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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一个小时，京都和新宿的市民撤离去了安全的地点，警方联合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发言稿由国安局提供，加茂由依亲手撰写。
大概内容解释了京都和新宿的天然气中压钢管彻底锈蚀破裂，泄露的易燃气体在街道地底密闭空间聚集，浓度达到爆炸的极限后遇明火引发了一连串爆炸事件。
这么一来算是对公众有了个交代。
处理完公关的工作，加茂由依接到五条悟赶回高专的通知，她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
“看来那边也差不多了……”
她转身推开总监部大门，穿过幽长的走廊来到几个老头面前：“百鬼夜行结束，现在街上正在做一些收尾的工作，社会新闻也掩盖了咒灵引发的爆炸，我的任务完成了。”
五条悟回了高专，一切很快就会成埃落定。
乐岩寺一夫在看见加茂由依的瞬间瑟缩了一下，表情复杂道：“辛苦你了，加茂。”
“没什么，这都是我份内的职责，总监部已经没了危险那我就先离开一步。”她挂着标准的微笑，说出的话十分有礼貌。
但是只有乐岩寺一夫知道加茂由依有礼背后的嘲讽，去黄泉走过一遍的人如今也身不由己。
不听话的后果可是下地狱，真的比死了还可怕……
加茂由依从总监部离开，直奔东京高专。
高专内的操场上夏油杰已败，半个身体被碾碎，就算放着不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五条悟赶来的时候正碰上禅院甚尔指导乙骨忧太使用武士刀，他解开眼前的绷带不爽道：“唔哇！讨厌的男人出现了！赶紧从忧太身边离开，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学生吗？！”
他大概猜到天与暴君来这里是由依的安排了。
乙骨忧太讪笑：“不是这样的五条老师……刚才的战斗中甚尔先生教会了我很多，现在也是在我的拜托下才进行的武器指导。”
五条悟将乙骨忧太一把揽进怀里，愤愤不平地说：“忧太你这样真的让老师很寂寞哦！难道我一个人还不够满足你吗？”
“哎？不是！那个……”乙骨忧太像只手足无措的鹌鹑，缩着肩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禅院甚尔收回『棍子』，讥讽道：“幼稚。”
他帮乙骨忧太成长也是有原因的。
根据加茂由依提出的《改变咒术界未来可行性计划》，让高专学生们通过可控的范围内战斗来提升实力必不可少。
天与暴君很好奇加茂由依会把这腐朽的咒术界变成什么样子。
五条悟嫌弃地扫视着他：“你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老老实实地死掉多好。”
“让你失望了，主要是由依实在离不开我──”
“好了好了，停止你糟糕的暗示。”
禅院甚尔还没诬陷完，旁边就传来了加茂由依的声音。
她插着手站在旁边的屋顶上，背后生出了一对巨大的黑色鸦羽，以特级的实力用全速飞过来比坐车更快，索性就借着夜色这么跑来了。
五条悟和禅院甚尔一起转头，两人谁都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段时间不见你又变强了，由依。”五条悟笑眯眯地看过去。
禅院甚尔的语气还挺满意：“做得不错。”
加茂由依用拇指点向身后：“夏油杰在那里吧？我还有几句临终赠言给他，要一起吗？”
这句话问的是五条悟，重伤的夏油杰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墙壁后残喘着，身为曾经的挚友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亲自去完成。
那就是了结夏油杰的生命。
对杰来说无论死在谁的手里都是一种侮辱，五条悟认为只有自己最适合去做。
他企图找一个不杀夏油杰的理由，但是他们俩早已选择了不同的路，就算走到生命的终结彼此都不会让步。
夏油杰不需要五条悟的怜悯，坚定地杀了他才是对杰这个失败者的尊重。
五条悟收起笑容，平静地朝加茂由依点头。
打发了乙骨忧太去家入硝子那里治疗，他们两人并肩绕过几个弯，一起走到了夏油杰的面前。
“没想到死之前能同时看见你们两个人。”夏油杰捂着缺失的右臂，坦诚地笑了。
加茂由依想留一点时间给这对挚友独处，所以先开了口：“夏油，失败的感觉怎么样？”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嘛……总得来说还没有失败的实感，现在最不甘心的就是被你摆了一道，反正由依只拿我当坏人吧。”
加茂由依摇头：“要是纯粹把你当做坏人我就不来了，我赶到高专是想看看你那不切实际的梦醒了没……人只有醒来才会发现自己大梦一场呢，在梦中是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夏油杰微怔：“还真是残酷的话，由依为什么不愿意认同人类社会的真相？说到底那些没进化完全的猴子们就是一群制造咒灵的养料。”
咒灵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和外泄的咒力积累沉淀中诞生，而咒术师不会出现咒力外泄的情况。
加茂由依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相，只有视角。”
夏油杰抬眼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因为你站在咒术师顶层的视角，所以厌恶制造咒灵的普通人，但你忘了在觉醒术式之前自己也是普通人里的一员吧？
那个时候你会厌恶平凡的父母吗？
还是憎恨一起念书的同学？
总不至于讨厌每一个跟你擦肩而过的路人吧？
我听硝子说曾经的你也是个温柔的家伙，刚进入高专时你又在什么视角？”加茂由依好奇地问。
夏油杰低下头，不自觉蜷了蜷手指。
刚进入高专时……他大概是想保护弱者的。
加茂由依看他握个拳头都费劲，不打算再侵占这对挚友最后的时间，挠着头发总结道。
“睁大你那双眯眯眼好好换个角度看世界吧！差不多得了！百鬼夜行的失败就是你眼睛太小的缘故，看看我家悟，他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一下就能发现世间的美好，你可学着点！”
说完扬起脑袋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条悟望着加茂由依的背影发呆。
夏油杰嘴角微抽，喃喃自语：“……有必要拉踩吗？”
加茂由依走出巷子回到禅院甚尔身边，跟他嘀嘀咕咕聊了许久，禅院甚尔不停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她，忍不住问。
“你认真的？”
“不认真我跟你说这么久？你就告诉我这个提议可不可行！”加茂由依啧了一声。
天与暴君安静思考了一会：“理论上可行，不过实践起来不容易，你做好脱两层皮的准备。”
加茂由依突然感受到她和夏油杰的『束缚』消失了，这代表跟她定下约定之人已死亡。
“那就说好了，等忙完这两天我就去找你。”她对禅院甚尔比了个ok的手势，快步跑去了五条悟那里。
坐在地上的夏油杰果然死了，五条悟的反应很淡定。
“我能把尸体带走吗？之前答应过夏油杰给他收尸来着。”加茂由依不好意思地问。
她开启领域那天就跟夏油杰说好了，死的时候帮他收尸。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原因，\索不知道跑哪去了，万一他变态到挖夏油的坟墓强占他的身体怎么办？
这具尸体好歹是特级，加茂由依要隔绝一切可能性。
五条悟愣了愣：“可以是可以，不过由依准备把杰埋到哪去？”
“我给他找了个能看见花海还有溪水的好地方，你就不用管啦。”加茂由依要把夏油杰的身体扔进三途川里。
只有自己的地盘最令人放心。
五条悟没跟她争尸体的归属权，加茂由依看他安静的样子莫名不爽：“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怎么了？”五条悟挑眉。
“有种明明不开心但是被迫成熟的即视感。”
五条悟顿了一下，听见加茂由依继续道：“听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容易被感动，今晚要不要我陪你过夜啊？”
“由依说话还真直接，但是谢谢不用了。”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加茂由依见缝插针失败，撇着嘴带走了夏油杰的尸体。
……
回到高专附近的一户建后，她把夏油杰丢进了三途川中，这场诅咒师袭击的危险事件里获益最大的就是乙骨忧太。
那孩子不仅解了『里香』的咒，还沉稳了不少。
刚解咒时乙骨忧太的等级一度掉到了四级，然后又用了三个月时间重回特级。
现在的年轻人考特级就跟玩似的。
这三个月以来加茂由依也没闲着，她处理完百鬼夜行的善后工作，给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有酒井婆婆送去了一笔钱，安顿她们继续在盘星教旧址生活。
紧接着又向社会安全科请了三个月长假，每天都住在禅院甚尔那里。
更准确地说是每天都接受着天与暴君十五个小时的训练。
这是她成为咒术高层以来第一次请长假，让高专和高层的人都很惊讶。
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四季轮回又到了初春。
东京高专的一年级生们马上就要升入二年级了，在众人的猜测中消失了三个月的加茂由依终于重新出现。
今天的气温还有些凉，但高专操场上却练得热火朝天。
四个学生跟五条悟进行车轮战对打，最后还站着的人只有乙骨忧太，他喘着粗气握紧武士刀，因为运动太热干脆脱掉了上衣。
少年的肌肉线条已经很标准了，五条悟没戴眼罩，一双水汪汪的六眼满是得意：“怎么样忧太，老师我比那种糟糕的男人强很多吧？”
乙骨忧太无奈：“五条老师还记着甚尔先生的事吗？”
“啧，什么甚尔先生？忧太你这孩子还是太过于礼貌了。”五条悟不满。
禅院真希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悟连这种醋都吃？”
“鲑鱼～”狗卷棘无力地瘫倒在一旁，声音软绵绵地赞同道。
熊猫摊手：“大家理解一下悟，毕竟由依姐姐消失三个月了，虽然他表面上不说但是背地里看什么都不顺眼，简称为『焦躁』。”
“既然这样坦率一点多好。”禅院真希揉着发酸的胳膊。
操场中五条悟和乙骨忧太又打了起来，熊猫忧愁地扶着脸颊：“像悟这种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咒术界的男人有空谈恋爱吗？他大概还没做好坦率的觉悟吧。”
“哎？真的假的！那是不是说明我再努力一段时间就能拿下五条悟了？”加茂由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她的气息又稳健了很多，实力也变得难以琢磨。
要不是加茂由依开了口，高专的学生们根本发现不了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过现在一说话就暴露了行踪，五条悟有所察觉，停下了和乙骨忧太的训练转头看向那边。
“嗨，这三个月有想我吗悟。”加茂由依笑着打了声招呼。
五条悟认真打量着由依，突然鹊搅艘夜怯翘的肌肉，对身旁光着膀子的学生道：“忧太去把衣服穿上，有客人在多不礼貌。”
加茂由依顺着他的话看向逆袭的豆芽菜，乙骨忧太变了很多，肉眼可见地成熟了起来。
她笑着附和：“对啊乙骨，你快去穿衣服吧，等下我要为大家介绍咒术高专的新任教师。”
五条悟诧异，走到加茂由依面前询问：“新教师？我没听说过。”
剩下的学生们略显茫然，一口同声道：“新任教师？”
乙骨忧太快速套好上衣，也来到同学们旁边加入了队伍。
加茂由依看大家都准备好了，于是拍了拍手。
从高专操场外走进来一个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身影，加茂由依慢悠悠地解释。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通过总监部任命的东京高专实习教师──
夏油杰。”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三更）
禅院真希和乙骨忧太立刻拔刀。
前者神情肃穆，后者眼底布满冰凉，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
狗卷棘拉下领口露出脸颊上的蛇目咒纹，准备好随时发起攻击。
熊猫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挡在夏油杰身前阻止：“大家等一下！这个人是由依姐姐带来的，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至少他应该没有危险……咒术界也存在傀儡术或者变身术的可能性吧！说不定他就是那样！”
“真遗憾，无论从咒力还是身体来看他都是夏油杰本人无疑。”五条悟的六眼从对面的人出现后就没挪动过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对面『死去』的挚友。
夏油杰的身上不仅有他自己的咒力，还有加茂由依的残秽，再结合不久之前禅院甚尔的出现，五条悟很快猜出了缘由。
“以前就想说了，由依的领域真让人惊叹……所以杰是从黄泉爬出来建设咒术界的未来了？”
夏油杰嘴角狠狠抽了几下：“不要把我说得像个劳工一样，你以为我想来？”
说实话在地狱见到加茂由依的时候他没太大意外，但是加茂由依把他从黄泉带回现世实体化后他真的无语了。
天与暴君出现在百鬼夜行，夏油杰已经知道了加茂由依有这个能力。
可是他死之前都闹成那个样子了，由依究竟是怎么想的？
把他『复活』去高专当老师？
而且还是个实习的……
加茂由依意外：“什么？！原来你不是自愿的吗！”
她的语气明知故问，做着震惊的表情却偷偷勾起了嘴角。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捂住双眼挫败道：“是自愿的……”
死的那天加茂由依的话还历历在耳，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是看待问题的视角不同。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言论，质疑自己的想法就变成一颗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
直到在地狱里看见『因为生下他而偿还业果的父母』，这颗种子不断汲取他内心复杂的情感，快速长大。
夏油杰问加茂由依，为什么他的父母在受罚？明明犯下罪孽的人是他。
加茂由依解释了『因果关系』，夏油夫妇孕育了夏油杰的生命，他却在得到了天赋和才能后杀害了很多人，所以孕育杀人犯者承担着一部分原罪。
这个规矩不是加茂由依定的，是黄泉本来就存在的法则。
夏油杰讨厌非术师归讨厌，但是亲眼目睹了已死的双亲接受处刑难免会产生自责。
他愿意因为大义牺牲父母，不代表也愿意让父母的灵魂被折磨虐打。
被加茂由依埋进心里的种子拔地而起，长成一棵粗壮的大树。
他开始感到后悔了……
百鬼夜行的失败、双亲的遭遇都揭示着夏油杰选择的错误，过去没来过地狱也就算了，现在看到这些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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