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张芸深呼吸,假装撞上顾庭山的后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走不走啊?”
两人十分默契地侧了侧肩,隔出一条路。看似把张芸的话听进去了,但又对她视若无睹,彼此眼里只有对方。
张芸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礼貌又小心翼翼地问:“一起走吗?”
她真的很怕两人像之前那样突然打起来。这时候才恍然原来他们俩那么早就开始抢人了?!
这场对视最终是江猷琛先收回目光,但并不代表输人输阵和妥协,更多的是洒脱与不屑。
他径直往前面走,张芸紧跟其后,把顾庭山一人落后头。
走进木屋,偌大的客厅坐着不少人,都是节目组的嘉宾,欢声笑语,在录今天的项目总结心得。
何碧顷让张芸先带方应缇回房。
李政卓瞧见何碧顷和江猷琛两人先后进来,再联想到下午摄影师跟他说的话,多少也能猜到些什么,体贴道:“碧顷要是累了,先回房休息,这个录不录无所谓。”
大家都在录节目,她那么晚回来,已经有甩大牌罢录的意味,要是再不参与就真的坐实了这个名头。
通告里面没说今晚还要录复盘环节。估计又是李政卓临时起意。
苏婉晴开口直接进入主题:“刚刚还想打电话给你呢,下午你让摄影师和司机先回来,我们都以为你这会打不到车,还商量着要不要去接你。”
言外之意是她把工作人员赶走,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玩所以才没有回来录节目。
郑允涵注意到,何碧顷和江猷琛是前后脚进来的,但男人的目光没落在这边,越过客厅转角上了楼。
猜不透这两人什么关系,郑允涵附和道:“是谁送你回来的呀,鹿卧山那么偏僻可不好打车。”
“因为有点私事,怕工作人员久等,就让他们先回来了。打车还不容易嘛,给钱就行了。”何碧顷浅笑。她自然不会把江猷琛这名字拉进综艺。
林锦和转移战火,献宝似的:“碧顷,来来来,手给我,我今天去集市,那个老奶奶用栀子花串的手链好漂亮。”
何碧顷下意识扫过另外两个女孩的手腕,也都戴上了栀子花手串,便大大方方地交出手腕,任由林锦和套手串。
“好漂亮。谢谢。”趁着大伙还没起哄,转移话题:“导演,明天还去吗?我那边很多小朋友没买到,我跟她们约定好了,明天还过去。”
“明天不去了有新任务。这样,我让江老板安排养殖场工作人员替你过去,总不能言而无信嘛。”
“谢谢导演。”
录了一个小时左右,最后大家都差不多犯困才各自回房。
房间内,方应缇正皱着眉头认真地给何碧顷手臂的伤口上药。那么长的口子,她看着都疼。
何碧顷倒不后悔,如果那天能重来,她照样推开江猷琛。
手机微信上,江猷琛发来一条60秒的语音。
她迫不及待点开,他低而沉的粤语响在室内,是睡前故事,不像他平日里说普通话时冷冰冰的语气,沙沙的温柔。
他用粤语唱歌一定很好听。
就是不知道他唱歌走不走调。
方应缇抹上完药,盖好药管盖子。她听不懂粤语内容,以为她在听电台:“这嗓音挺不错,换个普通话的一起听嘛。”
“没得选。”何碧顷听完一条60秒语音,对话框弹出新的60秒。
忽然,掌心握得滚烫的手机被人抽走,方应缇盯着聊天框上的最新语音,惊呼:“JYC是哪个男人?”
何碧顷本来就没打算瞒她:“应缇,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方应缇一副你给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模样。
“其实,我和江猷琛在谈恋爱,这是他给我录的睡前故事……”
空气霎时安静。方应缇反应过来后手机丢一旁沙发,捧住她的脸,不安道:“这就是你说的想要包养你的男人?你真的同意了?”
何碧顷点头又摇头:“但我们现在是谈恋爱。”
方应缇松了口气:“那你刚才在楼下怎么没说?”
“我不想让顾庭山知道,你帮我保密。”
方应缇不理解:“为什么?你怕顾庭山不同意?我看江老板人挺不错的啊,要真是个良人,庭山也不会不同意。难道因为他们之前打过架,现在还有纠纷?”
“他同不同意也不能阻碍我的感情。”
何碧顷拧眉:“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总不能当着方应缇的面说,怕顾庭山发疯。她在脑海里快速想理由。
“为什么?你好奇怪。”
方应缇不知道三年前她们两个具体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如今关系渐渐疏远,两个人的嘴都跟蚌精似的。
她有时候做中间人也很难受,拒绝:“你知道,我在他面前撒不了一点谎。”
“我又不是一辈子不告诉他,只是让你先帮我保密嘛。我想等我们感情稳定了再说。”
方应缇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如果感情还没稳定,确实没必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知道。“那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何碧顷笑笑地扑进她怀里,撒娇似的:“第二个。第一个是芸芸。”
方应缇挺直腰背:“那也还行,她毕竟是你助理嘛,你有什么事她肯定是第一个知道。”
“但我怎么觉得,你这个男朋友很会撩人啊,大晚上给你录什么睡前故事。他是不是什么情场海王?”
何碧顷笃定道:“不会。他连女人都懒得多看一眼。”
“那他怎么看上你了?”
“谁让我漂亮呢。”
方应缇唇角抽搐却无法反驳:“……”
翌日清晨,何碧顷睡得迷迷糊糊被闹铃吵醒。昨晚江猷琛说他今天早上7点下山。这个点估计洗漱完毕,准备出发。
何碧顷赤脚,睡眼朦胧地来到百叶窗前,抻开窗,依旧是阴天,整座山林还未睡醒,悦耳的鸟叫声却已经此起彼伏。
须臾,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出现在视野。
何碧顷立即拨了个电话出去,声音困倦:“江猷琛,你抬头。”
正打开车门的江猷琛往上看,木屋二楼某间敞开的百叶窗,头发蓬松凌乱,不施粉黛的人儿朝他笑。
“眼睛都睁不开还学人家玩浪漫?快回去睡觉。”
窗户边上的人揉了揉困顿的眼睛:“睁开了。”
接着,江猷琛听见带有起床气的嗓音黏糊糊从电话里传来:“那你开车慢点,晚安。”
‘晚安’两个字令他忍俊不禁的同时心里毛茸茸,像有柔软的羽毛落在他心尖,痒痒的,空落落的。又不是情窦初开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却还是会因为喜欢的女孩一些无意识的举动和话语而心潮澎湃。
他关上车门,折回木屋。
站在窗边的人儿思绪还迷迷糊糊,眨个眼的瞬间,楼下车还没开走,人却嗖地一下不见了。
手机听筒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叩声,时有时无。
“江猷琛,你干嘛去了?”
手机里头没应声。
何碧顷打了个哈欠:“那我再睡一会,你到了发信息给我。”
正要摁掉线,听见江猷琛微微喘息的克制声音:“开门。”
开门。
何碧顷瞥向不远处的木门,意识到什么,瞌睡的大脑瞬间清醒,奔向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铺天盖地的乌木冷调将她席卷。
她被一双臂力抱得很紧,几乎快喘不过气,男人的掌心和身躯很灼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传递。她感觉自己要被揉碎了,忍不住身体发软,赤脚轻轻落在他鞋面。
何碧顷压低了声音:“房里有人。”
方应缇还在床上睡觉。
江猷琛置若罔闻,亲她额头,眉眼,即将落在唇角时被她挡住,她一双眼睛带着羞怯的笑,钻进他怀里。
从门缝与他肩膀的空隙里,何碧顷瞧见对面房门,一道黑色身影,她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定睛一看,果真是顾庭山。
何碧顷慌乱中一把推开江猷琛。
第36章 踩着
江猷琛将她眼里的情绪转换看得一清二楚, 正要顺着她的目光转身,腕骨被她拉住,跟着一起进屋。
房门轻轻关上, 屋内没开灯, 只有敞开的百叶窗透进来一方亮光。
男人揽住她的腰肢, 她纤瘦,轻松就能拎起, 附在她耳边:“踩着。”她小脚顺利落回他鞋面,能感受到有重量踩着他。
两人抱得很紧,严丝合缝, 几乎快融为一体, 彼此单薄的衣物仿佛不存在, 滚烫亲密中江猷琛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前柔软的形状。
他喉结滚动,屏息, 轻嗅她身上淡淡的蔬果清香。
刻意压低的嗓音, 带着些许调侃:“这么着急见我?鞋子都来不及穿?”
怀里的人儿抗议地捶了一下他后脊梁。
“太困了,没想到要穿鞋……”
何碧顷轻咽口水,他的体温将她灼热得无法呼吸, 熟悉的乌木冷调充斥在周遭。昨天以前, 她怎么也不敢想,外人眼里冷冰冰的江猷琛也可以如此热烈。
而且只对她可见, 只有她能感受到他不顾一切的一面, 这种反差和仅她一人的独特性令她着迷。
只是一个用力的拥抱,她软成一滩水的身体莫名有些躁动, 想要更多, 甚至想象着他这双修长结实的手,抚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何碧顷为自己这念头感到羞耻, 从他怀里离开,踩回地板,将他身体掰过去面对房门,理直气壮地说。
“你先面壁思过一下。”
“我做错什么了?”
抗议归抗议,江猷琛知道她房间有其他人,为避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肢体动作倒也安分。
何碧顷说:“谁让你跑上来打扰我睡美容觉?”
她小心翼翼进屋趿拉上拖鞋,透过自然亮光在衣柜拿衣服,床上的方应缇还在熟睡,完全不知道门口有动静。
她拿了衣物折返回来,凑近男人的肩膀,歪着脑袋仰视他:“我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不录节目了,要跟我私奔?”
他不着调地问。
何碧顷笑眯眯:“男人哪里有事业重要。你要感谢我百忙之中抽空跟你谈恋爱。我有点饿了,你陪我吃早餐。”
“哦?你这么忙,换衣服这种小事是不是也要借男朋友的手?”
何碧顷佩服他随口说的骚话,大脑宕机了几秒才记得反驳:“我又不是没手,为什么要借你的,你还是面壁思过吧。”
说完溜进浴室换衣服,关上房门顺手反锁后,何碧顷才反应过来江猷琛能听见反锁的声音。思忖片刻她又打开,从敞开门缝里,观察那张凌厉冷漠的侧脸。
“那个。”
江猷琛听见声音侧眸,一双狐狸眼正水灵灵望着他。
“我不是在防着你,我只是顺手……”
自从三年前顾庭山曾闯入她房间,给她造成了诸多心理阴影,其中就包括哪怕独处也要疑神疑鬼检查门窗。何况在剧组那些地方,鱼龙混杂,她必须时刻保护好自己,自然而然养成随手关门锁门的习惯。
江猷琛说:“我知道,这是很好的习惯,继续保持。”
何碧顷瞧他认真的模样和口吻,不像是在揶揄,才哦一声,重新关上门,犹豫片刻,没反锁。
手臂有伤口,动作比较缓慢。穿内衣时,她再次晃神,刚刚贴那么紧,他居然没任何反应?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也不小了吧?
本来不想让外面的人久等,想换了衣服直接出门,脑海里闪过刚才江猷琛想吻下,却被她挡住的画面,于是又仔细刷牙,洗脸。
用了十分钟,梳妆整齐在江猷琛面前。
“何碧顷。”
他压低的嗓音像滚了磁般。
“嗯?”
何碧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郑重其事地喊自己。
迎上他灼热的目光:“我也是个男人,你应该保持警惕。”
何碧顷知道他是在说没有反锁房门的事情,噗嗤笑出声,挽住他的手臂,觉得好笑:“我又没有不把你当男人。我只是觉得当着应缇的面你不至于色胆包天。”
打开房门,对面顾庭山的房门已经关上,刚才他站立的地方也不见人影。何碧顷松了口气,陪江猷琛一起下楼。
她真的很怕顾庭山发疯,无论是对江猷琛还是她。
这个点厨师已经先起床在厨房忙活,准备整个木屋8点半的早餐。
何碧顷说不想吃虾饺炒粉番薯,江猷琛便自己下厨。
她坐在用餐区,这一片视野开阔,能将厨房正方形传菜口里的一举一动看清。江猷琛在里面磨咖啡豆,低垂着睫毛,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为他生冷的气质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何碧顷拍了两张他榨奶昔的相片,还没来得及欣赏。
脚下传来哼唧声,低头看,多肉和雪糕围着她转尾巴。她蹲下和小两只一起玩,抚摸她们的脑袋。
江猷琛从厨房出来,见她整个人抱膝蹲在那,大方领压挤出浑厚的白花花轮廓。幸好这个点,大家都在房间睡觉。
他瞥开视线,让她去洗手:“很喜欢这个款的衣服?见你穿几回了。”
一边给两只的餐盘倒狗粮。
何碧顷进厨房洗完手回来:“还行,衣服都那样。”
本来还以为他是一直有在观察自己,连穿衣次数都知道,正小窃喜之时,低头一瞥注意到领口有点大,又联想到好久之前,他也是用另外一种理由,提醒她衣服走光。
而她刚才蹲着,和上次一模一样。
她脸蛋染上粉晕:“我待会回去换掉。”
江猷琛瞧她连耳根子都是红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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