服。
进步快得谈微的心跳一下子加速。
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但每一步都是真的。
到时候婚礼上的婚纱她早就想好,要请一位她属意已久的国外设计师亲自操刀,重工繁琐,用时也比较长。不过婚礼还早,可能还要过上一年半载,甚至更久,所以她有时间。
其它婚服的话,她自己有点想法,她妈妈也给了她建议参考。
这些都由她自己决定,容隐给不了什么参谋。
最终,谈微想去北城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店里定做一身正红色的旗袍。
总感觉这种老店的手艺会更有味道。
最主要的是。
她听闻,他喜欢旗袍。
确定下来以后,谈微给容隐发了信息,约他同行。
一众事宜他都没太参与,给他发这个信息的时候,谈微还是有些紧张。
速度是有些快。之前她还在苦心谋划,担心计划的哪一步踏空,而一转眼,他们就要开始准备起各种婚仪了。
容隐不置可否。
她发的那个时间,他的行程还未定。
不过他暂且没回。
最近他手头堆积了不少事情。
在他态度转变后,跟老爷子转圜的这段时间,也得到了喘息的空间和余地。
他懒懒垂下眼,解开袖扣。
见他回来,阿姨拿了一个信封来交给他,“这是今天刚收到的,好像是什么取衣服的通知。先生,您有没有定制什么衣服?”
容隐的衣物大多是定制,也都有专人安排处理,不会有这样一封信寄过来。
他拆开看了眼,随手放在一边,嗓音微低:“嗯,你去忙吧。”
是一家旗袍店。
应该是舒清晚定制的,老板可能联系不上当时客户留下的电话号码,就联系起了留下的地址。
也就是柏悦苑。
夜色深浓,阿姨忙完离开后,家里阒静一片。
他扯松领带,侧颌冷峻,进了衣帽间。
她收走了家里的很多摆件和装饰,现在这些都是管家新换的。
长指理着领口,他解开衬衫纽扣。
狭长的眼眸自手边的一个陌生摆件上扫过一眼,眸光淡淡,他取出一件白衬衣。
第37章
一直到深夜,舒清晚和梁初楹还在警局处理着这件事情。
梁初楹家里来了电话,她看了眼正在和警察流利沟通的舒清晚,放心接起,和爸爸说了几句话。
大学时,舒清晚成绩很好,不仅专业课游刃有余,还能富有余力去学些别的,并且她感兴趣的东西,基本上都能抓在手里。
在这边读书读的经常头疼的梁初楹自叹不如。
也是这时,外面一阵动静,应该是又来了人,舒清晚没有去注意。
她将大致经过讲了一遍,最恶劣的莫过于被威胁了一回人身安全,以及侵犯威胁。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正常叙述。
这些事情比较会让人造成恐慌的点可能是在于它发生在异国他乡,更让人没有安全感。
梁爸爸听妻子说完就已经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总觉得国外不安全。跟女儿讲着电话,说要亲自过来一趟。
梁初楹原本应着好,直到她抬头看见了什么人,唔了一声,“不用了爸爸,好像有人过来处理了……”
梁爸爸还是不放心,“谁过去了?”
梁初楹:“林董。”
梁爸:“?”
谁?
知道没有出什么情况,警察便有些不太在意,八成是准备轻拿轻放。“是不是有误会?一开始的描述情况或许就出了问题……”
舒清晚蹙了下眉心。
也在这时,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握住。
她愣了一下,回头便看见了覃漪。
“怎么会有误会?就算是什么误会,也不能够这样威胁!”握着她的肩膀,覃漪回应着那个警察,字字铿锵,带着怒火,俨然是不认同对方话里的每一个字。
舒清晚还没说话,覃漪就已经气不过,站在她这边跟那个警察对峙着。
刚才他们听她说完了经过,就已经在心惊肉跳。今天万幸的是没有出事,如果出事该怎么办?!
这种人渣,还要为他找什么解释?她还没要个解释呢!
舒清晚还在意外他们的突然出现。感受到握在自己肩上的手气得发颤,她也愣了下。
这些事情她本打算自己处理,从刚才到现在就没和家里说起过。
虽然当时挺危险,但现在于
她而言也只是报个警的小事。没想过会被撑腰。
“他有什么道理?这么嚣张地威胁两个女孩儿了是吗?”
覃漪简直满腔怒火。
林稷年带了人过来。要求找出对方,并且一定追究到底。
什么金钱、时间的成本,他们又不在乎。
放过这件事,绝不可能。
梁初楹感觉她的底气都足了,更不用说舒清晚。她眨眨眼,挂断电话小跑过来。
这个社会总是看两个小女孩好欺负。
不是不重视,就是想糊弄。
他们一来,事情很快解决。
要是这点事都处理不掉,林稷年也不必再叫林稷年。
情况发生得突然,舒清晚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从警局出来后,她跟梁初楹准备回家。
已经折腾到了深夜,刚发生了件让他们那么担心的事情,加上那个司机今天就是将她们送到家楼下,知道她们地址,林稷年哪里能放心?
他和她分析着情况,提议道:“家里离这不远。你和同学今晚不如就住家里。”
舒清晚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讶然。她就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家里每天都有人收拾,回去就能休息。”覃漪也在旁边附和着,积极在扫清她的后顾之忧。
至于别的日常用品,自然更不必说。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已经准备好。
早就想接女儿回家,只是始终无法实现。
舒清晚不太想答应。但今天确实折腾得够久了,梁初楹挽着她手,甜甜道着谢。
除了是好友父母之外——
天,她竟然都能混到去林家住一晚了。有点不可思议。
她们不用再找交通工具,坐上了车。前方司机在开车,舒清晚手机开着,她无意识地点进和舒母的聊天框,又退了出来。
可能是和另一对在一起时,会对原来的父母油然而生一股心虚,因此出现的无意识行为。
……今晚这回,她没有被放在敌对的一方。
有人和她站在了同一边。
她微垂下眼,乌睫垂落,有些恹恹的倦意。
林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
司机并不认识她。但是
他有基本素养,只管开车,甚至都没有过多投来冒犯的好奇视线。
即便她才是他们的孩子,也没有人知道与认识。
覃漪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北城告别之后,她甚至害怕她们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这会儿坐在舒清晚身边,紧张的反而是她。
今天遇到的事情不算小,可她一直独自在面对,没打算给家里发消息——不管是舒家还是他们。
她独立,却看得他们心疼。
尤其是当看到她同学在跟家里打着电话的时候,他们时常会觉得,他们给她的怎么会这么少。
覃漪想去拉她的手,但是控制住了肢体动作。她关心地问着:“是不是累了?马上就到家了。今天吓到了吗?他没敢动手吧?”
那种人渣,哪怕只是动到女儿一根头发覃漪都要计较讨回。
舒清晚摇摇头。
动手的话,她跟梁初楹也就动回去了,不会乖乖坐以待毙。
这个房子是覃漪和丈夫新挑的,林馥一没有住过。每个地方都没有另外一个孩子的痕迹。
她专门挑了个地段很好的,想将它送给舒清晚。
舒清晚微愣,“不用……”她顿了顿,解释说,“现在那个地方我也不一定长住,之后应该就搬走了。”
这回愣住的是覃漪。她怔怔地问:“你要去哪里吗?”
舒清晚像是她抓不住的风筝线,等不及她的脚步追上来,就已经飞远。
“不一定。没决定好。”
她有几个规划,但是还没落成。
覃漪忍着鼻尖酸意,试探性地提出:“也可以跟我们说说……我们还可以帮你做做计划,或者参考。”
舒清晚走得太远,早就超过了舒父和舒母,从高中开始她基本上就是自己做决定。
甚至更早。
她随意地颔首,没有太认真。
林稷年坐在副驾驶,一路都在听着。
会突然从北城离开来到这里,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基本上也能确定就是感情问题。而她前路浩荡,并不拘于一格。
到了林家,这里不仅地段比她们租的房子还中心,地方还很大。相比之下,唔……梁初楹感觉她拉着舒清晚租的房子确实好委屈舒清晚。
时候不早,她
困得不行,礼貌地道过谢后就先去休息。
舒清晚也是。
一路进来,舒清晚都没有多看,但在推开他们安排好的房间时,还是微微一顿。
这个房间,比她和梁初楹租的整个房子都还要大上一些。
她直观地感受了一下林家的实力。
而里面不仅用品一应俱全,还已经布置了一个很丰富的法式风。房间虽大,却不显空荡。
她不像是临时来借住的客人,倒像是这个房间的的主人。
些微一顿后,她走进去,洗澡时顺便洗了下头。
擦干头发上的水分,她披着毛巾,玩了会手机。
虽然离职,但舒清晚有在关注择暮的后续发展情况。
在开发整个项目的时候,她有在其中捕捉到一点更深层次的灵感与方向。
还没有付诸实施。
她想做的事情,或许不止于“择暮”,不止是州越旗下的项目。
如果可以,或许可以试着,将整片想象过的世界实现。
那些事情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实现步骤的艰难。
相比而言,她目前的生活状态就很舒适。可能很难让人理解为什么还要去折腾。
舒清晚想起之前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诗——
“我要的不是岸,而是海浪翻卷。”
她贪图的不是停岸的安逸,而是冲浪的快意。
她刷着手机上的信息。半天没看,就积攒了一堆未读消息。
也是这时,传来敲门声。
舒清晚看过去几秒,起身走去开门。
她洗漱完,已经换上了睡衣,和平时在外不一样,是很休闲放松的模样。
睡衣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穿起来很舒服。
她有留意了下,发现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没看到品牌。但可能反而昂贵。
覃漪也不知道她睡着没有,就是过来试一下。连她会不会开门都不知道。
看到穿睡衣的她时都有些不习惯,覃漪眨了下眼,在珍惜着她们私下里难得的相处状态。
她手里拿了不少东西,跟舒清晚解释说:“我看到你皮肤有点晒红,就拿了一些晒后修复的东西……”
舒清晚皮肤很白,偶尔的晒晒并不在意。以今天的强度
也不至于晒伤,她就没太关注。
闻言,她让开道让人进来,“那你放这就好。”
“好。”答应完,覃漪却没走,“困了吧?我先给你涂一点,很快就好了,待会你就能睡觉休息了。”
覃漪总是很心细地会替孩子考虑完。
舒清晚想起了她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覃漪的热情也是像这样让人接不住。不然她哪里会那么敏锐地察觉出异常。
她看了眼那些面膜水乳什么的,一堆东西,光是研究就要半晌。她本来没准备用,既然如此也就没拒绝。
覃漪将一瓶护肤品打开,倒了一点在手上、化开。第一次帮女儿涂脸,心情是很难描述的激动与澎湃。
她按捺住,强装镇定。
舒清晚的皮肤很好,卸了妆后,脸颊上还可见细小的绒毛。
近距离这么看着她,碰着她,覃漪有些难言的哽咽。
多年前曾以为,她这一辈子有一个健康的家庭,嫁给了爱人,儿□□秀贴心,顺顺当当,毫无遗憾。
现在才觉得,她这辈子太难平。光是错过真正的女儿的这么多年,就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遗憾。
覃漪连动作都不敢用力。仿佛舒清晚不是二十五岁,而是五个月。
简单收拾了下,舒清晚准备再贴张面膜就好。覃漪只得收住了手。
她去将吹风机拿过来,“把头发吹干?”
舒清晚接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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