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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古森元也开始习惯在部活结束之后去演奏部那边等她一起回家。
对此他的表弟佐久早圣臣颇有些意见。
“抱歉小臣，不过你先回去吧。”
这一天，古森元也照例率先抛下了佐久早圣臣。
可是这次身后的卷发男生没有再沉默。
“不打算告诉她吗？”
他问道。
古森元也闻言，用食指掩饰般挠了挠脸颊。
“暂时还没有。”
“我想拿到一个优胜之后再去告白。”
这种极具青春期男高的发言使得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起了“你这家伙还真是幼稚”的潜台词。
“小臣你才不会懂啦。”
古森元也毫不理会自己无意识戳了佐久早圣臣一刀的行为，跟他告别了之后就跑向了演奏部所在的教室。
另一边的演奏部也结束了今天的练习，大家收拾着各自的乐器，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室。
“佑姬，还不走吗？”
有人问道。
坐在钢琴前的少女转身灿然微笑。
“嗯，你们先走吧。”
大家以为她还想继续练习，也没有提出疑问。
“那明天见啦。”
“明天见。”
落日的余晖洒在钢琴上，反射出柔和的光，一寸寸地往边缘退去。
黑色的钢琴安静地伫立在教室的一角，像个孤独而绅士的长者。
“抱歉，我来晚了。”
少年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宁静。
出现在门口的古森元也撑着门框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没有。”
她的笑容缓缓绽放。
“我们也才刚结束。”
夕阳逐渐落向地平线，把两个人影逐渐拉长。
古森元也和她穿过商店街走进车站。
熙熙攘攘的人群步履匆匆。
他们是其中逆流而上的鱼。
站台上没有什么乘客。
一旁红色的自动贩卖机是车站里唯一的鲜艳的色彩。
“呐。”
她弯腰把运动饮料从里面掏出来，径直递到古森元也手中。
“今天也辛苦了，元也君。”
她的瞳孔在阳光下泛起微微的亮光。
古森元也不敢看。
“嘛，体育社团什么的，这样也很正常……”
他嗫嚅着，转而问道。
“你们演奏部也很辛苦吧。”
“怎么说呢……”
她想了想，笑道。
“喜欢的东西，怎么样都值得吧。”
“呃……嗯……”
明明不是热烈的夏天，为什么自己的脸上的温度会高得这么吓人呢？
古森元也心慌意乱地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
*
之前自己和佑姬的相处模式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
古森元也在心里做着比较。
诚然，她是个性格非常好的女孩子。
只要别人提出请求，她总是愿意帮忙的。
甚至很多同学心里有些不开心之类的也会来同她诉说。
性格好的情况下再加上成绩优异、特长突出，使她俨然已经成为同学们嘴里“完美”的代名词。
对了，还有运动神经也很不错的样子。
上次体育课跟一组的排球比赛里，她都能灵巧地躲开佐久早圣臣球路诡谲的扣球。
“真是吓我一跳。”
当时正要下场休息的古森元也长舒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被砸到呢。”
“小臣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谁知她并没有太在意。
“在场上的时候自由人跟主攻手是平等的吧。”
“元也君接起的每一个球都意味着我绝对安全啊。”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古森元也的衣角。
“所以元也君会接起来的对不对？”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动作。
但是古森元也的脸庞依然飞快地升温。
“会接到的。”
他红着脸，郑重地保证。
这是古森元也第一次明确发觉自己正在喜欢面前这个女孩子的证据。
可在这之前呢？
他怀疑自己的这种喜欢并不是突如其来的。
*
古森元也忽然有了危机感是从那一年的文化祭开始的。
他明白学校里有很多人在明里暗里地喜欢着他的邻座。
听说告白的人也不少。
但是被她悉数拒绝了。
所以她身边依然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直到文化祭那天之后。
演奏部的表演被安排在了参观人数最多的时候。
当钢琴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乐声而去。
视线定格在那个钢琴前的身影上。
古森元也没有想到钢琴这样沉稳优雅的乐器能够让人感受到热烈。
像夏日的风、翻涌的海浪和闪烁的霓虹。
与她平日里的风格也大相径庭。
原来是这样的吗？
她和钢琴在一起的时候。
柔白的指尖按下的仿佛不是琴键，而是他疯狂跳动直至颤抖的心。
一曲终了，依然有琴声在他心底里留下嗡鸣。
久久没有散去。
大约有很多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所以那之后的课间也好，午休也好，来班上找她的人忽然就变多了。
“佑姬你还真是很受欢迎呢。”
古森元也不明白自己的语气有什么奇怪的，竟惹得她捂嘴偷笑起来。
“……笑什么啊？”
他别扭地别开了脸。
“元也君。”
她招招手，古森元也下意识地朝她低头侧身。
“因为元也君很可爱啊。”
不管是佯装不在意地说那些带着点醋味的话的时候。
还是乖乖地凑近过来听自己说话的时候。
都非常可爱。
“不要突然说这种话啊……”
古森元也即使没有看着她的脸也能够脑补出她现在的表情。
肯定是一脸那种仿佛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么会惹人心跳的话的无辜样子。
“没有突然呢。”
她还想说什么，却有别的同学跑来找她。
“佑姬，要去理科教室那边了哦。”
“知道啦。”
她一边回答着对方，一边从课桌的抽屉里找出了自己的课本。
“一起过去吧，元也君。”
第75章 番外一
佐久早圣臣最早来大御门要店里的时候，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毕竟是这样醒目的身高。
然后会非常有耐心地在店里一直待到打烊。
如果不是这家店的忠实顾客，大概率就是对店里的老板娘有什么企图吧。
当时一些常客都这么怀疑着。
很快，大家就顺利排除了第一个理由。
这个人的目标不是酒吧和酒。
因为这个人只坐在吧台最尽头的那个位置上。
而且并不点任何酒精饮料。
来酒吧居然不喝酒？
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神奇的是老板娘并没有什么意见。
每次都会笑着及时地递上无酒精饮料。
也有人试探着想来店里点一个跟那个奇怪的卷发男人一样的饮品。
但是每次都在老板娘巧笑倩兮的话术中不知不觉点了别的。
久而久之，大家似乎发觉了什么。
好像并不是只有那个男人有意向诶。
店里有个女客人的性情非常爽快，她跟大御门要一直很谈得来。
于是那天她也毫不委婉地径直问道。
“那个男人，在追求你吗？”
“嘛，谁知道呢。”
大御门要不置可否。
“真是的，这种拐弯抹角的话不就是承认吗？”
她嗔怪道。
大御门要把她点的饮品递给她。
“那你觉得，那个男人怎么样？”
这种话题能延伸出很多的内容。
那位客人也摆出了长谈的架势。
“看着是很内敛的人呢。”
“他一个人来了好几天了吧，都只是点个饮料，然后坐在角落里。”
“你去跟他讲话的时候也总是面无表情的。”
“可是在你忙的时候，他的目光却一直跟着你的身影。”
客人说着就啧了一声。
“如果目光是有实质的话，老板娘你早就被五花大绑了吧。”
大御门要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道。
“这是什么奇怪的话啦。”
“哪有啦，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什么奇怪的家伙，都想跟你说一声注意安全呢。”
“小臣......那个人他看上去不至于这么像坏人吧。”
“谁知道呢，这年头，完全不是能以长相来判断一个人的啊。”
客人挑了挑眉，果断地反驳道。
“虽然长得很帅，但是不能判断一定是个正常人哦。”
“那大家后来又怎么改观的呢？”
大御门要好奇地问道。
“嘛，那不是因为你嘛。”
客人端着酒杯浅抿。
“你看着他的眼神，很难说是清白的哦。”
“这么明显吗？”
大御门要佯装惊讶，转而又笑了起来。
“不过会喜欢那家伙也是很正常的吧。”
“您不觉得他很好看吗？”
那位客人笑着用食指敲了敲桌面。
“我只比你年长几岁，但是也足够断定你这回有够上头的。”
“不上头还能怎么办？”
大御门要望着打开又合上的店门，以及径直走向吧台角落的那个身影，嘴里却还在与这位客人聊天。
“毕竟那可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哦。”
*
从大御门要那里知道自己曾经被店里的客人当成奇怪的家伙之后，佐久早圣臣去店里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他不觉得去酒吧又不喝酒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也不觉得自己盯着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想到暗地里有这么多人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于是他没去的那段时间，八卦的客人们纷纷猜测这两个人的恋情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阻力。
“大御门小姐，要加油哦。”
一些客人这样含蓄地鼓舞着她。
令大御门要一下子感觉一头雾水。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那种不解。
而是亲切地跟大家道谢。
直到某一次宫侑和佐久早圣臣一起来了店里的时候，常客们莫名其妙的加油才慢慢减少。
大御门要也从跟几个客人的谈话中拼凑出了大家的想法。
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佐久早圣臣来店里这件事她倒是也不强求。
原本店里人就不少。
小臣他愿意来就已经是很稀奇的事情了。
不过他为什么会愿意来呢？
明明在家里等自己也没什么问题啊。
几乎是这个问题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就立刻有了答案。
小臣这家伙还真是……
于是有一天，大御门要忽然毫无铺垫地把这个问题砸向了佐久早圣臣。
“……”
他摆明了不想回答。
沉默不语地瞥了她一眼，接着自顾自收拾着房间。
可是大御门要并不想放弃。
即使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猜都能猜到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但是她就是想从他那里听到这个答案。
啧。
真是恶劣啊我自己。
大御门要心想。
然后死不悔改地继续窝在沙发上对佐久早圣臣说道。
“呐，难道是小臣喜欢我在店里特地为你准备的饮料吗？”
“或者是喜欢店里的氛围？”
“还是说……我新聘的那个调酒师？！”
“喂。”
佐久早圣臣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的臆想和与此完美配合的造作的语气。
“你那个调酒师，是可以做长辈的年纪了吧。”
“银发说不准也很符合某些人的喜好呢。”
大御门要撑着手臂靠在沙发靠背上，脚尖在地板上轻点。
“久作先生作为专业的调酒师，气质是无可挑剔的哦。”
佐久早圣臣满脸黑线地按上她身侧的靠背，顺势弯腰直视着这个乱讲话的女人。
“不要在背后用这么没礼貌的话说长辈。”
“还有，把你的脑子从垃圾桶里拿出来。”
“对不起。”
大御门要飞快地道歉。
“不过小臣想说我脑子里都是废料吗？”
她笑着反问，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
“你可不要这么骂自己哦。”
“我的脑子里明明都是小臣你呢。”
“……”
这家伙，为什么总是找着机会就爱说这些东西。
连损人都说得像是在告白。
而且好像不管说什么话都能拐到这里去。
真是要命的直球。
佐久早圣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摘下打扫卫生用的橡胶手套，微微用力将大御门要揽进了怀里。
“……早一点……”
他擦过她的耳际时隐约说了句什么。
但是衣料的摩擦声盖过了他的话。
“诶？”
“小臣你刚刚说什么了？”
她真的没听见。
“……”
佐久早圣臣无奈地扯了扯她的脸。
“没听到算了。”
“而且你明明知道原因的。”
“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
他也看得出来大御门要就是故意的。
“因为猜到不管怎么说都只是‘猜’而已嘛。”
大御门要捻了捻他的发梢。
“虽然‘心照不宣’这件事情会显得我们之间熟悉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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