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碧顷期待的目光下,她半天憋出一句:“哦!你是那个那个,苏婉晴的女配专业户……”
何碧顷浅笑:“对啊,就是我。买一只鸡吗?可以带回家养……”
明星效应确实好使,几个路人知道她在录节目后买了几只,陆陆续续也有人好奇围观。
用了一个小时卖完第一批后,何碧顷心情雀跃来到地下停车场,搬第二批上去。
抱着装有雏鸡的箱子走在安静的停车场,手臂忽然被一股力道狠狠扯住,箱子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砰’声。脚下不受控地跟着那股力走,天旋地转间,浓浓的酒味将她侵蚀。
她想发出声,但早已被捂住唇。
何碧顷意识到自己被劫持了。
她被拖着上了一辆车后排,浑身酒气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浓浓的酒味全洒她脸上:“刚刚就是你问我要不要□□?”
何碧顷脑袋一懵,拳打脚踢。
奈何男人将她压得纹丝不动,她的挣扎于他来说毫无用处,甚至成了兴奋剂。
“装什么?刚刚不是还问我要不要?”
逼仄的空间,何碧顷的反抗压根没作用,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感觉要窒息而死。
浓郁酒味加浑浊的男性气息和无法抗拒的力量,3年前的片段和如今叠加,她身体不住地发抖。耳朵嗡嗡作响,全是刘艳芳对她的辱骂。
“噢——”
绝望之际,男人粗糙的手掌终于从她脸上离开,身上也跟着一轻,她得以呼吸,一颗泪从眼角划过。
她的惶恐不安结束在恍恍惚惚看见车外,一张熟悉的脸。
一拳到肉,脑袋重砸车门的声音响彻半个空荡安静的停车场。
男人喝醉了酒,身体重心本就不稳,三两下就被打得趴地求饶。
打斗声吸引不少路过的人。不远处角落里抽烟的摄影师和司机也匆匆跑来。
战斗停止,男人麻木地躺在地上,脑袋,身上全是血渍。而站在男人脑袋旁的江猷琛皱着眉,拳头上全是血渍,像看垃圾般的眼神从地上挪开,戾气冷冷扫他们。
两人不寒而栗,立马让周围三四个吃瓜群众别拍了,将他们请散。
“去跟李政卓领完这个月工资,滚蛋。”
低沉的嗓音冷冽至极。摄影师和司机一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要滚蛋。
江猷琛探身进车,何碧顷缩在角落,车内光线昏暗,她明亮的眼睛里还有未消散的恐惧,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他先将沾了血迹的手往身上擦干净,然后朝她伸出:“出来。”
何碧顷望着他的眼睛,僵硬地往前挪。她被吓坏了。
这会眼泪扑簌扑簌流下。白净的小手正要搭上他掌心,在半空中又顿住,含着珠光的眼闪过丝异样,迅速放下手,紧捏着衣摆。
江猷琛将她的生疏瞧在眼里,不动声色缩回手。
“张芸呢?”
他声音隐隐有些愠怒。
她下来前,张芸去给她买喝的。
两个摄影师,一个趁着她搬雏鸡期间得空去洗手间,另外一个是跟着她的,下来后闲着无聊的司机找他抽烟。
而何碧顷没等摄影师抽完那根烟。
何碧顷没应他。抹掉眼泪,径直从他身边下车。
脚踩在地上的瞬间,双腿无力差点跌下,被人扶住,他周身冷冷的乌木香混合着血腥味。
她皱了皱鼻子,站定后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
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呻吟的男人,不忍又犯恶地收回目光。
司机和摄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他们看这情况大概也猜到七七八八,但还是礼貌性关心一下。
他们没想到,短短几分钟会发生这档子事,现在还要因为这丢工作滚蛋,感觉很冤枉,甚至想再踹几脚地上醉酒后胆大包天的男人。
何碧顷找到跌落在地的木箱,雏鸡在里面安然无恙。她抱起木箱,跟摄影师说走吧。
摄影师欲言又止,毕竟刚才江猷琛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让他滚蛋。但此刻,他又没再说什么。于是只好快速跟上。
司机不知道该做什么,木讷地问一句:“报警吗?”
“报。”江猷琛垂着眼,声音很淡。嗓子冒出细密的痒。
一句话都没说,她是吓怕了,还是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昨晚半夜给他打电话,今天打过去发现被拉黑。
怎么那么喜欢拉黑。
手机响起铃声。
江妙娜兴奋的声音传来:“哥,我找到顷顷姐了,你先回去吧,晚上再来接我。”
江猷琛浅浅地嗯了声。
第32章 解开
何碧顷没料到江妙娜会找过来商场。
小女孩背着银色双肩包噔噔出现在她面前时, 她有些懵圈。因为自己并没有告诉她地址。
江妙娜倒是一点也不隐瞒,一双眼睛亮晶晶:“我问政卓哥哥就知道啦。我不打扰你,我跟芸芸姐一起在旁边等你。”
江妙娜的鼓励和陪伴, 让何碧顷萎靡的精神气逐渐消散, 把在停车场那点不愉快抛却在脑后, 专心完成任务。
不知为何,这次来买雏鸡的人群络绎不绝, 大多是小朋友拉着爸妈吵着要买。
她顿时被小孩包围,周遭吵闹声比雏鸡叫还厉害,她在一声声甜甜的老板娘里面迷失方向。
雏鸡卖光, 后面的小朋友没买到, 其中一个不开心大哭, 引起其他小朋友也哇哇大哭。直到何碧顷安慰他们,明天还来这里, 他们才抹着眼泪跟爸妈离开。
江妙娜在不远处朝她竖起大拇指。
任务完成, 拍摄告一段落,何碧顷让摄影师先回鹿卧山。刚刚一起在停车场的摄影师有些为难:“我们先回去不太好吧?导演那边是要我们全程跟拍。”
何碧顷扫他一眼:“哦?现在想着要全程跟拍了,刚刚抽烟不是挺快活。”
摄影师汗流浃背, 停车场确实是他失职。
张芸不知发生什么事, 但自家艺人一般很少摆脸色。张芸怕得罪人,急忙和气解释:“你们先回去吧, 我这边跟李导说。没关系的。”
摄影师离开后, 江妙娜抱住何碧顷的手臂:“顷顷姐,你累不累?我哥说他在28楼酒店给我们开了一间房, 让我们去休息一下。”
何碧顷手心不由自主地捏紧衣摆, 眼皮颤了颤。
“在哪休息都一样,不用特意开房……”
“房间可以睡觉啊, 走嘛走嘛,你站了那么久,要好好休息。”江妙娜温柔地撒娇。
张芸附和了一句:“既然江老板都开了,我们就上去休息一会,你昨晚不是没怎么睡吗?去补一会眠。”
从停车场上来后,何碧顷老感觉身体黏糊糊,陌生男人难闻的酒味沾在身上消散不开似的。她确实很想洗个热澡换身干净衣服。
房卡打开套房房门。
管家早已进来将套房里的空调设置到最佳温度,角落里黑胡桃实木桌上的香薰雾气袅袅,香氛自然清新。
何碧顷先把在商场买的新衣服放进烘干机清洗。蹲在烘干机旁边看着里面的衣服不停转动,她有些失神。耳畔是江猷琛一拳一拳朝着男人挥下去的重音,脑海里想的全是他在昏暗的环境里朝她伸手,喊她出来。
她思绪好矛盾,一边想要及时止损,另一边知道他特意开了一间房,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他是不是也想让她洗个热水澡。
何碧顷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张芸和江妙娜不知去了哪,竟不在屋内,回想起她们刚才说想吃楼下的日式料理,估摸着她们是去吃东西。
门铃恰好在此时响了两声,以为是她们外出回来,径直去开门。
门打开,何碧顷捏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湿发滴落水珠滑进胸口也浑然不知。
“伤口又疼了?怎么不吹头发。”
江猷琛不知何时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门外,像跟朋友寒喧似的,口吻平淡。
何碧顷拢了拢浴袍领口:“正准备吹。”
门缝不大,江猷琛微微推开了一点方便进去。她往后退了两步隔开距离。
察觉到他明显是有备而来:“芸芸是你支走的?”
不然怎么那么巧合。
砰一声,门被关上。
江猷琛没否认,冷静道:“先把头发吹干。”
何碧顷有些局促慌乱:“嗯,我知道。你有什么事?”
从他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她的呼吸就微微凌乱。她已经刻意在疏离他了,但是他为什么还要特意靠近她。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有什么事?”江猷琛那双漆黑如潭的眸仿佛要把她望穿。一字一句清晰低沉。
“何碧顷,为什么躲着我?”
何碧顷有点懵圈,未料他会如此直白问她。
他没给她多余的反应时间,继续追问。
“你若是不想我靠近,大可以直说,没必要躲着。”
“我又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何碧顷一愣,呼吸停滞半秒,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你怎么死缠烂打了?”
屋内只有中央空调排气发出的细弱气流声,江猷琛先是一言不发地睨她,紧绷的下颌线凌厉戾气。
沉默了好一会后,他薄唇轻启。
“陪你去茅棚,给你拉雨衣拉链,让你抱着,给你吹头发给你固定头发,你当我是第二个张芸?有做免费助理的瘾吗?”
他一步步逼近她,一双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还是你只把我当助理?”
“我没有。”何碧顷退无可退,身后是白墙身前是他。狭小空间里她感觉呼吸困难,扬起下巴直面他,湿答答的头发衬得她眼睛湿漉漉的。
“可是你在她们面前,对我很冷淡……”
“指什么?”
他拧眉:“你别说是加微信那事。”
“就是那事。”
江猷琛被气笑了:“你一声不吭拉黑我,在别人面前说我们不熟,难道不是你要在外立单身人设?不是你要跟我装不熟么?何碧顷,你怎么还倒反天罡了。”
何碧顷咬唇,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倒显得她无理取闹。
“但是,你拒绝重新加我微信。”
“你先理清楚,是你说我们不熟。我以为你对外要避免绯闻,才回答得模棱两可,你还说不加陌生人。”他着重咬陌生人三个字。
“我理解,尊重你的工作性质,而你转头跟我闹脾气,半夜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确定是不是我的号码,好拉黑是么?”
“我不是。”何碧顷急了:“那是因为你,你身边有女人。你们半夜三更在一块。”
“那是我刚回国的堂姐。我要是真在外有什么女人,齐女士至于每天催我相亲?”
堂姐。何碧顷哑口,大脑混乱至极一时难以吸收消化——他把话摊明白了讲,是说明,他在乎她的感受?
“你若还要继续避我。”江猷琛眉骨拧起,顿了顿,嗓音低而沉:“我现在走,以后也绝不会靠近你半分。”
话落音,皆沉默。
彼此目光锁着对方。
江猷琛眸色清冷,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他不带任何留恋转身,一双清冷的黑眸瞬间晦沉,看不见的身后,静谧的氛围令他背脊发凉僵硬,到门口的短短几步路走得很煎熬,似在等待什么。
不知不觉手已经握在门把上,用力攥紧至骨节泛白。
他从未没想过逼她做选择,想着慢慢相处了解让一切顺其自然,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不在他掌控之中。
特别是在停车场,哪怕受了委屈极度害怕也理智地跟他保持距离。
如果不做点什么,再任由她疏远,真就分道扬镳了。
此刻,身后的安静对于他来说堪比无形折磨,他后悔了,不该说出那句话。
倏然,敏锐听见有动静传来,他屏住的呼吸才落下。
一道纤细的身板从余光滑过,挤满视野。
折磨他思想和身体的人儿挤入门背,抬着小脸,湿漉漉瞧他。
“我……唔……”
腰肢被一只大掌扣住,她身体被往前拉,紧紧贴着滚烫厚实的胸膛。上一秒还镇定自若的男人寻着她的唇失控急促地吻下。强势不容人拒绝。
天昏地暗间,何碧顷呼吸困难,发出细细的呜咽。她脑海记忆莫名错乱,三年前那种窒息感和如今混合。
但这是江猷琛,不是别人。她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放下防备。
直到那双无措纤细的手缓缓攀上肩膀,江猷琛微眯的眸阖上,扣住她的后颈,寻着她的小舌,温柔地加深这个吻。
何碧顷在他的攻势下打颤,舌尖被含到无力,吮弄拉扯出晶液,耳根发烫得厉害。
空调气流声和两人纠缠的呼吸声旖旎在诺大的套房。
江猷琛终于分开唇舌,低喘着和她抵着额头,须臾,吻细细落在她额头,眉眼,鼻尖。像是在亲吻珍宝。
一切发生得太快,停下来后何碧顷有种不真切感,逐渐平复的呼吸和娇喘,以及独属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在提醒她刚才的缠绵。
“你抱我,去吹头发。”
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又哑又软,真是不争气。
吩咐的话语不像撒娇,却结结实实地挠了一下江猷琛的心。他喜欢听她想要什么直接说,喜欢她理直气壮跟他提要求。
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走,嘴上却还是批判了一句:“娇气。”
何碧顷心安理得让他吹头发,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很舒服很安心,梳妆台镜子里面的男人垂着眼皮面无表情,手里动作细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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