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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夏知茶在一起之后，他总怕熏到小姑娘，和她呆一块的时候，下意识伸手去摸烟的动作都会止住。
后来就变成了习惯。
思及这一点，傅辞与低低笑了一下。
身后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他慢悠悠走过去，才发现是夏知茶的手机在响。
来自常明岁。
傅辞与顺手接通。
那头常明岁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出。
“姐，姐夫跟你说过没，你今晚上留他家也没关系，你晚上还要回来不？回来的话我就不反锁——”
“不回来了。”
傅辞与唇角微勾，声音懒洋洋地回。
“诶，好……姐夫？！”常明岁原本乐呵呵答应的话音在听清那边声音之后猛地扬起，过了会儿，才试探着又开口问，“……我姐呢？”
傅辞与盯了一眼浴室门，“在洗澡。”
“……打扰了。”
对面立刻挂了。
傅辞与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也止住了。
过了会儿，夏知茶头发湿漉漉地走出来，问他：“刚才有谁给我打电话了吗？”
“嗯。”傅辞与顺手便把手机还给了她，淡声解释道，“你弟弟，问你回不回去，我跟他说了不回。”
夏知茶眼睫颤了颤，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紧张了一点：“那他是不是知道我们在……”
傅辞与走过来，伸手捻了捻她的湿发，随后便极为熟练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垂着眸，声线轻描淡写，“都要订婚的人了，把你未婚夫吃干抹净都不算犯法。”
“……”
夏知茶默默伸出手，隔着浴袍在他腰际拧了一把。
傅辞与也不恼，餍足的男人格外好说话，舒缓着眉眼把人拉到床边坐下，给她吹头发。
夏知茶头发挺长，有一段时间没剪，已经长到了腰际，吹起来要费上一点时间。
身后吹风机的声音不断响起，夏知茶索性低头，打开了手机。
微信里，常明岁给她发来了一张常春玉夫妻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照片。
常明岁：【这会儿爸妈看电视呢，嘴里还不停在夸姐夫。】
看到这句话，夏知茶唇角不自觉弯了弯，想要点进图片。
却发现图片加载不出来，系统提示手机内存不足。
她买手机的时候选的是内存最少的那一款，用久了总是会这样，已经习惯了隔一段时间清理一次相册。
夏知茶微微皱眉，点开相册。
相册界面除了默认的全部，依旧只有是【学习类】、【备忘】和【。】这三个单独的分类。
她正要清理前两个分类，突然察觉到身后的吹风机声音停了下来。
耳边传来傅辞与仿若无意的散漫声线：“那个句号的分类，是什么？”
“……”
夏知茶指尖猛然一滞。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还在她的发间有一搭没一搭穿梭着，动作轻柔，像是怕把她弄疼。
过了会儿，她还没有回答，又听见傅辞与低笑了声，“你的隐私，我不问了。”
吹风机的声音重新响起。
“……”
夏知茶没有回头看，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蓦然有了一股，想要把什么都告诉他的冲动。
她于是点开了那个相册，屏幕上弹出输入密码的界面。
傅辞与望见她输入的那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是一个日期。
他眸光逐渐凝起，随后敛起眼睑，明明说好不多问，开口时声音仍带了几分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醋劲儿：“谁的生日？”
“……”
夏知茶攥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半晌，她才慢慢地开口，声音放得极轻：“……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天。”
话音刚落，她的指尖触碰到了“确认”键。
相册里唯一的一张照片浮现在屏幕上。
高中时期的少年少女面对着面，少年面对着镜头，笑得张扬不羁。
意气风发的年轻脸庞骤然映入傅辞与的眼帘，他瞳孔骤缩。
——照片上的人，是他。
第103章 他欠了她好多年。
死守多年的秘密，在这一刻，终于得见天日。
仿佛延迟许久，回答了他昨天问出的那个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从高二开始。
……
傅辞与几乎是立刻关掉了吹风机，扔到了一旁。
随后，身体许久没有再动。
夏知茶没有退出照片的页面，也静了下来。
偌大的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安静。
许久，夏知茶听见傅辞与沉声开口，嗓音带了浓浓的暗哑：“……什么意思？”
袒露秘密是一件挺羞耻的事，夏知茶张张嘴，发现自己有一点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于是微微埋下了头。
随后，她便感觉到一只手极为轻柔地撩起了她的耳发。
傅辞与再次开口时，声音染了些许克制，“……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我了？”
是问句，却带着一种笃定的沙哑。
夏知茶肩膀微颤，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余光看见傅辞与突然低头，手掌盖在了眼睛上。
过了会儿，他侧过身，沉着肩拥住了她。
以一种用力的，满含惊喜的情绪。
夏知茶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带着潮气贴在脖颈和后背。
她慢吞吞地想去推开傅辞与，却被抱得更紧。
“宝宝。”
傅辞与没有再说其他，只一遍一遍呢喃着唤她，带着闷闷的、极为珍重的笑意。
嗓音溢出口时，胸腔也跟着震颤。
“……宝宝。”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傅辞与骤然想起了许多。
当初那些和夏知茶再遇之后，他并未注意到的细节，霎时间尽数涌入了脑海。
为什么她在见到他的时候，总是显得很拘谨，和他说话总是会紧张。
她好像很了解他的一些习惯，也会因为他和其他人的谣言绯闻计较，默默避开。
她当初为什么能那样轻易地便答应，他玩笑一般的恋爱请求。
是因为足够喜欢，所以小心翼翼，所以心甘情愿。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小姑娘，默默地喜欢了他很久很久。
他就是她的秘密。
藏在心底，深不见光的沉默秘密。
心脏像是被拧过一般，泛出些许的酸疼，傅辞与垂眸压下，低低笑着，去亲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很温柔的啄吻，落在脸颊、脖颈上，轻得像羽毛，却又温热得像是捧出了一整颗心脏。
夏知茶被亲得有些晕乎乎的，抿着唇，莫名就有了点委屈的情绪，声音微颤：“……如果太早告诉你，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傅辞与微微一怔。
随后重新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她颊侧，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那个时候，不会喜欢你？”
后来和夏知茶在一起的很多个时间点，他都有回想过，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小姑娘的。
当回忆一帧帧滑过脑海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也许从在烤串店的那一次见面开始，他的目光，便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傅辞与现在唯一后悔的，便是高中时，自己从未注意过她。
如果那个时候他注意到了她，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错过那么多年。
错过的这些年里，她独自喜欢了他好多年，他也欠了她好多年。
……
心脏温热的情绪几乎要将整个人溢满，傅辞与指尖擦过她的唇角，极有耐心地摩挲了两下。
“宝宝，”他低声，却郑重，“以后的每一年，都让我爱你更多一点。”
-
第二天上午，再回到家的时候，夏知茶正好和准备出门的常明岁打了个照面。
今天是工作日，常春玉夫妇都要出门上班，这个点家里只剩下了常明岁。
“哟，姐，回来得这么早？”常明岁正在玄关换着鞋，听见动静抬头，就瞧见夏知茶，双眼弯了弯，“我要去找我高中同学玩儿，家里就只剩你了，你要不干脆出去跟姐夫约个会？”
“……”
听出这小子又在调侃她，夏知茶哭笑不得地伸手，把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揉乱了点：“舅舅舅妈说了那么多次让你别这么折腾头发，怎么还是不听？”
“诶，姐，别，半个小时才弄成这样的！”常明岁立刻伸手去护，认怂道，“……我不开玩笑了，马上走！”
说完，便踩着鞋子一溜烟跑下了楼。
夏知茶望着他下楼的背影，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他一声略带兴奋的：“姐夫！”
她眼睫有些疑惑地眨动了一下，换了鞋跑到窗台往下看，看见了仍站在楼下的那道身影。
傅辞与听见楼上窗台传来的动静，也抬起头看她。
刚才傅辞与把她送到楼下之后，两个人说了再见，夏知茶就上楼了，她以为傅辞与也已经离开了，却见对方眼神一派悠闲，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夏知茶头探出来一点，问：“你还没走啊？”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啊？”傅辞与抬着下颌，桃花眼微眯，尾调散漫地拖长，“你弟刚才特地跟我说，家里没人。”
“……”
已经是赤裸裸的暗示。
“昨天刚把我吃干抹净那么多次，这会儿就提起裙子不认人了？”
“……”
夏知茶感觉，自己好像还是有点低估了这个人的黏人程度。
-
这个点的太阳正好，灿烂却又不晒人，从窗外照进来，给屋里的家具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很适合安静地窝着晒太阳。
拖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音，夏知茶走进房间，想换一身衣服。
昨天到后来又做了两次，傅辞与动作有些激烈，连带着散落在床上的衣服都被压得皱皱巴巴。
她穿着有些不舒服。
没想到傅辞与也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夏知茶刚打开衣柜的手一顿，小声说：“我要换衣服。”
傅辞与“嗯”了一声，没有要动的意思，目光在她衣柜里扫了一圈，看见了角落里的高中校服，漫不经心地问：“校服还留着呢？”
夏知茶点头。
因为挺新的，有点舍不得扔。
傅辞与眸光微动，视线从那上面收回，噙着些许笑意看向了夏知茶。
这个目光，夏知茶很熟悉。
她几乎是瞬间便懂了他的意思，脸颊红了红。
第104章 她的信
毕竟都已经毕业了两年，再穿上高中时期的校服，夏知茶总归有一种陌生的不自在感。
她这几年没有再长高，当年的校服又偏宽松，她穿上时，越发显得她整个人小小一只，纤细的手指从袖口钻出来，悄悄攥紧了衣摆。
偏生她长相本就偏清甜，素着脸这样穿也不违和，反而越发显得青春可爱。
和高中时期的夏知茶对比，像又不像。
温软漂亮的眉眼再也没有了那时的怯弱与自卑。
仿佛时光雕琢的美玉，越发光彩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傅辞与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逐渐深了些，突然开口问：“要回学校去看看吗？”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夏知茶眼神顿了一下，随后轻轻摇头：“不用了。”
她明白傅辞与想要做什么。
想要陪她弥补，曾经的那些遗憾。
可是夏知茶从来没有觉得，高中未曾触碰他的那些日子，是自己的遗憾。
曾经的那些默默无闻，埋头努力的日子，让她成为了更好的自己，也成就了后来他们的再遇。
冥冥之中，这是最好的安排，回想起来她不遗憾。
在那些日子里遗留下来的，她的遗憾，只有一个。
思及此，夏知茶眸光缓缓地敛下。
重新走到了衣柜前，她从层叠的衣物深处，拿出了那个小盒子。
铁质的材料，打开的时候有些费劲。
房间里很安静，一时间只剩下了盒盖碰撞的响声。
傅辞与坐在床沿，目光始终跟随着小姑娘的动作。
直到盒子被打开，被揉皱折叠的信封落入了眼帘。
“你还记得，我们过年的时候那次回学校，门卫大叔说，有一封寄给你的信吗？”
傅辞与自然还记得。
目光凝在信封之上，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夏知茶。
夏知茶眼睫垂得更低：“我当时说谎了，那封信我找到了。”
“因为那是，我寄给你的。”
小姑娘说话声音其实挺平淡，没有太多的委屈或是难过的情绪。
但落在傅辞与心头，又让他心脏震了震。
“当时我偶然间了解到了你的地址，就想着，给在京城的你写一封信，”夏知茶仍在继续讲述着，“但不知道是不是地址出了问题，没有寄到。”
“那时候因为家里的原因，填的关于京城的地址都是假地址，”傅辞与下颌微微绷紧，蓦地开口解释道，“我收不到。”
所以那注定是一封没有回音的信。
“……原来是这样。”夏知茶声音低了些，手指攥住了那一张信封。
眼见本就皱巴巴的信封就要被小姑娘的手指揉得更皱，傅辞与抬手，及时地把它从她手里解救了出来。
夏知茶一惊，忙伸手想去拿回来，却见傅辞与又抬高了手臂，眼眸低垂，认真地问她：“我能看看吗？”
“……”
事情过去太久了，夏知茶自己都不敢看她曾经的这封信，有些羞赧地别过眼：“已经过去很久了……”
“可这是寄给我的。”傅辞与微微勾唇，话语里却有几分执拗，“不看的话，是有点儿不礼貌。”
“……”
夏知茶自知拗不过她，也抢不回来，咬了咬唇，“那你……悄悄看。”
说完，她抱着怀里的小铁盒，走出了房间。
顺便把房门关上了。
傅辞与带着笑望了一眼她的背影，从信封里拿出了那封信。
信纸也如同信封一样，皱皱巴巴，他颇有耐心地展开，展平整。
与他想象中的内容不同，只有寥寥的几行字——
“傅辞与同学，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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