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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中医,不是神棍——烟波碎【完结】

时间:2024-10-23 17:12:20  作者:烟波碎【完结】
  “那你说说,我这到底是啥病啊,该怎么办?吃补药不行吗?我家里还有不少,不能吃吗?”男人明显有点急。
  罗裳拿起笔,刚要写字,笔尖却没有出墨水。她甩了两下,蓝色墨水才出现在纸上。
  见这男人在追问,罗裳就暂停下来,跟他说:“补药先停一下,暂时不要吃了。你身体湿热严重,滥用补药会使湿热状况加重。就算要补,也要把湿热清掉之后再补。”
  “据我的判断,你身体现有的问题都跟过度饮酒有关,算是酒客病。”
  “酒客病,这是什么东西,没听过?”
  男人面露不解,但他能听出来,按这个女大夫的说法,他这病跟酒有关系。
  可酒就是酒,喝点酒顶多醉一场,还能让人生这么多病不成?所以他有点不信。
  罗裳耐心解释道:“酒本身是粮食酿造的,少喝一点,可以起到行气活血的作用。但凡事不可过,长期过量饮酒,会使身体生湿生热。时间长了,对身体影响挺大的。”
  “像口苦口臭,时欲呕吐都跟这个有关系。你现在肝胆湿热的症状挺明显的,肝有病必传脾,所以你的脾也受到了牵连,这就是为什么你没有胃口,吃不下饭的原因。”
  “直白点说吧,表面上看来,只是多喝了点酒。可这个问题会对全身都有影响。以上的你或者还可以忍受,但现在你的湿热下注已导致宗筋萎软,夫妻生活质量下降,再不注意,也不及时服药的话,以后只会更严重。”
  这位叫姚德胜的男人这次真的被罗裳吓到了。
  别人不知道他晚上是什么状况,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不是因为晚上雄风不振,他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补品。可听这个年轻女大夫的说法,他这补品还不如不吃呢!
  他本来是个伶牙俐齿的人,此时他眼巴巴看着罗裳,目光中带着几分殷切,客气地问道:“那要怎么办?吃药能好吗?”
  罗裳这时候已经开始在药方上快速书写起来了,她头也不抬地说:“我给你开几副药,服药期间,你一定要少喝,次数也要减。不然吃药也白搭。”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另外再给你开一副解酒药,酒后可以饮用,但这个只是事后补救,最好还是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习惯。”
  戴着大金链子的姚德胜此时已不敢有半分质疑,连声答应,表示一定遵守医嘱。至于罗裳说的解酒药,他不但要,还让罗裳多给他开几副,他好多抓点,留着以后用的。
  罗裳知道,他这种生意人想戒酒是基本不可能的,所以她也不强求,只要求对方适当减量。
  吴大夫目瞪口呆,像不认识罗裳一样。他没给这位叫姚德胜的男人诊过脉,所以不可能像罗裳一样,得出这么多结论。但他毕竟是专业的,基本的判断能力总是有的。
  罗裳说得好有道理,一时间他竟无话可说。半是惊骇,半是不可置信。
  不出五分钟,罗裳已写完了药方,递给姚德胜后,又问了一句:“你喝酒时会出汗吗?”
  姚德胜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他回忆了一下,随后他有些得意地说:“前两年喝酒会出汗。最近一年多不出了,可能是酒量见涨了。”
  罗裳无语地看着他这得意的样子,这人似乎还在为他的酒量自豪。
  她面无表情地道:“不是这样的,喝酒会生热,出点汗还算好一点,能把湿毒排出来。如果喝酒时连汗都不出了,脾阳可能已受损。”
  “所以你这个治疗要分两步走的。这次给你开的药以湿热为主,药服完后回来复诊,看情况可能要开些补脾肾的药。”
  姚德胜竟被罗裳这番话说得冒出一层虚汗,他暗暗庆幸,今天没让人陪他过来。这要是让熟人知道这些事,那该多丢脸啊。
  “那成,都听你的,我这就下去拿药,拿完药还要上来吗?”姚德胜的态度比刚来时可好多了。
  “再来一次,把药拿给我看看。”
  罗裳说完,姚德胜这才客气地拿着药方下楼支划价拿药去了。
  他这一趟,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吴大夫和罗裳。那两个男大夫没全听完,听了大半就去接诊了。
  “小罗,你这是真看明白了?”吴大夫小心问道。
  “嗯,还行。他这个病我以前见过,也不算疑难杂症,所以没什么问题。”
  吴大夫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虽然罗裳说得挺好,可最后还要看药方是不是好使。要是真好使,那就说明,罗裳是有两把刷子的。
  想到这,吴大夫突然跟罗裳说:“小罗,你想不想留在八院上班?要是想的话,我回头跟隔壁卫大夫他们商量商量,把咱们几个的票投给你。”
  这次裁人,他们这些大夫也会进行一次不记名投票,选两个自己心目中高水平的大夫留下。当然,他们这些大夫的投票所占权重并不大,决定权还是在院领导手里。
  “谢谢啊,要是愿意投给我,那我不客气了。如果真能留下来,回头我一定请几位吃饭。”罗裳笑着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她知道罗家现在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她手头也没有多少积蓄,以她现在的条件,突然没了工作,就算想开诊所也拿不出钱来。
  所以她也希望能在医院再留一两年,她可以在业余时间做些兼职,多攒些钱,再考虑一个人单干的事。
  她看出来吴大夫对她写的药方挺感兴趣的,就又写了一遍,递给吴大夫:“喏,这是我给刚才那位病人开的方子,你看一下。”
  吴大夫暂时没事,就把那药方接过去,低头看了起来。
  这时姚德胜已经抓好了药,拿着一堆黄纸包的中药重新回到312.
  罗裳打开一个纸包,伸手在药片中划拉了几下。她本来只是要检查下药房给药的份量对不对。这一看却看出了别的问题。
  她伸手拿出一个药片,看了一眼,手指稍微用力,再将药片掰开,药片很容易就断了。其纹理也较疏松。
  罗裳不动声色,并没有声张,这味药不是主药,占比也少,对整副药影响不大。所以她没说什么,嘱咐姚德胜按时按量服用。
  等姚德胜走后,罗裳才问吴大夫:“药房进药的事是由谁负责的?”
  吴大夫略一思忖,随后道:“是高进,高副院长的侄子,怎么了?”
第3章 裁员
  来自处突大队的表弟
  “以前不是老曲负责这个吗?”罗裳不知道什么时候药房换人了,她刚来这儿上班时,还看到老曲在药房里忙碌了。
  吴大夫尴尬地笑了笑,说:“现在情况不是变了吗?中医科只打算留两个大夫,到时候用药量肯定会大减。领导有自己的想法,可能觉得这种规模没必要专门配个中药师。高进以前就在药房干,就让他代管中药采购吧。”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吴大夫问道。
  听完吴大夫的解释,罗裳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从最近发生的事她算是看清了,院领导完全是把中医科当成了边缘部门。如果不是因为这是综合医院,科室建设要全,他们恐怕连一个中医都不想要了。
  既然连中医都不要了,把中药师辞了,就没什么可奇怪的。由别人代管,其责任心恐怕跟以前的老曲是没办法比了。
  姚德胜刚才从医院药房抓的药她看了,药材总体质量有所下降,有几种药材品质不如老曲在的时候所进的货。其他的没变,或许是因为老曲之前上的货还没用完吧。
  她捡起来的那种药,品质尤其要差一些,估计是被药厂提炼过的药渣,药性其实已经不多了。
  看明白医院的现状,罗裳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期待了。凭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大夫,并不能左右医院的决定。
  “没什么,就是感觉这一批药材好像不是很好。”罗裳已有了去意,吴大夫也要走了,她就暗暗点了一下。
  吴大夫怔了怔,很快想到了某种可能。其实发生这种事一点都不稀奇,在高进代替老曲之后,他就有些预感。
  他苦笑了下,劝道:“算了算了……”
  罗裳抿了抿唇,没再说这件事,但她却坚定了出去单干的决心,只怕一两年都留不下去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吴大夫接待了七八个病人,罗裳只给两个人看了病。有一个女病人是年轻女孩,是因为痛经严重来求诊的。
  另一个人挂号时没弄清大夫年龄,到诊室里看到大夫是年轻女孩时,下意识就想溜,却让罗裳给叫了回去。
  他是硬着头皮看的病,可等到他再走的时候,心态就变了。因为他感觉这位女大夫三言两语就把他的病情解释明白了。就凭人家这耐心,他就不白来。
  临走的时候,这个四十来岁的男病人还特意跟罗裳说:“大夫,下礼拜我吃完药要是有用的话,还来找你看病。”
  罗裳笑着目送他出去:“好啊,我要是不在这儿的话,你也可以找309的周大夫。”
  那个病人只当她那天可能休息,答应了一声就走了。
  吴大夫挺会察言观色地,看了眼罗裳,说:“小罗,你是不是担心,下周领导就下通知啊?”
  罗裳抬头笑了下:“一个月前不就告诉咱们考虑了吗?说不定下周就出结果了。”
  “行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到点了,下班回家。”吴大夫说完,便起身把白大褂脱了下来。
  罗裳也收拾东西,跟吴大夫前后脚地离开了八院。她骑车从八院出来,并没有直接沿着早上来上班的路往家走。
  她最近几天每天下班都换条路走,主要是想观察下这些街道上的建筑和环境。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独立开业,她肯定要租个临街的房子的。
  如果够幸运,能碰到租金特便宜、环境还好的地方,那她可以尽早租下来。钱不够的话,可以悄悄跟大姐和大姐夫借点,他们俩还挺好说话的。
  实在碰不到合适的,那她可能就得先做点小买卖,或者干脆先摆个摊给人算命好了。
  如果能选的话,她当然还是要选择做中医的。当初教她学数术的长辈告诫过她,算命不宜频繁,不是实在没有营生,就不能以算命为主业。
  罗裳这次选的路叫山河路。沿着这条路骑了大概十七八分钟,罗裳从车上走了下来,推着自行车沿着街道慢慢走路。
  这里是山河路与十号街交叉的位置,街边有不少高大的银杏树,不远处有个小公园,公园不大,没有栅栏,数个刷了绿漆的旧长椅散布于公园周边的树下。
  正值炎夏,有不少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纳凉。除了一些刚放学的小孩子,在附近闲逛的还是以老年人居多。
  不远处就有七八个中老年人围成一堆,罗裳离得不远,无意中听到有人说到什么日月反背之类的词。
  有人在算命?用的是紫薇吧?
  这个时代到处都是大师,真真假假的,不是内行人很难分辨。罗裳产生了几分兴趣,就把车子放在人堆旁边的树下,锁好了才捡了人少的位置,透过人群往里看。
  人群内的花坛上的确有个老头在给人算命。找他算命的也是个上了岁数的老者,此人拉着个大男孩。
  罗裳过去的时候,算命老头说,“哎哟,武曲贪狼来会,在迁移宫,你家这孩子以后适合做武职,得去外地。”
  旁边有人跟那给孙子算命的老头说:“老彭,你孙子以后要有大出息啊……”
  老头面带喜色,嘴角都快合不上了:“他还小呢,看以后吧。”
  老彭算得挺高兴,被他拉着手的少年却很不耐烦,正暗暗翻着白眼,看样子并不想在这儿待下去。
  周围的人听得很专心,没多久,那算命的就聊到了孩子以后的婚事得自己定,大人恐怕插不上手,因为红鸾在命宫。
  给孙子算命的老彭听得高兴,伸手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要递给那算命的。
  算命的老者像没看到一样,眉头微微一皱,捋了下胡子,说:“这…太阴化忌,对女亲不大好啊…咝,我看看…”
  老彭:…
  这大半个小时,老彭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总体来说很高兴,听说他孙子以后是从事武职的命,他更是高兴得都快飘上天了。
  这时算命的却突然来了这么个大转折,他顿时愣在那里,心里没来由地开始发慌。
  他本来心脏就不好,最近两年更是时有一侧肢体麻木的情况出现。但他早年身体一向很好,并未把这事儿放心上,所以他竟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有了中风的风险。
  大概是这一个小时的情绪转变过于强烈了,突然听到了不太好的话,老彭便觉得胸中一阵刺痛,很快失去了知觉。
  其他人原本也被算命人那一句话吊得不知所措,忽然见到老彭身体一歪,就要往下倒。
  幸亏这帮人挤在一起,有人就在老彭旁边站着,这些人及时抓了一把,再七手八脚地扶住了老彭,慢慢把他放平在地上。
  老彭却紧闭双眼,无论别人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那算命人正打算先吊着对方,让人害怕,再找他寻求破解之法。
  他可万万没料到,他这一吊胃口倒把老彭给吓晕了。
  他脸色不好,立刻回身收拾自己那些零碎东西,趁人不备就溜了。
  老彭孙子吓得面无血色,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爷爷这样。
  在他印象里,爷爷身体一直挺好的。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爷爷会倒在他面前。
  慌忙之中,他弯下腰要去晃他爷爷的肩膀。
  “不要乱动他。”一个女孩及时制止了他。
  罗裳已挤进人群,半蹲下去,观察了下,发现老人呼吸心跳都有。她就迅速搭上老者的脉,片刻后就判断出来,老人这是中风了。
  老年人大悲大喜地都容易出事,要是一会儿喜,一会儿又被吓到,那就更容易出事了。
  所以说,这位老人现在会躺在这里,变得人事不醒,算命那个老家伙可真是功不可没啊。
  没有半分犹豫,罗裳迅速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消过毒的放血针。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她一只手已抄起老人左手,迅速将他左手五根手指全都抓到一起,稍微用力一捏,那五根手指便都有血涌向指/尖,指/尖变得红红的。
  她另一只手上的放血针已快如闪电一样向老人那五根手指尖端刺去,顷刻有血被她挤了出来。
  她的动作太快了,等老彭孙子反应过来的时候,罗裳已放下老人左手,抄起了他的右手,重新将五根手指聚拢,准备如法泡制,再次对十宣穴放血。
  老彭孙子惊叫一声,想挡住她:“你,你要干什么?”
  罗裳正忙着救人,此时正是分秒必争的时候,为了抢时间,她甚至都不会一根一根手指分别去放血。一般都是五根手指一抓再戳一圈,转眼间一只手就放完了。
  这种时候,她哪有那么多时间跟这孩子解释。
  人命关天,她抬头严肃地道:“你爷爷中风了,可能是吓的,我是中医,要给他放血,你要是不想让你爷爷死或者瘫痪,你就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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