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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没有，先生。”
“我很好奇，你怎么有这种底气在这里说这句话。”
随着这句话的，是一道亮绿色的光，桃乐丝歪头躲开，锐利的绿光擦着她的耳边打在了一旁的墓碑上。
接着桃乐丝抬起左手，她手上是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掏出的枪。
“没见过，是不是？”
桃乐丝低身躲过虫尾巴扫过来的拳风，一枪打在了他的肩上——恰好是那只刚长出来的手。
虫尾巴被打翻在地，捂着流血的肩膀不断抽气。
“离远一点儿，这东西可比魔杖快多了。”桃乐丝轻笑，似乎因为他人的痛苦而感到愉悦。
伏地魔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他可以接受桃乐丝有自己的傲气，但他不能接受有人妄图打破他的独裁。
“阿瓦达索命！”亮绿色的光芒带着呼啸的风声穿过人群向桃乐丝射过来。
桃乐丝瞳孔微缩，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离刚刚她所站位置偏左几步的地面上。
“你们还在等什么？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个主人？”伏地魔的声音依旧让人胆寒，但桃乐丝能听出里面的气急败坏。
一时间，所有黑袍人都抬起他们的手臂，各种各样的魔杖尖端都发出各色的光。
但是没用，桃乐丝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甚至在躲避的间隙不断靠近伏地魔。
就在她匕首将要能够到伏地魔衣角的时候，里德尔挡在了伏地魔的身前，手握着魔杖——是桃乐丝的那根。
那根被称为“保护”的魔杖，此刻正发着不详的绿光，魔杖的尖端直指桃乐丝的眉心。
桃乐丝顿了下，然后笑得更开心了。
她足尖点地，猛的贴身到里德尔面前，匕首划过他的脖颈。
里德尔也没有手软，“阿瓦达索命！”绿光直奔桃乐丝而来。
桃乐丝在空中猛的往后昂头，那道绿光擦着她的下巴飞过，带出一片血痕。
里德尔趁机后退，桃乐丝的匕首已经够不到他了，但是没关系——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里德尔的眉心。
里德尔瞳孔微缩，他躲不过的。
桃乐丝扣着扳机的食指微动……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动。”有声音从斜后方传来，是个不知名的食死徒，他这么说着，手里压着的正是塞德里克。
食死徒的魔杖指着塞德里克的脖颈，迫使他抬起下巴，就像一只被人折断了翅膀的天鹅。
蔷薇花被凌乱的扯了一地——它本身就是为了保护而存在，并不具有进攻的能力。
桃乐丝停下了动作，叹了一口气，双手举起放在耳边——是投降的姿态。
“桃乐丝——”塞德里克大喊，但没等他说完，那个食死徒膝盖冲着他的后背一踢，直接把他压趴在草地上。
“把你手里那个黑东西丢了。”
桃乐丝照做，几乎是在她丢掉枪的一瞬间，旁边蓄势待发的食死徒就照着她的腹部狠踢了一脚。
“桃乐丝！”
“桃乐丝！”
哈利和塞德里克尖叫，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桃乐丝狼狈的俯身在地上，鲜血溢出了唇角。
一直愧疚恐慌听着伏地魔训斥指责的食死徒终于能抬起头来了，他们谄媚着，邀功似的去看伏地魔。
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
只有卢修斯站在一旁没动，不忍心的移开了视线，又担忧的看向桃乐丝。
在散落一地的白发间，依稀能看见桃乐丝唇边的笑意……
笑意？
卢修斯有点不确定了。
但很快——
“下次，记得别那么着急的移开视线。”
桃乐丝的声音在几步开外传来，塞德里克和哈利已经被她护在身后，甚至哈利身上的绳索也被解了。
压着塞德里克的那个食死徒手下一空，直接跌倒在地。
刚刚被控制住的桃乐丝，只不过是她的一团影子。
伏地魔看了那个蠢货一眼，就厌烦的收回了视线，里德尔退到伏地魔的身后，他这一举动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其余食死徒也纷纷站到伏地魔身后依次排开。
场景颇像两军对决——只是那边黑压压的一片，而桃乐丝这里只有哈利跟塞德里克。
“我本来以为你是聪明的，斯威特。”伏地魔遗憾的开口，似乎很是惋惜，只是他眼神里全是冰冷。
“你怎么会去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我说错了，你根本跟我半点不像。”
“这样愚蠢的想法，这样天真的做法——你打算拿什么杀死我？”
“恐怕连保护那两个废物，都觉得吃力吧。”
伏地魔刚刚威胁完桃乐丝，复又轻松的笑了起来：“只要你把哈利·波特交给我，我会放你走——毕竟我很欣赏你。”
这句话是谎话，他不会放过桃乐丝的。
不能被拉拢的，就只能被杀死。
“先生，该说——是我放过你，才对。”桃乐丝笑了，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灿烂。
她笑得越发开心，连肩膀都抖了起来。
哈利只觉得这一幕眼熟，不，该说，桃乐丝的表情眼熟。
桃乐丝不再笑了，她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然后那物件逐渐变大，也逐渐变得清晰——格兰芬多宝剑。
“把它偷出来可废了我不少力气。”解除了缩小咒的格兰芬多宝剑威风凛凛。
桃乐丝摸了摸上面的红宝石，神情可以说是温柔。
“你想用这个东西杀了我？”伏地魔觉得有点可笑。
但是桃乐丝没有理他，她像是看着情人一般看着那把宝剑，然后她举起了那把宝剑，剑锋对准了天空，她像是在对什么宣战，又像是一出滑稽的表演。
伏地魔嘲讽的看着桃乐丝的举动，只有里德尔在暗中握紧了拳头。
桃乐丝抬起头，眼睛望着天空，一句哈也没有说，接着——剑锋调转，刺进了桃乐丝自己的胸口。
贯穿了整个心脏，又从背后穿出。
“My kind spirit！（我仁慈的神灵啊）”
“Your followers are calling you here！（您的信徒在此呼唤您）”
“Your miracle will manifest in me！（您的神迹将在我的身上体现）”
“Dedicated to you, my soul and heart！（献给您我的灵魂和心脏）”
“You will bestow your true self！（您将赐予真实的自我）”
桃乐丝清晰连续的念着，血液从她口中涌出，却根本不影响她的祷告。
哈利和塞德里克想要上前扶住桃乐丝，却动不了一点。
血顺着剑不断滴落，有什么改变了——
先是风停了，接着是其余的杂音。
然后钟声响起，有遥远的唱词从远方传来——那是献给神灵的赞歌。
祂是那么仁慈，眼中是万千生命，祂会庇护他们——但，祂依旧要完成“自己”的愿望和希求——杀了那个人。
钟声和歌声越发清晰，“桃乐丝”直起身子，那只金色的异瞳闪着金色的光芒，愈发的亮了，连同那只蓝宝石般的眸子也被染成了金色。
那双眼睛里是无情的温柔，“桃乐丝”看着伏地魔，然后伸手拔出插在胸口的那把剑，没用疼痛，没用停顿，好似这具身体就是一把剑鞘。
然后，剑锋调转，直指伏地魔。
没人说话，没人动弹，没人呼吸——时间和空间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他们不明白自己对上的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思绪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生不出半分欲望或是情绪。
就连面前这人的脸庞也瞧不清，记不得，这是当然的——祂不该存在。
桃乐丝不该存在。
不存在之人又怎能被观测，怎能被记忆。
一滴血从剑尖滴落，闪着金色的光芒，在落到草地上之前，便在空中炸开了——随着那滴血的消失。
汤姆·里德尔的日记、马沃罗·冈特的戒指、萨拉扎·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赫尔加·赫奇帕奇的杯子、大蛇纳吉尼、罗伊纳·拉文克劳的王冠都一一消失。
不是死亡，是消失——像是被一只橡皮硬生生从纸上擦去了一般，像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下一个，是哈利·波特——
哈利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
直觉告诉哈利要赶快逃走，但思绪和精神却截然相反。
很快，哈利觉得自己刚才的警觉有几分可笑。
为什么要害怕呢？为什么要抗拒呢？
母亲是不会伤害他们的，毕竟，他们终将回归祂的怀抱。
但这种在身体里持续蔓延的暖意突然停滞了一下。
“桃乐丝”脸上的笑容也因此有了一瞬的僵硬。
“她不想你消失，真是奇怪的请求。”她这么说着，却并没有苦恼或是好奇的情绪。
但是，“自己”的请求还是要完成了。
于是，哈利感觉那股暖意连同脑袋的疼痛一起消失了。
然后一阵风吹过，伏地魔的身形也消散在了原地。
他死了，真正的死了，连一片灵魂的碎片都没有留下。
“桃乐丝”收回视线，“自己”的请求被完成了，而她也终于真正的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哦，对了，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们，那么，首先，就要把死亡的威胁抹去。
神圣的唱词愈发清晰，可却一直听不清在唱些什么，厚重的钟声在四面八方响起，越听，只觉得思想越发的混乱，思绪也停滞在原地。
金色的蔷薇花从“桃乐丝”脚下蔓延开，几乎瞬间遍布了整块墓地，并不断向外延伸。
浓厚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让人昏昏欲睡，随着金色蔷薇花的绽开，整块儿墓地变得人影重重。
是逝者的灵魂，它们被人强行唤回拼凑在一起，因为手段的粗暴，时间和空间的壁垒也被撕扯出裂痕。
很多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在这里再次上演，比如说——哈利现在就看见一个自己正躺在地上被虫尾巴放血——可这分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现在的他被桃乐丝护在身后。
而哈利也看到了又一个自己在用魔杖指着德拉科，白色的光芒从魔杖的尖端发射出来，德拉科伤痕累累的倒在地上——这是哈利记忆中不存在的场景，现在却钻进了他的脑子。
还有更多的——甚至是——邓布利多的死亡。
“桃乐丝”注视着愈发混乱拥挤的墓地，脸上露出满意且慈悲的笑容。
“桃乐丝”用粗暴且直接的办法将“死亡”从这个世界直接抹去，却丝毫没有管“死亡”到底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因为“死亡”被抹去了，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得未来，在这个世界上，“死亡”都不被允许。
暴力的手段撕开了时间和空间的壁垒，无数个“过去”和“未来”交织在一起，碰撞在“现在”一个存在个体的身上。
这股力度太大，会生生把“现在”撕碎，但“死亡”已经被抹去，所以不会有“死亡”，有的是不断被空间和时间撕碎开的痛苦，有的是无数个自己处在唯一的世界里。
祂是神灵，高傲自大的神灵，以自己的想法把子民“保护”起来。
那痛苦的哀嚎，终究抵不过神圣的唱词和祷告的钟声。
里德尔从地面上爬起来，他周围全是倒在地上的食死徒们，他们表情痛苦，而眼神确实安详幸福的，身体不断抽搐，灵魂却自认为得到了救赎。
但还好，这种混乱的影响对于里德尔来说并不大，因为他的生命力是直属于桃乐丝的，相当于共享了神灵的一部分，此时也就有了抵抗的能力。
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里德尔举起手中属于桃乐丝的魔杖，然后——
“砰”的一声。
是枪声。
刚刚那颗没有发射出来的子弹，最终还是飞向了里德尔，而那抹魔法的光芒甚至没有接触到“桃乐丝”的衣角，就消散在了空气里。
“桃乐丝”的表情依旧是慈爱且温柔的，没有因为里德尔的举动而生气。
但是“桃乐丝”的反击确是凶狠有力的，那颗子弹夹杂着神灵的力量射进了里德尔的眉心，血液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就被力量蒸发干净。
“死亡”被抹去了，里德尔能清晰的感受到子弹正在往他脑子里面钻。
但是——
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他赢了。
里德尔身前浮现出巨大而复杂的法阵，金色的符文自己运转着——那是，守护者契约。
“熟悉吗？”里德尔笑得简直有些恐怖了：“很熟悉，是不是？”
“毕竟是你亲自交给自己信徒——斯威特家族的，是属于你自己的力量。是不是？”
能杀死神灵的，终究只有神灵自己。
桃乐丝和里德尔签订了守护者契约，如今“桃乐丝”伤害了里德尔，违背了契约，那契约里藏着的神灵的力量便反噬到了神灵自己身上。
但——
“为什么你觉得这样能杀了我？”“桃乐丝”的笑容依旧温和。
神灵本身怎么会神灵一部分的力量而消逝？
“为什么你觉得这就是全部？”里德尔恶心人似的用同样的句式说道。
他话音刚落，“桃乐丝”的身体就发出耀眼的红光，像是喷发的岩浆，只一眼就觉得滚烫。
是桃乐丝之前在手臂上留下的符文，它巧妙的跟守护者契约的法阵联系在了一起，只待被法阵逆转的能量点燃。
“叮铃。”桃乐丝手腕上的金色小铃铛发出最后一声声响。
“叮铃。”
“诶？德拉科。你手腕上的铃铛怎么掉了？”布雷斯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指着他光洁的手腕。
德拉科奇怪的低头，才发现那节红绳不知什么时候断了，铃铛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他弯腰拾起，铃铛却已经不再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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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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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有些躺在草地上……不，或许应该说是墓地上，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如同那些不会再给出回应的墓碑一般，陷入了沉寂。
死亡，存活，过去，未来，太多的东西宛如并不温柔的丝线一般紧紧缠绕住他的灵魂，密不透风。
于是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但是思绪缺自顾自的飘走。
第一次发现斯威特的秘密是什么时候？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个还算温暖的午后，但地下室的黑暗和书页的冰冷一起吞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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