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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只剩五条悟和加茂由依静静地对视，初春的夜风裹挟着寒意，从客厅被打碎的落地窗不断灌进来。
加茂由依不觉得冷，但是五条悟想起她被夏油杰禁锢双手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为什么不还手？以你的实力不该打不过杰。”五条悟知道她的实力不弱。
加茂由依垂眸，语气闷闷不乐：“他抢走了我的手机，里面有我给你拍的照片。”
今天在高专拍照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不过因为这种东西值得加茂由依被人掣肘吗？跟安全比起来照片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吧？
傻不傻啊……
刚才追逐时房间里的落地灯被撞倒了，室内除了月光一片漆黑，黑暗影响不了六眼的视力，五条悟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
他觉得加茂由依跟从前没什么区别，但又全然不同了。
这种变化很微妙，五条悟确定不是由依的问题，是他自己的心态发生了改变。
加茂由依被盯得不自在，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像藏了星星一样亮，她摸着鼻子转移话题：“不是要去看特级过咒怨灵吗？走吧。”
“今天太晚了，等你明天下班后再去也行，忧太那边不着急。”五条悟思索道。
原本他来时就有点晚，跟夏油杰对峙又浪费了一些时间，现在再带加茂由依去高专不知道要忙到几点才能回来，索性改到明天再去吧。
加茂由依一琢磨，明天再去高专代表着明天也能见到五条悟。
四舍五入是她赚了！
“行！那明天见。”加茂由依暗自窃喜，潇洒地挥了挥手道。
五条悟离开后没过多久就来了一批专业的家仆，不仅把公寓被打碎的落地窗装好了，还帮她打扫了房间卫生，他们每个人穿的和服上都绣着精美的五条家纹。
加茂由依又在心里给那个白毛加了一分。
损坏别人的东西还知道要赔偿，真是个乖孩子。
夜色渐深，被偏爱者一夜好梦。
……
第二天下班后，加茂由依拎着『棍子』来到咒术高专，操场上的新生们正在进行加训。
社会安全科对这种刚入学没多久的菜鸟们很仁慈，除了必要的任务外一般不会安排工作，好歹让他们学到点本领了才会遭加茂由依的毒手。
要不刚给他们塞了一堆任务，转头又要去救人也很麻烦。
昨天三个一年级新生看到加茂由依瞬间戒备起来，乙骨忧太不明白情况，怯懦地问：“大家怎么了？不继续练习了吗？”
狗卷棘提醒：“明太子！”
“哎？哪里危险？”乙骨忧太看向加茂由依。
他虽然被判处过死刑，但自始自终都关在带封印的房间里，来高专之前只见过五条老师和伊地知，对面前的陌生女人一点都不熟悉。
禅院真希啧了一声：“今天又来欺负我们了？五条悟到底在哪！能不能管管他的女人！”
加茂由依目光乍亮，几步走到禅院真希面前拉起手：“你叫真希？真有眼光～会说可以多说点！”
禅院真希：“……”
五条悟从他们身后的楼里走出，双眼缠绕着绷带却精准地面对操场打招呼：“来了吗？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出去接你。”
加茂由依松开禅院真希，她对这种又酷又帅的女孩子挺有好感，看在她让五条悟『管管他女人』的份上，以后可以少欺负小真希。
“有什么好接的，又不是没来过高专。”加茂由依拿着咒具甩了甩。
五条悟半开玩笑道：“嘛～毕竟有求于科长大人，等会要对忧太温柔一点哦。”
被点到名字的乙骨忧太茫然地站在原地，加茂由依歪着偷仔细观察了片刻，得出结论后意外地说：“真少见……他的诅咒束缚了一个灵魂。”
一般的咒术师肯定做不到这一点，难道说乙骨忧太其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家伙？
加茂由依挑眉询问：“我可以试试他吗？”
五条悟欣然点头，带着其他三位学生后退到安全的范围。
乙骨忧太手里握着还没用惯的武士刀，眨眼间凭借本能抵挡住了加茂由依的快速攻击，红色铁棍朝他的脑袋用力竖劈下去，这场试探一开始就与技巧无关。
完全是力量之间的抗衡。
加茂由依是个特级，又在禅院甚尔身边训练了那么久，她想打赢面前的豆芽菜实在太容易了。
但赢不是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逼出特级过咒怨灵。
僵持了几分钟，眼看乙骨忧太就要被铁棍敲到头了，他的背后瞬间爆发出一股阴暗暴戾的咒力。
“优……太……忧太！不准伤害忧太！！”
在加茂由依的视角里，乙骨忧太背后那个女孩的灵魂突然失控，长出了咒灵的利齿与尖牙，女孩不断咒灵化，直到变成了特级过咒怨灵为止。
两个特级的咒力碰撞在高专操场上产生了风暴。
熊猫挡着风，语气严肃道：“悟！你不去帮由依姐姐吗？”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看着战场，两人胳膊上的汗毛倒立，特级之间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五条悟轻松地望向前方：“由依要是知道我们对她没有信心的话会生气吧？安静看着就行。”
被众人讨论的加茂由依正笑得一脸兴奋，高速挥动的『棍子』与空气摩擦后发烫。
显现出本体的咒灵跟栋建筑物一样高大，她在咒灵身上四处穿梭，祈本里香本根抓不住她。
“烦人……好烦人！不准跑了！”咒灵一拳打中自己的左肩，刚才加茂由依就在这里。
“嘭──！！！”
里香的右手完全陷进左肩里，发出一声巨响。
加茂由依灵活的动作中有天与暴君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动的，当所有人看清时她已经出现在过咒怨灵的脑袋上了。
“小里香，愿意跟姐姐聊聊吗？我知道你听得见。”她脚底踩着的这片区域依稀能看见祈本里香的灵魂，正在咒灵的体内煎熬。
里香茫然地抬头，眼中却只有神志不清的暴怒。
“伤害忧太的人都、都得死！”
加茂由依苦恼：“这下可麻烦了，我讨厌和中二病讲道理。”
里香灵魂体的状态很差，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听不进去话，加茂由依举起『棍子』狠狠插进咒灵的头骨里，让特级过咒怨灵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样的伤不至于杀死咒灵，但至少能让祈本里香清醒一点。
地面的乙骨忧太睁大眼睛：“里香！”
加茂由依蹲下看着嵌入咒灵体内的女孩灵魂，轻叹一声道：“祈本里香，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是……谁？”女孩有些失神。
她偷偷做了个妄想中的自我介绍：“咳……我是乙骨忧太的师母。”
里香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眼中依旧是迷茫。
她的灵魂很虚弱，如果再不解咒祈本里香就会被特级咒灵同化，到时候真的要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怪物了。
里香本人的存在也将从这个世界甚至黄泉中消失。
加茂由依承认五条悟的猜测是对的。
夏油杰觉得特级过咒怨灵强大，是因为他只能对咒灵造成伤害，而『里香』的本体不仅仅是咒灵，同时也属于灵魂体的一种。
所以咒术师们很难打得过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
而她加茂由依刚好天生克制里香，因为她可以攻击的到灵魂体。
加茂由依掰开咒灵碎裂的头骨，摸到祈本里香的灵魂，试着用反转术式给她治疗。
她也不知道灵魂体能不能被术式治愈，跟禅院甚尔训练时他可没受过伤，导致由依压根没尝试过这种方法。
治疗持续了十几分钟，祈本里香恬静地睡着了。
灵魂体恢复平静之后特级过咒怨灵跟着消散，加茂由依看见里香的灵魂又漂回了乙骨忧太身后，只不过不再是暴怒的模样。
乙骨忧太愣愣地抓着颈间的戒指吊坠。
五条悟鼓着掌走了过来：“不愧是由依，果然安抚了『里香』。”
“嗯，这一点我也没想到。”加茂由依时不时看向乙骨的身后“他们才几岁就订下了这种一辈子的婚约？怪让人羡慕的……”
五条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羡慕就不必了吧，爱是最扭曲的诅咒。”
加茂由依回过神，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是吗？那我也要诅咒你。”
五条悟蒙着双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高专的一年级生们走上前来，挨个询问着特级咒灵的情况。
加茂由依随便解释了几句，总结就是里香最近不会再发怒了。
她赶来咒术高专的时候天色已经近黄昏，现在战斗完太阳就彻底落山了，五条悟说看乙骨咒灵的情况，里香最起码能安分两三个月。
然后就亲自送她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加茂由依觉得她和五条悟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首先他们不是情侣，但又比普通朋友的关系好了一点，他对硝子也是这么看重和在意的，这家伙该不会是被她的帮助感动到了，然后视她为挚友了吧？
刚好夏油杰最近越来越混蛋，她拒绝了那个刘海怪以后就填补了五条悟对挚友的空白？
这个想法令加茂由依十分在意，跟家入硝子聊完之后决定想办法证实一下。
契机就定为冥冥前辈组织的联谊。
几天后的周末，到了这个月的联谊时间，冥冥准时发来了活动的具体信息。
加茂由依看了一眼，立刻回拨电话。
“别告诉我你不去，前两个月你说不喜欢人太多的聚会，这次我可是按照你的想法特意制定了一对一的精品约会。”冥冥一接通电话就先开口道。
加茂由依连忙解释：“别激动前辈！这次我肯定去！不过你能不能先答应帮我个忙？”
冥冥迟疑。
她收了加茂夫人的钱，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加茂由依去参加的。
第一次联谊结束之后五条悟就不来了，剩下的七海建人和歌姬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她原本就是想让加茂由依体验一下联谊的感觉才会叫那么多熟人，没想到第二次约了陌生人之后由依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说她不喜欢陌生人太多的聚会。
所以这次她改变策略，特意找了个出身好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
重点是一对一的约会。
“什么忙？不过分的话我可以考虑。”冥冥回答。
加茂由依直白道：“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我约会的时候麻烦前辈你找人偷拍一下，然后再把照片发给五条悟，就像上次你给我的照片给我一样！”
不能提前告诉五条悟她要去联谊，实在太刻意了，简直就像在说『我要演戏了，快来吃醋』似的。
必须得是那种不经意间的抓拍，然后再由熟人发给他才能体现真实性。
冥冥沉默了几秒：“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成交。”
说服冥冥前辈以后，加茂由依挑了身嫩黄色长裙穿上，简单打扮了一下就看着时间出发去往约会的地点。
今天要去新宿的网红餐厅吃饭，这里人来人往不好停车，所以她是搭车出来的。
汽车开了一路堵堵停停，快到的时候她给家入硝子发信息八卦约会的对象：『听说是个有钱帅气又出身好的弟弟』。
『干脆趁机移情别恋好了，让悟后悔到痛哭流涕。』家入硝子建议。
加茂由依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想想也觉得很爽。
等司机开过一个红绿灯就慢慢停靠在了路边，她下车走进了那家网红餐厅，冥冥前辈说订的座位在靠窗那一排最里面。
加茂由依继续回复好姐妹：『移情别恋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要是人长得帅可以留个联系方……草，算了！这约会对象是个傻x』。
她正在敲键盘回复，无意间抬头看见坐在靠窗那一排最里面男人的脸，不仅认识还印象深刻。
禅院直哉！
这位禅院家的小少爷也看见了加茂由依。
他先是一怔，然后快速皱眉：“你怎么在这？”
加茂由依深吸一口气，走到禅院直哉面前：“你是冥冥前辈安排约会的人？”
“哈？！她也没说约会对象是你！”禅院直哉也难以接受。
加茂由依冷笑，有钱？出身好？帅气？
虽然他勉强都沾点边但是这家伙就是个傻x啊！
还拍什么照片！发出去纯纯惹五条悟笑话。
冥冥前辈不了解她曾经和禅院直哉相过亲的情况，加茂由依不怪她。
烦躁之下转身就走，深怕跟这智障沾上关系。
禅院直哉被无视后变了脸，他知道加茂由依现在地位不同了，但无论如何都是御三家的女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给他这个少主脸色看？
小少爷也追了出去。
新宿大街上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着，加茂由依的高跟鞋踩得咔咔作响，禅院直哉闪身来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加茂由依的手腕，不客气道。
“你敢走？！”
加茂由依微笑：“你在跟我说话？真有意思，只要足够弱小，连你的愤怒都显得如此可爱吗？像只无能狂怒的小狗一样。”
禅院直哉表情阴沉，捏住加茂由依的手腕开始用力。
结果下一秒被人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夏油杰穿着一身黑色的袈裟站在人流里。
特级咒术师的五感很好，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俩。
加茂由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今天谁都来新宿？
禅院直哉是知道夏油杰的，但是这个穿着袈裟的男人突然冒出来，跟他记忆中东京高专的丸子头不太一样，更不会想到几年前相亲后把他暴揍一顿的人就是眼前的人。
那晚夏油杰利用咒灵暴雨的术式掩盖了身份。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我们在约会你有什么不满吗！”禅院直哉不在意跟不跟加茂由依约会，可他在意自己的面子。
夏油杰目光阴沉，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
全程看都没看过禅院直哉，仿佛把他当成了路边随处可见的垃圾。
他注视着加茂由依的脸，抬手把禅院直哉抓着她手腕的五指一根根掰开。
加茂由依纤细的手腕上有清楚的红痕。
夏油杰语气危险，慢慢靠近加茂由依的脸：“你不是非悟不可吗？连这种货色都能看上，后悔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所以说除了悟以外的男人谁都行吧？原来由依更喜欢被粗暴的对待，抱歉……以前是我对你太温柔了。”
五条悟也就算了，加茂由依喜欢他愿意帮他很正常。
但是禅院直哉？
这种骄傲自满的垃圾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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