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必忧心,只需按我说的做便可。”池砚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从容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还与那把守的士兵点头打了声招呼。
“送完了吃的就赶紧——啊!”那士兵话未说完,脖颈处便挨了重重一下,随即倒在地上失了知觉。
林岁岁见状,忙起身拧松瓶盖,一手捂住了口鼻,对准前来的士兵便是一顿挥洒。
一时间牢房内迷雾四起。
忽地察觉到手腕被人拽住,便听一个声音传来∶“姐姐别怕,我这便带你逃出去。”
林岁岁闻言连忙转眸,只见池砚已将那几个士兵打晕,而他身旁的栅栏上,已经多出了几条细长的缝隙。
“姐姐,你先从这出去,我很快便来。”他道。
林岁岁闻言便也没再耽搁,猫腰顺着那道缝隙,便从牢房中跳了出去。
落地的那一瞬,脖子却似乎抵上了某种尖锐的东西,一股冰凉感霎时席卷全身。
她身形一僵,怔怔回过头去,便见不知从何处来的士兵正围在身后,其中一个还用长刀抵着自己。
“还妄想逃狱?”为首的士兵冷笑一声,恶狠狠道∶“说,是什么人带你到这来的?”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池砚来过,林岁岁默默转过身,朝背后比了个手势,示意池砚莫要靠近。
她错开视线,淡淡道∶“无人助我,是我自己逃出来的。”
“就凭你?”那士兵忽地大笑起来,笑罢,一抬手,道∶“先把她抓回去,再来查这个奸细。”
池砚躲在暗处,眼见林岁岁又被人押回,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你且先忍忍,我定会再回来救你。”他临走前最后低声抛下了句。
“宿主,现在该怎么办?”
林岁岁又坐回了方才的地方,手上还多了一副手铐,耳边还不时传来系统急切的电子音。
第54章 逃狱
“林姑娘可还安好?”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开锁声, 紧接着便是有人走路的声音,林岁岁抬眼看去,只见那人笑意盈盈地提了个食盒走来。
“看来是方才送来的东西不合姑娘胃口, ”郑锦文将手中食盒搁到桌上, 蹙着眉咋舌道∶“不吃东西可怎么行呢?吃饱了才好上路呀。”
林岁岁将脸别过,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门外方才开锁的士兵见状,尬笑地抓了把头发, 劝道∶“公子,方才已经有人来送过餐了,您看要不就……”
“啧。”郑锦文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那人便即刻闭了嘴。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能来此吧?”郑锦文见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倒也不恼, 只继续旁若无人地道∶“罢了, 反正我马上就要当上驸马,和你一个将死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还真是恭喜郑公子了,”林岁岁平静地转过身,淡淡道∶“只不过,我向来对旁人之事不感兴趣,你不如把这话留着, 若还能等到新婚之夜, 再说与公主听也不迟。”
郑锦文脸色陡然一变,他向前几步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以为你还能嘴硬多久?等明日上了刑场,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忽然一阵窒息感涌上心头, 林岁岁只觉呼吸渐趋急促,她缓缓伸出手, 用力地掰扯他掐在自己脖颈处的手指。
郑锦文见状不由得冷哼,松开了手,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岁岁∶“想知道为什么,那药粉会出现在你的房内吗?”
见她仍不答话,他叹了口气,道∶“你猜得不错,的确是我做的,不过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岁岁强忍着喉咙的疼痛,冷声问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想杀冯武?”郑锦文无视了她的话,魔了般地自语着∶“那下贱的东西狗眼看人低,活该去死。哦对了,还有你,你如果当初不那么自作聪明,非要查太傅一案,又多次挑拨我和沈茵莱的关系,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了。”
“还有,”他忽然眯起了眼,露出一个极诡异的笑∶“你以为,只有你是异世之人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岁岁怔忪片刻,别过头去,故作镇定地答道。
“罢了,你要装傻,我也不强迫你。”他笑罢,忽地指间一动,拧开了手中的瓶盖,一股难闻的刺鼻之味瞬间飘散而出。
林岁岁被那股味道熏得用力咳嗽起来,对方却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一手扼住她的喉咙,将一整瓶药水强行灌了下去。
‘啪嗒’
她手上用了猛劲,那瓶子便猝不及防被打落在地,里头剩余的药水顿时全溅了出来。
胸腹骤然一阵剧烈翻滚,林岁岁捂住唇干呕不止,却是半点东西都吐不出来。
郑锦文松了手,忽地大笑起来。
“毒药的滋味如何?”他一边笑,一边往后退,直到退到门外,才停下脚步,在转身离开前最后道了句∶“好好享受你的最后一夜吧。”
牢房大门再度闭合,林岁岁撑着地的手一滑,整个人便瘫到在了地上,只觉五脏六腑似被侵蚀了一般,剧痛难当。
“系统,”她有气无力地轻唤道∶“给我一味药。”
系统药箱应声打开,林岁岁费劲地抬了抬手,却在触及到药箱之前骤然垂下。
她缓缓阖上眼,一滴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落入衣襟内。
“宿主,宿主快醒醒……”
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唤她,林岁岁勉强睁开双眸,身上那股剧痛感已消失不见,她只觉浑身乏力,脑袋昏沉地仿佛要炸裂一般。
林岁岁抬眼扫视周遭,还是眼熟的破旧木床,以及——在门外层层把守的士兵。
她这是又回来了?
林岁岁扶着额角坐起身,出声问道∶“系统,我方才……是死了吗?”
系统沉默片刻,随即语速飞快道∶“宿主,您已回溯到半个时辰前,距离郑锦文到来还有一刻钟时间,请把握。”
一提起这个名字,她便不由得又想起方才那蚀骨的疼痛。
林岁岁猛地从地上站起,一刻钟之前,她必须从此地离开。
她缓步走向窗边,先前自己放松了警惕,以为窗外无人,却不知仍有重兵把守。
林岁岁移回视线,目光忽地定格在桌上瓶子上。
索性方才的石灰粉尚存了些,她走上前将瓶子藏在袖子里,随即踱步至门前,隔着栅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杵在外头的士兵。
那士兵猝不及防被人戳着后背,显然是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嘴里
咀嚼的动作没有停,不耐烦地道∶“什么事?”
“大人,我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姑娘垂眸盯着他手里的食物,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可怜兮兮地道∶“不知您可否通融通融,为我送些吃食?”
原是看上了他的食盒,那士兵忽地露出一笑,视线一瞟,猥琐地搓着手∶“想吃啊?我这还有份干净的,不如陪老子玩玩,这份就给你,怎么样?”
林岁岁思忖片刻,面上显出为难之色,半晌,假意别扭道∶“好罢,不过你说话定要算话,这食盒可不能独吞了。”
那士兵哪里听得进去她后边说得话?他当即打开门锁,脸上的兴奋丝毫掩盖不住,还边自语道∶
“老子看守牢房这么多年,见过有姿色的娘们掰着手指都数不完,可如此爽快的,你倒还是头一个。”
牢门应声打开,林岁岁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几步,两手背在身后,悄声拧开了瓶盖。
“美人儿,我来了……啊!”
说时迟那时快,他那张泛着油光的脸一凑近,林岁岁立即扬起右手,将瓶身一倾,手中的药水尽数朝他泼洒过去。
“我的眼睛!”
霎时间牢房内白雾四起,那士兵捂着眼,面露痛苦地跌坐在地,连连哀嚎着。
趁着他看不见,林岁岁顺势撤下一块纱布强行塞进他嘴里,又照着他的脖颈给了狠狠一击,那人挣扎几下便彻底没了声音。
林岁岁手脚利落地扒下他的盔甲,套进了自己身上。
只是这衣服着实有些大,穿上去将她整个人都遮了个严实,连走起路来都有些许不稳。
“方才的声音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林岁岁忙将昏死的士兵推进床底,又搬来床上的稻草掩在其身上,企图混淆视听。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一副军官模样的人见了她,质问道∶“这间牢房里面的人呢?”
林岁岁闻言镇定自若地走去,手指了指床底的位置,粗声粗气地道∶“长官,方才这人想跑,小的就把他打晕拖了进去。”
那官人拧着眉睨她,狐疑道∶“你这嗓子是让雷劈过了?说起话来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他忽地将脸凑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岁岁∶“你是哪来的士兵,我怎么从未见过?”
“长官,我……”她正欲解释,却听不远处有一人跑来,还嬉笑着道∶
“我道是怎么回事,怎的这般热闹?”
众人齐刷刷转过头去,只见郑锦文手提着一篮食盒,笑意盈盈地朝他们走来。
林岁岁呼吸一滞,忙别开视线,慌乱地垂下头去。
“审问一个犯人罢了,郑公子也要插手吗?”那长官板着脸,语调中透出些许不屑。
“哪里的犯人?”郑锦文一步步逼近,最后停在了姑娘身前。
他语调温润∶“长官,这位兄弟看上去甚是眼熟呐,不如让他脱去衣裳,给我们瞧瞧真面目如何?”
那长官冷哼一声,看猎物般死死瞪着她∶“不必了,大人有令,凡逃狱之人一概格杀勿论,公子若是怀疑,杀了便可。”
“且慢,”郑锦文不紧不慢地出了声,道∶“此人乃妖物之身,只怕普通的手法并不能将其置于死地,我已向陛下献去抽妖鞭,三下之内必能使其亡命。”
他说罢,又将视线移向林岁岁,道∶“你们不如先把她押回去,由我来同她叙叙旧。”
林岁岁闻言心头一惊,视线停留在他手中的瓶子上。
她有些绝望地阖上眼。
——
光照洒在姑娘蒙了些许灰尘的脸颊,林岁岁指尖微颤,猛地惊醒了过来。
怎的又回来了?姑娘气极,也不问这回是回到了哪个时间,只默默埋下头,眼里覆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死而复生这种金手指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林岁岁无语凝噎,只觉此刻倒不如叫她真死了的好。
墙外再度响起一阵脚步声,她瞥过视线,却不见郑锦文的身影。
几名士兵将她粗暴地从地上拽起,押犯人似的押着她往外走去。
正疑惑剧情怎的变得不一样了,便听系统的电子音缓缓响起∶
“宿主,由于您触发红色预警次数过于频繁,所以此次回溯时间在六个时辰之后。”
六个时辰,林岁岁默默在心里算了一番,那不正是第二日了么?
照先前郑锦文所说的话,她现在岂不是正在被押往刑场的路上?
第55章 告白
“宿主, 宿主……”
一道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在耳畔回响,眼前隐约出现微弱的亮光,榻边帐幔经风吹起, 轻柔地拂过姑娘的面庞。
林岁岁掀起沉重的眼皮, 抬眼扫视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她这是在哪?
林岁岁蹙了蹙眉头,撑起身体想要坐直,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脑袋也晕得厉害。
她隐约记得自己被押去了刑场,那人舞着金色长鞭对自己挥来,系统的防护罩还为自己挡下了一鞭子。
再之后, 便记不清了……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还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林岁岁察觉到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些, 又口渴得打紧, 便扶着墙坐起身下了床。
“您带回来的人在里面好好待着呢,放心,属下一定看紧了。”
墙外骤然传来一阵笑声。
林岁岁步伐一顿,目光警惕地望向门外,心道她这该不会是入了什么虎穴了罢?
他这话音刚落,门前便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似乎是朝她这个方向走来的。
林岁岁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转眸瞥见侧后方的纱帘,当即紧走几步藏到了帘后。
窸窸窣窣的开门声传进耳里,似乎是瞧见榻上无人,那人的脚步明显一顿, 屋里也没了动静。
林岁岁总觉有道视线正盯着自己,她默默拔下头上的簪子握在手里, 屏息凝神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待那人脚步声近在咫尺之时,她猛地拉开帘子,挥动手里的簪子便要向前刺去。
只是,还未等她看清眼前的情形,却已被对方给一把扣住了手腕,手中簪子应声掉落在地。
少年垂落眸子,眼神较平日里相比,却是格外的温柔。他附身捡起地上的簪子,用手将其擦干净后别回姑娘头上,温声道∶“你醒了。”
林岁岁闻声抬眸,看清来人的容貌后,惊诧出声∶“裴之珩?怎么是你?”
裴之珩眉梢微挑,反问道∶“你希望是谁?”
林岁岁抿了抿唇,挣开他的手,只道∶“这是哪里?还有,你为何会在此?”
裴之珩目光始终未从她身上移开,他轻笑一声,眼底却有一缕失望拂过∶“你当真不记得,昨日发生了何事么?”
“昨日?”
听闻此言,林岁岁微蹙起眉,倒是恍惚忆起了些零星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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