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她问他:“你当时为什么要带走我的蝴蝶?”珍妮特压低了嗓子,显然还没忘记那个警告――在保守秘密方面,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布雷斯把搭着的腿换了个方向:“那时的霍格沃兹到处都是摄魂怪。”
所以他才要拿走一只守护神。珍妮特没忍住自己的讥讽:“众所周知,食死徒才没法召唤出守护神。”
因为他们处于伏地魔的压迫之下,心中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积极的念头。她这话要么是在怀疑他的立场,要么就是在嘲讽他其实不够快乐。
“你这是相当严重的指控了,小姐,恕我不能认同。”他眯起眼,居然正襟危坐了起来。布雷斯顶着这张高颧骨,深肤色的漂亮面孔,难得的低沉了声音。
“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低哑而冷漠的说道,眼眸中的深沉好似锅煮沸了的开水,又宛若因风暴而翻滚的海洋。一瞬间珍妮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上学时冰冷的,不可侵犯的青年跨越了六年或者更漫长的时光,重新来到了她面前。
“从来都不。”不可侵犯的青年冷冷的补充道,高傲却莫名的孤寂。
第三章 把救世主摁进了水里
直到那一刻,珍妮特才认为布雷斯.扎比尼并不是被什么花花公子给夺舍了,虽然他一直就长了张花花公子的脸。
老扎比尼夫人的美貌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关于她的传说也同样惊天动地。由于交际圈的不同,珍妮特从未见过这位神秘美人的真正样子,征服了整个英国的娇美容颜也不会随便出现在报纸之上,但那动人心魄的美丽从布雷斯的样貌上就可窥见一二。战争刚结束时哈利和罗恩带着一队傲罗拜访了扎比尼的宅邸,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反正回来之后所有的男巫纷纷沉默。
“该死。”传说罗恩只留下了如此评价,但当时她还在读书,也不知道传闻的真假。
她记忆中的布雷斯不是那种仗着容貌就拈花惹草的类型,不过原因更可能是因为霍格沃兹中没人能符合他那快翘上天去的审美。金妮.韦斯莱足够漂亮,但他也以纯血背叛者的名义对她极致羞辱,活该他之后遭了金妮一耳光。当特快上的同行者回到公共休息室里,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那个场面时,所有的格兰芬多全部鼓掌叫好。
活该!
珍妮特以为六年后布雷斯终于开发出了除冷眼相待外和外人接触的新手段,对女人的挑剔也差不多要放宽了,结果他那段义正言辞的辩解让她意识到――他果然还是那个他。
不是她诈他,她是真的去拜访过那些和他相处密切的小姐们,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孩,除却有些拜金和爱攀比的问题外一个赛一个的千娇百媚。如果这些都只能被称呼为女伴,那按照他对女性的评价标准,他大概是要孤独终老了。
或者他凑合凑合和潘西.帕金森一起过吧,珍妮特看他俩挺般配的,反正德拉科.马尔福已经与格林格拉斯于年前正式完成了婚约。
“扎比尼啊,”科瑞先生笑呵呵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气泡酒:“我听说了英国最近发生的事,佩里小姐您一定很辛苦。”
是个人都开始同情自己,珍妮特简直想掬一把眼泪:“这是我应该做的。”
扎德勒.科瑞的家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神秘,他本人看起来也完全像个退休颐养天年的英国老人,蓝色眼珠中的神情总是很温和,修剪整齐的胡须呈现出灰白的颜色。这让她回忆起自己那已经到梅林身边去的祖父,这位老先生能让人感受到温暖的力量。
赫敏不肯放松警惕,在知晓了神秘事务司进行过的诡异实验后她就再也不会信任任何一位该司的司长了:“我们想请您和我们回一趟英国,”她和金斯莱.沙克尔确认了一个眼神:“去...处理一些事情。”
金斯莱顺势补充道:“魔法部的态度是相当诚恳的。”
哈利被迫安静的坐在了万众瞩目的位置上,他知道自己这次来的作用,也知道自己并不擅长于政治博弈,所以很希望能帮到现在的魔法部一些小忙――哪怕只是做一个吉祥物。
扎德勒不动声色的把这个责任揽了下来:“当然,我任期内的研究一旦停止了工作,我也会很心痛。”他看上去真的像个热爱工作的普通老人:“每一间研究室的内容都是巫师届不可复制的财富,我会马上启程回到英国。”
这么好说话?珍妮特沉默的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她还以为战前辞职,还因此导致大量工作停摆的这种事故会受到现任政府的追责。但从结果看上去,只要后续工作恢复顺利,金斯莱就打算暂时放过科瑞先生了,不然他也不会强调魔法部的态度十分诚恳。
也许这就是格兰芬多的思维缺陷,在珍妮特心中,这种临阵脱逃的叛徒行为是不能被允许的。但如果想要运转好一个庞大的政府机构,就什么样的人都要用,她也由衷佩服金斯莱的手腕和心胸――让他来成为魔法部的新任部长真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暂时敲定了一些神秘事务司的恢复流程后,大家开始心照不宣的把这次聚餐只当成普通的聚会。科瑞先生本人魔力高强,屋内的收藏也十分可观,每个人都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而金斯莱正和他讨论他是如何保护好自己这个位于法国的住所的,看来以后部长家里的安保会有不小的升级。
这是一栋漂亮的石砖二层小楼,带了个不大的地下室与花园,但她光用肉眼就能发现一堆说不上名字的隐匿魔法。珍妮特自诩对魔咒的感觉还算敏锐,可对于她来说这些高深的魔法也完全超纲了,而她甚至还没开始用魔杖进行探测。
布雷斯知道科瑞先生在法国――珍妮特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一旦扎比尼想要对付她,自己会惹上多大的麻烦。
剩下的过程完全就是宾主尽欢的晚餐时间,科瑞先生激动又好奇的仔细询问(其实在她看来更像是盘问)了哈利身上爱的魔法的具体细节,拉文克劳对于魔法总是有无穷无尽的探索欲,而赫敏坐在一旁,控制着整场谈话的信息泄露程度。金斯莱则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盘子中的食物中,看上去只是在单纯的欣赏美食和科瑞先生的自制气泡酒。
整张桌子上就只有自己一个闲人,珍妮特注视着铺在长桌上的米白色桌布,它的尾部缀着许多相当精巧的流苏结。现在她就好好扮演作为客人的角色,至少要等科瑞先生对哈利的兴趣消退后才能轮到她来提问。
“抱歉,我实在是对你身上的魔法太过好奇,哈利。”科瑞先生抱歉的笑道:“这也算是我的职业病,在神秘事务司工作久了,除却保密外,最大的美德就是探究。”这也是这个司的职员几乎全是拉文克劳的主要原因:“不过我再没什么问题了。”
珍妮特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把自己面前的果汁气泡酒一饮而尽,开口请求道:“科瑞先生,您能否帮我看一件魔法物品,您应该是对它有印象的。”说着她伸出魔杖调出了那枚蝴蝶的样子,布雷斯当时给她看的是他的记忆,后来她就用魔咒单独复现了一下。
对她来说这不算特别难,不然她也根本应聘不到现在的职位。
她又掏出了一小管发光的水晶瓶:“您这里有冥想盆的话,也可以直接看原本的记忆――不过这记忆来自于布雷斯.扎比尼本人。”如果有需要的话,她还带来了全部整理好的文字资料。
在场四人无声的盯着这个浮现在烤小牛排上方的蝴蝶状宝石,科瑞先生更是一言不发。突然哈利开口了:“科瑞先生,请问您这里有冥想盆么?”
“有的。”扎德勒.科瑞温和的点点头,他的展示柜里连绝版的水晶球都有一打。
“那我想借用它详细看一看,”哈利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感觉它上面的铜料有些熟悉。”说着他拿走了她手上的记忆瓶。
哈利刚离开,科瑞先生就看向珍妮特,他不失风度的问道:“这东西我确实知道,但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描述了一遍,她不打算隐瞒什么,救世主一行人完全可以相信,而科瑞先生如果可以提供可靠的情报就会成为重要的证人。“布雷斯.扎比尼查到了十三年前关于您交易它的记录,这枚蝴蝶形状的宝石就在消失的名单中――它应该有些神奇的魔力。”这是她先前就决定好的发言内容,足够诚恳又不会一次性透露太多。
不透露太多的话,也许科瑞先生这边会给她新的惊喜。
科瑞先生的眉皱了起来:“这枚宝石之前一直被放在神秘事务司中,我的上一任司长老艾尔斯没去动它,按照资料,它在魔法部还是巫师议会的年代就一直被保管了起来,没什么人敢去研究。”
“为什么?”赫敏正拼命的回想自己看过的所有神秘事务司资料,理论上只要有记录她多少都会有点印象,但这枚宝石似乎根本不存在于她的脑海。
“它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遗物。”科瑞先生严肃的说道,对于这位霍格沃兹创始人之一的传奇大师,他自然是相当尊重的。
来头不小――珍妮特和赫敏此时对这件事的看法高度同步。“那您当年为什么又会开始研究它呢?又为什么将它卖掉?”金斯莱默默替赫敏问出了她想知道的问题,一直由赫敏提问只会显得她过于咄咄逼人:“就算格兰芬多的后裔已经无法追查,那这也应该是属于由魔法部保存的财产。”
“当年我想做出一些成绩,我接手时神秘事务司的工作太过平庸,我想让巫师界挑战一些更独特、更值得探讨的东西。那段时间确实成功了,我们研究了许多在之前根本无法想象的命题,珍妮特小姐,你父母的工作就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他稍微赞许了一下她父母做出的贡献:“也许这就是现在的神秘事务司无法重启工作的原因,不是现在的司长不够聪慧,只是遗留下的命题和研究大多十分超前。”
“至于这枚宝石,”他转过头来凝视着珍妮特的榛子色眼睛:“我从未以任何形式出售过属于魔法部的、或是由魔法部所保管的财产。”
她多想证明科瑞先生现在是在撒谎啊,这样事情就不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珍妮特做了三年的侦察队队员,极强的工作频率也算让她见识了不少奇人轶事,可按照她那可怜的工作经验,她只觉得这位老人此刻的话语无比真诚。
她看赫敏,赫敏又看向金斯莱,显然她与珍妮特的判断相同,那么现在的局面只能靠这位老练沉稳的魔法部部长打开。金斯莱高大的身影顿了顿,似是在思考如何处理最好,最终他决定先问珍妮特:“扎比尼所说的交易记录是否属实?”
珍妮特点点头:“我已经查了,确实存在一笔这样的记录,日期在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五日,我的队员用魔咒测试过,并没有修改的痕迹。”她把记录的副本递给所有人看,除却财产外,那家典当行中还存在着大量这样琐碎的交易记录,这也给清点它们的人员增添了大量的工作。
科瑞先生主动开口:“我可以在魔法部的监督下接受吐真剂与摄神取念的审查,以证明我的清白。”与主动辞职这种非常模糊的行为不同,私自偷窃官方财产这顶帽子一旦扣下来,无论在哪个国家的巫师界都是重罪,不管你退没退休。
如果这件财产还恰好是四巨头之一的遗物――那摄魂怪不吻也要舔一口了。
在前神秘事务司司长这样坚定的态度下,金斯莱反而不太容易下手,正当他斟酌着如何开口提问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位金棕色头发小姐的轻咳声。
珍妮特清了清嗓子,侧目问道:“请问这枚宝石曾经被放置在哪个厅?”
科瑞先生对答如流:“自我。”
赫敏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她立马抓住思路询问道:“您之前对它所做的研究是什么?”自我厅是神秘事务司十二个厅中荒废的其中一个,里面的资料大多被伏地魔的手下给毁的乱七八糟。
“就是人的自我,或者说是人的意志。”科瑞先生淡淡的说道,尽管背负着巨大的嫌疑,他还是尽到了主人的责任,指挥餐具给每个客人添上了一份甜品:“与大脑厅那种详细的功能探索不同,自我是一种相当抽象的概念,所以不太好进行研究――在我之前,为数不多的资料上显示这枚宝石和自我有着相当紧密的联系,于是我在自我厅建立之时把它存放到了那里。”
珍妮特问赫敏:“自我厅都做过什么实验?”她完全无法想象该如何去研究一个人的自我。
赫敏嘴角一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非常不愉快的回忆:“你不会想知道那里面发生过的事情的。”在她看来有些简直是反人类的罪行。
科瑞先生无所谓的笑了笑,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拉文克劳特有的对知识的狂热:“确实不太人道,可这都是必须经历之事,否则巫师无法进步。”说着他把话题挪回了正轨:“但很遗憾,那枚蝴蝶形的宝石在自我厅的研究下并未展现出什么特别的能力,包裹它的铜纹甚至还断过一次。”
珍妮特觉得是时候了:“那您应该感觉的出来,那铜纹上有非常深厚的魔法。”她把那铜纹的故事重复了一遍:“那颗宝石在铜纹断裂后发生了什么么?”
科瑞先生摇头:“我不记得了,它对自我的表现让人失望,在我的印象中它应该还是被放在自我厅――直到现在你们告诉我是‘我’把它卖给了扎比尼。”
“我记得这种铜的材质。”哈利的声音从地下室的楼梯间里传来,他满脸是水渍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给了自己一个烘干咒:“我刚看了扎比尼的回忆,那种材质我很熟悉――厄里斯魔镜的边框上用的就是这种铜。”
前神秘事务司司长又一下子变得惊喜了:“哈利先生,你什么时候见过传说中的厄里斯魔镜呢?”
哈利搔了搔那头已经被烘干的乱发:“它曾在霍格沃兹出现过一阵。”幸好他反应快。
“厄里斯魔镜可以看出一个人内心真正的渴望,但它表现出来的都是虚假的,毕竟渴望只是渴望。”赫敏背书似地替其他人介绍了一遍,金斯莱随后思索道:“那理论上,可以假设这枚蓝宝石的功能与它相似。”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讲,渴望即是一部分的自我。
“复方汤剂。”赫敏喃喃道:“也许是有人看上了这块格兰芬多的遗物,从而伪装成了科瑞先生的样子。”
“但他为什么卖给了扎比尼?尤其布雷斯还把这个信息抛给了我们。”珍妮特闷闷不乐的推测起来,觉得布雷斯的想法没那么简单:“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真的不知道,”赫敏一摊手:“十三年前,那时候还是老扎比尼先生继承着扎比尼家族,你知道的――”不是所有的继父与继子都那么亲密,虽然老扎比尼先生同意让布雷斯继承了他的姓氏。
那就是后面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管怎么猜测,扎比尼和那个卖出蝴蝶的“科瑞先生”都蕴含了太多的未知数,这可不是一顿晚餐就能解决完的小事。珍妮特礼貌的吃完了属于她的那份橙子舒芙蕾,这是什么高级的家务魔法?她也想学。
这样她的父母就不用再拿厨艺攻击她了。
第四章 买个电话吧!布雷斯
考特先生好好的站在那里,礼貌的盯着他那暂时的上司,她正在办公室里踱步,从金黄的头发丝到新买的麝皮靴子都无不显示出她的焦虑和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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