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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代内子谢过陛下关照。有了陛下这个天下第一尊贵的客人，内子的玻璃店以后肯定会客似云来了。”
皇帝瞥了沐晟一眼：“……合着朕又给你们做贡献了！”
上次他去了包子铺，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这事宣扬的举世皆知，还特别不要脸的给自己起名为“天下第一包子铺”，别人还不能说什么，皇帝都吃了，说声天下第一怎么了？
问题是你一个店铺这么做就算了，你怎么还能开了一家又一家，家家都叫“天下第一包子铺”呢？区别就是，朱雀大街的这家叫朱雀大街店，玄武大街那家叫玄武大街店……
他听说这家包子铺已经开出京城，快要遍地开花了，除了卖包子，还卖豆浆油条，云震成了“天下第一包子铺”的食用油供应商。
这可真是——让他羡慕坏了！
开了这么多包子铺，得赚多少银子啊！
第150章 吃软饭
皇帝羡慕，但皇帝不能说。他不要面子的吗？
而且，他其实也知道，这个包子铺和沐家有牵扯，但并不能算是沐家的包子铺，只有沐夫人因为提供了包子和其他食品的做法而从中分一成利，别的好处沐家是一点没沾。至于云震，人家就是单纯的合作，赚的是卖油的钱。
作为皇帝，他就算再温和，也不会是聋子瞎子，恰恰相反，他耳聪目明，消息灵通，只要是京城发生的稍微有一点点或新奇或与众不同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他清楚第一个包子铺是怎么开起来的，也清楚后面的包子铺都是怎么回事。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后来渐渐发展成规模，是因为沐晟在兵部牵头成立了一个“退伍士兵管理委员会”，他这个兵部尚书，还有下面的职方郎中、驾部郎中、库部郎中都参与了进来，成了这个委员会的成员，但是他们只挂名，具体事务有其他人来做。
做事的人都出自军队，有在役士兵，也有已经退役的，由他们来专门做退伍兵的帮扶问题，帮他们寻找生计，适应退伍后的新生活。有的人打了很长时间的仗，离开军队之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些人就需要帮助。
这个“退伍士兵管理委员会”目前还不算是个正式的部门，朝廷是不给发薪资的，但是后来运行良好，沐晟已经跟他打过招呼，明年就跟户部要银子，要把这个委员会正式列为兵部的一个部门，让朝廷给他们发薪。
他知道的这么清楚，一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二是因为沐晟这厮也没打算瞒着他，巴不得他赶紧知道了好拨钱给他。
想得美！
他之前没有正式回应这个问题，现在可以回应一下。
“你那个委员会，就没有想过自给自足的问题吗？他们指导着士兵们开了那么多铺子，赚了那么多银子，怎么就不能从中拿一点给自己发饷啊？你这个制度设计有问题啊！你夫人出了方子，从中拿一成利，这些干活的人，怎么就不能从包子铺的利润里领薪水啊？爱卿啊，你也知道，户部也没多少钱，国库空着呢。”
沐晟看了看皇帝——他们这儿没有不能直视天颜的规矩，看一眼还是可以的，何况他也不是寻常百姓，对皇帝并没有那种植根于灵魂深处的害怕和距离，皇帝也不会禁止臣子看他。
通常皇帝身边的人喊“大胆！竟敢直视天颜”，那是恐吓，就是为了让人害怕，是面对那些犯了事的人的一种心理震慑。
这种震慑对和皇帝相熟的臣子是没什么用的。反正沐晟不怕他，光明正大的看了他一眼，眼里还带了一点点鄙夷，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你咋好意思说这话？人家每天辛辛苦苦的做事，也是为了朝廷，为了社会稳定，为了你的江山社稷，你让人家白干？再说了，现在社会稳定了，不用打仗了，士兵们的作用下降了，你就不重视人家了？那以后战争再起时，谁还愿意为你出生入死啊？】
这一刻，他脑子里冒出了云汐说过的一个词，“白嫖”，他听的时候还捏了捏云汐的脸蛋，让她不要乱讲话，“嫖”又不是什么好字！让别人听见了不好。
但是这会，他觉得这个词非常形象，皇帝这就是想白嫖啊！
皇帝被他的眼神气到了，“你这么看着朕作甚？朕哪句话说错了？国库确实不富裕。现在给你岳父建府邸又花了不少。”
他要给云震封侯，配套还得给个宅子，里面还得稍微布置一下，总不能给人家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吧？
沐晟说道：“臣先代岳父谢过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云卿功劳甚大，朕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沐晟接着说道：“臣弄的那个委员会，一共也没多少人，一年的饷银也用不了多少，但是却可以体现陛下的态度。现在战争结束了，陛下却依然重视退伍士兵和伤兵，依然为了他们能过上好生活而操劳，这肯定会让大家对陛下感激不已。臣当然可以让他们自给自足，但是这不就体现不出陛下对他们的心意了吗？”
“臣明白，陛下心里是记挂着他们的，只是国事繁杂，一时没考虑到这些，臣既然想到了，当然要提醒陛下，为陛下分忧。再说了，他们感念陛下恩德，自然会越发卖力的做事，他们的事情做的越大，越顺利，就能缴纳更多税收，充盈国库，这是个一举多得的好事。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
三思个屁啊，这点事他还能想不明白吗？就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但他还是不能说。真憋屈，他怎么就想不出什么赚钱的点子呢？
关键是想出来了他也不能干，他一个皇帝，还能真干与民争利的事吗？
唉~谁说当皇帝可以为所欲为的？他要顾虑的事情比谁都多好吗？
皇帝还是听劝的，沐晟说得有理，他就会采纳他的意见。
“兵部成立一个新部门，专管退伍兵的事，你正式上一个折子吧。”
“谢陛下。”
“别谢了，先把朕的窗户换了吧。”
“是。”
玻璃厂除了生产，还拉起了一支装修小队伍，专门负责安装窗户，之前已经进行了培训，在沐家和云家都做了实践，可以放出去干活了。
先在皇宫打个样，再把京城的官员和有钱人一网打尽，然后再往京外拓展业务。
他媳妇的小金库会越来越饱满，以后他大概率要吃软饭了。沐晟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在家里吃软饭哎，想想就觉得好笑。
皇帝问他：“你笑什么？”
沐晟：“……臣在想，内子实在太能干了，臣那点俸禄在她面前根本拿不出手，以后就用来给她买点衣料首饰，哄她高兴，然后臣就靠她养了。”
皇帝整张脸都快要扭曲了，忍了又忍没忍住，指着沐晟说道：“你……不要脸。”
沐晟：“……彼此彼此。”
说的好像你没吃淑妃的软饭似的。
皇帝气哼哼的走了。
第151章 后宫
沐晟步履轻盈的去跟云汐说了给皇宫装玻璃的事情，顺便给自己邀了个功：“我跟他说好了，一点优惠也不给他，就按照正常价格收费。”
云汐：“正常价是什么价格啊？”
沐晟：“……现在定。”
之前都是给自己家装的，根本就没收费。
云汐想了想，说道：“虽然成本不高，但毕竟是新出现的稀罕东西，价格定高点，先把达官贵人和富人的钱赚了，然后再降价。”
沐晟心想，何止是成本不高，除了前期投入，一旦运行起来成本低的吓人。原材料不花钱，主要成本就是人力、松柴和木炭。
但是，汐汐说的对。确实是稀罕东西，价格定高点，一点问题都没有。
两口子商量了一下，把价格定的和玉石一样高，沐晟都担心皇帝被这个价格吓到，故意赖账，拖一段时间再给钱。
他把这个想法当笑话说给云汐听，云汐表示，“没关系啊，皇帝虽然钱不多，但是人家宝贝多啊。他要是心疼银子，用别的宝贝抵债也可以的。”
虽然皇家的东西不能卖，但是她可以收入空间，或者传给子孙后代，摆在家里也很不错。
回到皇宫的皇帝陛下直接去了淑妃娘娘的永安宫，顺便还带来了他溜出宫去买的一些小玩意。
淑妃的小公主正在和母妃一起玩耍，一看见父皇，就高兴的冲过去抱住了大腿。
皇帝把自己的长女抱起来，拿着街上买的小东西逗她开心。都是玩儿的，吃的东西他不会带回来给孩子吃。皇宫里的孩子个个都是娇养大的，吃的东西都很精细，恐怕适应不了外面的食物。至于外面新出的包子油条豆浆等食物，御厨都已经复刻出来了，味道不比外面的差。
见皇帝对女儿上心，淑妃也很高兴。她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非常清醒的认知，整个皇宫里出身最低的就是她，说是皇帝的宠妃，但说穿了不就是个小妾吗？皇后娘娘宽和，陛下性子也温厚，她在后宫里才能活的比较舒适自在。她不争不抢不搞小动作，就使劲拍马屁，哄着皇帝皇后高兴了，谁还会和她们母女过不去咋地？她家小公主也碍不着任何人的事。
她知道自己是小妾，但是，她还是尽最大努力把永安宫打造成专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地盘，像现在这样的温情时刻，就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最好的时光。别看小公主在永安宫里很随意，但是一旦出了这个宫门，她见到皇帝和皇后，肯定会按照规矩认认真真行礼。
皇家的孩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首先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一定不能得罪，什么时候能端起皇家子弟的架子，什么时候该怂就得怂。
“陛下这是出宫了？”
“嗯。沐晟那家伙跟朕炫耀，说他家里新换了琉璃窗，通透明亮，让人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朕就想着，出去看看到底好不好，要是好的话，就给朕的太极殿和你们住的寝殿给换了。”
“陛下看到了？好不好？”
“好是真好，就是价格高了点。沐晟那厮惧内，说琉璃窑是他夫人的产业，他说了不算，竟然一点都不给朕便宜，一个铜板都不肯少收。”
淑妃笑道：“听起来有点古板，但是臣妾猜一下，陛下贵为天子，肯定也不屑于让沐夫人给陛下让利，一定是按照和别人一样的价格付银子的，对吧？”
“知朕者，爱妃也。”
淑妃是谁啊？她特别机灵，脑子一转就想到，皇帝大概是来哭穷来了。而她，不能让皇帝把这穷哭出来。
她撒娇道：“陛下，臣妾这里也要换，先换皇后姐姐的，再换臣妾的，然后再换皇上的，臣妾愿意帮陛下付银子，就让臣妾占个先吧，行不行呀？”
皇帝心里美滋滋，脸上的笑容憋都憋不住。
“行行行，先给你换。”
他心里想着，沐晟说的没错，他果然也是个吃软饭的。
嗨呀！真香！
离开永安宫，他又去了皇后的仁寿宫，把这事和皇后说了说。
他和皇后少年夫妻，算得上知根知底，所以，对于他“算计”了淑妃一笔银子的事，也没瞒着。他其实真的挺喜欢淑妃的，就算没有银子的事，他也喜欢和淑妃相处，感觉比较放松。
但是，到了皇后这儿，话就不能这么说了。喜欢淑妃这种事，他不会说出来，说就是“一切为了银子”。
皇后都觉得淑妃有点可怜。但是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可怜呢？她虽然是正妻，也被困在这深宫里，等闲出不去。还不如在普通官宦之家做正妻呢，至少平时做事还随意点。
而且，皇帝跟她说，他只爱重她，纳别的女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是因为感情，呵呵。男人！好色就好色，扯那么多干嘛！
女人喜欢一个人，就只喜欢那个人；女人嫁给一个人，心里就只想着这个人，别的人就不入她的眼了。男人就不这样了，他们娶了这个，还会惦记下一个，纳了一个又一个。
这和男人的身份高低都没关系，纯粹是男人的劣根性。
相对来讲，她们陛下，还算是不错了，至少没纳太多。而且，对每个人也都有点温情。虽然到了她这儿，说的都是“利用”，但是她明白，那都是哄她呢，是为了后宫和谐编造出的谎言，一点感情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她又不瞎，看得出来。
而且，有感情也不是坏事，至少说明这个人还有人性。要是多年相处，孩子都生了，却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才是真的可怕。
这些事情，她都清楚。但是，她也不会拆穿就是了。皇帝愿意哄她，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而且，后宫姐妹人都还算老实，对她也很恭顺，那就可以了。她也不是那不容人的，大家都不容易，何苦互相为难呢？
做人啊，难得糊涂。
“让淑妃妹妹破费了，臣妾这儿的，臣妾自己出银子吧。”
她娘家虽不像淑妃娘家巨富，但也不差钱。其实皇帝也不是出不起银子，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算计人家淑妃，难道是天生抠门？
皇帝被皇后打量的目光弄得如芒在背，忍不住问道：“梓潼作甚这样看着朕？”
皇后笑着说道：“陛下节俭，当为吾辈楷模。”
皇帝：“……”
你有文采你了不起！你想骂我抠门吃软饭，我听出来了！
第152章 端水大师
皇后看着皇帝一脸吃瘪的表情，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该！
这位皇帝确实好性，过了两秒就自己想开了，继续和皇后闲聊。
然后，离开了皇后的仁寿宫，又去了贤妃的延福宫。
这是一位自以为水平很高的端水大师，觉得后宫诸人，至少三位高位，他都照顾的妥妥的。
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在端水。皇后知道，淑妃和贤妃也知道。
皇后不在意，因为皇帝坚持了一个原则，他会在她这里适当贬低其他嫔妃，但从不会在其他嫔妃那里说她的不是。他给足了皇后正妻该有的体面和尊重，让后宫诸人知道皇后的地位非常牢固不可撼动，从不会在皇后面前扎翅，恰恰相反，她们只会在皇后这里低头示弱。
淑妃和贤妃也不在意，她们对自己的身份有清醒的认知。后宫是什么？不就是皇帝消遣的地方吗？至少皇帝对她们态度还挺好，对她们的孩子也挺关心。她们能做的就是把皇帝哄高兴了，让皇帝主动惦记着点她们，主动给恩赐。你想去争、去要，那是没用的。
别看皇帝整天一副没脾气的样子，那是因为没什么事值得他发脾气。要是把他惹毛了，那她们也就完了。
她们可不敢赌皇帝对她们的情谊，那情谊轻如鸿毛，经不起一点考验。毕竟没了她们，皇帝随随便便又能找一堆更年轻的美人进宫，哪还有她们什么事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一点也没错。
皇帝在后宫均匀的洒了一遍雨露，给后宫各位嫔妃换玻璃窗的事情也都说好了。
皇宫一有动静，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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