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久:【何况他在家做家务的运动量那么大】
我:【没错】
忙碌到深夜才休息的设计师发了个叹气的表情贴纸。
【也不知道是受到谁的刺激了】她感慨道。
我半躺在柔软的床上, 背靠毛绒海豚,平静地打字:【会传播身材焦虑的人真是个坏蛋】
再多闲扯了十分钟,便和美久互道晚安。
某个坏蛋正好泡完澡, 换上睡衣,走进卧室带上门。
与平时一样, 没事就各做各的。我刚回完消息,Gmail就开始不长眼地逢年过节般嘀嘀作响。因此我冷漠地盯着手机三秒,眨眼两下,深呼吸一次,一改懒散躺靠的姿势坐起身――回邮件。
自动过滤冗长的问候语,挑拣出核心问题。都没什么大事,光速回完。
然后静音,只开闹钟铃声。
扭头瞄一眼:里包恩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低头认真做枪械护理,涂油擦拭。
光是暂搁在桌面的,加上他手里正在捏着布细细擦亮的,多多少少都有五六来把,型号不一。我记得他刚来时只带着一只百变列恩横行天下,现在不知道从哪神不知鬼不觉搞来这么多。
而且虽然平凡的日常里没有天天看见他拔枪,之前但凡注意过的时候,印象里好像用的都是同一把捷克制。应该是他觉得这支用得最顺手。
其它的枪如同吉祥物,拥有但没用。
果然,兴趣爱好这种事,常常就是围绕着自己可以不用但不允许没有的东西进行的。
我刚从高中毕业那一阵子沉迷游戏,于是兼职打零工买了不少卡带。到手之后最多玩了四五个游戏,也没玩完。
闲置积灰到大学开学,迫于经济原因,这个“可以不玩但不可以没有”的心态才遭受现实破击,转了二手回血。
而卧室里的书桌椅也是当初类似心境的产物。
抱着工作闲暇之余还能读读书、考考证的自信,购置一套,摆在角落。结果贪便宜,桌子买小了,坐着办公也浑身不舒服,尤其在卧室里自带懒惰BUFF。
于是居家办公的地点转移到客厅。读书就更不用说。又要应付前任,又要努力当牛马在大城市站稳脚跟,没精力。
考研的选择自然而然延后。升学早就不是主要目标之一。
要是哪天有钱有闲,指不定还有心情试试重返校园。
不过,我又想,有时候东西留着也不是完全没用。起码现在就被这位室友拉高了使用率。
脑子里无端的念头闪得七七八八。我盘腿坐床,托腮瞧着不远处斜对的人,偷偷围观专业护理。
杀手眼皮一抬,瞥来两眼。随即坐在椅子上转了个方向,背对我。
“……”我看着他黑漆漆的背影,抽抽嘴角。
这都不让看,小气。
心知肚明这人是纯心逗我玩,我也懒得理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电,我拿起下午顺手也放在上面的推理小说,靠到床头继续读。
我看书的速度向来很快,何况只是剧情流。刚买来的那两天看了五分之一,下午就翻到一半。
等身侧的床单传来下陷感,肩旁有谁探来一个脑袋时,我已经读完剩下内容的二分之一。差不多到线索齐聚,伏笔收线,人物矛盾即将迎来最后一段爆发转折的地方。
余光里是里包恩的黑发、小鬓角与一小片侧脸。
翻下一页。
我嘞个,这个重要配角怎么死了?翻回上一页。
肩膀边上的某个脑袋轻哼一声,指点江山:“他能成为最后一个被害者,实际上也是他自己害的。”
我倒是不意外里包恩看过。塞在书架和各个柜子里的书籍报刊杂七杂八,他本来就闲,时不时都会扒拉一下看。
确认完确实是死了,翻回去接着读。
“你都看完了吗?”我顺口接话。
里包恩:“嗯。”
我:“当时看完怎么没说读后感。”
里包恩欣然道:“其实这个凶手的作案动机没有主角猜得那么复杂,单纯就是――”
我冷酷且迅速地捂他嘴:“没让你现在说。”
反正被这么打搅一下也看不进去了。我记了页码,单手合上书放一边,转过头。
轻捂在里包恩嘴前的手松开,继而又屈起手指,半扣住他下颌。像抓着只小孩要检查蛀牙那样,拇指抵在下巴正中心。
我垂下眼,仔细看了看保镖的嘴唇状态。
唇形还挺好看的,下唇稍厚一点,整体饱满,唇纹浅。没表情的时候嘴角总是沉沉地往下掉。
此人倒也是天生的臭脸综合征。只有小时候有小猫嘴,笑起来可爱。
是人就难免受季节天气影响,还是有些干涩泛白。
这种状态几天不管就该开裂了。
平时也没见他会花心思做皮肤管理。从游轮回来后,倒是有在卫生间发现了崭新的剃须膏和男士爽肤水。应该会剃剃胡茬,顶多洗干净脸,别的一律不在意。
显然作为一个有品位的黑手党杀手,里包恩没事也会挑点好闻的香水用。但一切的精致管理仅限于此。
能帅就再帅点,对我眼睛好。
男人被我捞着下巴看,目光落在我脸上,倒也没说话。黑黢黢的眼睛与往常一般沉着莫测。
我很快再松开,回身去哗啦啦翻床头柜的抽屉。
掏出一小盒唇膏。
第一次和里包恩逛超市时随手挑来,牌子没仔细看。无色无味型,用手指挖来抹的款式。被我用得只剩小四分之一。
我拨开盖子,用无名指指尖抹点膏,准备霍霍人。
一转头,原本还靠在身旁的室友已然躺在被窝。
里包恩严实地盖着被子。只留给我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我毫无表情:“别装睡。”
下一秒,几声萌萌的咻皮咻皮如天外来音般响起。我把被子掀开一角,发现床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之前在射击摊打到的小蓝牙音箱,兢兢业业地播放着里包恩小婴儿时期的吹鼻涕泡呼噜声。
我把它收起来关掉,吐槽欲直接盖过了生物钟的睡意,“这个音频从哪来的啊!装睡就算了拿自己小时候的声音当配音又是想干嘛!”
里包恩这才翻过身,平躺着,微微侧头望来。
“这是艺术形式,新奈。”他说,“你有时候周末也该出门走走了,成天蹲在家里只会连最后那点可怜的浪漫细胞都磨掉。”
是是。
我也吐槽累了,闻言便顺着话头,没什么力气道:
“是啊,过一周就出门。刚好铁朗说下周周日有空,没事就去打打球吃个饭。”
“……”
“虽然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放我鸽子。准备好了吗?靠过来点。”我抬起刚沾过唇膏的手,“这个还挺好用的,等过两天嘴巴干裂再后悔我可不会借你涂。”
里包恩盯着我,随后终于乖乖靠近,脑袋挪过来。
我把会垂到脸侧的长发捋到耳后,低下头,专心给他抹唇膏。刚沾的只有薄薄一层,在唇角擦一下就用完。便再从盒子里抹出一小块,用无名指小心地捻到男人唇瓣上。
指腹轻摁着柔软的触感,缓缓地,一点点沿着唇线擦均匀。
观察一眼,似乎有些绷着。
“嘴唇放轻松。张开。”我说。
最后再在指头抹一角膏泥,轻轻擦进唇内侧两寸,嘴角也刮一刮。顺着嘴唇细小的纹路,快快地点一点,用指尖拍匀。
下嘴唇附近一时没注意,涂出来了几分。
我伸出拇指,蹭掉。
“好了,可以抿一抿。”
我直起身,满意地看着他明显更添色泽、不那么干燥的嘴,心想果然无论哪个五官都是综合颜值的一部分,“平时我的护肤品你也可以随便拿去用。之后秋冬换季,不要得皮肤病了。”
里包恩却不知在想什么。
他躺在枕头上,不动声色地注视我半晌,不辨喜怒。当我以为他根本没在听我讲话时,才又相当平常地接道:“嗯,我要睡了。”
我合上唇膏盖子。
“睡吧,晚安。”
扭过身,带着盖在腿上的被褥O@微响。我把小盒子放回抽屉,伸手抓来手机瞧一眼时间。不知不觉也十一点半了。
昨晚睡得早,此时也难免有困意上头。
我只好放弃了再玩一下的想法,伸手关灯。卧室登时重归深夜的怀抱。
眼睛逐渐适应一片昏蒙漆黑。我小幅地挪挪位置,往床沿坐一些。然后照旧拎起在后背靠得颇为瘪软的海豚抱枕,竖着塞到中间,划线。
无论如何,我觉得我还没和二三十岁的里包恩玩太熟。
抱抱小朋友是可以,但身边躺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还是喜欢的,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忍不住到处摸摸。也没法确保能控制摸完后的事情走向。
刚开始还是保持点距离感才合适。
我拉起被子盖上,舒舒服服躺进被窝,背对着毛绒海豚与另一侧。
夜里一时间静得针落有声。户外偶尔传来机车遥遥驶过的引擎声清晰可闻,但也沉闷,不妨碍瞌睡虫的迅速酝酿。
然而就在我觉得差不多快睡着之际,背后隐约有什么被突然抽走。紧随着一声跌落在地板的钝响。
我又困又疑惑地稍一翻身,刚意识到毛绒玩偶不翼而飞,腰上又是一道熟悉的拖拽力道。
“……里包恩!”他不是要睡了吗!
霎时猛地清醒,我眼疾手快,在迎头滚进保镖怀里前当即伸直手臂,用两手抵着他的胸膛。即使被掐着腰拖近也勉强隔开距离,艰难开口。
“都说了不准扒我了!影响我睡觉,你松手……唔!”
擦过护理膏的嘴唇冰冷、柔软而黏腻。我反应过来时,双腕已经好死不死被并攥在一只掌心里,强硬地拉高摁在头顶;几个连吮带咬的吻胡闹似的搅乱呼吸,比先前都更有情绪,也比夜色还要湿重。
手挣不脱,脚没踹两下也被膝盖死压着。
转过脸,里包恩的另一只手又往下颔捏来,于是硬是黏黏糊糊地亲得头晕。
唇膏白涂。
“我现在短时间内不想听见你说松手或者放开。”
他俯下头,声音烙在耳边,反而听起来沉稳又严厉,像一位教导期间从不徇私情的老师,“能做到吗?”
我浑身僵了僵。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觉得说不行会完蛋,说可以心里又不是很乐意,只能想个办法拆解重点。
迟疑一秒,我侧过脑袋,对上他笼罩而来的目光。
“那我现在想抱抱你,”思忖片刻,诚实地轻声问,“也不可以么?”
杀手挑高了眉梢。
头顶手腕的桎梏被松开。我缩回手,一把抱住他,蹭蹭脖颈。嗅到泡泡浴芭温存的清香。
夜里的拥抱似乎连心跳声都能清晰地交换。
“睡觉吧,你很重。”
“你避重就轻的想法真是明显得可以。”
“老管我。有用不就行了,”我吐槽,“你不爽得不也是很明显。不带海豚就不带海豚,但是不能像刚才一样乱动我。”
里包恩:“哦,理由呢。”
我实话实说:“我们才刚认识几天,我不太好意思。”
里包恩:“……”
两秒后,捂着被捏得泛着丝丝疼的鼻子,我镇静地在心里腹诽。身侧的人慢条斯理地重新掀起被褥,躺回被窝。
再过一会儿,我面朝着他侧躺,轻轻牵住被窝下的手。
先这样吧。
不久,里包恩的手指动了动。手被反握在掌心。
我细数着体温传递的变化,不知不觉陷入深眠。
第67章
一夜无梦。
除了凌晨三点左右起夜上了个厕所, 我都没有再醒过。舒适安然地睡到自然醒。
由于白天的觉睡得充足,晚上更不算太累,这次也醒得比里包恩早。
窗外啁啾悠扬。
清早的光线缕缕浮游, 将窗帘勾勒出温室溏心蛋般的轮廓。我察觉到意识清醒, 没什么疲惫感,甚至可以直接起床。
睁开眼, 看见保镖浅浅低垂的眉,睡颜安静。
我想了想, 还是重新闭上眼。
埋头往他胸前挪一挪。蒙起被子再睡个回笼。
然而奈何太清醒, 最多再眯了十五分钟。
睡不着。
赖了三分钟床,我还是蹑手蹑脚地坐起身, 爬下床, 更衣洗漱。
路过客厅的榻榻米时习惯性地瞥一眼:凌乱的小被窝空空如也, 被子还呈现出小孩爬出来之际拱起的弧度。
不会一晚上都在外面特训吧?
年轻真好, 还有精神通宵。
今天称得上真正的周末,主要是因为工作邮件难得基本没响起过。我和里包恩吃完早饭,蹲在家里闲扯了一会儿,给花瓶换水,接着便一起出了门。
到超市买点囤粮和折扣食材, 再采购一波换季日用品。
以免有所疏漏,我提前写了一张清单, 边逛边看。正低头清点, 我一面思忖着道:“今天傍晚有低价鸡蛋甩卖,那其实可以先买点别的。我们去冷冻区看看――”
说着一扭头,本来推着购物车走在身旁的那么大一个保镖没了。
我料到什么般板着脸转过身。
穿着西装、长款风衣、戴圆帽的男人停在后头, 从酒区货架上拿下一瓶起泡酒,然后看向我。
“……”我平静开口, “行,上一排靠左边的啤酒帮我再拿两罐。”
一成年真是哪里都管不动。
结账,获得一个活动抽奖机会。
我摩拳擦掌,在工作人员的营业微笑中一丝不苟地从抓阄箱里选出一张。展开一看,不好不坏的三等奖,领了一打纸巾,牌子还不错。
里包恩已经拎了占大头的购物袋。我把纸巾提在一手,另一手在参与抽奖的顾客名单上签名。
“下次还是你抽好了。”我放下笔。
“一等奖我不是很想要。”
“你这种‘本人去抽一定只会是头奖’的语气让我有点不爽啊,罚你再陪我去一趟面包店。”
如今天气还好,算不上明媚,抬头却也是蓝天白云。
走进以前来过几次的烘焙小屋,空气里隐隐是松软甜腻的香。这里过道窄,里包恩还拎着大包小包,我就只让他在店外等一等。
而刚拿起一包吐司,身旁便传来一声迟疑不定的轻唤:
“诶,难不成是友寄前辈?”
我闻声看去,竟然是大学时社团的学妹。不由惊讶地稍微睁大了眼。
见我能认出她,原本还小心翼翼的女生当即有点激动。我于是也好奇地与她寒暄片刻,聊个三言两语,也就得知对方今年大四,快要毕业了,趁有空和朋友来东京玩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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