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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高不可攀的陆深，胸中涌出积压已久的怨毒情绪，“朋友发给我八卦的，但我就是故意放出来想看姜香丢脸、颜面扫地、被人嘲笑。”
陆深一愣，目光渐冷，“她得罪过你？”
“没有，”路婧怡冷笑：“我又得罪过谁？为什么被针对？只要有人比我更尴尬，别人就不会再关注我。姜香是风云人物啊，凭什么她能一直风光！”
路婧怡被针对后，心态开始不那么光明。
人性的复杂就在此，受害者与加害者有时只存一念之间。
她每周都能在广播站见到神采奕奕的姜香，也会从男同学课间的玩笑中频繁听到这个名字，尤其得知她是校广播站唯一考上传媒大学播音校考的那个，心中深藏的嫉妒情绪让她焦虑扭曲。
迫切希望看到姜香倒霉多于期许自己变得优秀。
姜香倒霉的几天里，路婧怡的心情非常舒畅，心里安慰极了。面对老师的盘问，统统痛哭认错，示弱求可怜。
所有看似可怜的人未必真正可怜。
半晌后，陆深冰冷地说：“我会去跟老师举报你的故意为之。”说完利落地转身，仿佛跟路婧怡待在同一空间有毒似的。
这种傲慢对方看得出来，路婧怡带着哭腔在他身后大喊：“你要是告诉老师我就去跳楼！”
陆深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
路婧怡被女生们孤立的那个学期的确休学一个月去看过心理医生。
陆深深思熟虑后，最终没有去找老师。
等了几天，还是没见姜香来学校。陆深的心态也忽上忽下，她看了自己写的信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无动于衷？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他又去堵谭明昊，将人拉去走廊角落，“那天给她东西，她什么反应？看信了吗？”
谭明昊异常不耐烦，偏过头对着窗户说：“没什么反应，你不是在楼下看见我送上去的吗！送完我就走了。”
“那她怎么还不来上学？马上就高考了。”
“谁不知道要高考了！”谭明昊也替姜香着急，关键时刻心态失衡有可能会影响命运。他斜一眼陆深，意味不明道：“恶意剪辑的人是那些维护你的傻逼粉丝。”
这事怨不得陆深，却又的的确确因他而起。
第11章 ：你发什么疯
陆深守着她坐了一会儿，帮她掖好被角，便关灯离开了。
开车回到自己家时已是深夜。
“您怎么还没睡？”他拉着行李箱走上小院的台阶，门便从里面打开，陆深的外婆等候多时，听着院子里汽车的发动机声开了门。
他们住的这栋别墅有两层，宽敞的庭院里容得下两个停车位。
外婆将门开大幅度，笑眯眯地说：“知道你今晚回来，我哪里睡得着，是飞机晚点吗？”
陆深心里一阵愧疚，应该提前告诉外婆不用等他的。“没有，我去朋友家吃了碗面。外婆，下次不用等我，忘了跟您说一声。”
“没事儿，年纪大了睡眠也少，看见你回来我才安心呐。”外婆慈爱地拍了拍陆深的后背，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看都亲。
“喝口温水再去洗澡。”
“嗯。”
陆深洗完手，接过外婆给他倒的温水讲了一些陆家的事，也没避讳讲姜香。“她很独特，是个很好的女孩。”
“有机会带回来给我看看。”外婆笑起来眼睛细细的，她才不同意宝贝外孙去给陆家当联姻工具呢。
“好。外婆，我想养只猫。”他没养过任何宠物，小时候是妈妈不同意，嫌掉毛有味道。后来妈妈搬去北京，他又正值高中，也就没了养宠物的时机。
外婆听后嘴巴咧得大大的：“我没意见，养猫就不可能有干净的沙发，你想清楚了就养。”
陆深爱干净，外婆是提醒他凡事都有两面性。
“我知道猫很难伺候，可我就是喜欢，怎么办？”看不透的，愈发引人迷恋。
“是想养猫还是想养人？爱什么人就去追，无论什么时候，外婆支持你。”
“嗯。”祖孙俩一起笑了，有了外婆的支持陆深更加笃定要逃离陆家，不受摆布地追求所爱，他把她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割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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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陆深批了病假给姜香，他本来想去送饭，车都开至楼下，收到姜香的回复，说妈妈来家里照顾她了。
陶女士还有一年退休，单位也没给她压太多任务，早上过去点个卯便能晃悠出来坐地铁来女儿这里。
“呦，终于知道好好吃饭了，这买的都是啥……”陶女士被冰箱里满满当当的蛋菜肉震惊，还以为女儿终于学会照顾自己了。
“……青菜不用买有机的，都是幌子，鸡蛋也不用买这么贵的，超市里正常的就行，营养都一样……”标签上的价格超出了陶女士平时的购物标准，她觉得很有必要把几十年生活的省钱过日子经 验传授下去。
姜香窝在沙发上刷手机，至于陆深买了什么她还没去看，妈妈打开冰箱看到的陈列就是昨晚陆深放进去的布置。
听陶女士的语气，应该是摆放整齐又分类科学。
陶女士煮了粥，双手叉腰的姿态走出厨房，问她：“昊昊没在家？”
姜香趴在沙发上嘟囔：“说是集训一周，估计明天回来吧。”
“我就说嘛，如果昊昊在家，我都不用专门过来。”刀子嘴豆腐心的陶女士并不是不想来照顾女儿，只是就事论事，谭明昊从小就爱往她家里钻，若见姜香病了，肯定又送饭又送药。
“不发烧了人就没那么难受，你自己也做做饭，冰箱里一堆菜得尽快吃完，别点外卖不健康。实在懒得动就去楼下吃一口，你谭叔叔和阿姨也不差你这一口，把菜提下去……”
陶女士讲话的语速又快又急，仿佛这些话必须要在一分钟内讲完，中间不带换气的，丝毫不顾听的人死活。
姜香从小听到大，练就一身从大段话语中提炼关键词的本领，还能适时地点头应是。
母女俩一起吃了午饭，陶女士刷完碗连带把晚饭也做好了，交待姜香热一下就行，几个小时便做完了别人一天的家务。
姜香有时候在想，妈妈爱喝冰水是不是心里有火，说话干活永远像开机关枪一样着急，其实听起来很烦躁。她跟不上妈妈的节奏，索性左耳进右耳出，母女俩隔三差五见面连生气频次都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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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没等闹钟响，姜香破天荒的自然醒，可能昨晚吃完药睡得早的缘故。她感觉好很多，只是清嗓的时候囔囔的鼻音还在。
由于来得早，公司大厅空空荡荡，电梯门一开，穿着灰色西装的陆深挺拔地站在一侧，显然是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
两人同时一愣。
陆深面色白净，什么颜色都驾驭得了，抬眸看见姜香，冷漠的目光瞬间有了温度，嘴角也松弛下来，“还难受吗？也……不用着急来上班。”
口是心非了，他其实很想见到她。
“差不多了。”口罩下是浓浓的鼻音，姜香走进电梯，侧过身，垂着眼皮立在一旁。
“中午一起吃饭吧？”他在她后面突然来了一句。
“感冒没好，会传染。”
“你发烧那晚，我们一起吃过饭。”当时都没事，何况现在。
姜香张了张嘴，没吭声，恰好十三楼到了，她率先走出去。
陆深跟在她后面，距离很近地对她说：“中午等我。”说完迈开长腿越过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姜香挪开门口处自己的座椅，开始觉得这个工位真不好。
临近中午，王娇娇拿快递回来，一脸兴奋地八卦：“姐妹们，大厅里有个身材一级棒的帅哥捧着好大束玫瑰花在等人，快去免费看！”
人都有好奇心，尤其对美的事物。女同事们纷纷露出会意的笑：“真是帅哥吗？”
“手捧鲜花说明有主了，估计是来接女朋友下班吧。”
“走，去看看！刚好我要拿餐。”
“我也去买杯咖啡！”
有活泼的女同事偷偷招呼姜香，姜香笑着摇摇头，她不喜欢凑热闹。
下一秒，她电话响了。
“香香，下楼吃饭。”集训一周的谭明昊准时回来了。
“我在上班呢。”
“知道，我在你公司楼下。”
以往谭明昊叫她吃饭，她都是从五楼下到他家的四楼，他从来没有来公司找过她的先例。
姜香混沌的大脑愣住两秒，捂住听筒问王娇娇：“楼下帅哥长什么样？”
王娇娇放下正在拆的快递，非常有讨论的欲望，微笑说：“高高的，看衣服轮廓就知道常年健身，头发修剪得一丝不苟，样子无畏无惧的。”
不是吧，姜香放开听筒，做贼般小声说：“别告诉我你手上捧着一束玫瑰！？”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电话里的谭明昊低低一笑，“第一次来你公司，总得带点见面礼。”
晕！姜香有点头疼。
哪里是见面礼，分明是一道社死符。她不喜欢被众人瞩目，不喜欢高调得人尽皆知，何况，这人还是亲如家人的发小。
“给我等着！”姜香咬牙切齿地挂断电话。
刚才先出去的那拨女同事还在等电梯，看见改变主意出来的姜香，给出热情的问候，“哎？又多一个下楼拿快递的！”
姜香努力挤出笑，无从解释。
白领写字楼进进出出的人大多穿职业装，谭明昊简单的白T加军绿色休闲裤套在身上，居然还有一股制服的气质。
那捧扎眼的红玫瑰和他本人一样引人关注。
女同事们出了电梯假意往前走，视线却不遗漏地扫去看男人的胸肌。大！
然后，她们瞪大眼睛，惊讶地发现并排走的姜香直奔帅哥而去。
！
“你有病啊？拿花来给谁？”姜香戴着口罩低语，此刻都恨不得罩上头盔来挡脸。
“明明是你有病啊，感冒了还来上班？我这是鲜花慰问。”
“看病人的花是玫瑰吗！”
“那可由不得病人挑。”谭明昊歪着头，将怀中好大一捧玫瑰塞给她，笑着说：“今天起我正式追你。”
“闭嘴！”姜香后退半步不肯接花，“你跟我出来！”她拉着谭明昊小跑着出了公司大厅，根本不敢看身后目瞪口呆的女同事们。
“香香的男朋友？”
“藏得挺深啊。”
“身材不错。”
“没必要隐瞒吧？为啥自称单身？”
“会不会正在追求阶段，香香没接花啊。”
“你不是要拿快递吗？”
“好像还没送来呢。”
高楼之间的背光处，此刻少有人往来。
姜香一口气将人拉到这里才松开手，语气严肃地仰头问：“你这种工作属性的人还敢这么高调？我告诉你妈去，怎么一点觉悟没有？”
谭明昊的嘴角始终上扬，有持无恐道：“我光明正大追求女孩怎么了，又没跟人发生冲突。”
“你发什么疯？咱俩不可能！”姜香一把摘掉口罩，鼻子堵了，说话不通气。
“香香，你二十五了，需要爱情！”
“那也不能饥不择食啊。”
“我差哪儿！”
姜香对上那双野气的眼睛一时词穷，正好对面大楼墙上的大屏幕里播放财经新闻，脱口而出：“我们……就像不同频道，咱俩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你哪个频道？我调过去不就完了吗！”
“……”
姜香的生活里没有过男人，人也一直情绪稳定，不止稳定，稍显冷静过了头。
“你先回家好不好？不要在我公司当显眼包。”
“我好歹过来找你，一顿饭也不管？”谭明昊拖着调子轻笑，打定主意死缠烂打。
姜香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扔下一句：“吃牛排！没得挑！”
“都听你的。”谭明昊笑着迈开长腿与她并排走。知道他常年健身青睐吃牛肉，明明就很关心他，还嘴硬。
十三楼很高，不可能听见下面两个小点一样的人在说什么，却能通过衣着样式判断出认识的人。
陆深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遥望认出来的姜香，看着她带着一个男人走进了对面楼的西西图澜娅餐厅。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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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玫瑰花多到需要单独摆在一个座位上，姜香选了最角落的四人桌，坚持让谭明昊和那束喧宾夺主的玫瑰坐在一起，自己单独坐到对面。
她清了清嗓，拿出长辈的气势：“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妈知道你干这事吗？”
谭明昊看着她笑了，“我妈那叫看破不说破，这么多年还看不出她儿子的心思吗！”
要是看不出来，怎么会常常让他去叫姜香下楼吃饭。
姜香面无表情，手边的纸质菜单被她用力一推，“赶紧断了不该有的心思，看看吃什么。”
谭明昊脸上大大的笑容旋即僵住，因为姜香身边的椅子被人拉开——
陆深从容地掏出手机扫码，然后递给姜香，“选在这里吃啊？”听上去他是被叫来的。
姜香也是一愣，被他柔和的目光看得心里莫名发虚，陆深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陆深不急不缓地坐下，冲对面的谭明昊轻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第12章 ：男人之间的宣战
空气中迸发一道看不见的火花，仿佛一点就能着。
谭明昊的目光陡然锋利起来，明明还在笑，嘴角却垂了下来。“陆深？”
高中毕业后，两人这是头一次正面相见，上次陆深在车里，谭明昊只看到他的背影。
陆深将目光落在姜香脸上，自然地说：“吃过你家的面条，今天也请你吃面好不好？”
话说的十分厚脸皮，关键信息是他去过她家。
姜香横了他一眼，没等作答就听谭明昊抢先呵了声，“你去过她家里？”
“嗯，前天晚上她发烧，还不好好吃饭。”陆深语气熟稔，温柔地望着姜香，“吃完饭再吃那三种药。”
他俩挨着坐更显亲密，对面是谭明昊和那束大大的玫瑰花。怎么 看都像是店里人多过来拼桌的。
姜香察觉到对面人的眉目紧绷，突然觉得这正是消除谭明昊热血冲动的大好机会，让他趁早打消念头。
于是怼陆深的话到了嘴边又重新调整语句：“嗯，我吃意面。”相当于默认了陆深说的话。
她的指尖在陆深点亮的手机上下单，两人肩膀靠在一块儿商量着点菜，还残忍地帮谭明昊点了份七分熟的西冷牛排。
谭明昊冷冷的目光在陆深和姜香脸上游移，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姜香点完单没去看他俩中的任何一人，起身去了洗手间。不是逃避，是真的要去洗洗堵死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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