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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死后成了反派白月光——甜甜的瓜【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20 17:11:23  作者:甜甜的瓜【完结+番外】
  她忽然就红了双眼,呜咽着说道:
  “我想回家。”
第126章 桑小姐觉得我像哪里人?
  桑岐言赶在午饭前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名男子。
  “这是余渡余神医。”他对桑念介绍道。
  桑念打量着那名男子。
  对方年岁大约二十五六,身量很高,长相普通,穿一身粗布麻衣,并无特别之处。
  神医?
  她并不抱希望,只对他礼节性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对方同样轻轻点头,始终垂眸凝着地面。
  桑岐言很高兴:
  “余神医已答应为你诊治,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桑念抿了抿唇,勉强笑了笑:
  “嗯,一定能好的。”
  “桑小姐。”
  对面的男子忽然开口。
  听到这个称呼,桑念恍惚了一瞬,回道:
  “什么事?”
  他从随身的药箱拿出脉枕,道:
  “请伸手。”
  桑岐言催促道:
  “快坐下,让余神医为你把脉。”
  桑念只好坐下,伸出手腕。
  余渡看了一会儿那截枯瘦苍白的手腕,指尖轻轻搭上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桑念总觉得他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他指尖微微发着颤,桑念生怕他会说些什么不好的话,让桑岐言难过,忙抽回自己的手。
  “哥哥,我饿了,要不然先吃饭吧?”她问桑岐言。
  桑岐言:“脉还没诊……”
  “桑小姐的病情我已知晓,”余渡起身,垂眼收拾药箱,“先吃饭吧,她饿了。”
  桑岐言只好道:
  “那就先吃饭吧。”
  旁边的春儿悄悄对桑念道:
  “这位余神医还真够自来熟的。”
  桑念笑了笑:
  “是吗?可能他也饿了吧。”
  为了宴请余渡,桑岐言几乎将满汉全席都搬了上来。
  余渡却始终淡淡的,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桑念暗中问桑岐言:
  “这人你哪儿找来的?”
  桑岐言道:
  “我路上出了意外,险些丧命,是他路过将我救下,替我治伤。”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些嗓音:
  “你别轻看此人,他只给我煎了一碗药,我喝下去后当即便痊愈了,身子也比从前还要好上十倍。”
  桑念放下筷子,捧起微烫的茶杯,慢慢说道:
  “确实是神医。”
  她低头想喝水,杯中茶水却不知何时变得温热。
  是刚好适合入口的温度。
  她顿了顿,喝尽杯中茶: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桑岐言:“好,晚些我再去看你。”
  桑念:“不必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青州的矿藏没了,桑岐言却仍是城主,依然有许多政务等待他处理。
  这些日子,他为了她四处奔波,已耽搁了不少要事。
  桑念不愿拖累他。
  桑岐言明白她的意思,只得顺着她道:
  “那我得了空就来看你。”
  桑念“嗯”了一声,与春儿一同离开。
  桑岐言正要问问余渡,桑念的病情到底如何,一转头,桌边空空如也。
  候在一旁的侍从说道:
  “余神医说要去给小姐煎药,提前走了。”
  桑岐言脸上带了些笑意,叮嘱道:
  “多派些人服侍他,不管他要什么都给他找来。”
  侍从:“是。”
  弦音阁。
  桑念极度畏寒,阁中地龙早早便烧起,暖如夏日。
  她解开狐裘,换上轻薄的碧色上衫与朱红襦裙,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发呆。
  没一会儿,春儿来禀报:
  “小姐,余神医来了。”
  她回过神,道:
  “让他进来吧。”
  一声门响后,两道脚步声传至她耳畔。
  隔着一扇屏风,男子开口:
  “药好了。”
  屏风上绣了一幅极精妙的梨花夜月图。
  属于男子的剪影映在花旁,朦朦胧胧,不甚清晰。
  桑念盯着看了会儿,拢了拢头发,下床走出去。
  桌上果然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药。
  她刚端起来,奇异的香味立时充斥鼻端。
  隐约掺着一点腥。
  “不苦。”余渡指了指旁边碟子里的梅子糖。
  桑念睫羽上悬着几星被热气熏出来的泪花。
  她用力眨了眨眼,一口一口认真喝完。
  余渡紧绷的身体慢慢松缓下去。
  他道:
  “再把一次脉吧。”
  桑念乖巧坐下,对他伸手,忽然问道:
  “余神医是哪里人士?”
  他低眉把脉:
  “四海为家。”
  桑念:“哦,怪不得你瞧着不像青州人。”
  余渡:“桑小姐觉得我像哪里人?”
  桑念:“我也不知道。”
  余渡弯起一点嘴角,很快又放了下去。
  他克制地收回手:
  “我明日再来见你。”
  说罢,不等桑念回话,他匆匆离开。
  春儿道:“真是个细心的人呢,来的路上他问我要梅子糖,原来是给小姐你吃的。”
  桑念撑着下巴,拈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声音有些低:
  “是啊,真细心。”
  一连小半个月,余渡白日外出采药,晚间准时出现在弦音阁,送完药后再次消失不见。
  神出鬼没,疑点重重。
  可自从喝了他的药,桑念身体的确好了许多。
  桑岐言便不再计较其他,只盼他能将桑念治好,流水一样的赏赐送进余渡院中。
  余渡并不在意,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桑念每次见到他,他身上都带着水汽,衣裳上残留着干净的皂角香。
  似乎出门前刚沐浴过。
  春儿道:“余神医真是个奇怪的人,白天谁也找不到他,总要等天黑才会出现。”
  春儿又道:“余神医昨天好像受伤了,我发现他衣上有血,不过一下就看不见了。”
  桑念听完,好半天才道:
  “你看错了。”
  春儿:“看错了?”
  桑念:“嗯,看错了。”
  战况愈发紧急。
  仙门在一次突袭中重创修罗殿少主,取得了第一次大捷。
  毫无征兆的,余渡消失了整整三天。
  桑岐言唯恐他不告而别,四处派人寻他。
  然而,仿佛世上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般,任凭他百般寻找,依然毫无踪迹。
  明月在檐间铺开霜色。
  桑念抬头看了眼夜空,披上衣裳,轻轻阖上门,无声无息走出弦音阁。
  不远处的小院传来轻微的动静。
  她站了会儿,推开门。
  火光摇曳,无声吞噬少年满身清冷月色。
  炉上,药壶中的药汁咕噜噜沸腾,白雾升腾。
  少年挽了袖子,露出一截小臂,薄刃划过,生生剜下一块肉。
  鲜血滴滴答答落进药壶中。
  似是察觉什么,他猝然转头。
  他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碎银一般的月色,白衣少女倚着门,静静看着他。
  “叮——”
  匕首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他慌忙用手挡住脸,猛地背过身。
  瞥见小臂上的伤,他又匆匆放下衣袖,头几乎低到地上。
  好一会儿,院中除了炉上药汁沸腾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响动。
  风吹动树枝,地上的影子跟着摇晃不休。
  有人轻声叫道:
  “谢沉舟。”
  “……”
  谁也看不见的角度,少年双眼通红。
第127章 让我做你的炉鼎,求你
  风停了。
  树影渐渐平静。
  桑念踩着月色向前,半是强硬地将他僵硬的身子转过来。
  他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却又在听见她的咳嗽声时停下,顺从地转身。
  桑念挽起他的袖子。
  小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
  血迹斑斑,浸湿了周边的布料。
  一滴温热水珠打在上面。
  谢沉舟颤了颤,挡住那道疤,哑声道:
  “我不疼。”
  桑念抬起脸,“你……”
  堪堪说了这一个字,她半晌没再开口。
  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
  谢沉舟低头吻去她脸上泪痕:
  “别哭了,对我而言,你的眼泪比这把刀更锋利。”
  桑念抽泣一声,伸手抱住他。
  他展臂回抱,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嵌入骨血。
  桑念问:
  “你易容成了余渡,接近我哥哥,是听说我病重,特意赶来救我?”
  谢沉舟:“嗯。”
  “你每天在这里和战场来回奔波?”
  谢沉舟:“两地相隔不算远。”
  界河到青州,几乎横跨整个修仙界。
  可他说不远。
  桑念心中揪紧,一抽一抽的疼:
  “战报上说,你受了重伤。”
  “你的伤都养好了吗?”
  谢沉舟:“嗯。”
  桑念还要说些什么,猛地咳嗽起来,五脏六腑似乎都绞成一团。
  她匆忙推开他,捂住唇偏过头。
  几缕猩红溢出苍白指缝,滴滴答答染红衣襟。
  谢沉舟陡然僵住。
  “我没事……”桑念道,“我只是……吹了风,受了凉。”
  谢沉舟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屋中,小心将她安放在床上。
  他转身出门,很快又回来,手上端了一碗药,喂至她唇边。
  “念念,喝下去。”他颤声道。
  药中腥味比以往更重。
  桑念凝着他刻意掩住的伤口,伸手抚住他的脸,满眼悲伤:
  “谢沉舟,不要再用你的血肉为我入药了,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他微不可察地哆嗦起来,执拗地看着她,“有用的,我可以救你,你不会死,有用的。”
  他反复说着这句话,到了最后,几乎是乞求:
  “喝下去吧,念念。”
  桑念:“……好。”
  她就着他的手,一口口喝完药。
  他搁了碗,半跪在地上,用手帕轻轻为她拭去唇瓣残留的药汁。
  神色认真。
  桑念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冷。
  她道:
  “谢沉舟,我很快就要死了。”
  刹那间,他黝黑地眸中漾起水光。
  他摇头,只是摇头。
  桑念撤去这些日子以来维持脉象的灵力,伸出手腕。
  他指尖搭上去。
  只一刹,少年脸色惨白。
  桑念努力弯弯嘴角,眼泪倏地坠下,打湿他手背:
  “我死了以后,你不要太难过。”
  “难过也不要难过太久,最好……忘了我。”
  谢沉舟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额头:
  “很高兴认识你,谢沉舟。”
  少年怔怔抬起睫羽,眸中没什么焦距,小声问她:
  “你……不要我了吗?”
  没得到回应,他固执地又问了一次:
  “你不要我了吗?”
  桑念依旧没吭声。
  他绝望地闭上眼。
  寒意无声蔓延,几乎浸入骨髓。
  不知过了多久,桑念低头亲亲他唇角,叹息一声:
  “我刚才是骗你的,别难过了。”
  谢沉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桑念摸摸他耳垂: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我,比你割肉放血管用。”
  谢沉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什么办法?”
  桑念问:“你愿意做我的炉鼎吗?”
  “……”
  长久的沉默后,少年半跪在床边,自下向上抬脸看着她,双唇微微颤抖:
  “让我做你的炉鼎,求你。”
  ……
  屋子里暖和了起来。
  橙红的炭盆冒着热气,偶尔溅起一粒火星。
  满地衣衫凌乱。
  一只雪白的手臂探出青纱帐,想要抓住些什么。
  谢沉舟捉住那只手,亲了亲指尖,牵着引着放在自己的后腰上。
  纤细指尖立时用力扣住那块皮肉。
  一滴汗珠自他高挺鼻尖滑落。
  即将砸到少女颊边时,他及时伸手接住。
  她双眼眯成一条缝儿,声音很小,几乎是气音:
  “怎么了?”
  他摇摇头,凝着她的脸,一点点用力。
  她眉头轻蹙,忍着没出声。
  “念念。”
  谢沉舟叫道。
  桑念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谢沉舟:“我知道,你在骗我。”
  桑念眼睛睁开了些,瞧见他眸底的悲怮。
  那样的……难过。
  她的心似乎被一只手攥住,闷闷的疼。
  谢沉舟道:
  “你最终还是会离我而去。”
  桑念摸摸他的脸,勉强笑了下:
  “不会的,怎么会呢?我会好起来的,我说过了,我从不骗人。”
  “你说你从不骗人,可你骗了我很多次。”
  谢沉舟道:
  “我早就不信你了。”
  这一下太重,桑念微微抽了口气。
  他忽然停下,脸埋在她肩上,温热水珠滑过细腻肌肤,留下一道浅痕。
  “可是——”
  他声音很低,带着深深的绝望:
  “我连为你殉情也做不到。”
  桑念喉中哽塞,抱住他的脑袋,偏过脸蹭蹭他额角。
  谢沉舟喃喃:
  “到时候,我又该去哪里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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