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挤出生硬的笑:“妈妈,我们目前,是还没有这个计划……”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是李研玲向夏树讲她原来怀孕和生育时的不易,夏树原本以为她会不会是要提她和易年合伙骗他们的事,却不想她竟然只字不提,看上去李研玲似乎早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她不懂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李研玲不计较此事,到了视频尾声,她打算向李研玲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妈妈,我很喜欢易年,虽然我跟他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我真的想和他共度余生。”夏树说。
“我知道我知道!”李研玲说,“我刚刚跟你说了的,我没有催你们生育的意思,哪怕你一直不想生,我也不会怀疑你对年年的真心!”
夏树疑惑更甚,好像,她和李研玲的话并不在一个频道。
“妈妈,我是想说订婚那天,你在更衣室听见的那些话,我担心你会以为我只是为了钱和易年在一起,所以才想解释一下,我是真的喜欢他。”
李研玲终于反应过来夏树所说的意思:“哎哟你看,这事怪我,之前年年第一次带你带祖母家之后,他跟我和你爸说了,你们不是真在一起,不过他说他想认真追你,让我们什么都别管,别打乱他追你的节奏,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俩已经在一起了,我让你别告诉年年,也是这个原因!后来我们旅游出发前,年年才和我说……”
挂断电话,夏树气冲冲走到易年身后,给他膝盖窝一脚飞踢:“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易年眼神躲闪,思索片刻,“明天约会,我就想放松一下,就只是看看电影什么的,电影票我都订好了。”
“我是说爸妈!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收了你的钱演你老婆,为什么瞒着我!”
易年憨憨笑着,食指勾住夏树的食指:“要是让你知道了,你之前肯定不会让我到卧室跟你睡……”
夏树又气又好笑:“易总,你这心眼,真是多到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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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惩罚”易年,夏树晚上说不要易年回卧室睡,让他睡客房,原以为他会死皮赖脸回卧室,没想到他居然一口就答应了!
当主卧门被易年微笑着关上后,夏树站在门后拳头攥了又攥,真想搜一个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反话科普甩到他脸上!
狗东西,真会气人!
心头压着火气,夏树当然没有很快睡着,但外面那男人也不消停,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在过道或客厅走来走去……
具体听不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反正那动静特别恼人。
夏树看着放在床头柜上,他给易年准备的生日礼物,火气更大,以至于最后一次看手机时,已经凌晨三点半。
第二天睁眼,夏树从枕头下面摸来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多。
不对,她胸口有点重!
垂眼一看,那只大手居然向往常一样把着山峰。
……她三点多都还醒着,那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睡前的闷气只遗留下来了一小部分,窝在熟悉温暖的怀里,翻了个身与他相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准备再睡会儿回笼觉,不想男人被她轻巧的动作吵醒,闭着眼睛上下其手。
为了让对方认识到昨晚的错误方式,夏树不打算这么快让他得逞,两人一攻一守,僵持半晌,男人终于睁开眼。
“还在生气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夏树没说话,他却在被子里把一块布料塞到了夏树手里:“拉拉看。”
夏树顺着布料摸过去,源头竟然在他脖子上,她把他肩上的被子往下扯,果然看见了自己送他那条领带。
“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好喜欢,都带着它睡了,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在她耳畔呢喃。
夏某人:不得不说,确实被易某吃得死死的!
“我才没那么小气,早就不生气了!”她傲骄道。
“既然不生气,”他指尖轻触她的脸颊,“你看我都戴给你看了,那能不能满足我一件事!”
“满足,什么?”夏树咬着下唇,身体升起燥意。
“今天约会,跟我穿情侣装!”
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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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情侣装,竟然是高中时的校服!
一开始夏树是不答应的,感觉穿这个走在街上,就像老黄瓜刷绿漆,可耐不住易年在她怀里撒娇卖萌,最终还是答应了。
下午,收拾打扮好后,易年居然找来一辆自行车,骑车带夏树出门,去的是高中附近的老街。
他们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十指相扣逛街,晚饭吃的是最普通不过的路边摊,有那么几个瞬间,夏树感觉时空错乱,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吃完晚饭,按照计划两人要去看电影,走到自行车前,易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哎呀!”
“怎么了?”
“我看错日期了,这电影票买错了,买成明天了……”他瘪瘪嘴。
“这么低级的错误你居然也会犯?”夏树不太相信,“你逗我的吧!”说着,她便凑到易年旁边看他手机,电影票上面显示的时间确实是第二天。
“既然来到学校附近,还穿着校服,不然就回学校看看。”他提议。
易年挑的电影是一部战争片,夏树原本就不感兴趣,他这一提议正好,不用去看电影了。
他们来到学校,周末只有门卫大爷守着校门。
“大爷您好。”易年笑眯眯地打招呼。
“来了啊!”大爷熟络回应,“你这媳妇真好看,跟你真登对!”
“可不是嘛,”易年停好自行车,牵起夏树的手,“我们今天刚好在附近逛街,就说趁周末没人,来学校看看,大爷,您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
两人进到学校,夏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和那个大爷认识?”
“当时认识啊,”易年面不改色,“我可是四中的风云校友,年初回来参加过学校的活动!”
夏树点头“哦”了声,没多想。
两人牵手漫步校园,每到一处,都会说说这处现在和原来的不同。
来到运动场,两人在看台坐下,易年说他去买两瓶水,让夏树先等他。
旧地重游,夏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校园的照片,运动场的大屏幕突然亮起。
画面不太稳定,像是手持摄像机拍摄的,从运动场外开始,经过礼堂、音乐教室、紫藤花架、大雕塑,最后停在了高三一班的教室。
持摄像机的手从某一张书桌里拿出一个被撕破重新粘贴的粉色信封,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被重新粘上的信。
画面停格在信件内容上——
“见字如晤!
这是一封给你的告白信。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心意是从何时开始,或许是在那个炎夏溪边初见,或许是高一开学那天分班公示栏前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又或许是同桌三年无数个课间,你像一只贪睡的小猫,趴在桌上,只露出了半边脸,但只要一睁眼,都会委屈地向我挤挤眼,说你睡不够。
看着恩爱的长辈,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也不明白这件事有多折腾人。渐渐的,我才发现一开始自己对于喜欢的理解是多么的浅薄。
每天进到教室,只要你在,我就能开心一整天。你对我微笑,对我瘪嘴,对我挑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牵动着我全部的情绪。
那时候在祖母家屋顶,我说我喜欢鑫鑫,可是她不知道,你还纠正我的发音,那是星星,不是鑫鑫。
我告诉你,我就喜欢鑫鑫。
过去三年你不知道,没关系,从今天起,请你记住,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我是个骄傲的人,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落笔写下情书,曾经对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觉得矫情,觉得是在无病呻吟,觉得俗套,可现在我卸下了所有骄傲,只为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我想过亲口告诉你,却怕词不达意,怕随着时间流逝,我想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渐渐被遗忘,后来想了想,可能只有用墨在纸上亲笔写下,我对你的心意才能留下永远的痕迹。
未来或许有无限种可能,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每一种可能里都有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和你,不是终日彼此对视而是共同瞭望一方,你之所想,成为我之所想,你之所愿,成为我之所愿。
我喜欢你,无论你是夏树,还是金鑫鑫,我都喜欢你。”
信件没有落款,但是夏树认识这字迹。
这封信,来着易年,是她当年撕碎的那封他为她写的情书。
时隔七年,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大屏幕画面再次启动,这次画面里出现的是易年穿着校服,将那封被撕碎的信重新折好放进信封,小心翼翼装进口袋的模样。
画面里的易年收好信件,掏出手机拉了一个群,里面全是高中同学。
他发了一条消息:【同学们,我今天要跟夏树求婚,还想弥补一下当年没有和她一起拍毕业照的遗憾,想麻烦你们穿着当年的校服,到学校跟我汇合】
看到这里,夏树的眼眶开始湿润,也终于知道今天易年让她穿校服的用意。
大屏幕上,群里一呼百应,所有同学第一时间回复:【收到,没问题,我马上到】
随后,易年又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说他要求婚和补拍毕业照,镜头切到正在家中陪孩子写作业的班主任那里,他去书房,从抽屉拿出当年的毕业照,立刻召集了照片上的所有老师,让他们换上正装一起出发学校。
挂了电话,易年露出满意又忐忑的笑容,锁了屏幕,去学校大门骑上他的自行车,到附近的商场,在花店挑了束茉莉,又买了一对婚戒,重新骑着自行车回到学校,站在学校大门口,借着门卫室玻璃的倒影整理了仪容,好整以暇站在学校门口等。
大屏幕内车马流转,穿着高中校服的同学和穿正装的老师们陆陆续续出现在校园。
易年像他们指路,一大群人乌泱泱进了校门,镜头一直跟随着人群从到了运动场外,大荧幕的画面就此停住。
运动场的灯光亮起,当年毕业照上的老师接二连三出现在了夏树的眼前,正好和先前大屏幕的画面衔接上,随后是穿着校服的同学,待所有人进到场内,易年才走了进来。
刚刚的大屏幕画面不过播放了十几分钟,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就召集到了所有人,所以,这一场求婚,是易年早就准备好的,大屏幕的画面也是早就录制好的。
从见到他真人那一刻,她的眼泪就悄无声息地往下掉着。
他的左手上抱着一束茉莉,右手拿着戒指盒,夕阳余晖和运动场的灯光均匀撒在他的身上,像是从少女梦里走出来的人,身姿挺拔,干净帅气,完美无瑕。
夏树从看台站了起来,扯紧了脑后的马尾,奋不顾身,朝他跑过去。
看台的台阶像极了这些年他们之间的阻碍,会放慢两人奔赴对方的速度,但是无法阻隔终究会深情相拥的两个人。
她几乎是撞进他怀里的。
老师和同学们把他们围在中间,但夏树眼里完全看不见别人。
“我爱你!”他说。
“我爱你!”她说。
夏树没有在“爱你”前加“也”字,因为这句话,不是她对他的回应,而且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感情。
她爱他,真的很爱他,她很清楚这份感情这份心意,根本不需要任何前提。
真情,无需多言。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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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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