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眉头轻蹙,抿了抿唇:“这……”
她平时来往的人就这么几个,哪里来生意可以介绍给他。
杨子毅脸上带笑:“还是说因为我曾经追过你,你就不想给我介绍生意啊!”
“……”
夏树真的不喜欢跟牙尖嘴利的人打交道,杨子毅这话,几乎是在说,如果她不加微信那就是还在乎原来的事……
想了想,不过就是好友列表里多添了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无奈扯了下唇,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你扫我吧,今后有人要找婚庆公司的话,我就介绍你。”
伴随“滴”的一声,易年走到夏树身边,轻声问道:“你不是要去卫生间吗,怎么还在这呢?”
夏树摁熄手机,“嗯”了一声,转头对杨子毅说:“师兄,那你先去忙吧。”
杨子毅说他也要去卫生间,场面就变成夏树走在前,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一米九的大长腿。
后背隐隐还传来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经过一面镜面墙时,她迅速瞟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极少出现在易年身上的攻击性。
夏树暗忖,这两人跟在她身后,像极了两个尽职尽责,一丝不苟的私人保镖。
易年和杨子毅几乎同时进入卫生间,又同时出来,洗完手,两人都站在卫生间门口。
易年单手插兜,对身边的男人视而不见。
杨子毅:“帅哥,你还不走?”
易年面色冷凝,只瞥他一眼:“我等她。”
杨子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后,他掏了张名片出来:“我叫杨子毅,比夏树高两届,夏树毕业实习我还带了她一年半,后来转行做婚庆,我公司算是离阳最好的婚庆公司了,帅哥今后有需要可以找我。”
易年垂眼瞟了眼名片,杨子毅又补充:“不过我们收费有点高哦,毕竟质量摆在这里嘛。”
易年听出杨子毅话里有话,眼皮轻掀,食指和中指指尖夹过名片一角,未置一语。
杨子毅:“不知道方不方便问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沉默片刻,易年想到夏树向保钦元介绍的他,情不自禁勾起了唇,干脆答道:“酒水销售。”
“嘶——酒水销售,”杨子毅挑着眉尾,思考状,“那收入应该不太稳定吧。”
易年懒散偏头:“不算太差。”
杨子毅还想打听点什么,就见夏树从卫生间里出来。
“夏树,我这边马上就可以走了,你待会儿去哪,我送你。”
夏树眼睛指向易年:“不用,我跟他一起走。”
易年扇了两下手中的名片:“多谢师兄的介绍,我们先走了。”
说完,易年手掌轻轻覆盖住夏树的肩膀,搂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肩上突然多了只手,夏树惊觉别扭,下意识耸了下肩,将他的手从肩上打掉,径直出了酒店。
易年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直到上了车才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搭着你的肩?”
语气强势紧绷,似乎还有点生气。
夏树真的不习惯那样亲昵的举动,并且不知道此刻易年生着什么莫名其妙的气。
她抱起双臂:“我不会自己走吗,干嘛还让你搭着我?没有预兆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想吓谁?”
一阵沉默。
易年的声音松了下来,却仍冷淡:“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提前适应一下公开场合的某些必要接触,比如,牵手,比如搂肩,毕竟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
牵手,搂肩,虽然想象着那个画面很奇怪,但好像也有点道理。
“好吧,那我下次注意!”
“但,你刚刚是在凶我,怪我吗?”
易年把头一偏,神色倨傲:“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
“……”夏树努着嘴睇着他,“虽然我拿了你的钱,但是我也会替你办事,原则上来讲,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主顾关系,今后你可别在我面前耍脾气。”
“没问题。”易年挑眉,“那现在跟我走吧。”
“去哪?”
“替我办事。”
第24章
虽说易年亲口说过他不是“那种人”,但自从夏树知道跟他共渡过一夜后,看他每一眼的感觉都跟从前不太一样。
包括此刻,听他说“替我办事”,夏树不过大脑萌生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干夫妻间那些不可描述的事。
好在这样不理智的幻想仅仅停留了一秒。
她调整坐姿,清了清嗓:“干嘛?”
“见家长。”
“见家长?现在?”
易年挑眉点了点头。
见家长……会不会太快了点?
夏树开始怀疑自己跟他的这一桩交易是否太冲动了,任何细节都没谈明白就稀里糊涂收了钱。
还不知道他具体需要她做些什么,比如她完全还不习惯的牵手搂肩,再比如敲定交易后几个小时就要见家长。
“怎么了,下午有事?”他问。
“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夏树语调放慢,像是在逃避,“只是这几天汽修厂里太忙了。”
易年手指轻点方向盘,思忖片刻:“平时生意怎么样,每天收入大概多少?”
夏树认真回忆:“嗯……还真不好说,少的时候每天几百块,要是一天能来好几笔大的,大几千也有可能。”
易年垂眼,戳了几下手机,夏树微信响了一声,点开来看是他转过来的9999。
夏树亮着手机屏幕:“你这是?”
易年轻掀眼帘,神色散漫:“我这边的加班费,就抵消你今天厂里的大单了。”
“还有这种说法?”夏树觉得易年是钱多人傻,“但你转那么多过来干嘛?”
“多吗?不是你自己说的,大几千。”
“……”
长见识了,有钱人的一万差一块只叫做,大几千。
夏树“啧”着晃了晃脑袋:“不用,我退给你,你怕不是忘了几个小时前我才收了你八十万。”
她还没完成退款,手机就被易年抢了过去。
他声音强硬:“别退了,就当补偿。这次是我临时叫你去见家长,打乱了你的计划,下次我会提前跟你约好。”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直接跟你去就行了,这钱不用!”
她想把手机抢回来,易年先一步点了收款。
他瘪瘪嘴,满是不耐烦:“这么点钱,转过来转过去麻不麻烦!”
“……”
夏树鄙夷地盯着他。
说好听点,他是活财神,说难听点,这不就是妥妥的大冤种吗!
手机被锁了屏才递到夏树面前。
虽然不太踏实,但夏树也没再继续纠结这离一万只差一块的大几千,不然以易年此刻强硬的模样,肯定还要转过来。
她收起手机,思索片刻,垂头看着自己的牛仔裤和烟灰色修身针织坎肩,试探道:“那我跟你去见家长,要不要搞个什么从头到尾的大改造?”
“大改造?”
“就是你坐在旁边,然后我一套一套地换衣服给你看,挑好衣服还要去做头发化妆那种。”
易年起先凝眉认真听他讲,到最后直接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我说你土不土,是不是玛丽苏豪门狗血电视剧看多了!”
夏树:“……”
-
易年说每周六都是他家的家庭日,所有家人都会在ῳ*祖母家聚餐,今天正好是周六。
夏树原来跟易年去过一次祖母家,那时候她家在离阳市里的一个别墅区,这次居然没往原来那里去,眼看着就快到夏树的鑫鑫汽修厂。
夏树好奇发问:“我记得你祖母家不在这边吧,怎么会往这里走?”
易年神色无常:“之前你去过的那里,祖母只住了半年,后来她说在三清待了大半辈子,还是不习惯城市环境,就在城边买了农家小院和土地,闲暇时种种葡萄。”
易年家离阳市里的酒庄说起来只是红酒会所,只摆着成品红酒,他家最核心的酒庄在三清镇,那里有百亩葡萄园和酒窖,离和庄村不远,原来易年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那里。
高二那年暑假,易年邀请班上的同学去三清的酒庄玩,夏树去过一次。
地处一个山清水秀的村落,除了他家酒庄所包含在内的葡萄园,那一片全是农户和农田,确实没有半分城市气息。
夏树了然,点了点头。
易年又说:“要不是经常走的那边修路,我都不知道祖母家居然离你这么近。”
他的侧脸看不出表情,听着语气却夹杂着浅淡的不快。
夏树的注意力只放在修路上,她也觉得不称心:“是啊,怎么不早点修,开始修路以后,我的营业额直接涨翻了!”
不知易年觉得她财迷还是作何感想,他没说话,哼笑一声,轻轻地勾起了唇。
不多时,车子停在易年祖母家院外。
高高的铁艺大门旁有一间矮小狗屋,大黄狗睡在狗屋旁边的阴凉处,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停在院外的车,吐了吐舌,又将脑袋趿拉下去。
看了眼已经停好的两辆车,易年说:“易雯溪和她爸妈已经到了,待会儿其他人陆陆续续也会来,如果有人会问你我们两的情况,在我上次去你修理厂前发生的事你都可以如实说,剩下的交给我。”
要在整个易家人面前撒谎,突然有一种罪恶感夹杂着兵临城下的感觉攀上夏树的心头,她的心脏突突直跳。
“好!”
她做了个深呼吸顺了顺气,脑子里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豪门剧情来:“唉,你说待会儿他们会不会丢张支票给我,然后让我离开你啊!”
易年又被夏树的脑洞逗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然后一脸认真地问:“那你会离开我吗?”
被易年问得有些发懵,夏树眯了眯眼:“我应该会,还是应该不会?”
易年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你才收了我的钱,忘了?”
夏树玩笑地努了努嘴:“那万一他们给得更多呢?”
易年模样坦然,慢条斯理道:“如果你被他们收买了,到时候我就去鑫鑫汽修厂门口拉横幅,说老板是骗子!”
“……”
下车后,夏树缩在易年身后,像是生怕被别人看见似的。
没走几步易年就停了下来,摊开手掌:“给我。”
“什么?”
“手。”
他说的是把夏树的手给他?要牵手的意思?
很别扭!
真的很别扭……
“要在这牵手?”
“不然呢!”易年歪着头瞟了眼地上的大黄狗,催促道,“快点,大黄还看着呢!”
“……”
夏树:关狗子什么事?
虽然之前做过思想建设,但当此刻真要牵手了,夏树却开始紧张了。
她先把手微微后缩,大拇指刮了刮掌心的茧,做了个吞咽动作,缓慢抬手,在即将落到易年手心时悬停半空,仰头与易年对视。
“我手上太糙了,你别嫌硌。”
院子正中的大榕树枝叶扶疏,下午两点明亮的阳光从树叶间穿梭,点点投射在易年的脸上。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夏树脸上移开,眸中分辨不清是何种意味。
下一秒,夏树感觉到他宽厚柔软的手掌迎了上来。
“走吧。”
夏树的心脏加速跳动。
她想,可能是即将“见家长”,所以太紧张了。
-
“不是吧,你小子——”
易雯溪见到易年和夏树牵着手进了家门,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夏树先冲她喊了声姐姐好,她很快缓过神来,脸上带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嗯,可以可以。”
易年拉着夏树去到大伯和大伯母旁:“大伯,大伯母。”
大伯和大伯母也从沙发起身,大伯母走过来自然地扶着夏树的手臂:“这位是?”
“跟你们介绍一下,她叫夏树,目前是我女朋友。”易年面对夏树,“这是我的大伯和大伯母,也就是我姐的父母。”
夏树在一旁佯装乖巧,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身份:“大伯,大伯母,你们好,我叫夏树,夏天的夏,大树的树。”
两位长辈没有夏树想象中有钱人家用鼻子看人的模样,反而是意料之外的亲切。
想了想,原来见易年祖母,她同样和蔼可亲,还有易雯溪,天生自来熟。
应该是这个家里氛围一向都温馨和睦吧。
跟她的那个家,截然相反。
大伯也上前一步拍了拍易年的肩膀:“年年还是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等下午凉快点了,带她到你祖母的花园逛逛。”
易年的耳根发红,夏树在他脸上察觉出不太显眼的害羞。
还挺,难得一见。
“年年!”
说话间,客厅玄关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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